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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情难自禁,举棋不定

    入夜的慕容府格外的冷清,慕容珏觉得此刻的慕容府像是一个极大的牢房,困住了他的身心,困住了他的呼吸,还有本来浅薄的渴望。查到这一步,他的心里除了苦涩就没有其他的了,他不禁自问——当初的选择可曾正确,走第一步的时候是不是就错了呢?

    他举起酒壶,对着空灵凄楚的月色直接抬头豪饮,一口罢了,又重重地放在石桌面上。他,堂堂的慕容府大公子,竟如此不能自已地坐在自己院墙的亭子里孤芳自饮,想起过往十多年,如同活在欺骗里一样,他就觉得恶心,觉得心寒,觉得整个慕容府就是人间炼狱。

    有些声音传入耳中,此时,又是谁会和他一样醒着。他循声望去,只见端阳面容姣好的站在那儿望着他,边上是满面担心的慕容虬。

    你,在这儿干吗?他声音有些醉意,样子懒散地指着端阳就问。

    姑娘是为我施针的,过些日子就该结束了。慕容虬苍老的声音回荡在黑夜中竟有些怪异。

    虬叔,你也在啊!慕容珏打了个嗰。虬叔,你在就好,你在就好。

    慕容珏踉跄着站起来,步履紊乱地走向慕容虬:虬叔,你待卿儿是好的,想必,待珏儿也是好的,珏儿问你,珏儿现在好难过,好痛苦,到底该如何?

    端阳看着慕容珏的脸庞,心都快碎了,为何,她以为自己可以保护珏哥哥,却只能看着他日渐沦陷。慕容珏未查端阳的表情,只是看着慕容虬,很认真的看着。

    大公子何事烦闷?

    知道么?虬叔,慕容府家大业大,我们兄弟几个必有不合,今日,要害我的是我兄弟,我该如何,我该如何?慕容珏又打了个酒嗝,喷薄出浓厚的酒味儿飘在端阳的脸上。

    什么兄弟?何人要对大公子不利?慕容虬突然凌声,仿佛,暗箭就在边上。

    呵呵,虬叔,你也害怕了,你也和珏儿一样害怕是不是。虬叔,告诉你,我只告诉你一个人,我连奶奶都没有告诉,我只说给你一个人听。

    说着,慕容珏当真附在慕容虬的耳际,小声地说着自己的秘密,说完还一本正经地交代虬叔:虬叔,可千万别告诉别人,我只告诉了你。随后把头垂在虬叔的肩头,呼呼睡了大觉。

    次日,慕容珏从床上醒来已是午时,推开门,虬叔正站在门口,慕容珏看着慕容虬:虬叔,有事儿吗?

    慕容虬一愣,旋即道:没事,只是看这个时辰大公子还没起来,想过来看看是不是出了乱子。

    哦,慕容珏舒展着四肢:怕是昨天又贪醉喝多了,告诉你,近来诸葛蒙老师拉着我喝酒,想必,昨天又是他把我送回府的。

    慕容虬笑而不答。

    虬叔,二弟有多久没回苏城了?

    慕容虬掐弄着手指:确实有些日子了,大公子回府前二公子就去了江浙一带,后来又往边外走走,现在,恐怕不知到了什么地方。

    修书给二弟,让他在我大婚之日必定要在。慕容珏望着远处。

    大公子。。。。。。慕容虬欲言又止:二公子年少性急,好些事情还要大公子多交代才能有记性,大公子还是担待的好。

    你此话何意?慕容珏不悦的拧起眉:有人跟你说什么了么?还是昨夜我喝醉了胡说了什么?

    没。大公子误会了,这不过是老朽当年和二公子外出时悟出来的,当此二公子回府之际,想告知大公子而已,以供大公子日后差遣罢了。大公子,那老朽退下了。说着,转身退下。

    慕容珏看着慕容虬远去的背影,面色看不出丝毫情绪。

    离慕容大公子的亲事还有不到一月的日子,整个慕容府张灯结彩的忙碌着,人群里,只有端阳整个置身事外,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为她的珏哥哥装扮不属于她的喜房,她当真有勇气站在这儿看他和自己越走越远么?

