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九、蓝星村人的担忧
也是一个临时搭起的讲台，霍尔博士在蓝星上是自己跳上去的。那里的蓝星人正在上面谈论建立太平孤岛的事，看来他们并不是一点不知道自己已经走到了毁灭边缘。霍尔博士跳上台，是想提醒他们，“孤岛效应”其实是最坏的结果，也是最坏的主意；谁在毁灭中轮到最后，谁就会死得最惨。结果他被别人赶下了台。
今天来到狮子星上的地球人，却是被蓝星人请上讲台的。他们关心的是怎样建立宇宙生命同一的可能性。李薇薇在讲台上亲手给每一个地球人的领子上粘上一片纽扣大小的薄膜。
“这是以太话筒，”她说，“能压缩声音传播空间。”
台下凡是希望提问的人，都有这么一片薄膜在领口上。李薇薇给韶明他们粘好以太话筒，走到台前交代了一些提问规则后，走下台去。
台下的场面很大，五角大楼的广场中，有近五千人到场，对这些感受蓝星理性灾难最深的人，深深的痛恨使他们极为同情那些仍然在那片土地上承受着他们的祖辈曾经遭受过的苦难的人。
临时讲台的背面是那个高耸入云的不锈钢塔，正面是五角大楼的北大楼，春日的阳光从临时讲台的右后方斜照下来。春风中芬芳的茉L花香阵阵扑鼻，使人心旷神怡。这是蓝星人最喜爱的一种花香，它在这儿的春天，也如在蓝星上一样，芳香四溢。它来自蓝星。
抢到第一个提问权的人把手举了一下，问道：
“请问，你们的探访者一号飞船已经去了蓝星，你们对他们的成功抱有多大希望？”
韶明毫不犹豫地回答：“我认为他们会一无所获。”
第二个立即问：“既然没有成功的希望，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
施华茨回答道：“这是我们地球人的愿望，希望那里临近毁灭前，会有一线转机。”
紧接着，下一个问道：“蓝星人就在你们面前，你们是救我们呢？还是救他们？”
“救危难中的。”大家一起回答说。
“杀戮中的呢？”问题提得很尖锐，很严峻。
“这……”地球人个个一时语塞。韶明立即抢回答道，“我们已经不再是短眼光的了。我们大家一起努力，保护蓝星，保护太阳系，保住我们的家园。”
台下响起了一阵掌声。但掌声后却听到了好几处发出的哀叹声。
提问随之发出：
“是不是那里的一切生命都要被毁灭！蓝星末日计划中，你们会赞同哪一个？”
在狮子星人的蓝星末日计划中，地球人第一次成功探访狮子星时，只探知了当时正在狮子星上热议的A、B两个计划。这次来到狮子星后，才知道还有多个方案。其中的C计划和D、E计划也在狮子星各协会中得到了较高的支持率。
C计划也称为火星计划。它是用三十个蓝星年时间改造火星，让生活在蓝星社会下层的人民自愿到火星上去，在这个期间，要同时拆除蓝星上的核武器和核设施，让蓝星上的政府官员们留在蓝星上自食其力，直至蓝星地表灾难暴发。因为蓝星上的一切争斗，和蓝星走到毁灭的边缘，都是由这些政府官员的贪婪无度造成的，他们的存在会威胁太空安全。
这个计划有一个风险，因为对火星的生态改造不一定完美。同时火星地核波对蓝星物种会不会产生变异或损害也还不能确定，因为火星毕竟不是一颗天然适合生命的星球。而迁居到火星上的蓝星人和动植物，要一直等到蓝星地表灾难爆发后，重新恢复平静到适合生命生存才能返回家园。这个期间，至少需要上千年。如果在这个期间出现意外，那么，这个计划反而会使蓝星物种遭到比自然灭绝更大的损害。
D计划也称为回归计划。这个计划是在蓝星地表灾难爆发前，用飞船覆盖蓝星全球，在销毁全部核武器和核设施后，继续销毁一切热兵器，同时解散蓝星政府和军队，让蓝星人在没有任何威胁和强迫下开始一种回归性的全新生活。
这也是给蓝星人一个机会。如果蓝星人在此之下继续用冷兵器争斗不止，那么，接下来的地表灾难将灭绝蓝星上的全部生命。如果蓝星人能自行组织起来，认真地共同维护他们的星球家院。一旦他们的社会规则确立，狮子星将向蓝星提供各种清洁无害能源，甚至包括核畸变技术，让他们停止开采石油。并在蓝星上建造多处高压站，用人造地液代替石油，压入蓝星地表下，释放蓝星星体积累的内能，以稳定蓝星地壳。在这个过程中，蓝星村的志愿者们将会返回蓝星社会，帮助他们的同胞尽快适应无强权的文明星球社会环境。
这个计划的难点，是解散蓝星政府。蓝星人在政府的花言巧语和传统惧怕政府的心理威胁下，会坚持保留这种束缚自身的力量，不旦不认同是这些政府带领和驱使他们走到毁灭的边缘，反而会担心没有强权管束后，自己会觉得不自在，以至使这个计划费力不讨好。
