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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码头上的木海川 回眸注定了相遇

    早在一个钟头前结束钢琴课的月瑞希在画展室里来回,踱步

    现在所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唯独她找不到月云落和简连城

    眼看夜色渐渐深沉,她实在找不到什么理由原因来推理她们两个人已经回去了

    想打电话却没有手机,此时她真切感觉到没有手机的生活有多么悲哀

    脚麻了,她索性坐到门槛上,直到……

    “姐,你干嘛呢?”

    月云落一出来便看到了她坐在脏兮兮的门槛上

    想到或许是自己的过错害得她,她心里特不好受,猜想月瑞希应该等了很久了

    听到她的声音,月瑞希猛然抬起头,突然一下子哭了出来但眼底是些许宠爱和未退去的担忧“谁让你乱跑了?知不知道找不到你,我有多着急?”

    她曾在母亲坟前曾经发过誓,此生要好好照顾她,努力让她幸福,已经无法给她像正常人家孩子一样的生活了,如果还把她丢了,她会恨自己没用的!

    “瑞希姐,我们错了!”

    简连城像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左右的两根食指不断的打着圈圈,这是她犯错时的标志,然而月云落只是站了几秒沉默了几秒后无可奈何又愧疚地拉起月瑞希“走啦,再不快点,晚回家了门被那臭娘们锁了,咱又得睡院子了!我可不想我美丽的姐姐还要被蚊子咬一夜!”

    “噗呵!”

    月瑞希被她逗笑了,擦擦眼泪接过她背后有些沉重的画板“以后不许你这样了!”

    她那半带威胁又半带祈求的语气和眼神深深震撼了月云落,那时的月云落完全没有懂得在她心里自己的存在早已超越了生命,她有多害怕哪一天她不在了,自己要怎么活下去

    在之后发生的剧情里,月云落总会想,如果早点彻底了解月瑞希的一切,那么后来的后来,那些让人痛得万劫不复的难堪不幸就不会以华丽的弧度不断发生了……

    回到家时,已经是九点多了,屋子里飘飘荡荡的播放着张靓颖的歌曲,继母坐在那有些陈旧的沙发上闭着眼睛享受着,那种表情月云落看得懂,是对于某些事物的最极致的热爱

    差不多一天没吃饭,饿得肚皮贴在后背上,月云落踏入同样残破不堪的厨房搜索了一番,但仍旧没有找到可以填饱肚子的东西

    被熏黑的墙壁带着些油渍在白色惨淡的灯光下显得十分恶心,她捂住嘴急忙跑了出来,可才多久的时间?月瑞希又低下头安静接受继母无缘由的责骂,她眸色一冷一把把月瑞希拉开

    烟姬倒是不紧不慢,重新坐到沙发上,抬手涂抹妖冶的红色指甲油“哼,你爸可向我保证过了,如果你敢动我,他立马送走你姐姐!”

    什么?她厌恶的苦笑:那个人当真如此讨厌我们吗?为了她,不惜伤害自己原配的孩子?到底是被这只臭狐狸迷得失去理智了?还是他原本就和臭狐狸一样没心没肺?

    姐姐绝对不可以受到伤害,至少有我在的一天就绝对不可以!呵呵,不可以动她是吗?那容易多了,打她都让人觉得脏了手!

    软弱如月瑞希,她根本没办法听下这样的话,又暗自湿了眼眶

    见月云落那种冰冷失望以及轻蔑的表情,烟姬明白自己赢了,或许是喜悦的影响,她起身从电视下的抽屉里拿出买了几天的饼干大发慈悲递给月云落而不是月瑞希,挑衅又嘲笑般的勾起嘴角“你们一定饿了吧?吃吧,我可不想外面的人以为我在虐待你们,不让你们吃饭!”

    自己饿没什么大不了,又不是没有饿过,但姐姐不同,她那么瘦弱没有吃东西怎么行?