    慕容珏并未因为亲事而显得精神抖擞,反倒日益频繁地进出诸葛家的门庭。外面好些多嘴之人都拾了牙慧,莫道原来这慕容府的大公子还是个难得的情种,恨不得打了地道通道诸葛家的内院。关乎这些留言琐碎,慕容珏自是不再心上,他,只是关心,这场别人主使的阴谋何时才能被自己揪出真正的黑手,而,到最后,谁才能孑然一身的全身而退?

    慕容珏坐在诸葛蒙的书房里,倒也自在。手里翻阅着慕容府近十年来的账目,每一本,每一条,每一例上都赫然写着慕容公子的名讳。如此潦草又含糊的说辞,相与家大业大的慕容府,外人多半不敢疑言,而他,回府之后,着手细查,顺藤摸瓜,每一桩买卖的背后都实实地隐藏着一个名字——慕容隽,他的二弟!

    诸葛蒙打着哈欠推门近来,看着一脸愁容的慕容珏,很是不爽:再这么下去,你非得把慕容府阴沉沉的霉气给带过来。

    慕容珏第一次没有反唇相讥,只是微叹一声:是啊,连诸葛兄都看得出慕容府阴沉沉地藏着阴谋,那些人到底是如何身居其中十余年却怡然自得。

    诸葛蒙就近坐下:或许,并非不查,不过是不想提及罢了。

    慕容珏怔怔地看着诸葛蒙,好似了然地点点头:也罢,若然我早知内里真相,或许也会学他们放任不管。

    诸葛蒙笑而不答,默默地看着镂空的门案上淡淡洒下的阳光,久久地问:此事一搁,你有何打算?

    慕容珏摇摇头:不知道。

    诸葛蒙挑眉:我家妹子怎办?

    慕容珏苦笑:也不知道。不过,自是要为姑娘负责。

    诸葛蒙这才松懈下来:这倒是男儿之言。我妹子委身嫁于你慕容府,你要是不好生待她,看我不活脱脱剥了你。

    慕容珏反笑:那也得是我的对手才行。

    诸葛蒙也释然:那,你府上的小姑娘又该如何?

    慕容珏敛了笑容,皱了眉头:好好的,提她作甚。言罢,继续埋头于案,看着那看似严谨,实则漏洞的账本。

    诸葛蒙没有多言,只是一沉:慕容珏,你待我不实则以,若然如此,我又岂敢将自家妹子交付于你。

    慕容府的事宜相继张罗得当,每每入夜,大红的灯笼就会照亮整个慕容府寂寞的大院,反倒显得格外凄凉。像是恨嫁的姑娘梳着红妆却跌碎了满眸的心事。

    端阳为慕容虬掩上门,轻轻地走进慕容府的大院。后日,便是珏哥哥的大喜之日,虬叔的顽疾也算是告一段落,今夜她算着疗程为虬叔施了最后一方,全权结束了全部的计划,只是她的手会颤抖,时刻想着,这样,是不是真的对的。

    踱过慕容珏那日停留宿醉的廊庭,没有熟悉的背影,一丝失望还是悄然坠落在心头。端阳苦嗔,原来,自己还是放不下他,还是会有期待,比如,哪怕在最后的时刻,他,还能记起他们的从前,记起那些埋葬在无涯山欢快的日子,只是,如果,他真的记起了,她还有时间么?端阳摸摸手,冷的厉害。

    姑娘,老夫人差你过去。丫鬟的声音撞入端阳的耳朵,她一回头,不觉,何时一个丫鬟正站在自己边上。

    老夫人?这么晚了,老夫人还没休息?

    丫鬟婉转一笑:姑娘不也醒着么。

    端阳一怔:好个蕙质兰心的丫鬟,看来,这慕容府远比她以为的深的多。老夫人深夜遣如此懂事的丫鬟前来唤她,是在警告她要老实点,逢着珏哥哥的喜事别碍着了么?还是,只是想让她知道,看透这盘局的人,重头到尾都不止她一人。

    劳烦姐姐带路。端阳唯唯俯身。

    丫鬟转而恬美道:姑娘言重了,这边请。

    不是老夫人的厢房,而是老夫人的佛堂。夜正浓,佛堂的梵香早就散尽浓浓的黑夜,端阳只是听说老夫人极爱礼佛,上次亲见也不过是厢房一役,此次,偏偏将她带到这个地方,端阳有些困惑了。

    丫鬟走出去,关上门。端阳回身,安静神圣的佛堂亮着一盏纹着观音的秀灯,老夫人缓缓地从内间走出来,看见端阳,只是指着边上:坐吧。

    端阳亦不拘礼,直径坐下,深吸一口气,问:不知老夫人深夜唤我所谓何事?

