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那些不曾被遗忘的时光（十二）
快睡熟的时候感到车灯照射的光线，然后听见楼下有关闭车门的声音，星衍知道是外婆回来了，因为她说话很小声，脚步也很轻没什么动静。过了一会儿迷迷糊糊的感到有人在摸自己的额头，咯咯地笑出声来，软软地叫了声外婆。
外婆轻轻地笑了，捏捏她的脸蛋，“瘦了，也黑了点。”透过房间里的光仔细看了星衍好一会儿，然后笑笑，“快回房间睡吧，不要着凉了。”
“外婆抱我回去。”星衍一如既往的爱撒娇，说完便伸出双臂。
“都几岁了，还这样。外婆老了，抱不动啦。”外婆笑着摇头，还是伸手去拉，星衍就着劲自己起来，虚搭着外婆的肩膀蹭到房间门口，“外婆年轻着呢，明天还要做好多好吃的给我把肉补回来呢。”
“好，那冬冬想吃什么？”
“外婆做的冬冬都爱吃。”
“小马屁精。”
星衍回到房间灯都没有开，脑刚碰到枕头就又睡着了，她做了很长的梦，梦到了小时候那个圆呼呼的凌霄。梦见外婆不在家他来找自己和安心回家吃饭。星衍拉着安心偷偷躲在窗边，踮着脚从缝隙里看着凌霄的一举一动。那时候电视台谍战片泛滥，凌霄家的保姆沉迷于此，害的凌霄也惨遭荼毒。
只见在空无一人的院子里，凌霄同志鬼鬼祟祟的从院门一直猫着腰跑到井边，又蹲在井边扯着嗓子学了几声不堪入耳的猫叫。然后便以左左右右，左右左右的凌乱步伐挪到了门廊边，原本十来步的距离硬是被他歪七扭八的绕了一大圈，时不时的伸出脑袋傻头傻脑的东张西望一番，在毫无风吹草动的情况下自以为很机敏的转移到门边，然后发出被人掐住脖子即将断气的猫叫声。宋星衍无语的看着一个胖胖的冬瓜同志神经质顶着个胖忽忽地大脑袋，不好好走路，左一个圈，右一个圆的瞎折腾。安心在窗边也仰着脖子看累了，靠着墙边蹲着，捂着嘴吧咯咯的笑着。
终于敲门声响起，三长两短，隔三秒钟重复一次。宋星衍竖着食指对安心无声的嘘了一下，静静的听着敲门声响了三遍，凌霄有点不耐烦的声音响起：“有没有人在，有没有……”
“有！”宋星衍猛的把门拉开，朝凌霄大声喊到。
“人……啊！”凌霄太过于投入，瞬间像是受了重大刺激一样，急忙往后退，最终一屁股坐在地上，仰起头，闭上眼，张开嘴，深呼吸……
“凌霄，你不会又要哭了吧。”宋星衍从房里走出来，在凌霄那个哇还没喊出来之前阻止了他。”你是不是男生啊？要哭回家哭吧，我们还要玩呢。”
“咯咯咯，凌霄你这次又是玩的什么呀？像你这么爱哭是不能送情报的。”安心开心的从门后钻出来看着地上的凌霄问道。
凌霄隔了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想哭又没有哭出来，撇着嘴，揉揉摔疼的屁股对她们说，“玩什么呀，去我家吧。一会儿就到时间吃饭了，今天又是我一个人在家，陪我回去吃饭吧。”
在安心心里任何时候总是毫无疑问的把食物排在第一位，听到凌霄说到吃饭立刻变得亲热无比，“好啊好啊，凌霄哥哥，我好想吃红烧鸡翅膀啊，宋星衍喜欢吃糖醋排骨都有吗？”“当然啦，都下锅了才来找你们的。”凌霄拍胸脯保证，星衍在一旁呵呵的笑，梦里弥漫了甜甜腻腻的香气。睡梦中的星衍露出了甜甜的微笑，还以为今晚会做一个好梦，可是略过了享用大餐的那一段，镜头瞬间切换回到了她熟悉的场景，自己和安心一起回家，推开房门却发现不是她们住的地方，然后再退出来重新走进一个院子再推开房间，发现又不是的，于是就这样反反复覆，进进出出好多遍。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家，安心一转眼又钻进柜子里偷偷试穿外婆的旗袍，星衍又一次重复着说了无数次的话，“安心，你有没有洗手，弄脏了就完蛋了。” “不可以拉扯，不可以弄乱了，也不能弄脏啊。”星衍没有听到安心的回答，却发现有人在敲门，她急忙过去帮安心把旗袍脱掉，脱完一件里面还有一件，总是脱不完，外面的敲门声也越来越紧急，心跳也随着敲门声如擂鼓般跳动，手止不住地颤抖，宋星衍急的眼泪就快要掉下来，满头大汗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安心！”双手握拳挣扎着醒过来，全身紧绷短短指甲刺进手心留下深深的痕迹，发现是梦忽觉疲累。已经很久没有做这个梦了，很奇怪的是即使知道自己在作梦还是会觉得害怕，因为梦中的一切无比的真实。安心刚离开的那段时间星衍几乎每隔几天都会梦到这样的场景，当最后一件旗袍落下的时候里面空无一片，安心不见了，敲门声停止了，星衍的面前只有一推华丽的旗袍散落在地上。
