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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十 流萤妖蝶

    蓝心雨贴在地面,蜜色的秀丽脸上已显出颓丧之气,此时周阮起身,捂着伤口道:“只要蓝姑娘说出用鬼美人凤蝶害人的真相,我们自会将解药给你。”蓝心雨呼吸不稳道:“你竟不怕凤蝶蛊毒?……我既然阻止不了你,又泄露了秘密,不如现在一死……”周阮惊讶道:“我银针的毒只是叫她酥麻,没有如此厉害。”高山暝忙点了蓝心雨胃间几处穴道,又从茶几上端来一碗茶水给她灌下,并用力拍打她背部,为她催吐,一连三四次后,蓝心雨脸色渐渐好转。周阮恍然道:“她身上自带毒丸想自杀。”高山暝忙取出瓷瓶,将一半的银针解药塞入她口中,喝道:“吞下去!”蓝心雨被迫服下药,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正犹自恶心,突然觉得身子一轻,自己已被高山暝横抱走向面朝梅林的窗前。高山暝带着她轻轻跃出窗外,稳稳落在外面的大树叉上,茂密的枝叶遮住了两人。

    此时高山暝道:“我们已经命人将部分死蝴蝶捉到,到时候和那些伤者的伤口一比对,你想抵赖也难。”蓝心雨徐徐道:“你们是来查案并逮捕我的,我即使死罪可免,也活罪难逃;我已经将事情办砸,如果再泄密背叛,主人不会放过我的。”高山暝冷笑道:“你怕你的主人不放过你?像这样轻视生命,滥用私刑的人不值得追随,姑娘你正值芳龄,又何必牺牲自己替他掩饰罪行?”

    他将蓝心雨带到梅林边,紧跟着跃下楼的周阮尾随其后,正色道:“姑娘,如果你受人要挟,就更应该说出那个幕后人,我们会合力想办法化解你的难处,以免殃及更多无辜之人……”

    “不必再问了。”周阮的话被踏入门槛后的袁正乾截断了。此时,袁正乾与丁凯已经在梅林的假山后出现,袁正乾屈指在蓝心雨喉部一点,她顿时觉得麻痒,知道被点哑穴。袁正乾对高山暝用密功传音道:“蓝心雨的主人就在这附近,他若看见我们,说不定会来救她。”高山暝也传音与他道:“我们尽量分散开来,以免不好应付。”几人会意后,除了高山暝紧紧按着蓝心雨的肩井穴往左侧的回风流雪楼方向走之外,其余人在四周相隔十步跟上。

    越往前走,梅林中的虫鸣声愈来愈希,蓝心雨也显得惴惴不安,突然,前方萤火虫团团,碧光闪耀,蓝心雨叫道:“尊使救我!”却只能发出“啊啊”的哑声。在众人警觉时,一个黑影突然从树上窜出,越过高山暝的头顶,如一片树叶般翩翩飘落在前方的假山石上。她的身形高挑,罩着斗篷,当她转过身子时,斗篷的帽子遮住半张脸,在夜色下面目模糊。高山暝迅速解开女子周身几处穴道,镇静道:“阁下是来救这位女子的?”来人摇头,用低醇的女子嗓音道:“蓝心雨,你怎么将自己引入梅林中做诱饵?”蓝心雨听闻后浑身发抖:“……他们挟持我。”那女子道:“那你为何不自行了断?”蓝心雨面色恐惧,紧张道:“请尊使恕罪,我原本服药,遭到他们阻止,但我并没有说出秘密!请您恕罪!”那女子悠悠道:“你还是到那边再说吧……”蓝心雨诧异而欣喜地抬起头,却从萤火中注意道使者斜弯向左边的唇角,叫道:“不要!”

    她话刚落音,女子取出一把镶着夜明珠的银色法杖,在幽暗的梅林底色下挥舞长袖,旋转三周止住,朝闪避后退的人们喝道:“幽夜之光,去吧!”她袖口中飞出一群萤火虫,它们如流动的绿松石珠子汇集,排成人字形向高山暝等人袭来,袁正乾叫道:“大家戴上帷帽,面向外组成圆阵!”于是捕快们快速从背后取下斗笠顶的帷幔护住自己的面部,大家移步紧靠成圆圈一致对外,将蓝心雨护在中间。然而蓝心雨无帷帽遮护,几十条萤火虫像有隐形的丝线控制一样闪避开刀剑的锋刃,如星星般穿入圆阵内,飞扑上蓝心雨的肌肤,她便在地上打起滚来,头上掉下一根带月牙钩的绳子已经裹住她的腰带,将她往东湖岸边拉,周阮暗叫不妙,挥剑打散扑面而来的萤火虫,腾身冲上前鼓劲去斩那绳索,被震得虎口一痛,好不容易抽回剑身。包顺等人见状,挥刀去砍,亦是如此。原来那绳子是磁石做的,可以将刀身吸附其上。男子拿出玉箫,箫声如鬼魅哭泣一般,众人忽觉晕眩,月影下又出现扑扇翅膀的鬼美人凤蝶。正在此时,一柄青铜剑从半空斩下,如流星般转瞬划断蓝心雨背上绳索,挽住她的胳膊徐徐落下,紧接着一股杏仁与薄荷夹杂的药香味袭来,蝴蝶纷纷萎靡落地,那树上穿黑衣的女子止住笛声,叫道:“是谁坏我阵法?!”

