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七 送剑观武（上）
且说周阮往蜀地走时，路经黔江，将遇到岑琬儿的事情告诉了岑飞，并将湾湾的镯子交给他看，岑飞不禁热泪纵横。他对周阮道：“小兄弟，我得知爱女下落已经满足，纵然她不愿见我，我亦死而无憾了。”
八月二十日是周阮生辰，周阮与高山暝二人在高山暝所住茅屋做了一桌家常菜，还备了几壶好酒。酒酣耳热时，高山暝道：“小周，我的技艺只有这么多了。你要是只想随意浪迹江湖而不受小人欺辱，这已足够；倘若要更上一层楼，必须要找到家藏的武功绝学。今晚，我要告诉你一件重要的事。”周阮道：“先生，这半月来多谢你的指点。你如此深知我的心意，我很感激，的确，武学无止境。不过……”他顿了一顿，又道：“高先生，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高山暝略微垂下眼帘道：“别吞吞吐吐，你说来听听。”
周阮道：“小时候过生辰，我都是和我娘或世伯他们一起过，从去年前起，我离开家，今年倒是和先生你一块过。”高山暝拧开葫芦嘴上塞子，饮下一口酒，道：“你娘见你会照顾自己，她会开心的。”周阮道：“但愿如此。高先生，你孑然一身，也要多注意身子，少喝点酒。”高山暝缓缓道：“我已习惯了这种生活。”
周阮继续道：“不，我见你虽幽居此地自称世外闲人，平时种植竹林靠做竹器为生，偶尔帮助袁捕头查案，但并不是真正看破红尘。”高山暝略微皱眉道：“怎么这么说？”周阮道：“你有时对着一支珠钗发愣，还有几次醉后，面色痛苦，口中总喊着一个人名。”
高山暝变色道：“你听错了。”周阮急切道：“对不起，我不该谈及你的私事，但是我不忍再看你……看你这样痛苦。”他又继续道：“你的痛苦，我知道是谁造成的！”
高山暝绷紧脸微怒道：“你，你今晚怎么了……说起这样胡乱猜测的话来！”
周阮心平气和道：“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一直要对着我隐瞒身份？我知道你不是高山暝。”
高山暝错愕，起先欲争辩：“你又乱猜什么？难道你还认识另一个自称‘高山暝’的人……”
周阮道：“我没见过另一个高山暝，不过，我记得那日唐笑也说出了你不断改换身份的话。”高山暝缓缓道：“你记性不错。”周阮道：“其实我虽然不认识他，却正巧知道他学过医，手中有毒蛇咬过的伤痕，你没有；你不认识药师谷的银针飞光射筒，而且你手中的剑茧说明你是多年的剑客。”
“一个人聪明多言，有时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我知道，会带给自己不必要的烦恼和麻烦。”周阮望着横在自己胸前如秋水般的长剑，小心推开它锋利的剑刃，微笑道，“先生莫要吓我。”
高山暝冷笑道：“究竟是谁在吓谁？”他干净利落地收回剑锋，迅速将剑插入剑鞘，又端起一杯酒，朝屋外走去，却将酒水泼在庭院的树下。他仰天对月道：“高兄，我一直有愧于你，想化为你的影子帮助你完成心愿，可惜我始终不是你。”
周阮走进庭院道：“先生你不用自责，因为我认识高前辈的师弟，自然知道他的一些事。”他顿了顿又道：“倒是你交给我的一些剑法让我感觉似曾相识，不得不想起一位故人……让我更加怀疑你先前的话。”
“高山暝”道：“你的故人？他是谁？”
周阮道：“她是位十七八岁的姑娘，你未必认识。”
“高山暝”的瞳仁愈见深暗：“你说她，十七八岁……” 他忍不住用双手捏住周阮两肩：“她叫什么名字？她是不是师从缙云派的弟子？”
周阮直觉他十指捏得自己生疼，忙道：“是的，她叫湾湾，姓岑”。“高山暝”愣了一下，又惊喜道：“果然是她！我问你，她现在在哪儿？”
周阮见他满脸急切，只得忍痛道：“前一段时间，她只身去了自己母亲的老家。你的手劲好大，麻烦松一松。”“高山暝”这才放下捏住周阮肩膀的手，缓声道：“她既然是你朋友，那你应该猜出我是谁了。”
周阮道：“与她亲密的人，不是缙云派的人就是她的亲人。你不像是修道之人，所以我猜你是她的亲人。”“高山暝”双肩微微一颤，一时说不出话来，继而他垂下眼帘，同时快速出手触到自己的耳根后，用力朝外扯下一张面皮来。面皮落地，露出一张令人惊诧的脸，左半边是一张清癯的脸，剑眉秀目，挺鼻薄唇，可见五分年轻时的俊美模样；右半边从眼睛到嘴角都是扭曲褶皱的灰黄面皮，仿佛火舌舔过一样。
“你，你是湾湾的舅父……井前辈？”周阮有些惊骇，对方无声地点点头。