星衍害怕这个梦境，害怕自己所在乎的人忽然在生命中瞬间消失的那种感觉，自己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知道她们去哪儿了，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被抛弃了。那些每天在你身边，跟你一起吃饭，睡觉的人，她们忽然就这样不见了。毫无踪迹可寻。奇怪的是生活没有发生任何改变，没有人可以倾诉，没有人可以追问，好像她们从未存在过，过去的一切种种就像是自己一个人的梦境，梦醒了，什么都不存在了，这样的感觉让人觉得可怕。
平复了情绪睁开眼一片迷蒙，转头看向窗外天还未亮，透过窗户只能看到灰蒙蒙的一片，星衍把头蒙进被子却怎么也睡不着。
未来对她说，“如果忘记能让你快乐一点，那就忘记，如果不能，那便记得。所有事情只要你能够勇敢面对，那便没有什么可怕。”那时候未来正站在他们秘密小窝的石板上望着远方。那是星衍还小，总觉得未来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知道许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还会说一些自己听不大懂的深奥的话。
“那你呢？你能做得到吗？如果有天你离开了，你会当这里的一切都不存在吗？”
他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会。”
“那如果我们长大了，又再相遇了，你还能认得出我吗？” 星衍的身高不够，还不能越过围墙看着外面，只能通过院墙上的洞洞，她不知道自己看到的风景和未来看到的是不是一样的，见他久久不回答又迫不及待的追问，“你还会认得出我吗？”
未来收回视线，认真的想了一会，看着她的眼睛说：“我不知道。”
“那你可不可以不要当我是不存在的，如果你认出我，你一定要告诉我。”
“好的。”
记得，然后接受，接受了才能去面对，最后便能坦然地忘记。可是未来，最后你也能够坦然地把我忘记吗？星衍翻了个身，揉揉酸涩的眼睛，天色渐亮，窗外偶尔传来隐约的人声。隔壁传来门锁轻轻转动的声音，星衍瞄了一眼闹钟，六点整，外婆起床晨炼了，自己也被子一掀起床伴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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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轻轻地笑了，捏捏她的脸蛋，“瘦了，也黑了点。”透过房间里的光仔细看了星衍好一会儿，然后笑笑，“快回房间睡吧，不要着凉了。”
“外婆抱我回去。”星衍一如既往的爱撒娇，说完便伸出双臂。
“都几岁了，还这样。外婆老了，抱不动啦。”外婆笑着摇头，还是伸手去拉，星衍就着劲自己起来，虚搭着外婆的肩膀蹭到房间门口，“外婆年轻着呢，明天还要做好多好吃的给我把肉补回来呢。”
“好，那冬冬想吃什么？”
“外婆做的冬冬都爱吃。”
“小马屁精。”
星衍回到房间灯都没有开，脑刚碰到枕头就又睡着了，她做了很长的梦，梦到了小时候那个圆呼呼的凌霄。梦见外婆不在家他来找自己和安心回家吃饭。星衍拉着安心偷偷躲在窗边，踮着脚从缝隙里看着凌霄的一举一动。那时候电视台谍战片泛滥，凌霄家的保姆沉迷于此，害的凌霄也惨遭荼毒。
只见在空无一人的院子里，凌霄同志鬼鬼祟祟的从院门一直猫着腰跑到井边，又蹲在井边扯着嗓子学了几声不堪入耳的猫叫。然后便以左左右右，左右左右的凌乱步伐挪到了门廊边，原本十来步的距离硬是被他歪七扭八的绕了一大圈，时不时的伸出脑袋傻头傻脑的东张西望一番，在毫无风吹草动的情况下自以为很机敏的转移到门边，然后发出被人掐住脖子即将断气的猫叫声。宋星衍无语的看着一个胖胖的冬瓜同志神经质顶着个胖忽忽地大脑袋，不好好走路，左一个圈，右一个圆的瞎折腾。安心在窗边也仰着脖子看累了，靠着墙边蹲着，捂着嘴吧咯咯的笑着。
终于敲门声响起，三长两短，隔三秒钟重复一次。宋星衍竖着食指对安心无声的嘘了一下，静静的听着敲门声响了三遍，凌霄有点不耐烦的声音响起：“有没有人在，有没有……”
“有！”宋星衍猛的把门拉开，朝凌霄大声喊到。
“人……啊！”凌霄太过于投入，瞬间像是受了重大刺激一样，急忙往后退，最终一屁股坐在地上，仰起头，闭上眼，张开嘴，深呼吸……
“凌霄，你不会又要哭了吧。”宋星衍从房里走出来，在凌霄那个哇还没喊出来之前阻止了他。”你是不是男生啊？要哭回家哭吧，我们还要玩呢。”