在这种担忧下，于是又有了E计划。E计划只是D计划的变通，它是在销毁全部核武器和核装置后，只适当扩充一下蓝星监测基地，就撤离蓝星。只要蓝星人不重建核设施，就不介入蓝星社会，任凭他们自生自灭。
C、D、E计划都有很大风险，特别是E计划，因为UFO之迷会因此在蓝星上被揭开，一旦出现意外，恶习难改的蓝星政府就有可能组织侵入太空。这就是A、B计划的支持率最高的原因。但这两个计划是残忍的，韶明他们现在就面临在这几个计划中抉择的难题。
尽管胸有成竹，因为地球星全体宇航员已经就这个问题认真讨论过，已经代表地球人做出了决定，但施华茨还是显得很难决断一样站上前一步。他停了几秒钟，像被千斤重物压着一样，艰难地说：
“我们地球人决定，……投D计划一票。”
也许是受他难以启齿的影响，台下也静悄悄地长时间一声不响，提问者们一时间都默不做声了。这样过了好一阵，台下突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掌声停息后，一个提问者问道：
“你们选择D计划的理由是什么？你们对这个计划可怕的风险怎样看？”
韶明回答道：“我们地球人对蓝星文化难以割舍。但是，这并不能使我们不理智地认识这样做的后果。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向狮子星居民转达地球人的这样一个意愿：我们希望挽救蓝星文明，但不是以保留它的灾害为代价。D计划中包含了我们地球人的愿望，它解散蓝星政府的步骤，却正好与我们地球人占主导的一种观点相近。那就是：蓝星上的全部暴行，都是在蓝星政府的组织和鼓动下实施的。正是这些自私自傲的政府官员，坚持着蓝星的野蛮社会状态，将蓝星引向了毁灭。我们相信，这是一个理性的判断。
“我们不认为蓝星人性与我们地球人性有什么不同，蓝星之所以暴虐不止，正是蓝星政府在作祟，可以说，蓝星政府才是蓝星理性灾难的罪魁祸首，也是驱使蓝星走到毁灭边缘的直接责任者。狮子星人对蓝星原始时期的探访记录也证明，在蓝星上没有政府时，就没有理性犯罪的记录。
“我们也很熟悉蓝星人，”韶明继续说，“他们——也就是你们，和我们一样。但是，一个居住在得天独厚的美丽星球上，有着相同智慧的理性生命，为什么会走到今天的境地，以至他周围的邻居不得不走到一起，协商、讨论怎样与他们绝别，这正是蓝星政府要负的责任，是它们驱使蓝星人走到了与我们地球人和狮子星人完全不同的那条路上。因此，我们相信，解散蓝星政府，就能终结蓝星理性灾难。
“当然，我们不能把风险的担当按放在我们的估度上，我要请在场的蓝星人朋友们相信，我们的力量可以确保那些暴戾的家伙不敢打文明星球的主意，你们祖辈曾经遭受的苦难绝不会在这儿重现！”
韶明的回答博得了热烈的掌声。一位漂亮的黑人姑娘抱着一束鲜花走上台来，她热情大方地拥抱韶明，把花献给他，并向站在韶明身后的宇航员们做了个飞吻。
姑娘才刚转过身，还没有走到台下，一个提问者就迫不及待地扬起了手。他显得有些激动，尽管他的领口也粘有以太话筒，但却依然用很高的嗓门说话，像是在喊，使得整个广场就像装上扩音器一样，他说：
“你们为什么要去拯救那些人。那是徒劳的。毁灭的种种征象就摆在他们面前，但对他们却无济于事了。因为他们的罪已经蒙住了他们的双眼，止竭了他们的心智。他们要想在罪恶中求救赎，那怎么可能办得到！他们只有先停止作恶，请求天帝赎他们的罪，才能领悟到那些征象，才能在心灵中看见那块标示他们灭亡的“石刻”。因此你们现在去对着他们大喊危险，诚心去指引他们离开险地，要带他们到安全之所，那他们只会嘲笑你们，说你们是群疯子，会立即把你们全关进疯人院里去折磨，甚至会判你们煽颠罪，把你们投进铁牢中让狼狗扑咬。那你们不但不能救他们，反而会加重他们的罪，加速他们的灭亡。”
施华茨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阻力，这可是在蓝星村讨论拯救蓝星啊！他只得这样回答说：
“我们也许不能做到什么，但一位受人尊敬的主教先生对我们说，他看重的，是为挽救生命的积极态度。”
“那你们是在感情用事了，”这个人接着说，他显然违规了，因为每一个有幸获得提问机会的人只能发言一次，而他却接着又说，“我们蓝星上就曾经有一位像你们一样好心肠的东郭先生，你们这样做只会害了你们自己，也会害了我们大家，我们请求你们不要去这样做……”
