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第七章 凌宣熙
往事仿若前尘，一去不返，故人只是故人，时间了无痕。
但你回来了，
我曾视为唯一挚友的、不可替代的、最亲爱的你。
——颜嫣
权势真的是种好东西，怪不得有那么多人即便自己成不了权贵，也要想方设法地巴结拉拢位高者。
颜嫣摇头嗤笑。
明明昨天还闹得沸沸扬扬的“穆少新闻”，今早就已消失得干干净净，仿佛昨日的种种不过是她午夜梦回的一场噩梦而已。幸而这样的一个结果，是她乐于见到的。
活得张扬，易徒增烦恼。
可颜嫣不知道，风平浪静的不过只是表象罢了。
11月23日，星期三。下班后，颜嫣让Alma载她到一家书店，因为不确定自己会滞留多久，颜嫣下车后对车内的Alma说：“最近麻烦你了，先回去吧，我一会儿自己打车就好。”
“Sally，你再跟我客套，我可要生气了，”Alma佯怒地看着颜嫣，“你一个人可以吗？”颜嫣的脚还打着石膏，走路并不方便，她一脸担心。
颜嫣笑笑，“放心吧，这儿离主路并不远，出去容易打到车。”
Alma见颜嫣一脸的坚持，只好妥协，“那你自己注意安全，我先回去了，再见。”
颜嫣挥了挥手，转身走进书店。
这家书店很小，来人多是熟客，可以借书买书，也可以坐着静静品读。它位于一个不起眼的小弄堂里，是颜嫣刚来北京的时候，无意间闲逛时发现的，这个地方让她莫名感到亲切。
书店的老板是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妇，待人和善，总是笑脸相迎，来过两三次的人便被认为是老顾客，给便宜折扣。
书店不大，却很精致。屋内有几把木质桌椅，供读者闲暇时坐下浏览。还有可爱的漫画提示贴在各个角落，上面写着：要低声说话，精心阅读，抬头远望，保护眼睛哟……
颜嫣走到柜台前，从包里拿出之前借的有关于法律的书籍，那是她上次收到穆黎派人送来的新合同后，特意到书店借的，“老板娘，我来还书。”
老板娘接过书，回道：“小颜，有段时间不见你了，最近很忙吗？”
颜嫣点点头，然后指了指自己全副武装的脚，一脸无奈。
老板娘随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立刻皱起了眉头，“怎么受伤了？”
听完颜嫣受伤的过程，老板娘拉起颜嫣的手，担心道：“你一个女孩子在这边，本就不太安全，怎么还这么不小心，还书的事不着急，特意过来一趟做什么。”
“明天就是归还日期，我还霸占着，万一有读者正好要借，不就耽误到人家。”
“你这孩子……”老板娘拿颜嫣没辙，“今天是打算在这儿看会儿书呢，还是？”
颜嫣摇摇头，“今天不坐了，最近事情比较多，改天再来。”
“我送你吧。”老板娘边说边从柜台内侧走了出来。
颜嫣连忙摆了摆手，“老板现在不在，你要是离开，店就没人看管了。放心啦，我没事，走慢点就好。”
“好吧，那你自己小心点儿。”
“嗯，老板娘再见。”
在书店待了不过二十分钟，天色却较刚才暗下许多。颜嫣看了眼一旁的小道，心想从这边走到马路去打车会快很多。
谁知她还没走三分之一，就被人用力地推了一下，颜嫣整个身子往前摔去，幸好她走在离墙不远的地方，用手扶住墙，没有让自己倒地。可是还没来得及站稳，对方又狠狠推了她一把，确切地说，是将她按到墙上。
“你就是颜嫣？”一个女声在耳边响起，颇为不屑。
颜嫣心里害怕，却问得镇定，“你们是谁？”对方两个人，不多，却明显来者不善，一人手中还拿着棍子。
“你用不着知道我们是谁，只需要知道我们是来教训你的就可以了。”拿着棍子的女人开口，“不过倒确实有几分姿色。”
“这还用说，不然穆少哪看得上。”另一人附和。
又是穆黎。
