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往事
我没有迎合，只是品着茶水，心中无悲无喜，现在一切都过去了，婉兰死了，小德子也可以瞑目了，我心中没有遗憾，是时候考虑自己的事情了。
韵华有事被小林子拉走，她前脚刚走，后脚荣图就来了，我招呼他坐下，为他倒了一杯茶，他喝了一口，立即赞道：“好茶。”
“不过是寻常茶叶罢了，”我摇摇头，不敢承接他的赞扬，只是疑惑，“你来寻我什么事？”
荣图放下杯子，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放在桌面上，推着送到我面前，“送你的。”
我没动盒子，只是拿眼扫扫，握着杯子，轻啄一口后，才说：“收回去吧，无功不受禄，我会除去欣贵人是因为我和她有深仇大恨，不是单纯为了帮你。”
荣图似是早就有了准备，抿笑说：“就知你会拒绝，罢了，送礼反而突兀，就做是我欠你一个恩情，日后有机会还你。”
我点头，吐出两个字，“随你。”
他收回了盒子，等等又说：“今儿来还有一件事情，欣贵人想见你。”
我的手指滞了一下，看着他，“见我？”
“是，”荣图眼眸晦涩，有些不忍，但还是开口，“我今儿早上在看守她宫里，她苦苦哀求我，让我和你说一声，她想见你，你要是不愿意，没关系的，我和她说就是了。”
他的神情有些窘迫，不敢对上我的眼神，只是摩挲着手上的杯子，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我放下杯子，盯着他，说：“她是不是拿公主的性命来威胁你，因为那是你弟弟的骨肉，所以你不得不帮她。”
“没有，”荣图欲盖弥彰的要掩饰，可是一看见我的眼神，立马又沉默了，过了许久，他才说：“是，她说你要是不去见她，今晚孩子就要和她一起死了。”
这才是婉兰的作风，如果她会那么甘心，就不会有今天了。
我站起来，理理衣襟，俯视着荣图说：“你放心，既然她开口了，我去就是了，正好我有些事情也想问她。”
荣图倏地抬起头，很是开心，对着我连连道谢，“泽儿，你会救孩子吗？”
我没有正面回他会还是不会，毕竟我只是一个小宫女，哪里有翻天的本事，救出皇帝要杀的人。
我乔装了一番，扮成侍卫，跟在荣图的后面，就到了婉兰的宫中，一路上有他开路，没有多少人盘问，我很顺利的就站在了大殿的面前。
荣图站在我的身侧，略有些迟疑的说：“不管你有没有就小公主，泽儿，我都不会说什么，我能理解你的无奈。”
我偏头望他，他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冲着这一点，我庆幸当初自己没有赌错。
我未说什么，踏步向着大殿而去。
上次来是为了小德子的事情，我对着婉兰发誓，一定要她付出代价，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我推开了殿门，里头有些黑，窗户紧闭着，透不出一丝的光亮，我走进去，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眼神冷冷的看着软榻上的人。
“姐姐，你来了，”婉兰靠在软榻上，身上穿着蓝色底子，衣襟是紫色的衣裙，我想起来，这是当初在洒扫局，我做剩下的锦布，她拿去做了衣裙，没想到，她还留着，她看着我，微微笑着，“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有话就说，我没时间和你兜圈子，”我看都不愿多看她一眼，侧了眸子，看向了别的地方。
婉兰有些受伤，从软榻上下来，走到我跟前，面对着我，眼里的颜色晦暗不明，“姐姐，我都是要死的人了，姐姐何必还要对我这般的冷淡？”
我依旧是不理她，婉兰自觉无趣，在我的身边绕了几步，苦笑着，抬眼环视着整座大殿，幽幽地说：“姐姐，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要杀了小德子？”
“你私心所向，我哪里知道？”我回了她一句，只听见她发出了一声嗤笑。
“姐姐，在你心中，我当真是这么心狠？”她绕到我的面前，嘴角讽笑，还有几缕自责，盈盈着闪着泪光，“我也不想的，是小德子逼我的，姐姐，我比你更早知道他是我的亲生弟弟，可是我的亲生弟弟却掌握了我的秘密，威胁我，我怎么可以让他得逞？”
“小德子就算是掌握了你的秘密，顶多是吓唬你，你何必真的要对他下手，到底是什么秘密，让你这么不择手段？”我忍不住的驳斥着婉兰，瞪着眼睛，脑子想起小德子死的时候，凄惨的模样。
“什么秘密？”婉兰突然掉下眼泪，很是嘲讽，“姐姐你这么聪明，应该早就猜到的。”
我略加沉吟，忽而抬眼望她，“小德子知道你和荣成之间的秘密了？”
“姐姐，你真聪明，”婉兰皮笑肉不笑的赞道，“怪他运气不好，偷听被我逮个正着也罢，还强硬要将我的秘密说出去，我怎么可以让他说出去，我好容易才有今天，只要诞下皇子，我就能一步登天，怎么可以让他破坏？”
婉兰说完，我抬手给她一个巴掌，“丧心病狂。“
她捂着自己的脸，不怒反而大笑起来，越笑越大声，越笑越凄厉，“姐姐说得对，我就是丧心病狂，我无药可救。”
