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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0白玉古城 第九章

    花满楼微皱眉,却是疑惑于西门吹雪真的中毒了么?即使察觉到他的气息有瞬间的不稳,可是真的有中毒么。再连他与老实和尚都没有中毒的情况下,可能么……袖笼里的手微微攥紧后放松,花满楼吐口浊气说:“说别人是小人,你又何尝不是。”

    “少这么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嗤笑,卓文恩嘴角的弧度很深,深得让叶孤城有种撕裂的欲望,“请问叶城主想好了没有?再迟一刻,西门庄主的性命便危险一份。”

    其实他是属于蠢人一类的吧,就连西门吹雪眼底那么明显的嘲讽也没有看清。其实他蠢的不是下毒,而是对西门吹雪下手,甚至还以西门吹雪的性命威胁叶孤城。这般蠢,蠢到无可救药。

    卓文恩的速度不快,他们看着他用淬毒的勾魂针抵在西门吹雪白净无暇的颈侧,“还是不答应么?叶城主,再犹豫你情人的小命可都要没了。”

    一直有人在监控,西门吹雪知道叶孤城更知道,可是却想不到竟会是这么个面容丑陋的人,此刻还威胁着他们的不知死活的人。西门吹雪能感觉到针尖刺破肌肤,血液成线划过颈侧的感觉,丝绢抹去嘴角溢出的黑色血液,“很有把握么……”有把握控制他,以至于控制他们为他做事,做他出这地下城的踏脚石?

    压下心底的一丝不安,卓文恩轻笑着把针尖又没入了一份,强行的承受着来自于叶孤城身上的气息,“最好别轻举妄动。”

    不知何时,花满楼和老实和尚自觉的走出了这厅堂,即使在院子里他们也能感觉到那份绝对的强大气势,甚至是让他们口腔里充斥着血腥的甜味。

    看着这个分明胆小畏惧,偏生又故作强势的青年,叶孤城发觉自己对这类人厌恶到骨子里,厌恶到没有动手的欲望。他不过是随意的挥了挥袖手罢了,便已是让卓文恩犹如惊弓之鸟,胆战心惊的望着他哆嗦着发不出音节。

    “若敢再动分毫,”盯着那刺目的艳红,叶孤城心烦气躁的凛声警告着卓文恩,似笑道,“你要么杀了西门,我再杀了你;要么……”话没有说完,卓文恩已经惊恐的跌坐在了地上,他的心口插着尽数没入的勾魂针,方才还抵在西门吹雪修长颈侧的勾魂针。

    用着丝绢捂着伤口,西门吹雪唇上青色尽去,好笑地看着卓文恩那张不会再变的惊慌面孔,“不过梦千年罢了。叶孤城你说对吧。”“没错。”叶孤城看着那白衣上的红,似碎碎梅花般烙印在衣衫上,映得西门吹雪本是苍白的肌肤多了丝红润。对上略带疑惑的视线,叶孤城随手震碎了他们方才还坐着的桌椅,“西门该试试穿白衣以外的衣色。”

    一定很好看。这话自是不能说出来,只是眼神里却流转着这样的意思。

    西门吹雪觉着伤口不再流血便碎了丝绢,睨了眼眉色认真的高挺俊秀的男人一眼,淡漠的语气不亲不疏,“或许叶城主可以等我死了再说。”他死了任由别人穿什么衣服都成不是?活着,断是不可更改。穿白衣大约是习惯,抑或延迟着原本西门吹雪的习惯,且他本就衣色无在意。既然白衣穿得舒服,更是淹没一切肮脏黑暗的颜色,他便无心去换。

    “再道,我与叶孤城很熟么?”西门吹雪径自为伤口上药,看也不看叶孤城的表情,“莫要他人误会什么。”

    “能误会什么?”不是反驳只是陈述,叶孤城轻声一笑的站在了西门吹雪的身侧,取过他手中小巧的药盒子,俯了身在那白得透明的耳廓不知说了什么。西门吹雪眉尖微皱,淡淡的看着专心致志为他上药,再裹以锦布的叶孤城,眯了眯眼语气里听不出喜乐,“叶孤城,我伤得很重么。”

    叶孤城盖好了药盒子,还给了西门吹雪方才道:“不重。有个伤口碍眼。”

