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于导演双跨危机
于焕之哪里知道，也是在昨天，松滨电视台的那个让他发怔发狂发狠的台务会就在党委书记办公室里召开。
“呵呵，太自负一点儿了吧？这架势，别说什么摄制组，就算是整个电视台，他一个人干就是了！”正宗的猪肚子脸，绿豆眼儿，胖得稍显臃肿，长的和电影《地道战》中汉奸汤司令相当连相的松滨电视台副台长蒋春友讥笑着，把大家已经传看一遍的于焕之的报告不屑一顾的往党委书记兼台长孙云轩硕大的写字台上一撂，再用两个指头往前推推，这才转过身哼哼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孙云轩中流个，长方脸，面皮白净，皱纹很深。一付金丝镜规规矩矩地挂在略带鹰钩的鼻梁上，再配一身笔挺的古铜色西装，古铜色老人头皮鞋，显得很是温文尔雅。他没有参加蒋春友的评论，而是用那对藏在金丝镜后面鼓鼓的金鱼眼威严地向坐在两边沙发上的台班子成员们巡视了一遍。副台长祝朝阳、蒋春有、梁应雨和党委专职副书记胡道明都在座。台办秘书兼档案员吕薇则坐在孙云轩斜后方靠墙的椅子上做记录。
“嗯------都到齐了吧？”效果不错。话音刚落，孙云轩就发现刚才还在相互间寒暄逗闷子的人们在他的巡视下都纷纷煞有介事地操起了钢笔。
孙云轩威严归威严，只是说话的声音不那么受听。破破糟糟的锯齿嗓子，发出声来像锯到了比它更硬的锉刀一样刺耳嘈杂：“这个------文艺中心的报告大家都看了！因为这部剧是我们松滨电视台建台以来第一部既是重大题材，又包含大量战争场面的长篇巨制。为了审慎起见，也是出于对艺术负责任的考虑，这次会呢，就是要拿出一个我们台班子的一个决定性说法出来！”说到这儿，孙云轩的目光转向刚刚回到右侧沙发上坐下的蒋春友身上。“怎么样，蒋台？看样子你好像有点不同意见！文艺中心可是归你主管哪！你的态度很关键，听听你的看法！”
见孙云轩提到自己，蒋春友赶紧欠欠屁股，又欠欠身，张开长有两颗龅牙的大嘴说：“哎，书记！我------我怕先入为主要影响别人的态度，最好呢，最好还是请大家先说！您看呢，书记？”
“刚才你不是已经发表意见了吗？”孙云轩盯着蒋春友说。
“咳咳，书记！那不算，不算！刚才只能算是私下议论。听大家的！还是先听大家的！”蒋春友龇着龅牙说。
“嗯，也好！祝台，那就你先说！”孙云轩看着左手靠窗户沙发上坐着的身子和腿一般瘦长的祝朝阳说。
“电视剧这东西我是外行。既然书记点了名，我就说说！”祝朝阳说话的声音，很像他的长相那么细细高高的。“报告我认真看了，没啥过分的！要说他一人都干了也不全对，其实还少报了一样，编剧嘛！李言从来都承认这剧本是和于焕之两人合搞的，这个大家都清楚嘛！主动把编剧这么重要的署名拿掉，不简单了！其实，这么做还不是顾及到有些人可能会不舒服？”祝朝阳说到这儿把话顿了一下。“嗯，要说于焕之呢，在全省、就是在中央台也都有了自己的位置，算是一个比较成熟的制片人和导演了吧？而且，考虑战争片的特殊性，还请了八一厂的大导做顾问。我看挺好，可以说是给这部戏上了双保险。再说为这，也筹备三春带八夏的了，不存在准备不充分的问题。我看没啥大问题，相信他能高质量完成好这部大戏！”
祝朝阳说完，其他人也都和他差不多大同小异地发表了各自的意见和看法。
“蒋台，你的意见呢？”孙云轩转过身再次将目光停留在蒋春友身上。
这回蒋春友当仁不让了。他略微正了正色，挺了挺肥硕的虎背熊腰，着意做出一副高屋建瓴的姿态说：“我觉得像这么大一部戏，最重要的是要坚持党的绝对领导。毛主席说，要‘党指挥枪，’决不能‘枪指挥党’。所以我的意见，啊！台班子首先要做的，不是谁在戏里担任什么导演啊、制片什么的，而是先成立个领导小组。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把握这部戏。让戏不仅是讲故事，更要‘讲政治！’是吧？”
孙云轩听了这话，像是战士在夜空中看到了一颗冉冉升起的信号弹，立刻来了精神：“呣，蒋台说的很有见地，也很有分量，我们确实不能总是就业务谈业务。像这样的重大题材，是个政治性很强的工作，是要不要讲政治的大是大非的问题！啊！”孙云轩说到这儿，忽然注意到右手边的吕薇在做记录的短暂间歇时间里，用那只白白肉肉的小手在本子的右下角上“唰唰唰”几笔便勾勒出一片芳草地，又几笔画出一支可爱的小花，不觉就看得入了神。心里则蓦然想起她放本子位置的下面应该也有一片更加可爱的芳草地的，也有一支可爱的小花------一时就忘了刚才的发言说到哪儿，往下还该说些什么。直到发现大家、包括吕薇在内都莫名地看自己时，才感觉到真的是失态了。“呣，啊，接着说！”他终于急中生智，让话语权重新转回到蒋春友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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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太自负一点儿了吧？