我看着她，眼里蒙上了泪意，原来小德子是这么枉死的，而且是死在自己姐姐的手里，我深吸了几口气，收敛了情绪，沉声问：“那荣成呢，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他？”婉兰露出不屑的神情，放下了手，走了几步，回头看我，“那个蠢货，不过是让他杀了小德子而已，竟然吓得要去自首，如果他去自首，我怎么办，那我只能将他安抚下来，找个机会让他无声无息的离开。”
她说的很是轻松，好像自己不是在杀人，而是在玩一个游戏，淡然自若的表情，没有一丁点的忏悔。
我捏紧了手，转身就要离开了，这样的人，我为什么还要帮她？
“姐姐，”她叫住我，站在我的身后，沉默了一会，稍稍带着哭腔，“其实我也很后悔，小德子死的时候，我整夜整夜的做恶梦，梦见小德子看着我，眼睛里都是恨意，他问我为什么要这般狠心，他还说就算死了都不会放过我，姐姐，我真的好怕，我每每梦见他，都会惊出一身冷汗。”
我回头看她，她掉着眼泪，脸上都是后悔，不时苦笑着，“姐姐，你知道我现在最后悔的是什么吗？”
我没有说话，婉兰看着我，眨着睫羽，又是一行泪水，滑落面颊，“我后悔为什么要逼着你帮我得宠，让你对我失望，姐姐，到今天我才真正明白，你当初为什么一定要拦着我，原来你不是嫉妒我，而是真心为我好。”
闻言，我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讽刺的挑着嘴角，“我为什么要嫉妒你？”
“姐姐为什么不嫉妒我，”婉兰反问一句，正眼看我，“自小我长得比姐姐好看，比姐姐伶俐，爹娘都是偏爱我，总是对姐姐冷眼，什么活都让姐姐做，还经常打骂姐姐。”
我微启唇，没想到泽儿以前的生活是那样，想来她也是个可怜的女子。
“想想那时候，真好，”婉兰抬着眼，看着头顶，露出向往的表情，眼角不住的溢着泪水，顺着颌角掉下，她吸了一下鼻子，说：“即便是爹娘对姐姐那样，姐姐还是对我那么好，不管我做了什么，都不会和我计较，哪怕是后来有了小德，姐姐还是一视同仁，家里不怎的富裕，好容易有了新衣裳，若是我喜欢，姐姐就会让给我，绝不会多言。”
到了现在我竟不知说些什么好，我都不知道婉兰是真的怀念从前，还是演戏给我看，她和泽儿的事情我不知道，我只是借住她身子的孟岩，很多事情，即使真的存在，但是从婉兰口中说出来，我根本没有感觉。
婉兰顿了顿，又开口道：“那年家乡发大水，全家失散，举目无亲之下，姐姐带着我四处流浪，肚子饿的时候，姐姐就去抢东西，抢回来自己却不吃，全给了我，我那时可真没良心，看着姐姐吃树根，却无动于衷，理所应当的吃着姐姐挨了打才抢回来的馒头。”
她自嘲着自己，转头望着我，眸子里漾着羞愧，“姐姐你厌我是应该的，毕竟这么自私的妹妹，有什么资格让你待她好？”
我侧了眼，心中沉重，许久才叹了一口气，抿抿唇，看着婉兰问道：“你为什么要隐瞒我和你是亲生姐妹的事实？”
“为什么？”婉兰突然大笑，笑得很大声，可是脸上却是泪水横溢，笑罢，她用手指掖去泪水，抬着下巴，扑哧一声，继而说：“姐姐，我要怎么告诉你，我不想你记起从前那些事情，因为那些事情如此肮脏，我怕姐姐知道会嫌弃我。”
她伸手摸着自己的脸颊，有些顾影自怜的味道，眼里都是憎恨，“进宫前，姐姐带着我走投无路，险些饿死了，还好被一个富商所救，将我和姐姐带回府里，姐姐以为遇见了好人，做了那里的丫头，做工报恩，哪曾想人家是觊觎我的容貌，就算姐姐再怎么想保护我，可是我还是被人玷污，那时我才十一岁，才十一岁而已。”
婉兰激动的大叫，抓着自己的脸，好像要撕去一般，“我好恨自己为什么要长着这张脸，那些贱人都在觊觎我的容色，姐姐，你知不知道我有时很羡慕你，你没有姿色，却比我来的好，我这么脏，要是让人知道了，我要怎么活下去，所以发现姐姐忘了所有的事，我好开心，再也没有人记得那些事情，只有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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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图放下杯子，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放在桌面上，推着送到我面前，“送你的。”
我没动盒子，只是拿眼扫扫，握着杯子，轻啄一口后，才说：“收回去吧，无功不受禄，我会除去欣贵人是因为我和她有深仇大恨，不是单纯为了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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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荣图眼眸晦涩，有些不忍，但还是开口，“我今儿早上在看守她宫里，她苦苦哀求我，让我和你说一声，她想见你，你要是不愿意，没关系的，我和她说就是了。”