    于是西门吹雪起身往内室走去,他需要换一身干净的衣服。一路来包裹早已不知在何处丢失,准备的衣物也没了下落。唯一能期望的便是这“专门”为他们准备的屋子能有几套或一套能入眼的衣衫。

    手指所触及的柜子是彻骨的冰凉,带着一丝玉质的滑腻。西门吹雪笑了笑,似是讥讽。都是假玉制成的么?若是有心震碎表面所包裹的玉面,相信看见的会是真正晶莹剔透、冰凉沁骨的上好汉白玉。真与假岂可以肉眼常识区分?况且玉的真与假界线在何处?谁能道得清楚呢。

    衣柜分四格,由下数起第二个是空柜,里头放着是一方汉白玉,甚至还压着一张宣纸。

    留心的看了眼,西门吹雪找了件银白色的衣物,滑凉的质感格外的舒服。这方玉和纸是何时出现的?西门吹雪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敢肯定这东西是刚出现不久的。因为在昨日都未曾出现这东西。

    外面等候的叶孤城皱了皱眉,他踏步走进去,瞥了眼那多出来的物件道:“原来西门你金屋藏娇。”话虽这么说,可取出宣纸的却是他,看着纸上透着狂傲的几个字,嗤笑声看向西门吹雪道:“原来方静没死啊。”没有惊愕诧异,有的只是理所当然、果然如此。淡定得似乎一切都掌控在手,仿佛他、他们才是幕后最终操控者般。

    纸上的字不多,就几个——等死,受死。方静。落款落得苍劲有力,隐隐的似乎能看见主人家的恨意。

    不过六个字便想让他们弃甲投降?可能么,若是可能叶孤城便不是叶孤城,西门吹雪也不将再是西门吹雪。

    随手毁了宣纸,叶孤城伸手帮西门吹雪整理着微乱的衣襟,“今日稍作歇息,明日边去那东面禁地看看如何?”身子微微往后退了一半步,西门吹雪转身拨开密密珠帘走了出去,不言不语。

    内室外,卓文恩的尸首依然安静的躺在地上,血液已经凝固成黑色,光火里透着诡异幽蓝的黑色。

    死人的味道太难闻,西门吹雪需要去个干净安宁的地方,不作声的直径出了小苑。随后出来的叶孤城难得的没有跟上,看着从屋外走进来的二人,思忖后道:“明日将前往东面寒潭。老实和尚,你去把尸首丢水里。”

    闻言,花满楼微皱眉,开口阻断了叶孤城有点冷性的话语,“叶城主,人已经死,怨恨已散。又何必……”给死者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不为别人也为自己不是?求一份善,好过太多因果。

    “若你有命或者把他埋入土里,”看着这个总是温和、得饶人处且饶人的秀雅之人,叶孤城的视线落在了外头的草地,“叶某自不会阻扰分毫。”

    “叶城主言外之意?”老实和尚张了张嘴,面容因为难以置信而微微扭曲,声音有些古怪的走音,“这土壤有毒?”

    在老实和尚听话的把卓文恩的尸首丢进水里的时候他总算知道了叶孤城弦外之音。看着沉入水中瞬间被水煮沸般吞噬的尸体,老实和尚觉得背脊森森的发寒,又想来这段时日他所饮用过的水,只觉得胸闷作呕。这里的水养的活锦鲤彩鱼,却养不活荷花睡莲,只留一片片枯叶浮在水面且终年不腐蚀。因为有毒,所以养不活灵性的水生物却能养活生存了不知多少岁月的锦鲤。

    这座地下城的规模很大,大到与真正的皇城无区别,只可惜是座死城。埋葬他人,也埋葬自己的死城,纵然有着生机盎然也掩不过死亡的地下王城。

    城西郊有片空地,一丈一盏宫灯,昏黄的氤氲融化了黑暗,温温凉凉的温度却是有着压抑。

    脚下的地湿濡的软滑,踩在上面软绵绵的似乎一不着意就会跌倒的狼狈感觉。白衣的界线被洇散了,纠缠着青丝成了一团,面容冷峻的男子一步步走,走得极慢极稳,仿若降临的神般孤傲而不可亵渎。

