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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十八 藏宝崖的毒计

    两人见面寒暄一会后,一同去山脚客栈中吃饭。周阮问道:“你怎么会易容上金佛山?是不是脱离了师门,不愿见到缙云派的师父和师兄弟他们?”岑琬儿道:“我倒不是怕见他们。我易容,是怕被仇家唐门中人认出。”

    周阮低头压低声音,故意道:“湾湾,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她是你们缙云派的,法号叫玄缡。”岑琬儿脸色一变,很快镇定,作出嘘声的动作轻轻道:“你,你找玄缡做什么?”周阮小声道:“要把剑匣中的剑亲自交与她。因为刚刚比试结束,杂人太多,我还没来得及去缙云门住的山腰客栈。”岑琬儿点点头,用口型道:“这里不安全,吃完去我房中,我来悄悄告诉你。”

    二人进入客栈,岑琬儿关好门,示意将包裹放到床上,两人坐在床沿。岑琬儿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周阮道:“原来你早就猜到我知道你是玄缡。”岑琬儿正色道:“你要说实话,究竟见到了谁?”周阮道:“他姓井名槊。”

    岑琬儿激动道:“你见到了我舅舅!我见到剑匣上有篆体字‘井翰藏’,井翰是外公的名字,就猜到这把剑应该是掩日剑。你既然见过舅舅,想必他已经告诉过你关于我的许多事。”周阮也不再隐瞒,于是将所知道的一一复述给岑琬儿。

    岑琬儿道:“可见他很是信任你,有你这个忘年交他会很开心。”周阮道:“可惜那位小姐不珍惜他,居然斩断情缘,害得他一生孤苦失意却无法释怀。”岑琬儿哼了声道:“豫园山庄的二小姐,闻晟庄主的亲妹子,高攀湘鄂王府是商人一向重利的心在作祟。”她猛然一想到那日听到唐笑等人的对话与后来的逃离,不禁说:“坏了,可能是舅舅误会闻二小姐了。那个嫁入湘鄂王府的女子,很可能是另一人!” 周阮骇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听她复述那日事情,疑惑道:“你说当时闻夫人叹气道‘她不愿嫁给崔潋,井槊又没娶她,她唯有以死明志’,莫非她真的是自杀,她还爱着井先生;但井先生说他收到了小姐的绝情信,并死了心。她为何要这样走极端?!为何不和所爱的人私奔?!”岑琬儿叹道:“这就是奇怪的地方了。她如果真的绝情听从父命,就会选择乖乖嫁到崔家;如果多情,就会选择和舅舅逃亡隐居。没必要寻死给井、闻、崔三家带来痛苦与烦扰。”周阮道:“难道她是因愧对你舅舅或者是被逼自尽?”岑琬儿道:“有可能。舅舅以前曾告诉我要娶一位温柔善良的小姐,可惜不遂人愿。后来的事我虽不知道,但我从师伯与唐笑那里得知闻家很看重她的夫家,特意欺瞒并找人代嫁。可见武林中人,名利为先。”

    她说完往事后又问:“你来金佛山,不只是看热闹吧?”

    周阮笑道:“我倒是想拜在名门派别之下,就不知他们肯不肯收我,而且我还有职务在身,恐怕极难分身。眼下剑已交与你手中,我的任务已完成。”

    岑琬儿道:“舅舅既然将昆吾门秘密告诉你,你又学了他的武功,虽未拜师,其实你也算是他的徒弟了,对不对?”周阮的嘴唇抿成“一”字,无奈道:“你又牵强附会了。”岑琬儿顿了顿,神情庄重道:“他虽不愿出山,但我却身负昆吾门的重任。你肯不肯,肯不肯帮助我找到此山中所藏的《清辉集》?”周阮扬眉道:“你又想腻着我?”岑琬儿嗔道:“瞧你说的,我是真心求大哥帮忙,虽然这样做有些为难你。不过事成之后我会努力报答你的。”

    周阮躺倒在榻上,跷起二郎腿:“你拿什么报答我?”岑琬儿道:“现在没想好,就当记在账上。”周阮嘟囔道:“要不替我洗一辈子的衣服,做一辈子的饭菜?”岑琬儿听出话中的调侃,撅着嘴在他肚子上捶打道:“贫嘴,不帮就算了,还拿混话捉弄我!”周阮忙叫道:“岑女侠住手!”又起身陪笑道:“我乱说的,你莫生气。井先生对我有教导之恩,我自当报答,怎会拒绝?眼下你有了掩日剑,所以想找到遗失的秘笈?”