    “那还真是谢谢了,继母……”

    她自然地接过饼干,故意把“继母”这两个字的音调拖长,然后拉着月瑞希从她面前高傲地走回房间

    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其实她从八年前就了解得透彻了,世界不可能像某些伟人说得那样多姿多彩是一块软绵绵的糖,随时可以无条件融合接纳世间万物尤其是人类

    它只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有一条潜规则,能融入它的,适应它的便能生存下去!如果对于一个人的没有任何意义的讽刺你都无法淡然处之,那你就输了,输于那个人亦输于这个世界……

    一间狭小的偏房,两张单人床一张掉皮的木桌两张木凳,这便是月云落和月瑞希的房间,简陋得近乎残破

    “小落!快点过来吃!”

    月瑞希把饼干盒拆开一看,居然是巧克力味的曲奇

    这种东西一般只有有钱人家的孩子吃得起,对于这样的家庭简直是可望而不可及的美味

    她像是小时候得到母亲奖励糖果的孩子,高兴而满足的笑“小落!来吃啊!快点!”

    姐姐这样的表情一直是她追求的,可那东西是那个女人的,纵使她看得开,想要把它当做食物吞进肚子里,终究有些犹豫

    何况,她根本就没打算吃,把它拿进来,仅仅只是为了不让姐姐饿着而已

    但……

    她知道,自己不吃,姐姐也会固执地丢掉的

    也罢,这道关卡,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必须渡过

    “好吧,拿过来,我们一起吃!”

    不愧是许多人都喜欢的甜食,香脆可口

    这是月云落对那几块饼干的评价

    月瑞希已经入睡,而她却碾转难眠

    脑海里不断播放离令樊讲的那个故事,关于那少年,关于那个男子,还有那幅被烧毁的画

    “天堂外的人间么……”

    她侧身而躺,看着窗外,夜很浓,月很亮……

    树影迷迷糊糊诡异摇曳

    少年的没有结局的爱情,男子对画和少年的炙热感情,似乎都没有画下完美的句号

    他用【天堂外的人家】祭奠少年,那自己听了那个故事是否也应该有所表示?

    她下意识地摸上跳动的心脏,脉搏里从听完那个故事后肆意喧嚣的她终于知道是些什么了

    没错!是感动!是想要给予那个少年或男子或对自己热爱的画的一个奇迹的语文

    男子没办法保全的那份祭奠,她想创造!作为对那个故事的回礼,她决定了……

    理清楚一些事情,她终于松了口气,安然入睡

    窗外

    天已微微泛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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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月云落换掉一身校服,穿上的是那套洗得发白的廉价休闲服

    背上画架出来,看到的是月瑞希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父亲在散发上看报纸,挺直的背部线条冷漠而孤僻,交叠的双腿修长而优美

    她淡淡扫视他一眼便走开

    “姐,我要出去了!”

    她随手倒了一杯温开水然后一灌“中午大概不回来了!”

    月瑞希停下手中的工作,疑惑地看她“要去哪里?不吃饭吗?那样会饿坏你的!”

    “没关系,城有的是钱请我吃饭!”

    “那你拿着这个!”她从口袋里摸索一下,掏出二十块钱“给你!我等下也要出去,找份工作!”

    “钱你留着,我先走了,不然会来不及的!”

    月云落匆匆把钱塞回她的口袋,拔腿就跑

    今天的天气有些闷热,香樟树树下,简连城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时

    她的父母在这一带是比较开明的,对于任何人都随和客气,彬彬有礼尤其是月云落,简直是把她当亲女儿来疼爱!因此都很乐意简连城和她玩在一起

    她远远就看到了简连城的身影,连忙加快了脚步

    呼——————

    “小落,你没什么事吧?”

    看她弯着腰喘气,简连城担忧的问,然后拿出准备好的矿泉水递给她“快点喝下去!”

    “呼,累死我了!”