    叙旧而已。老夫人边说边拨弄着手里的佛珠。

    端阳不自然的一扬眉:叙旧?旋即笑道:老夫人,好自在,深夜叙旧,恐怕是老夫人的嗜好吧。

    老夫人也不怒,转而问:姑娘可是真心待我珏儿?

    端阳一愣,看着老夫人的神色不像是玩笑,便到:若是虚意,何苦一路纠缠到此,还违背了老夫人的意思,迟迟不肯离开。

    老夫人听罢,很是认真地看着端阳,良久道:既然如此,我就给姑娘一个机会。

    姑娘,珏儿自幼离开京城,一直跟在我左右,五年前,家有变故,才送他出府去了无涯山,期间波折自是不便向外人交代。此行,珏儿回府,招致了不少的祸端,危及家业事小,若是伤到珏儿可就是损了祖上的阴德。我愿意赠姑娘黄金白银,棉帛马匹,只要姑娘能带我珏儿离开这是非之地,重回世外便可。也算是我这奶奶了却了一桩心事。

    这样的恳请倒是出乎端阳的意外。这个夜晚,到底有多少人在醒着,又有多少人藏匿了自己不可告人的心思。

    老夫人,我不明白。

    姑娘聪明伶俐,又岂会不明白。相信姑娘虽然只在慕容府逗留数日,却也看得出慕容府并不仅像外人以为的冠冕富贵,盘根错节,千丝万缕,并非珏儿一人就可以理得清楚。留下来,不过是家族使命所致,或许,随着姑娘离开,从此不问世事,做一对快活神仙许是珏儿真正的心意。

    听着老夫人款款的叙述,端阳怎能不心动,那样的景致,那样的生活,曾经就是珏哥哥许给她的未来。只是,现在,面对一个记忆里,心坎里,甚至是以后的生活里都没有她的珏哥哥,这一切成了讽刺。

    姑娘,意下如何?

    有一种梦幻与真实的瞬间交织杂糅着端阳的心情,好像是溺水的人恍然间被拖出水面,嗅到空气的那一刻,却迎面走来一只厉虎。

    老夫人,端阳不懂。

    老夫人凝眉,姑娘是故意不懂。

    端阳呵呵笑道:老夫人抬爱,端阳是确实不懂。当初,老夫人一意送大公子去无涯山,五年间不闻不问,待到大公子失了记忆又好生将他接回来,还委以重任,不想大公子兢兢业业只为慕容府繁荣,却还是召了老夫人的避讳,是不是,大公子一路的明察秋毫触动了老夫人的痛处,才再次遭到家门的驱逐?

    老夫人面色难看,握着佛珠的手突然的拧紧:丫头,嘴巴利索并不见得是好事儿。

    端阳不置可否:老夫人,端阳只是想知道,您做这一切,可否过问了您的儿子,远在京都的慕容老爷可曾知道?

    佛珠突然的断裂,一粒粒地敲击在地面上,印着幽暗昏豁的夜色,竟是那般的诡异。

    他不需要知道。老夫人的语气有着变样的挣扎。

    或许,是他压根就不知道。端阳说着缓缓目视着前方。对慕容老爷仅有一面之缘,但,冲着竹林竹楼子的那份真爱,她就知这个男人必然是骨子里的情种,如此深爱他所中意的女子,只是,他必然亦是个孝子,纠结于母亲和妻子中间,期间的痛苦恐怕是他人难以想象的:老夫人,你好自私。

    老夫人,你好自私。你不喜欢大夫人,就百般刁难她,许是慕容老爷心疼,才有意将她安置在竹楼。你气不过,索性带走她嗷嗷待哺的孩子,让她忍受母子生离的痛苦。若,你是真心待我珏哥哥倒也作罢,只可惜,你心术深野,志不在府,想必,珏哥哥也只是你叱诧商场的一把利器,这慕容府的水有多深,你怎会不知,待到珏哥哥趟了进来,你才想驱他出局。老夫人,莫不是,你有多恨大夫人就有多恨珏哥哥,是不是?