这架势，别说什么摄制组，就算是整个电视台，他一个人干就是了！”正宗的猪肚子脸，绿豆眼儿，胖得稍显臃肿，长的和电影《地道战》中汉奸汤司令相当连相的松滨电视台副台长蒋春友讥笑着，把大家已经传看一遍的于焕之的报告不屑一顾的往党委书记兼台长孙云轩硕大的写字台上一撂，再用两个指头往前推推，这才转过身哼哼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孙云轩中流个，长方脸，面皮白净，皱纹很深。一付金丝镜规规矩矩地挂在略带鹰钩的鼻梁上，再配一身笔挺的古铜色西装，古铜色老人头皮鞋，显得很是温文尔雅。他没有参加蒋春友的评论，而是用那对藏在金丝镜后面鼓鼓的金鱼眼威严地向坐在两边沙发上的台班子成员们巡视了一遍。副台长祝朝阳、蒋春有、梁应雨和党委专职副书记胡道明都在座。台办秘书兼档案员吕薇则坐在孙云轩斜后方靠墙的椅子上做记录。
“嗯------都到齐了吧？”效果不错。话音刚落，孙云轩就发现刚才还在相互间寒暄逗闷子的人们在他的巡视下都纷纷煞有介事地操起了钢笔。
孙云轩威严归威严，只是说话的声音不那么受听。破破糟糟的锯齿嗓子，发出声来像锯到了比它更硬的锉刀一样刺耳嘈杂：“这个------文艺中心的报告大家都看了！因为这部剧是我们松滨电视台建台以来第一部既是重大题材，又包含大量战争场面的长篇巨制。为了审慎起见，也是出于对艺术负责任的考虑，这次会呢，就是要拿出一个我们台班子的一个决定性说法出来！”说到这儿，孙云轩的目光转向刚刚回到右侧沙发上坐下的蒋春友身上。“怎么样，蒋台？看样子你好像有点不同意见！文艺中心可是归你主管哪！你的态度很关键，听听你的看法！”
见孙云轩提到自己，蒋春友赶紧欠欠屁股，又欠欠身，张开长有两颗龅牙的大嘴说：“哎，书记！我------我怕先入为主要影响别人的态度，最好呢，最好还是请大家先说！您看呢，书记？”
“刚才你不是已经发表意见了吗？”孙云轩盯着蒋春友说。
“咳咳，书记！那不算，不算！刚才只能算是私下议论。听大家的！还是先听大家的！”蒋春友龇着龅牙说。
“嗯，也好！祝台，那就你先说！”孙云轩看着左手靠窗户沙发上坐着的身子和腿一般瘦长的祝朝阳说。
“电视剧这东西我是外行。既然书记点了名，我就说说！”祝朝阳说话的声音，很像他的长相那么细细高高的。“报告我认真看了，没啥过分的！要说他一人都干了也不全对，其实还少报了一样，编剧嘛！李言从来都承认这剧本是和于焕之两人合搞的，这个大家都清楚嘛！主动把编剧这么重要的署名拿掉，不简单了！其实，这么做还不是顾及到有些人可能会不舒服？”祝朝阳说到这儿把话顿了一下。“嗯，要说于焕之呢，在全省、就是在中央台也都有了自己的位置，算是一个比较成熟的制片人和导演了吧？而且，考虑战争片的特殊性，还请了八一厂的大导做顾问。我看挺好，可以说是给这部戏上了双保险。再说为这，也筹备三春带八夏的了，不存在准备不充分的问题。我看没啥大问题，相信他能高质量完成好这部大戏！”
祝朝阳说完，其他人也都和他差不多大同小异地发表了各自的意见和看法。
“蒋台，你的意见呢？”孙云轩转过身再次将目光停留在蒋春友身上。
这回蒋春友当仁不让了。他略微正了正色，挺了挺肥硕的虎背熊腰，着意做出一副高屋建瓴的姿态说：“我觉得像这么大一部戏，最重要的是要坚持党的绝对领导。毛主席说，要‘党指挥枪，’决不能‘枪指挥党’。所以我的意见，啊！台班子首先要做的，不是谁在戏里担任什么导演啊、制片什么的，而是先成立个领导小组。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把握这部戏。让戏不仅是讲故事，更要‘讲政治！’是吧？”
孙云轩听了这话，像是战士在夜空中看到了一颗冉冉升起的信号弹，立刻来了精神：“呣，蒋台说的很有见地，也很有分量，我们确实不能总是就业务谈业务。像这样的重大题材，是个政治性很强的工作，是要不要讲政治的大是大非的问题！啊！”孙云轩说到这儿，忽然注意到右手边的吕薇在做记录的短暂间歇时间里，用那只白白肉肉的小手在本子的右下角上“唰唰唰”几笔便勾勒出一片芳草地，又几笔画出一支可爱的小花，不觉就看得入了神。心里则蓦然想起她放本子位置的下面应该也有一片更加可爱的芳草地的，也有一支可爱的小花------一时就忘了刚才的发言说到哪儿，往下还该说些什么。直到发现大家、包括吕薇在内都莫名地看自己时，才感觉到真的是失态了。“呣，啊，接着说！”他终于急中生智，让话语权重新转回到蒋春友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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