颜嫣悄悄从口袋拿出手机，想给符辰打电话，却不料对方大喊一声，“你在干嘛？”然后用力地抓起她的手，一把拍掉电话，反手就是一记耳光，“还敢通风报信？”
说完后看了眼她受伤的脚，转头对另一个人说：“你说是先打断她的腿呢，还是先毁了她的脸？”
“我和你们无冤无仇，你们就不怕这么做受到法律的制裁？”颜嫣开口。
“哟，小姑娘，我们在你还吃奶的时候就出来混了，法律？法律算个屁。”对方顿了顿，“废话到此结束，我看还是先废腿好了，反正已经伤了。”
话音一落，眼看棒子就要落下，巷子另一头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你们要是不想去里面蹲，就最好停下。我正和公安局的朋友在视频通话，你们的一举一动他看得清清楚楚。”
颜嫣同那两人闻言回头，只见一女子拿着手机，朝着她们的方向慢慢走来。二人互看一眼，吼了句“算你有种，咱们走着瞧”，便撒腿就跑。
是她。听到声音，颜嫣便知道来的人——凌宣熙。
“呼……”凌宣熙叹了口气，收起手机，走到颜嫣身边，“小嫣，你没事吧？”
十年未见，却恍若十小时前才互诉哀怨。
有些人，一出现，就可以让自己的坚强瞬间崩塌。凌宣熙之于颜嫣，便是这样的一个存在。颜嫣忍不住浑身颤抖，泪水直流。
凌宣熙上前，抱着颜嫣，轻拍她的背安慰，“没事了，小嫣，已经没事了。”却不知，“没事了”三个字，在此时最是催泪，颜嫣哭得越发汹涌。
凌宣熙苦笑，“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这么爱哭。”
颜嫣伸手擦掉眼泪，“我才没有。”一口鼻音。
凌宣熙大笑，“走吧，去坐坐。”
******
“那两个人是因为昨天的报导吧？”待两人都安静些许后，凌宣熙微微抿了口茶问道。
“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洞察力这么好。”颜嫣无奈。
“多年未见，你还好吗？”凌宣熙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颜嫣看了眼坐在对面的人，她还是和曾经一样，对别人的隐私点到及止，即便她面对的是自己。
“差强人意，你呢？”颜嫣问完之后，忽然觉得自己的话很多余，Cynthie L.的名号在北京城，哦不，应该说在国内，已经很响亮，她自然是过得好的。
凌宣熙笑了笑，“也就这样。”说完便看向了窗外。
颜嫣也没有开口，她其实还没有从刚才的恐惧中回过神来，她也从没想过还会再遇见凌宣熙，更不用说是以这样的一种形式。
凌宣熙带她到的是一家私人会所，离书店不是太远，不在市中心，却看得出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来这里。数个独立小包厢，精装修，进门处便是一颗大大的象牙，放在两个冰底貔貅中间，看上去很是气派。
凌宣熙似乎是这里的常客，进门后就有接待员和她打招呼，然后直接带她们到了现在的包厢，没过一会儿，又有看似经理的人出现，问她们需要什么。想来也不觉得奇怪，凌宣熙从小就生活得不错。
“你怎么会在那里出现？”颜嫣打破了眼前的安静。
“傍晚在附近办事，结束后就到对面的邮局寄了一个包裹。说来也是巧，那会儿寻不到车位，又不愿开去地下车库，就在附近暂停了片刻。”
“你以前从不管闲事，今天怎么？”
凌宣熙笑了笑，“我现在一样不管闲事，只不过对方的嗓门儿有点儿大，我路过的时候听到了‘穆少’的名号，以及一些只言片语，猜想可能是你遇到麻烦，就过来看看。若不是，做回好人也无妨。”
颜嫣低头喝了口茶，轻声道：“今天真的很谢谢你。”
“哪里的话，其实我当时也慌，电话根本就没有打出去，要是碰到一些道上混得久的人，这招可不管用。”
