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冷遇
新房内。
桌上摆有鸡心倒流壶，象征着心心相印。
壶边盛有莲子、红枣、龙眼干，旁置纸扇一对，上面写着“五代同堂，百子千孙”，柜子上的针线篮子里，用红线绕着“蝴蝶双飞剪”和“良田万顷尺”，墙上挂着开枝散叶的红伞。
床榻上是金丝绣的龙凤被和鸳鸯枕，林若危坐在床侧，垂睫望着喜红色的袖袍，玩着手腕上戴有的龙凤镯。
静谧之中，似乎感觉到有人坐在了身侧，之后便听得某个陌生妇人祝福的声音：“愿公主与驸马永结同心，白首与共，早生贵子，福气盈门。”
而后便是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出了屋子，又合上了门。
林若等了许久，身侧的人却没有说话。
本该喜气洋洋的新房却如同冰窖一般，死寂。
这个人好奇怪……
“那个……”林若犹豫着要不要自己掀开头上的红幔，“你还在吗？”
“……”对方没有答话。
容介起身将案台上的红烛都熄灭了去，光晕熏染的房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林若依旧默默地坐在床边，心跳杂乱。
这样黑，连自个儿身上的吉服也看不清了。
在出闺以前，教导姑姑特特告诉过她，成亲意味着什么。
她清楚。
但是，她还是会怕。
澎湃不绝的紧张，让她的手心汗湿一片。
整个房间静得只剩下她的喘息，还有逐渐走近的脚步声。
喘息中，她听得那人又回到了床边，揭下了她顶上的红幔，身影模糊地望着她。
星光折落。
他的眸子闪烁着淡淡的华光。
很好看。
这让她想起了小时候抓过的萤火虫，微微青涩的年华在冷冷的光华之间跳动，跳进了他的瞳孔中，被她捉住。
屋子里黢黑一片，她别过脑袋觑了烛台一眼，好奇地问道：“为什么要熄灭蜡烛？”
容介默然，定定地望着她，神情间有些许踌躇。
许是不习惯与他贴得那样近，林若往旁边挪了挪，低声问道：“那个……不是还要喝交杯么？”
“脱罢。”他终于不再看她，徐徐调过眼去，似乎是望向了那道朱漆还很新的喜门。
他的声音一片寒凉，就如同今夜的月和点点星光。
这样直白的话……
林若猛地一怔愣，惊诧他怎会这样说话，顿时间变得娇羞全无，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放肆！”
容介瞥眼向她望了过去。
她惶然后退一步，心里有种掉入虎穴的感觉，可又因面子上过不去，便是色厉内荏道：“你如何也是臣，怎可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还不明白么？”容介的口气淡如清水，说得漫不经心，“皇上赐你公主府、包衣以及珍宝无数，本该是我入住公主府，却为何让你住进容府？”
“今日刚刚成亲，过些日子自然会迁过去的。”林若靠在床框上，拢了拢衣襟，说得义正言辞。
历来公主招驸马，都是驸马入住公主府，如若不得公主召见，是不能出现在公主面前的，因而也便有句古话：床上夫妻，床下君臣。
即便今日大喜，她不与他计较召不召见的问题，可他说话这样没分寸，如何也不能叫她不生气。
林若的心里正呕着火，却见容介倏地上前将她制服，低首木然地望着她在手中挣扎，眸光暗露讥诮：“不会搬的！”
景安公主与赵国殿下素有渊源，皇上不将她远嫁赵国为太子妃，却是下嫁与他，其中原因怎会那般简单？她根本就不明白皇上的用意，也不知道景安公主府不过是形同虚设，她此生——都不可能会搬过去！
“滚开！”她咬了咬唇，在他的掌下拼命挣扎着。
容介一手握住她的手腕按在墙上，另一只手则紧紧地搂住了她的腰身。
望着她恼怒又含羞的模样，目光轻蔑嘲弄。
他又何曾真的想要这样？
“滚开！你这个混蛋，不准碰我，滚开！”林若动弹不得，不由地瑟瑟发抖。
“我会滚的。”他的嗓音低沉好听，带着微微的温热悬在她的耳际。
可是，那语气——
却是幽冷入骨。
“只要一会儿。”
“……”林若的心中一栗。
很没用的抖得更加厉害了些。
“还好，你身上的胭脂不熏人。”容介凑了上去，开始吻她。
林若紧闭双眼摇晃着脑袋，想躲，却躲不开。
心中连连呐喊：“父皇啊，你这是帮我挑了个什么人呐！”
==============
庭中，春意正浓。
细碎的阳光照亮了还未苏醒的大地。