    她一口气喝完整瓶水,看看自己跑的如此狼狈,不禁傻笑出声“哈哈——”

    笑玩后,她拉着简连城边朝码头走去边解释自己将要为了给【天堂外的人间】的作者和那个少年创造一个奇迹或许一个童话

    这个小镇有一个一望无际的大海,海的另一边是什么月云落从来不知道

    有一个废弃的码头,从小到大她都喜欢跑到码头上画画

    海风湿湿润润的,清凉的咸带着香樟树都味道

    风从远处吹来,海浪形成白色粗壮却不笔直的线条,由远及静,自动变化然后撞在岸上粉碎得彻底

    每次面对大海,月云落总会很文艺想,人生就如同这浩瀚的大海,潮起潮落无从推晓,有时迷迷茫茫又有时豁然开朗,有时惊涛骇浪,有时静似落花

    她习惯性的张开双臂,企图拥抱海风,但一切都只是徒劳,风又怎么能够拥抱?一触碰便已崩溃离析

    人总说风是没有颜色又看不到的,其实也不尽然,事实上它的颜色很多,当它拂过绿叶时,它是绿的,当它抚摸红花时,它是红的,当它吻过海面时,它是蓝的,惊掠涛浪时毫无疑问便是白的,然而这一切的一切落在瞳孔上,何来的“看不见”之说呢?

    简连城已经安放好画架,看她还站着不动,本想过去叫她,但目光触及到她站着张开双臂面对大海这样的画面时,她忽然灵机一动,提笔开始勾画

    一片蓝色的海,一个身着浅色便服的少女,背着画架,闭眼捉风,天有乳白云,地有黄沙土,这样的作画题材淳朴却不失简洁

    月云落过了许久才在她身旁放好画架,笔纸准备俱全时,却发现不知道该画什么,早已构思好的画面也不知何时消散于脑海之际,此时一切皆是空白……

    “城!我突然没有思绪耶!”

    她哭丧着脸,去看简连城,发现她很认真的注视着画板,手不停挥动,笔尖似乎都感染了她的执着与认真,努力地配合她的构思在哪落笔,在哪连线

    她的短发被扰乱,一下飘扬一下停歇

    月云落终是闭了嘴,不想打扰她

    于是视线开始四处漂移,脑海开始假想描述

    离令樊说的那个悲哀的少年的爱情被时代腐败的门当户对残灭,而男子的希望是他在天国里能继续在人世的地久天长,他的那幅【天堂外的人间】太过固执而变得有些扭曲,根据这个思路……

    想到这里,她忽然看见对面高高的石坡边缘有两个人

    心莫名其妙的被吸引过去,她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少年

    他穿着雪白的衬衫,衣角不消停的飞扬,那头及肩的黑发美得惊心

    他很高,站在石坡边缘,身体往前倾,摇摇欲坠

    那是一种直向死亡的姿势,只要稍不留神便会葬身大海

    看不见他的面容,只隐隐约约知道他的轮廓线条很柔美妖娆,下巴扬起的弧度高傲却并不自负

    而他下面那个人一身黑衣,看他的背影应该是一位老人

    忽然,她有了想法,脑海里有了构思,那样震撼人心的画面渐渐清晰,终于她迫不及待提起笔在纸上勾画……

    那边少年看到了她,似乎明白她在干什么,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弧度,转身跳了下去,然后一步步朝她走来……

    时间在脚边悄悄溜走,涛声渐渐变大,天的蓝慢慢被橘红覆盖,太阳在海于天的一线之间停留,听风看燕鸥飞过沧海,目睹残霞逆流满空………

    月云落和简连城同时停笔,画完成了

    月云落的是四幅,而简连城是五幅

    “不错!”