他的神情有些窘迫，不敢对上我的眼神，只是摩挲着手上的杯子，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我放下杯子，盯着他，说：“她是不是拿公主的性命来威胁你，因为那是你弟弟的骨肉，所以你不得不帮她。”
“没有，”荣图欲盖弥彰的要掩饰，可是一看见我的眼神，立马又沉默了，过了许久，他才说：“是，她说你要是不去见她，今晚孩子就要和她一起死了。”
这才是婉兰的作风，如果她会那么甘心，就不会有今天了。
我站起来，理理衣襟，俯视着荣图说：“你放心，既然她开口了，我去就是了，正好我有些事情也想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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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图站在我的身侧，略有些迟疑的说：“不管你有没有就小公主，泽儿，我都不会说什么，我能理解你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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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话就说，我没时间和你兜圈子，”我看都不愿多看她一眼，侧了眸子，看向了别的地方。
婉兰有些受伤，从软榻上下来，走到我跟前，面对着我，眼里的颜色晦暗不明，“姐姐，我都是要死的人了，姐姐何必还要对我这般的冷淡？”
我依旧是不理她，婉兰自觉无趣，在我的身边绕了几步，苦笑着，抬眼环视着整座大殿，幽幽地说：“姐姐，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要杀了小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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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真聪明，”婉兰皮笑肉不笑的赞道，“怪他运气不好，偷听被我逮个正着也罢，还强硬要将我的秘密说出去，我怎么可以让他说出去，我好容易才有今天，只要诞下皇子，我就能一步登天，怎么可以让他破坏？”
婉兰说完，我抬手给她一个巴掌，“丧心病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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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为什么不嫉妒我，”婉兰反问一句，正眼看我，“自小我长得比姐姐好看，比姐姐伶俐，爹娘都是偏爱我，总是对姐姐冷眼，什么活都让姐姐做，还经常打骂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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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兰顿了顿，又开口道：“那年家乡发大水，全家失散，举目无亲之下，姐姐带着我四处流浪，肚子饿的时候，姐姐就去抢东西，抢回来自己却不吃，全给了我，我那时可真没良心，看着姐姐吃树根，却无动于衷，理所应当的吃着姐姐挨了打才抢回来的馒头。”
她自嘲着自己，转头望着我，眸子里漾着羞愧，“姐姐你厌我是应该的，毕竟这么自私的妹妹，有什么资格让你待她好？”
我侧了眼，心中沉重，许久才叹了一口气，抿抿唇，看着婉兰问道：“你为什么要隐瞒我和你是亲生姐妹的事实？”
“为什么？”婉兰突然大笑，笑得很大声，可是脸上却是泪水横溢，笑罢，她用手指掖去泪水，抬着下巴，扑哧一声，继而说：“姐姐，我要怎么告诉你，我不想你记起从前那些事情，因为那些事情如此肮脏，我怕姐姐知道会嫌弃我。”
她伸手摸着自己的脸颊，有些顾影自怜的味道，眼里都是憎恨，“进宫前，姐姐带着我走投无路，险些饿死了，还好被一个富商所救，将我和姐姐带回府里，姐姐以为遇见了好人，做了那里的丫头，做工报恩，哪曾想人家是觊觎我的容貌，就算姐姐再怎么想保护我，可是我还是被人玷污，那时我才十一岁，才十一岁而已。”
婉兰激动的大叫，抓着自己的脸，好像要撕去一般，“我好恨自己为什么要长着这张脸，那些贱人都在觊觎我的容色，姐姐，你知不知道我有时很羡慕你，你没有姿色，却比我来的好，我这么脏，要是让人知道了，我要怎么活下去，所以发现姐姐忘了所有的事，我好开心，再也没有人记得那些事情，只有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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