次日一早，霁月和娣春领着几个婢女备好洗漱用品，干净衣物和点心进了新房，却瞧见林若独自抱着膝盖坐在雕花大床上，垂丧得很。
红色帐幔半收半垂，刚好露出了她大半个身子。
霁月心头微有几分愕然，又将院子里望了望，并不见姑爷，却也不好作问，便若无其事说道：“公主，一会儿该是新娘与公婆敬茶了……”
林若沉闷不答。
“公主？”娣春上前瞧了瞧，犹豫道，“新婚第一天就误了时辰，恐怕不好……”
届时，林若心里小心思不断，怎又听得霁月和娣春的唤声。
容介诚不将她放在眼里！
只若是不知礼节也便罢了，如今简直是欺负到了她的头上，即便是个常人家的姑娘，也不会比她这般落魄。
林若抱着膝盖暗暗盘算：要怎么做才能叫他写下休书呢？
“公主，您还好吧？”霁月担忧道。
“公主？”娣春竟急得快哭起来，她不知道公主是受了多大的打击才会这般形容，又害怕公主想不开抑郁成疾，“公主您别吓娣春啊，您倒是说句话呀！”
两人又推又搡，林若终于抬起了头来，眸光沉静非常：“霁月，娣春，皇宫里处处约束着很不好受吧？”
“呃？”两人愣怔住。
“我记得娣春说过，民间可比皇宫自在多了。” 她想了想，俏皮地笑开了，这又恢复了往日精神，两只眸子明光善睐，“如今却是佳机难得，为何不舒展一番？”
霁月暗暗舒了口气，矮身行了个礼，笑道：“霁月全听公主吩咐。”
娣春挠了挠脑袋，暗暗侧目：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了？
在一干婢女合力伺候之下，太阳初升，她便已收拾妥当，却并未用过早膳，只吃了一小块点心，又喝了口茶便算完了事。
再令娣春准备好笔墨砚台，便要去青竹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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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便是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出了屋子，又合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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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好奇怪……
“那个……”林若犹豫着要不要自己掀开头上的红幔，“你还在吗？”
“……”对方没有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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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黑，连自个儿身上的吉服也看不清了。
在出闺以前，教导姑姑特特告诉过她，成亲意味着什么。
她清楚。
但是，她还是会怕。
澎湃不绝的紧张，让她的手心汗湿一片。
整个房间静得只剩下她的喘息，还有逐渐走近的脚步声。
喘息中，她听得那人又回到了床边，揭下了她顶上的红幔，身影模糊地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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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她想起了小时候抓过的萤火虫，微微青涩的年华在冷冷的光华之间跳动，跳进了他的瞳孔中，被她捉住。
屋子里黢黑一片，她别过脑袋觑了烛台一眼，好奇地问道：“为什么要熄灭蜡烛？”
容介默然，定定地望着她，神情间有些许踌躇。
许是不习惯与他贴得那样近，林若往旁边挪了挪，低声问道：“那个……不是还要喝交杯么？”
“脱罢。”他终于不再看她，徐徐调过眼去，似乎是望向了那道朱漆还很新的喜门。