这时取得本轮提问权的人举起手来，并制止这个人说下去。他向天狼星人提问道：
“蓝星理性犯罪已经捆绑了蓝星上的全部生命，他们没有权利也没有理由捆绑我们。刚才你们说你们选择了D计划，而这个计划会有可能使我们受到连累，你们应该清楚这一点。我们认为，A、B计划才是最安全的，是自然规则。你们天狼星人的行为，会不会引狼入室？！”
提问者的语气像是在质问。他的话音一落，人群中就响起了持续的掌声。
天狼星人在此感到了那股力量的存在，它正是促使“蓝星事务决策组”两次做出拒绝天狼星人访问狮子星决定的力量。这个力量为什么反而在蓝星村超过了狮子星整体社会？天狼星人不得而知。
施华茨对此回答道：“说得很好。但我想请问这位先生，你这段话中的‘我们’是指谁？在场的大多是蓝星人，蓝星上的无辜者不正和你们一样吗？解除压迫，才是自然规则，蓝星人有权享受自然规则。而自然规则下，蓝星人不是豺狼，你们就是最好的证明。”
一个提问者立即对施华茨的回答提出了质疑。
“用强制解除强制，会不会有奴役之嫌。而且，这行得通吗？”他的语气显得有些激愤。
施华茨平静地回答道：“规则就是强制，没有规则，就是奴役，规则遏制的是强霸意识，它们不能相提并论。D计划能使蓝星人享受自然规则，摆脱奴役；只有摆脱奴役，才能实现和平。这也是我们不选择E计划的原因。”
台下这时孤零零地响起了一个轻柔的掌声。施华茨低头一看，是李薇薇，她一边走上台来，一边轻轻地击着掌。台下这时静悄悄的，没有人响应她的掌声。大概是人们看见她正往台上走，意识到这位对话的组织者有什么事要说。
“非常精彩。”他走上台来对施华茨说，“谢谢你们！”
说完他转过身向台下说道：“非常遗憾，时间已到，提问到此结束。”
大家于是用热烈的掌声回报地球人，也有人高声喊：“谢谢天狼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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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认为蓝星人性与我们地球人性有什么不同，蓝星之所以暴虐不止，正是蓝星政府在作祟，可以说，蓝星政府才是蓝星理性灾难的罪魁祸首，也是驱使蓝星走到毁灭边缘的直接责任者。狮子星人对蓝星原始时期的探访记录也证明，在蓝星上没有政府时，就没有理性犯罪的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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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狼星人在此感到了那股力量的存在，它正是促使“蓝星事务决策组”两次做出拒绝天狼星人访问狮子星决定的力量。这个力量为什么反而在蓝星村超过了狮子星整体社会？天狼星人不得而知。
施华茨对此回答道：“说得很好。但我想请问这位先生，你这段话中的‘我们’是指谁？在场的大多是蓝星人，蓝星上的无辜者不正和你们一样吗？解除压迫，才是自然规则，蓝星人有权享受自然规则。而自然规则下，蓝星人不是豺狼，你们就是最好的证明。”
一个提问者立即对施华茨的回答提出了质疑。
“用强制解除强制，会不会有奴役之嫌。而且，这行得通吗？”他的语气显得有些激愤。
施华茨平静地回答道：“规则就是强制，没有规则，就是奴役，规则遏制的是强霸意识，它们不能相提并论。D计划能使蓝星人享受自然规则，摆脱奴役；只有摆脱奴役，才能实现和平。这也是我们不选择E计划的原因。”
台下这时孤零零地响起了一个轻柔的掌声。施华茨低头一看，是李薇薇，她一边走上台来，一边轻轻地击着掌。台下这时静悄悄的，没有人响应她的掌声。大概是人们看见她正往台上走，意识到这位对话的组织者有什么事要说。
“非常精彩。”他走上台来对施华茨说，“谢谢你们！”
说完他转过身向台下说道：“非常遗憾，时间已到，提问到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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