    白影闪过,一个披着银色斗篷的素衣蒙面人如天外真人般飘然落入梅林,看身形像是年轻人,那人从袖口拿出一枚有空的瓷罐状物件,放在唇下轻轻一吹,空灵飘逸的乐音从圆孔内溢出,再悠悠向夜空飘扬。黑衣女子望见流萤飞回,将它们收回袖中,道:“你怎么会埙音驱魔阵?”素衣蒙面人只是平静道:“川湘的邪术居然也带到了湖北。‘夜阑璧月转林西,玉芝香里彩鸳栖’,久闻香雪海堂下有四大轩主,不知阁下是哪一位?”

    蓝心雨在他怀中,闻到薄荷的香气,又听见男子醇澈如温酒的嗓音,心中惊道:“是他,他怎么会在这儿?”刚想到这里,就晕了过去。素衣的年轻人将蓝心雨放在草地上交给高山暝等人看护,黑衣女子故作镇定道:“咒术家族的人,也不甘心居于世外。”男子道:“这里有我需要救的人。”女子袖中飞出几支袖箭,快若离弦之箭,银袍男子像白鹤一样凌空腾跃,几箭从他身侧扑空,他用双足巧妙踢飞几支,又用绣袍借势卷住几支,落在树梢反手将袖箭甩向黑衣女子隐藏处。女子见冷箭回射,连忙跃向另一株树,三支箭接跟着从她站立的树梢缝隙处穿过,“擦擦擦”几声,带着几片叶子钉在草间。

    黑衣女子见偷袭不成,不愿吃眼前亏,便柔声道:“既然有东野家族的能人在此掠阵,后会有期!”周阮等人纷纷人拔剑上前欲追,黑衣女子突然向后飘摇一丈远,像背后带有吊绳般迅速往后迅速滑入树林深处。那素衣男子将蓝心雨救下后,查看她的伤势,袁正乾忙拱手行礼道:“多谢少侠相助!”那年轻人微微弯腰回礼,轻声道:“我不是什么少侠。”紧接着另一个少女声音传来:“袁捕头,高先生,你们没事吧?”

    周阮回头道:“我们没事,你怎么不和赵捕快他们在一处?”那少女正是匆匆赶来的云栀子,她望着草地上披着银色斗篷的男子,喜道:“幸好阿琪你及时赶到,帮大伙儿解了围。”周阮等人哑然道:“原来这位吹埙公子是你找来的。”

    蓝心雨苏醒后,见自己躺在东湖的画舫凉席上,身盖一件披风。她望着坐在自己身旁、穿着祭司服的东野琪,一时恍若梦中,嗫嚅道:“落崖,你怎么这副打扮?刚才,真的是你逼退了尊使?”东野琪神色淡淡道:“我不叫宫落崖,请原谅我之前骗了你。”蓝心雨想起七个月前与侍女游珞珈山赏花时,自己的丝巾被风吹落,却滑到坡下静立的一人脸上,那人将丝帕轻轻揭下回眸,那一刻她见他清朗如明月青松,不觉怔住,如今依稀是昨日重现,她凄然一笑道:“你我相识半年,一直都未以真心相交,原本我还幻想……幻想有一天离开此处,同你去你的家乡隐居。”男子用她腕上的丝帕拭去她唇边艳丽的血痕,道:“当然,心愿总是虚幻的美好,然而我不是真乐师宫落崖,你也不是真的楚妃馆著名清倌儿蓝心雨。”蓝心雨的两滴珠泪从眼角滑落:“现在我快要死了,我操纵鬼美人凤蝶的邪术失败,体内原本存在的召唤之毒反噬,可能活不过这个冬天。现在你能告诉我你的真实姓名与身份吗?”银色斗篷的男子垂下密羽般的睫毛,为她拭泪,颔首道:“我叫东野琪。”蓝心雨轻轻念道:“东野琪,好怪的名字,你不是中土人?”东野琪微微摇头道:“先祖确实是华夏人,复姓东野。我在东瀛出生,也会说中州话,为秋月神社的祭司,为寻人来到这里。你现在可以将凤蝶的秘密告诉我吗?”【注】

    蓝心雨心中清明,又凝视他道:“我原本叫覃美竹,本是土家族人,因父亲覃(读作沈)茶墨(方言中茶为好,墨为天)赌石后无力养家,抢财物被幽禁,妻子儿女被卖,我在川滇潜逃中遇到蛊婆,学会了召唤鬼美人凤蝶,用凤蝶诱人中毒,不过只是单纯劫走财物。后被王爷义子义安公崔涵手下的香雪海堂识破,我不得不受其要挟装成香料师,替丰甘棠引出鬼美人凤蝶,以帮助丰甘棠博取得郡主的信任。”东野琪道:“丰甘棠一直想攀附他姨丈和表兄崔潋,这二人对之不冷不热,所以只好攀附崔涵?”蓝心雨低声道:“崔涵秘密掌控香雪海堂,只要有人对他有威胁,他会授意我为他敛财或杀人。我待过江城周边几处勾栏瓦肆,一年半前才经由他安排此处,咳咳……我胸口像被人剜了一刀,透不过起来……”东野琪道:“你放心,我迟早会替你报仇,你好好睡下吧。”说完他出手点了她的百会和风池几处睡穴,蓝心雨立刻闭目而睡。东野琪拉开仓中木格拉门,起身对门后的捕快们道:“我已经问完了,虽然她活不了多久,也请你们务必将她安全送到渝州。”

    【注:东野为当今罕见的复姓。渊源一:东野氏系周公姬旦之后,其子伯禽代封于鲁,后由伯禽长子、二子相继承袭君位。三子鱼为鲁大夫,赐有东野之田,故以东野为姓;渊源二:源于姬姓,出自春秋时期鲁国大夫季平子,属于以封邑名称为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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