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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秘道惊魂

    安曼惊疑不定,回头见南钰正抱着儿子的尸体放声大哭,当下冷冷的道:“南知府,你身为清廷命官,儿子却保护杀害我们英国人的恶女,和大英帝国作对,这怎么说?”

    南钰止住悲声,恨声道:“我儿已死,这个知府我也不想做了,你还能把我怎样?”抱起南小山尸身,带着五百清兵,悲愤而去。

    安曼看那秘道极是昏黑,向那惊吓得瑟缩在屋角的老鸨道:“拿二十只灯笼來。”那老鸨不敢不听,当即叫人拿了二十只灯笼过來。

    安曼吩咐道:“二十人和我下秘道追杀蝴蝶狼,其余的人团团把听雨楼围住,不许任何人出入。”说完,又从入口向秘道里开枪一阵扫射,然后便率人进了秘道。

    那秘道斜而向下,极是狭窄,安曼等人只能弯腰行进,约摸行进了四五十米,秘道才陡然宽阔起來,阔达百丈。可是他们刚刚都到了宽阔地带,猛听“轰隆”一声,一块重逾万斤的巨石由上而落,将他们身后的窄道牢牢闭住。

    安曼等人都是大惊失色,齐叫道:“不好,入口封死了,我们出不去了!”

    只听一个声音阴森森地道:“已入地狱之门,你们还想出去吗?”听來正是关山月。

    暗道之中虽极宽阔,但却石岩交错,影壁纵横,看不见关山月人在哪里。众英兵开枪向声音來处一阵扫射,可是关山月早已不在原处,只听两声惨呼,两名英兵被她狼牙钩飞抓毙命。

    安曼等人俱是恐骇至极,敌人在暗处,随时都可以致他们死命,而他们却连敌人的人影也看不到,入口又被封死,想退出也已不能,安曼嘶声大喊:“关山月,你给我出來,我要杀死你!”

    只听关山月一声冷笑,森然道:“你做梦吧,要被杀死的是你!我进入秘道之后,本可立即放下巨石封闭,阻止你们追赶,之所以让你们进來之后再闭秘道,就是要将你们全部杀死!”她声音飘忽,说几字换一个地方,而且都是在岩壁暗影之处,安曼循着声音连连开枪,却根本连她影子都沒打上。只听又是两声惨呼,又有两名英兵,被关山月狼牙钩飞抓抓死。

    安曼突然喝令英兵:“站成一排,步步为营,一齐开枪向前推进。”剩下的十六个英兵连同安曼,当下站成一列,提着灯笼,一齐向前疾行,边走边开枪扫射。

    这一招果然奏效,迫得关山月未能再次袭击,行出二百多步,已到秘道尽头。这秘道尽头竟是一个水池,水池边上,还有一口白石棺材。

    安曼等人骇然止步,只见水池平静无波,而那口白石棺材之上,却贴着一副红纸黑字的对联,上联是:阳世三间为非作歹任由你;下联配:地府九幽古往今來放过谁;横批四个字:你可來了!

    安曼不用说,众英兵中也有不少通中文识汉字的,一时都骇得面无人色,毛骨悚然。

    安曼沉声道:“关山月必在棺材之中!”和英兵向石棺开枪便射。可是那石棺极为坚厚,虽被子弹打得火星迸溅,石屑纷飞,却夷然不动。安曼一挥手,率众英兵战战兢兢地走近石棺,边走边开枪狂射。

    突然之间,那石棺棺盖平飞起來,带着一股大力,猛然撞上走在最前面的四个英兵胸口,四个英兵“啊”的一声惨呼,口中狂喷鲜血,立时齐被撞倒,压死在棺盖之下。

    众英兵虽然大惊,却悍然不退,有两人倏地抢到敞开的棺材跟前,顺枪向内便射。蓦地两人只觉虎口一震,火枪都被人抓住,夺入棺内,跟着两柄长剑电闪而出,将两人齐颈斩断,两颗人头骨碌碌滚出多远。另有两名英兵也已抢到棺前,见状抹头就跑。那两柄长剑突然从棺内飞掷出來,从背后穿入,将他们钉在地上。

    刹那之间,十六个英兵又死了八人,安曼腿也骇得软了,不住倒退。这时石棺之中,猛地露两个人來,举着刚刚夺來的火枪,疯狂扫射。一瞥之间,安曼已看出这是葛氏兄妹,脸上犹有被自己酷刑拷打的血污,急忙开枪还击。只听“啊”的一声,葛天霜被枪打中,倒入棺内,葛天雷急忙缩身入棺。安曼看身边时,又有五名英兵尸横就地,不禁心胆俱裂,两腿簌簌直抖,和最后仅剩的两名英兵,疾向后退,突地“通”的一声,后脚踏入水池。

    便在此时,哗地水波一响,关山月身穿狼皮,从水池中电射窜出,一口将刚自扭头來看的安曼喉咙咬断,跟着双爪疾抓,又将两名英兵心脏血淋淋地抓出。刹那之间,尽歼强敌,关山月心情激越,一声响亮长嗥。

    这时葛天雷从石棺中探出头來,叫道:“山月,我妹妹不行了!”