颜嫣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向凌宣熙。
凌宣熙伸手摸了摸颜嫣的头发，笑道：“安啦，现在我们不都好好的么？”
颜嫣叹了口气，她的心情终于平静大半，然后慢慢开口道：“我没有和穆黎交往，娱乐新闻上的消息纯属夸大。穆氏对‘恋舞’投资，之前我和穆总外出的时候，不小心扭伤了脚，由于是在和他出去时发生的意外，他觉得自己有责任接送我换药。那天正好一个舞蹈室的家长到我家楼下，情况就像你在照片里看到的那样，而穆总那时只是刚好来载我，顺便帮我解围罢了。”莫名地，颜嫣向凌宣熙解释着，她不希望凌宣熙对自己有所误会。
凌宣熙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回了句，“我知道你是有分寸的人。”
“不谈我了，你呢？事业如日中天，感情生活如何？”颜嫣转移话题。
“我？”凌宣熙扯了扯嘴角，“感情生活么，顺其自然吧。”顺其自然，即为无。
“宣熙，你还是很在意小时候的事么？”颜嫣的问题模棱两可，到底是指凌宣熙小时候经历的事，还是指她们两人小时候经历的事，她没有明说。
“我是一个心里容易有芥蒂的人，小嫣，你应该知道，”凌宣熙停顿了下，“不过，你和任何人都不一样，你也是知道的吧。”
是啊，她是知道的，可是那句“对我来说，你也和任何人都不一样”，颜嫣却没有说出口。
她记得小时候，凌宣熙总拉着自己的手，嘟囔着，“小嫣，我们一定一直都这么要好，上一样的小学，一样的初中，然后上一样的高中，一样的大学，然后选在同一天结婚，去同一个地方度蜜月。”
“小嫣，我昨天放学时收到了一封情书，不过是给你的啦，讨厌。”
“小嫣，你跳舞怎么这么好看，哪像我，四肢不勤，快教我啦。”
“小嫣，你不要哭了啦，告诉我谁欺负你，我帮你去打他。”
…………
想着想着，颜嫣的眼眶湿润起来，泪水快要落下。她低下头，看着杯子，忍着眼泪，努力不让对面的凌宣熙察觉到异样。
有些人，你很在乎，却因曾经犯过的错，明明有很多话想说，而不知如何开口，怕好不容易再相见，只不过是一瞬间。
“不要偷偷哭鼻子哟。”凌宣熙明明看着窗外，却突然说出这句话。
颜嫣的泪水，终是落下，滴滴入杯，溅起朵朵水花。
凌宣熙叹了口气，回过头，抽出纸巾递给颜嫣，“小嫣，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要把你的惶恐放在我身上，你该清楚，即便当年我那样生气，可更多的却是难受，因为你对我的不信任。现在重新相遇，我不可能再对你不管不顾，我已经不像小时候那般意气用事了。”
颜嫣吸了吸鼻子，“是啊，现在想想，小时候真是没有脑子，这么容易就被挑拨离间，真是笨。其实这些年，我时常留意你的消息，也知道你的工作室在哪里，只是一直没敢去找你，怕你怪我当年对你做了那么残忍的事情。”
“傻瓜……”凌宣熙低头看了眼手表，“快到了。”
“什么？”颜嫣不解。
“咚咚咚……”这时，传来了敲门声。
接待员打开门，对凌宣熙说：“凌小姐，穆总到了。”穆黎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走进了屋内。
凌宣熙点了点头，示意接待员离开。在她刚来的时候，跟柜台打过招呼，说一会儿穆黎会来找她。穆黎也是这里的常客，接待员都认识。
颜嫣见到穆黎有些意外，她看向凌宣熙，而凌宣熙已经在她恍神的片刻，披上外套，拿起自己的包，离开座位。
“穆总，小嫣我就交给你了。”凌宣熙开口，然后朝颜嫣吐了吐舌头，“我还有事，不能送你回家。不放心你一个人，所以……我知道你不会介意的，先走一步。”
凌宣熙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过头看向穆黎，“穆总，晚上的消费你结账。”穆黎笑着颔首。