    妖媚的声线划过耳畔,如同恶魔的蛊惑,好听却致命危险,月云落下意识转过身去,少年精致恍若地狱之王修罗般俊美的面容就那样仿佛尘埃落定,沙石堕落入水清清晰晰沉淀进她绝美的瞳孔里,相识,便是一回眸的事……

    木海川自顾捡起她压放在脚边的木板上的三幅画

    看清纸上的画面时,眼底的雾气肆意弥漫,心脏被撼动了……

    “还我!”

    她焦急的提高声调,不敢去抢怕撕毁了自己的心血

    简连城走过来,躲在她身后“请把画还给小落!”

    她快哭了表情把木海川逗乐,他邪肆一笑“小落?”

    月云落接过话“月云落!我的名字!现在可以把画还给我了吗?”

    她在心底安安发誓,如果他敢把画弄坏,一定要他好看!

    然而木海川只是再看了画一眼,淡淡一挑眉“画得很好!”

    话音才落,他把画递还给她

    他从来没有看过那样的画,她的水平绝对不亚于某个专业画者

    不管是颜色的调涂,线条的粗细深浅,亮度的控制都完美恰到好处,天衣无缝

    但这完全是次要的,真正令他震撼的是画面所表达的思想与情感,渴望后的经历,经历后的获得……

    画面上是一个天使与恶魔,沙与水的融合原本就无法共鸣,或一方被沉溺或一方被覆盖,但她的画是个奇迹

    天使与恶魔在第一幅画中,天使在河的彼岸黯然神伤,身后是一片学花

    而恶魔在火海里挣扎,翅膀被灼伤了,可视线固执得落在天使的身上,那样的深情,那样的至死不渝

    第二幅画里,天使在十字架上被钉住,恶魔紧紧抱住她,周围是一片黑暗

    第三幅画里,天使解脱了,她的翅膀却失去了飞行的能力,她在天堂的边缘里,张开双臂,金发美得炫目,恶魔在地上也张开手,她下来,他便接她

    第四幅画里,天使与恶魔终于在一起了,坐看沧海桑田静听海枯石烂,他们坐在一片花海里,身旁有许多的小噩魔和小天使,天空里有座城,那是天堂!

    即使是静谧的画面,但作者要表达的情感却如动态,缓缓流动

    恶魔与天使的相爱,跨越禁忌,从此幸福相依,彼此成为对方的羁绊牵扯,息息相关……

    “谢谢夸奖!”

    月云落真诚的道谢,或许他没有恶意,那就没有讨厌他的缘由了,而事实上,她从开始到现在根本没有看他不爽之类的

    “小落,你真的画得很好呢!”

    简连城也给她的作品做出评价,满脸的不可思议,她发现月云落真的很有天赋,这几幅画基本算得上佳作

    她都开始怀疑了,月云落真的没有深藏不露吗?

    月云落看向她的作品,不由得一愣,随后灿烂笑开了,拍拍她的脑袋,有些无可奈何“你个小笨蛋!”

    没想到,她画的是自己刚才站在海边的情景!

    风渐渐冷却,月云落看了看天色,发现很晚了,便开始收东西,简连城不断提示她,还有一个人在呢,可她却没有看懂

    木海川有些头疼,自己到底遇上什么样的女生了?居然可以无视一个人无视到这个地步!

    当她收好东西准备和简连城走人时,木海川连忙上前拦住她

    她向左,他就往左,她向右,他就往右

    终于,她停下脚步,眉宇有些愠色“你想怎样?”

    “没想怎样,只是要你记住……”他说着便放低脑袋,用那双深邃如同大海一样美丽的丹凤眼看着她的眼睛“记住了,我叫木海川!”

    他的笑很有感染力,至少这一刻的月云落完完全全被他蛊惑,她想木海川就是那么一个神秘却又好像有多种性格的王子,尤其是那双美得不像话的眼眸,只要随意挥洒一把清灵便能让人夜不能寐

    木海川么……

    她在这个名字里沦陷

    这场相遇注定了往后她和他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纠纠缠缠……

    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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