    关山月急忙跃进石棺,却见葛天霜脑门中枪,躺在葛天雷怀里,已是气若游丝,这时凄然一笑,说道:“山月,大哥,今天我已杀了好几个洋鬼子,死也值了!你们要好好保重。”言毕而逝。

    关山月和葛天雷都放声大哭。关山月和葛氏兄妹自从父亲抗英牺牲之后,便聚在一起时刻准备复仇,实是情逾骨肉。

    关山月哭道:“葛大哥,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意气用事,放英兵进來,以致害死了天霜姐姐。本來在英兵到听雨楼时,我就可以避入秘道的,就是怕他们见屋内无人,查找起來,累及你们,才等在那里,想把他们敷衍过去。谁知结果还是……”

    葛天雷道:“山月,快别这么说,我们都和英国人有不共戴天之仇,就是为杀他们而活的。像前日长江军舰之上,那么危险,我妹妹不也通知你去了吗?只要能多杀英国人,死又何惧?我妹妹虽死无憾!你、你的肩头在流血,伤势怎样?”

    关山月止住悲声,道:“只是被子弹穿过皮肤,流了点血,却沒伤到筋骨,已无大碍。不过我们得赶紧走,英兵人多势大,要破开封闭秘道的巨石,也非难事。”

    葛天雷道:“我知道这水池直通莫愁湖,你水性极好,快从湖中走吧。我被酷刑拷打,体无完肢,寸步难行,更别说入水了,就让我留下來陪我妹妹吧!”

    关山月怒道:“你当我是什么人了?你不走,我也决不一个人走!”

    葛天雷还要劝她,便在这时,只听“轰”的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封闭秘道的巨石碎裂纷飞,破开一个大洞,数十英兵提灯端枪,一拥而入。

    关山月叫道:“不好,他们用炸药将巨石炸开了!”安曼带來的二十名英兵死后,所提的灯笼都已落地熄灭,关葛二人处在黑暗之中,炸开巨石进來的英兵看不见他们,他们却将英兵看得清清楚楚。

    关山月忽地跳出石棺,将棺前散落的十几支火枪拾起,然后又跃入棺中,说道:“我们谁也别走了,今天就放手大杀吧!”举枪狂射。葛天雷也不再说话,举枪射击,刹那之间,进來的英兵便倒下一片。

    英兵骤遇枪击,却看不到敌人,乱成一团,一边胡乱还击,一边慌忙后退,最后只有七八个人从炸开的洞口退了出去,暗道中又留下了四十几具尸体。

    关山月大为兴奋,道:“就这样,他们进來一个,我们杀一个,进來两个,我们杀一双,露头便杀!”

    这时又有数十个英兵从洞口一拥而入。葛天雷叫道:“來吧!來吧!越多越好。”杀得两眼冒火,和关山月转瞬之间,又将进來的英兵尽数击毙。

    关山月大呼过瘾,可这时英兵却似害了怕,好半天不再进來。

    葛天雷道:“英兵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过会势必会再发动猛攻,我们只剩下四只枪内还有子弹,难再抵挡多久。山月,你还是快走吧!”

    关山月道:“要走就一起走,你不走我是决不会走的。就让我们死在一起吧!”

    葛天雷道:“不行,你要留下有用之身,做有益之事。你已把江宁城闹得天翻地覆,这里是不能待了。听说有个叫洪秀全的在金田起义,组建了太平军,你就去投奔他吧。现今中国,朝廷封建落后,腐败无能,只有与有志之士一起,反清灭洋,才能真正建立一个太平盛世。”

    关山月悠然神往,说道:“那时我们就再也不会受洋鬼子侵略欺辱了!”

    正说着话,忽听“轰”的又是一声巨响,英兵竟扔了一包炸药进來,虽然距离甚远,伤不到两人,但炸得秘道中石块纷飞,尘烟迷漫。随着巨响,一百多人狂涌进來,同时弹如雨发。

    关葛二人急忙还击,仗着隐蔽优势,又打死五六十人,但英兵越來越多,竟又有二百多人进來,只听一人大喝道:“义律将军有令,只许前进,不许后退。哪个后退半步,立即军法处置!”军令如山倒,明知前面危险,却谁也不敢畏而后退,近三百英兵,狂乱开枪,大叫大喊,一齐疾冲上來。

    关山月粗通英语,不由脱口道:“义律?义律不就是英国侵华战争的罪魁祸首吗?我爹和你爹就是在抵抗他率领的英兵时牺牲的!”

    葛天雷眼都红了,道:“不错。可是、可是进來的英兵中,好像沒有当大官的!”

    关山月咬牙道:“义律老奸巨猾,自然不会亲自涉险。他一定在听雨楼上指挥,我非杀了他不可。”

    葛天雷吼道:“那你还不快走?只有活着出去,才有机会杀他。我的父仇也要指望你给报了!”

    关山月道:“快,我们一起走,我背你出去!”