井槊沉声道：“我姓井，单名一个‘槊’字。不过这是从我爷爷那一代改的；其实我本姓荆，刺客荆轲的‘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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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十日是周阮生辰，周阮与高山暝二人在高山暝所住茅屋做了一桌家常菜，还备了几壶好酒。酒酣耳热时，高山暝道：“小周，我的技艺只有这么多了。你要是只想随意浪迹江湖而不受小人欺辱，这已足够；倘若要更上一层楼，必须要找到家藏的武功绝学。今晚，我要告诉你一件重要的事。”周阮道：“先生，这半月来多谢你的指点。你如此深知我的心意，我很感激，的确，武学无止境。不过……”他顿了一顿，又道：“高先生，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高山暝略微垂下眼帘道：“别吞吞吐吐，你说来听听。”
周阮道：“小时候过生辰，我都是和我娘或世伯他们一起过，从去年前起，我离开家，今年倒是和先生你一块过。”高山暝拧开葫芦嘴上塞子，饮下一口酒，道：“你娘见你会照顾自己，她会开心的。”周阮道：“但愿如此。高先生，你孑然一身，也要多注意身子，少喝点酒。”高山暝缓缓道：“我已习惯了这种生活。”
周阮继续道：“不，我见你虽幽居此地自称世外闲人，平时种植竹林靠做竹器为生，偶尔帮助袁捕头查案，但并不是真正看破红尘。”高山暝略微皱眉道：“怎么这么说？”周阮道：“你有时对着一支珠钗发愣，还有几次醉后，面色痛苦，口中总喊着一个人名。”
高山暝变色道：“你听错了。”周阮急切道：“对不起，我不该谈及你的私事，但是我不忍再看你……看你这样痛苦。”他又继续道：“你的痛苦，我知道是谁造成的！”
高山暝绷紧脸微怒道：“你，你今晚怎么了……说起这样胡乱猜测的话来！”
周阮心平气和道：“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一直要对着我隐瞒身份？我知道你不是高山暝。”
高山暝错愕，起先欲争辩：“你又乱猜什么？难道你还认识另一个自称‘高山暝’的人……”
周阮道：“我没见过另一个高山暝，不过，我记得那日唐笑也说出了你不断改换身份的话。”高山暝缓缓道：“你记性不错。”周阮道：“其实我虽然不认识他，却正巧知道他学过医，手中有毒蛇咬过的伤痕，你没有；你不认识药师谷的银针飞光射筒，而且你手中的剑茧说明你是多年的剑客。”
“一个人聪明多言，有时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我知道，会带给自己不必要的烦恼和麻烦。”周阮望着横在自己胸前如秋水般的长剑，小心推开它锋利的剑刃，微笑道，“先生莫要吓我。”
高山暝冷笑道：“究竟是谁在吓谁？”他干净利落地收回剑锋，迅速将剑插入剑鞘，又端起一杯酒，朝屋外走去，却将酒水泼在庭院的树下。他仰天对月道：“高兄，我一直有愧于你，想化为你的影子帮助你完成心愿，可惜我始终不是你。”
周阮走进庭院道：“先生你不用自责，因为我认识高前辈的师弟，自然知道他的一些事。”他顿了顿又道：“倒是你交给我的一些剑法让我感觉似曾相识，不得不想起一位故人……让我更加怀疑你先前的话。”
“高山暝”道：“你的故人？他是谁？”
周阮道：“她是位十七八岁的姑娘，你未必认识。”
“高山暝”的瞳仁愈见深暗：“你说她，十七八岁……” 他忍不住用双手捏住周阮两肩：“她叫什么名字？她是不是师从缙云派的弟子？”
周阮直觉他十指捏得自己生疼，忙道：“是的，她叫湾湾，姓岑”。“高山暝”愣了一下，又惊喜道：“果然是她！我问你，她现在在哪儿？”
周阮见他满脸急切，只得忍痛道：“前一段时间，她只身去了自己母亲的老家。你的手劲好大，麻烦松一松。”“高山暝”这才放下捏住周阮肩膀的手，缓声道：“她既然是你朋友，那你应该猜出我是谁了。”
周阮道：“与她亲密的人，不是缙云派的人就是她的亲人。你不像是修道之人，所以我猜你是她的亲人。”“高山暝”双肩微微一颤，一时说不出话来，继而他垂下眼帘，同时快速出手触到自己的耳根后，用力朝外扯下一张面皮来。面皮落地，露出一张令人惊诧的脸，左半边是一张清癯的脸，剑眉秀目，挺鼻薄唇，可见五分年轻时的俊美模样；右半边从眼睛到嘴角都是扭曲褶皱的灰黄面皮，仿佛火舌舔过一样。
“你，你是湾湾的舅父……井前辈？”周阮有些惊骇，对方无声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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