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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五章

    饭后,用过了茶水,沉香陪小玉抱着孩子回房了,刘彦昌也寻了个借口离开了,屋里只剩下杨蝉和杨戬兄妹二人。

    杨戬看着给自己倒茶的妹妹,轻声道:“看来,你过得很开心,刘彦昌对你不错,那就好。”虽然他不喜欢刘彦昌,但只要三妹和他感情好,自己这个做哥哥的,也就不会再多说什么了。

    “嗯。”杨蝉甜蜜地笑了,虽然丈夫是一介凡人,也没有什么高人一等的本事,但他对自己好,宠爱而关心自己,这就足够了。现今,丈夫深爱自己,儿子也成了三界的小英雄,媳妇又孝顺,还给她添了一个孙子,如此的生活,她又怎能不幸福、不开心呢?现在,她心中唯一的遗憾就是二哥不能象自己一样幸福、快乐。

    看着二哥的脸,似乎他的心情不错,难道今天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二哥,你今天下界来是办什么事情的?”她张口问。

    “到西海去传旨。”杨戬表情平静地回答。

    西海?杨婵不由地心中一惊,她知道那是二哥心中的痛。忙仔细观察二哥的表情,奇怪,居然没有什么异常的样子,难道二哥没有见到三公主吗?

    “二哥,”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一句:“在西海见到三公主了吗?她现在怎样?”

    想起今天的重逢,竟然是两人近千年来最轻松的相处,没有抱怨、怒气和泪水,那一抹醒目的红色居然能带给他那么多的愉悦。忍不住,一股笑意从杨戬的心底泛了上来。他掩饰地打开折扇,扇了几下,才微笑着回答: “见到了。她,挺好的。”从来没有想过会见到这样的一个寸心。

    杨蝉坐到了二哥的身边,看着他眼中淡淡的笑意,多久没有见到二哥这么轻松的表情了?仿佛又看到了治理弱水时那个二哥。看来,二哥和三公主的这次见面一定发生了些什么。

    不由地,她蹙起了眉头,回想起二哥那折磨所有人的千年婚姻,不禁担心起来,她真的不希望二哥重新回到那种痛苦中:“二哥,难道你还放不下三公主吗?我希望你这一次能够真的想明白。”她顿了顿,继续道:“你对嫦娥仙子的一片痴情,在三界中已是尽人皆知的事情,若是三公主知道了,以她的脾气,怕是……”以前光是看看月亮就惹得她摔锅打碗的,要是知道后面那些事,还不得杀人呐。

    杨戬低头把玩着手中小巧的茶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心情却凌乱起来,从小到大,他心目中向往的女子是那种善良、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性情如水般的女子,可以安静地陪伴在自己身边,不会有任何过分要求,两个人可以安详而平静地在一起,就象自己的父母一样相敬如宾的生活着。

    可在一千多年前,他遇到了那个粉色的身影,如同旋风一样闯进自己的生命中,如飞蛾扑火一般,不顾一切地为自己付出了所有。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她对自己的那份感情,但这份感情上又承载了太多的恩情,如山一般压了过来,让他无法抗拒,无以为报。为了报答这份情,他许下了一生的盟约。虽然她与他心目中的理想妻子差得很多,但这是他应该承担的责任。

    可是,婚后发生的一切,将他和她一步步地逼向了绝境,他一点点地后退,越逃越远,看着她眼中的快乐一点点地消失,看着她怨恨的泪眼,看着她一点点地憔悴,他终于接受了上天做司法天神的圣旨,向那个杀死了自己母亲的人称臣,只为换取她的自由。

    本以为两人从此天各一方,自此不再相见,他也纵容自己的目光追随着那缕月光。谁料三百年前,在所有人都以他为敌的时候,她义无反顾地站了出来,替他顶罪,保全了他。西海分别,看着她的手从自己的掌心一点一点脱出,看着她满面泪水地纵身入海,他的心里何尝不痛苦、何尝不难过?回想当时,爱,也许没有,但不舍、愧疚却绝对是满满的。

    这次重逢,发现她似乎完全遗忘了自己,当时自己内心有失落,但不可否认地,也有一丝地如释重负,也许,忘却是最好的放下吧?听着她和听心两人的低语,原来最懂自己的还是她呀!自己一向是庇护别人的羽翼、是别人的倚靠,却从没有人意识到自己也是会感觉到疲累的。他的心乱了,是感动吧?

    当她风风火火地拉着自己的手离开水晶宫,在确定她已恢复了记忆时,他居然感觉到了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在海边,看着她一袭红衣、巧笑嫣然的样子,她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看着她流泪,看着她绽放笑容,自己的心绪也不由地随着她情绪而起伏、动荡。在那样的不经意间,那抹红色的身影如同火焰一般,就这样大剌剌地走进了他的心里。是动心了吧?

    对于三妹的问题,他真的不知该怎么回答,对于未来,他还没有想好,虽然动心了,但他还没有勇气重新走回她的身边。更何况,自己还无法确定对于寸心和嫦娥,到底哪一个才是适合自己的。

    杨蝉看二哥许久不回答自己的问话,知他不愿回答,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二哥,我们大家只是希望你能得到真正的幸福,无论你选择了谁,我们都会祝福你的。但我希望你这次能真正认清你的感情,不再因为恩情或是愧疚而再次让自己陷入到那种进退两难的境地中,伤害了别人,也苦了自己。”说罢,她起身离开了。

    走在院中,她回首而望,二哥静静地坐在窗前,银色的月光披了他满满的一身,二哥低着头,手中似乎在摩挲着一根紫黑色的东西,久久地,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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