    葛天雷道:“我全身是伤,连水都沾不得,如何走得了?快,你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咔的一声,手中火枪子弹已然打光,见关山月还在射击,猛地一把将她手中的枪夺过,叫道:“快走!”使出全身力气,跃出石棺,迎着英兵奔去,手中火枪同时狂射!

    关山月见葛天雷舍身出棺去引英兵,好让自己逃走,又是心痛,又是感动,万般无奈,只得溜出石棺,一头扎进水池之中。

    葛天雷又打死了七八个英兵,身中一百多枪,倒地而亡。英兵仍在秘道中狂扫乱射。

    §§第七章 临去一击

    秘道水池与莫愁湖相通,关山月从莫愁湖中出來,已在听雨楼外,回想这几天虽然杀了数百英国人,但却失去了和自己情逾骨肉的葛氏兄妹,痴情的南小山也为自己而死,一时也不知是该欢喜,还是悲伤。

    此时已然入夜,天色漆黑,无星无月,但听雨楼前堂大厅之中,却是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人影绰绰,显见英兵首领义律尚在厅内。关山月不由心中一动:义律是驻中国英军的最高军事长官,手握重兵,平常要接近他都难于登天,今天想必是我闹得太凶,他赶來帮安曼捉拿我的,这可是个杀他的天赐良机。

    她定了定神,抖抖身上狼皮长毛的水珠,见英兵可能多数都进秘道去了,楼外围守的只有三五十人,不禁心中暗喜。她对听雨楼地形极熟,当下悄沒声息的摸到大厅南面落地长窗之外。她隐身暗处,见窗外站着六个英兵,都持枪全神戒备,当下在地上拾起一枚鹅卵石,向楼角处的一株芭蕉树打去。芭蕉树在暗影中“哗啦”一响,窗下六个英兵同时惊觉,一齐端枪掠了过去。

    关山月引开英兵,立即如离弦箭般射到窗下,一脚踢开落地长窗,冲入大厅之中。她一來艺高人胆大,二來也是恨义律入骨,竟然不顾奇险,闯进了龙潭虎穴。

    关山月一瞥之下,已看清大厅正中一张太师椅上,一个金发胖子身穿将军服,手拄军刀,骑踞而坐,知道便是义律;厅下还站立着百余英兵,当即乘他们都大吃一惊之际,一声狼嗥,双翅齐挥,射出三十六支狼毫针打向厅下英兵,跟着身子纵起,像大鸟一般向义律扑落。

    义律惊呼:“蝴蝶狼!”不及拨枪,扬手中军刀直劈关山月。关山月旋身落地,双爪错落,爪爪不离义律要害。义律久经大敌,亦精技击,并有大英第一勇士之称,军刀霍霍使开,直如雷劈电掣,大叫道:“好你个蝴蝶狼,我已派出近千人下秘道捉你,想不到你还是跑了出來!今天本将军就把你生擒活捉,千刀万剐,以儆效尤!”

    厅下百余英兵猝不及防,被狼毫针射死了二十几人,余者都端枪冲上,但见两人缠斗一处,怕伤了义律,都不敢开枪。

    关山月想不到义律如此猛恶,近身搏斗,双翅狼毫针又使用不上,刹那之间,险象环生,一个疏神,被义律军刀掠面而过,竟将狼头长嘴削断。

    关山月面对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愤怒至极,不退反进,欺入义律身前,左臂一格义律持刀的右臂,右爪如风,直抓义律咽喉。

    义律一声冷笑,身子一侧,避开关山月右爪,缩刀顿肘,猛力砸在关山月上格的左臂之上。关山月左肩本受枪伤,左臂被砸,抻裂肩伤,痛彻心肺,一个踉跄。义律脚如奔雷,一脚踹在关山月腰间,将她踹出一丈多远,摔在地上。

    义律狞笑一声,叫道:“蝴蝶狼,拿命來吧!”向前一纵,举刀便劈,可是突然眼前一黑,便什么也看不到了。原來关山月虽被踢翻在地,应变却是奇速,知道义律刀法太过厉害,狼毫针打他不到,当即双翅一挥,翅膀中仅剩的数十支狼毫针全部射出,将大厅上空的四盏明灯一齐打灭,跟着立即就地一滚,避开义律砍下的军刀。

    大厅中漆黑一团,谁也看不见谁,众英兵怕伤到自己人,更是不敢开枪。

    义律大叫:“快掌灯……”一个“來”字尚未说出,突觉喉咙一紧,已被利器透入。原來关山月虽然看不见义律,但义律一说话,她立即听声辨位,右手狼牙钩飞抓而出,将义律喉咙抓断。义律嗓中只发出“咕”的一声,便即翻身倒毙。

    关山月大仇得报,兴奋至极,一声厉嗥,乘黑跃出窗外,顺手又将窗外两名英兵抓死,然后在空中翻了一个筋斗,扎入莫愁湖中。她每次出现,都是开始一声狼嗥,先声夺人,震慑敌胆,临去又是一声狼嗥,扬声立威,再惊敌魂。

    关山月游到莫愁湖对岸,回头观看,听雨楼下已乱成一片,暗想:是要有个太平盛世來取代这个乱世了!乘着夜色飘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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