“咯咯咯，凌霄你这次又是玩的什么呀？像你这么爱哭是不能送情报的。”安心开心的从门后钻出来看着地上的凌霄问道。
凌霄隔了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想哭又没有哭出来，撇着嘴，揉揉摔疼的屁股对她们说，“玩什么呀，去我家吧。一会儿就到时间吃饭了，今天又是我一个人在家，陪我回去吃饭吧。”
在安心心里任何时候总是毫无疑问的把食物排在第一位，听到凌霄说到吃饭立刻变得亲热无比，“好啊好啊，凌霄哥哥，我好想吃红烧鸡翅膀啊，宋星衍喜欢吃糖醋排骨都有吗？”“当然啦，都下锅了才来找你们的。”凌霄拍胸脯保证，星衍在一旁呵呵的笑，梦里弥漫了甜甜腻腻的香气。睡梦中的星衍露出了甜甜的微笑，还以为今晚会做一个好梦，可是略过了享用大餐的那一段，镜头瞬间切换回到了她熟悉的场景，自己和安心一起回家，推开房门却发现不是她们住的地方，然后再退出来重新走进一个院子再推开房间，发现又不是的，于是就这样反反复覆，进进出出好多遍。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家，安心一转眼又钻进柜子里偷偷试穿外婆的旗袍，星衍又一次重复着说了无数次的话，“安心，你有没有洗手，弄脏了就完蛋了。” “不可以拉扯，不可以弄乱了，也不能弄脏啊。”星衍没有听到安心的回答，却发现有人在敲门，她急忙过去帮安心把旗袍脱掉，脱完一件里面还有一件，总是脱不完，外面的敲门声也越来越紧急，心跳也随着敲门声如擂鼓般跳动，手止不住地颤抖，宋星衍急的眼泪就快要掉下来，满头大汗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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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衍害怕这个梦境，害怕自己所在乎的人忽然在生命中瞬间消失的那种感觉，自己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知道她们去哪儿了，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被抛弃了。那些每天在你身边，跟你一起吃饭，睡觉的人，她们忽然就这样不见了。毫无踪迹可寻。奇怪的是生活没有发生任何改变，没有人可以倾诉，没有人可以追问，好像她们从未存在过，过去的一切种种就像是自己一个人的梦境，梦醒了，什么都不存在了，这样的感觉让人觉得可怕。
平复了情绪睁开眼一片迷蒙，转头看向窗外天还未亮，透过窗户只能看到灰蒙蒙的一片，星衍把头蒙进被子却怎么也睡不着。
未来对她说，“如果忘记能让你快乐一点，那就忘记，如果不能，那便记得。所有事情只要你能够勇敢面对，那便没有什么可怕。”那时候未来正站在他们秘密小窝的石板上望着远方。那是星衍还小，总觉得未来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知道许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还会说一些自己听不大懂的深奥的话。
“那你呢？你能做得到吗？如果有天你离开了，你会当这里的一切都不存在吗？”
他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会。”
“那如果我们长大了，又再相遇了，你还能认得出我吗？” 星衍的身高不够，还不能越过围墙看着外面，只能通过院墙上的洞洞，她不知道自己看到的风景和未来看到的是不是一样的，见他久久不回答又迫不及待的追问，“你还会认得出我吗？”
未来收回视线，认真的想了一会，看着她的眼睛说：“我不知道。”
“那你可不可以不要当我是不存在的，如果你认出我，你一定要告诉我。”
“好的。”
记得，然后接受，接受了才能去面对，最后便能坦然地忘记。可是未来，最后你也能够坦然地把我忘记吗？星衍翻了个身，揉揉酸涩的眼睛，天色渐亮，窗外偶尔传来隐约的人声。隔壁传来门锁轻轻转动的声音，星衍瞄了一眼闹钟，六点整，外婆起床晨炼了，自己也被子一掀起床伴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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