    岑琬儿装着愠色渐消,长长嗯了一声,对周阮道:“这把掩日剑上,有开启本门所藏秘笈《清辉集》石匣的钥匙。倘若强行打开剑匣,匣底会射出暗器。”

    其实开启《清辉集》石匣的钥匙实际有两把,其中一把就是挂在剑穗上面的铁方胜,另一把钥匙外人更是想不到——即与石匣相匹配的掩日剑。

    岑琬儿轻缓拔出浅金色的剑身,看到剑身的一面有凹进去的细孔,仔细看来像是绘制了狭长的一幅地图,她心道:“果然,昆吾八剑的最大秘密,就出在这剑身图案上。”

    岑琬儿起身走到桌前,抚摸着桌沿道:“今日唐霁华手中的剑很像是武陵源图册上的断水剑,除了你带的掩日剑,缙云山藏有悬翦剑,还有五剑在轩辕氏、姜氏、姬氏手中。”周阮道:“以前我听爹说过,《拾遗记》中记载越王以白牛白马祀昆吾之神以成八剑,名曰掩日、断水、转魄、悬翦、惊鲵、灭魂、却邪、真刚。这八剑后来流散在民间,近二百年间,又被一些门派所得。”岑琬儿瞳睛如静水,看向周阮:“如果我说当年是唐家的人夺去武陵源的宝剑,你信不信?”周阮一脸质疑地望着岑琬儿:“你是如何得知?”岑琬儿平静道:“根据一些线索。”周阮又问:“井氏家族在这一百余年间似乎消失尘世,唐家如何得知井家的秘密?”岑琬儿见周阮质疑,她淡淡一笑,便将缘由娓娓道来。

    岑琬儿道:“缙云派师祖远昊道长将其心爱之物悬翦剑传给师父凝瑞道长,师父将其交给他得意的大弟子玄绮比武,而刚才唐门少年唐霁华却用宝剑撄其锋,师父失了面子一定心中不满。你刚才仔细瞧出他二人剑法,有没有特别之处?”周阮道:“我从你舅舅学过剑招,他们好像出自一路,但又有些不同。”岑琬儿道:“我听师祖和师父说过,百年前缙云派是云霄寺西宗的分流,武学修为本属一支,云霄寺的绝尘子还是缙云派太师祖清尘子少年时的师兄,后来清尘子弃佛投道。”周阮疑道:“倘若是云霄寺人使出的剑技类似缙云派,还说得过去。可是唐家堡怎么也会类似剑法?”岑琬儿道:“这个我不知情,你看刚才云霄寺的僧人们面上也很惊奇。”周阮道:“难道唐霁华曾拜在云霄寺门下?”岑琬儿摇头道:“不可能,云霄寺祖师爷立下一个特殊规矩,俗家弟子必须身世清白,而且不能是武林名秀世家的公子,否则会助长别派威名。”

    周阮道:“我知道,你是怀疑唐家武学盗取云霄寺和井家。”岑琬儿以手支颐道:“也只是猜测罢了,没有用。”周阮道:“下午还有比试,要不要去看看?”岑琬儿摇头道:“乘着现在人多,还是装作香客去云霄寺大殿上香,顺便去古佛洞那儿看看线索,等到天色暗淡时再回客栈。”于是两人装扮成小夫妻,仔细藏好掩日剑,带上防身兵刃与地图,挎着包袱篮子装作上山去临云殿拜菩萨,准备初探古佛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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