    端阳陡然怒目而视坐在正位的老夫人,炯炯的眼光是一把把利剑,拷问着慕容府老夫人的决心。

    那个女人,是个狐媚子。若是留她在我儿身边,只会毁了我慕容府的基业,带珏儿来苏城,不过是想为慕容府留份产业。说罢,扭过头,闭着眼,不再看端阳一眼。

    端阳嗔笑,起身往门外走,步履间,沉声道:老夫人,我不会忘记我的承诺,你也别忘记我的遵告。

    太阳晴好,天气爽朗。慕容府迎来难得的苏城好风景。一大早,马蹄声就敲开了慕容府的大门。是慕容老爷带着五公子慕容卿风尘而至,慕容府上上下下齐齐出门迎拜,念及京城一缘,端阳不好辞面,也自是在迎宾的队伍里。

    爹爹,您赶得可真是时候。慕容珏上前搀住父亲。

    珏儿离京太过仓促,父亲没来得及相送,待到珏儿大喜,父亲又岂会迟到。说着,眉目间满是笑意。

    是啊,大哥,爹爹早早就向圣上告假几日,以便回苏城主持你的婚事。慕容卿俊脸神色飞扬,笑容充斥着明媚的阳光。

    他不来也会有人主持婚事。一道苍劲的声音透着人群传来。众人回首,只见一老妇人身着藏红长袍,头缀金玉钗饰,步伐坚定地朝正门走来。

    母亲,慕容老爷慌忙上前迎接,眼眶红润,想是多年不见,思母心切。

    老夫人看着泪眼婆娑的儿子,竟无意间避开那双十多年未曾相握的手,转而对慕容卿说:你就是卿儿?

    慕容卿也不拘礼,俯首道:卿儿参见奶奶,素未蒙面,但卿儿早闻奶奶叱诧商场,运筹帷幄,是女中豪杰,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见奶奶身体康健,卿儿真是万般欣喜。

    老夫人面露喜色:恩,竟有几分你父亲当年的样子。

    一家人相逢相聚,本是喜事,却因着老夫人的突然到来让气氛有些异样,还是慕容虬眼尖,委身道:老夫人,茶水厢房已经布置妥当,老爷和五公子车马劳顿,是不是先梳洗一番再行叙旧?

    老夫人扫了一眼儿子萎靡的面色,沉声道:那,我们就先回吧。然后,由慕容虬搀着往偏厅走。

    黄昏将至,慕容老爷的厢房内燃着袅袅的檀香,满室酝酿着催人的安然。

    慕容珏为父亲斟一杯绿茶:爹爹,府里厨子不比京城,恐怕口味咸腻,还是喝口茶,解解油。

    慕容老爷接过茶,笑笑:还是珏儿得我心事,这些年,若是留你在我身边,许是一大福气。

    爹爹,五弟乖巧懂事,深的爹爹欢心,珏儿不如。

    慕容老爷沉声一叹:卿儿确实是我最爱的幺子,却不知为何心性与我相去甚远,有些时候,他坐在我边上,我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自是不知该和他说上什么。却也是我欠他的,你母亲当年生下他,就没多过问,只是整日抚着你的襁褓流泪。比起你,卿儿确实苦的多。

    慕容珏张张嘴,却说不出话,原来,五弟说得都是真的,母亲比起刚刚出生的五弟,更是爱他。只是,这又是为何?

    珏儿,你。。。。。。你可曾真心对那诸葛家的小姐?

    慕容珏正色道:爹爹可是听了闲言碎语?

    没有,只是做爹爹的从未和你说过心事,不日你又将大婚,想问问你的想法。不瞒珏儿,爹爹可是看的出来,那个叫端阳的姑娘是好生的爱慕着你,你把人家留在府上,又不给个名分说法,是不是对人家姑娘太薄情了?

    慕容珏拧了拧眉:我跟她没关心,爹爹放心,待到珏儿大婚之后,定会送她离开。

    爹爹不是这个意思。慕容老爷慌忙解释。

    爹爹,慕容珏出声打断:珏儿知道。更深露重,苏城不比京里,爹爹还是早些歇着,明日恐怕要忙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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