    缓慢跟随而来的叶孤城停在十几步远的距离,负手而立的观望着那不染尘色的白衣,似笑非笑,“西门,明日可有一场硬仗要打,不好好休息么。”想着明日,叶孤城如黑曜石的眸子内瞳孔微微缩细,嘴角些微的弧度勾勒出冷傲不羁的笑意。是活着出去,还是如同那些婢女一般成为蛊虫的傀儡?不死尸身,过行尸走肉的日子,一辈子在这不见天日的地下城?失败啊。叶孤城指尖轻轻摩擦着,有着轻微的颤栗。

    会失败么……轻笑,叶孤城走前了几步,却是身影一晃的避开了黑暗里打出来的淬毒勾魂针。

    “来了,便别再妄想逃生。”从容的拔出了长剑,冷冽的寒光晃白了视线。

    一再的让人从手中逃离可不是他所爱做的事情。叶孤城温和的笑着,手腕微动剑光阴寒,优雅得犹如皇族贵公子,“方城主,就让这儿做你的葬身之处吧。”

    黑暗里走出来的人诡异的笑着,笑得扭曲了脸上那狰狞的伤痕,“叶孤城你不觉得托大了么?还是你不想要西门庄主的性命了?”

    “西门的命?”叶孤城视线落在只是安静看着他们对峙的西门吹雪,浅笑如洇开的涟漪,“西门的命,我无法取走,你也无法取走。所以方城主,你逾越了……”所以,心情不好的叶孤城很想杀人。其实西门吹雪也想动手,可他想看,看这个与他匹敌的男人如何取人性命。

    到底叶孤城是什么时候开始动手的?方静突然发觉他看不见,只能在近在咫尺的距离做出有极限的防卫。险险避开,却还是被森冷的剑气在他的胳膊划了道深可见骨的痕迹。方静瞪目,急速的点了手臂的穴位,用完好无损的手与叶孤城做对抗。

    本就有着差距,现在方静又只能单手攻击,彼此间的落差更加的明显。明显到让方静本有的优势——鬼魅般的轻功也成了劣势。

    叶孤城的速度很快,不过晃眼又在方静的身上落了几道皮肉伤。方静的血也很甜,甜得发腻,令人作呕的甜腻。闻着这样的血腥味不单是叶孤城皱了眉,远在战场之外的西门吹雪也眉尖微拢,仿若静止的神色冷得渗人、心寒。

    “哐当”,是方静手中银针坠落的响声。

    靠着冰冷的灯柱,方静猛地吐了口艳若桃色的血液,笑得狰狞而得意,“嘿嘿,你们别以为可以逃离!谁都不能逃离!”囫囵的擦去嘴角的血迹,笑得带水色的眸子闪烁着污秽的莹绿色,似怨恨的盯着越发阴霾的叶孤城,双指指尖已是捏着根勾魂针,“叶孤城!你不得好死!白玉城哈啊啊!一辈子你也别想得到!哈哈啊!不得好死——”

    衣衫撕裂,血肉被穿透,方静在惨笑声中呜咽了最后的气息,死不瞑目的眼眸只剩下灰白的望着叶孤城的方向。

    剑,还握在叶孤城的手中,静止的站在灯火阑珊的软腻土壤之上,看着在方静身后专注擦着长剑的一袭白衣如雪的男人,“西门。”

    剑擦干净了,可西门吹雪还是觉得剑上残留着肮脏的血液,拿出了第二条丝绢擦拭着,一寸寸的擦得剑身雪亮似的。擦剑对于西门吹雪来说无疑是件神圣的事情,看着那专注的眉眼,半垂眼眉地下的执拗,叶孤城无奈地笑了笑的走到了他身后,“已经很干净了,西门。”

    覆在那微颤的冰冷手指上,叶孤城将这人困在自己的双臂之间,语音温和带着秀儒之气,“已经很干净了。”

    熟悉的气息平复着躁动的血液,平复着微喘的呼吸,平复着起伏的气息。西门吹雪缓缓闭了双眼,灼烧肌肤的温度刻骨焚心,一扯一扯的让心口钝痛,“他说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啊,对谁说都可以,唯独不能是他所认定的人。人都有底线,不能触碰的逆鳞。饶是冷心冷情的西门吹雪也有,现在有,或许将来不会有。将来的事太过飘渺无稽,西门吹雪只信奉现在和过去,没有过去和现在,未来只会是水中月雾里花,不会有实现的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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