他的声音一片寒凉，就如同今夜的月和点点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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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介瞥眼向她望了过去。
她惶然后退一步，心里有种掉入虎穴的感觉，可又因面子上过不去，便是色厉内荏道：“你如何也是臣，怎可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还不明白么？”容介的口气淡如清水，说得漫不经心，“皇上赐你公主府、包衣以及珍宝无数，本该是我入住公主府，却为何让你住进容府？”
“今日刚刚成亲，过些日子自然会迁过去的。”林若靠在床框上，拢了拢衣襟，说得义正言辞。
历来公主招驸马，都是驸马入住公主府，如若不得公主召见，是不能出现在公主面前的，因而也便有句古话：床上夫妻，床下君臣。
即便今日大喜，她不与他计较召不召见的问题，可他说话这样没分寸，如何也不能叫她不生气。
林若的心里正呕着火，却见容介倏地上前将她制服，低首木然地望着她在手中挣扎，眸光暗露讥诮：“不会搬的！”
景安公主与赵国殿下素有渊源，皇上不将她远嫁赵国为太子妃，却是下嫁与他，其中原因怎会那般简单？她根本就不明白皇上的用意，也不知道景安公主府不过是形同虚设，她此生——都不可能会搬过去！
“滚开！”她咬了咬唇，在他的掌下拼命挣扎着。
容介一手握住她的手腕按在墙上，另一只手则紧紧地搂住了她的腰身。
望着她恼怒又含羞的模样，目光轻蔑嘲弄。
他又何曾真的想要这样？
“滚开！你这个混蛋，不准碰我，滚开！”林若动弹不得，不由地瑟瑟发抖。
“我会滚的。”他的嗓音低沉好听，带着微微的温热悬在她的耳际。
可是，那语气——
却是幽冷入骨。
“只要一会儿。”
“……”林若的心中一栗。
很没用的抖得更加厉害了些。
“还好，你身上的胭脂不熏人。”容介凑了上去，开始吻她。
林若紧闭双眼摇晃着脑袋，想躲，却躲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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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霁月和娣春领着几个婢女备好洗漱用品，干净衣物和点心进了新房，却瞧见林若独自抱着膝盖坐在雕花大床上，垂丧得很。
红色帐幔半收半垂，刚好露出了她大半个身子。
霁月心头微有几分愕然，又将院子里望了望，并不见姑爷，却也不好作问，便若无其事说道：“公主，一会儿该是新娘与公婆敬茶了……”
林若沉闷不答。
“公主？”娣春上前瞧了瞧，犹豫道，“新婚第一天就误了时辰，恐怕不好……”
届时，林若心里小心思不断，怎又听得霁月和娣春的唤声。
容介诚不将她放在眼里！
只若是不知礼节也便罢了，如今简直是欺负到了她的头上，即便是个常人家的姑娘，也不会比她这般落魄。
林若抱着膝盖暗暗盘算：要怎么做才能叫他写下休书呢？
“公主，您还好吧？”霁月担忧道。
“公主？”娣春竟急得快哭起来，她不知道公主是受了多大的打击才会这般形容，又害怕公主想不开抑郁成疾，“公主您别吓娣春啊，您倒是说句话呀！”
两人又推又搡，林若终于抬起了头来，眸光沉静非常：“霁月，娣春，皇宫里处处约束着很不好受吧？”
“呃？”两人愣怔住。
“我记得娣春说过，民间可比皇宫自在多了。” 她想了想，俏皮地笑开了，这又恢复了往日精神，两只眸子明光善睐，“如今却是佳机难得，为何不舒展一番？”
霁月暗暗舒了口气，矮身行了个礼，笑道：“霁月全听公主吩咐。”
娣春挠了挠脑袋，暗暗侧目：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了？
在一干婢女合力伺候之下，太阳初升，她便已收拾妥当，却并未用过早膳，只吃了一小块点心，又喝了口茶便算完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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