“你……”
“你……”
但你回来了，
我曾视为唯一挚友的、不可替代的、最亲爱的你。
——颜嫣
权势真的是种好东西，怪不得有那么多人即便自己成不了权贵，也要想方设法地巴结拉拢位高者。
颜嫣摇头嗤笑。
明明昨天还闹得沸沸扬扬的“穆少新闻”，今早就已消失得干干净净，仿佛昨日的种种不过是她午夜梦回的一场噩梦而已。幸而这样的一个结果，是她乐于见到的。
活得张扬，易徒增烦恼。
可颜嫣不知道，风平浪静的不过只是表象罢了。
11月23日，星期三。下班后，颜嫣让Alma载她到一家书店，因为不确定自己会滞留多久，颜嫣下车后对车内的Alma说：“最近麻烦你了，先回去吧，我一会儿自己打车就好。”
“Sally，你再跟我客套，我可要生气了，”Alma佯怒地看着颜嫣，“你一个人可以吗？”颜嫣的脚还打着石膏，走路并不方便，她一脸担心。
颜嫣笑笑，“放心吧，这儿离主路并不远，出去容易打到车。”
Alma见颜嫣一脸的坚持，只好妥协，“那你自己注意安全，我先回去了，再见。”
颜嫣挥了挥手，转身走进书店。
这家书店很小，来人多是熟客，可以借书买书，也可以坐着静静品读。它位于一个不起眼的小弄堂里，是颜嫣刚来北京的时候，无意间闲逛时发现的，这个地方让她莫名感到亲切。
书店的老板是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妇，待人和善，总是笑脸相迎，来过两三次的人便被认为是老顾客，给便宜折扣。
书店不大，却很精致。屋内有几把木质桌椅，供读者闲暇时坐下浏览。还有可爱的漫画提示贴在各个角落，上面写着：要低声说话，精心阅读，抬头远望，保护眼睛哟……
颜嫣走到柜台前，从包里拿出之前借的有关于法律的书籍，那是她上次收到穆黎派人送来的新合同后，特意到书店借的，“老板娘，我来还书。”
老板娘接过书，回道：“小颜，有段时间不见你了，最近很忙吗？”
颜嫣点点头，然后指了指自己全副武装的脚，一脸无奈。
老板娘随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立刻皱起了眉头，“怎么受伤了？”
听完颜嫣受伤的过程，老板娘拉起颜嫣的手，担心道：“你一个女孩子在这边，本就不太安全，怎么还这么不小心，还书的事不着急，特意过来一趟做什么。”
“明天就是归还日期，我还霸占着，万一有读者正好要借，不就耽误到人家。”
“你这孩子……”老板娘拿颜嫣没辙，“今天是打算在这儿看会儿书呢，还是？”
颜嫣摇摇头，“今天不坐了，最近事情比较多，改天再来。”
“我送你吧。”老板娘边说边从柜台内侧走了出来。
颜嫣连忙摆了摆手，“老板现在不在，你要是离开，店就没人看管了。放心啦，我没事，走慢点就好。”
“好吧，那你自己小心点儿。”
“嗯，老板娘再见。”
在书店待了不过二十分钟，天色却较刚才暗下许多。颜嫣看了眼一旁的小道，心想从这边走到马路去打车会快很多。
谁知她还没走三分之一，就被人用力地推了一下，颜嫣整个身子往前摔去，幸好她走在离墙不远的地方，用手扶住墙，没有让自己倒地。可是还没来得及站稳，对方又狠狠推了她一把，确切地说，是将她按到墙上。
“你就是颜嫣？”一个女声在耳边响起，颇为不屑。
颜嫣心里害怕，却问得镇定，“你们是谁？”对方两个人，不多，却明显来者不善，一人手中还拿着棍子。
“你用不着知道我们是谁，只需要知道我们是来教训你的就可以了。”拿着棍子的女人开口，“不过倒确实有几分姿色。”
“这还用说，不然穆少哪看得上。”另一人附和。
又是穆黎。
颜嫣悄悄从口袋拿出手机，想给符辰打电话，却不料对方大喊一声，“你在干嘛？”然后用力地抓起她的手，一把拍掉电话，反手就是一记耳光，“还敢通风报信？”
说完后看了眼她受伤的脚，转头对另一个人说：“你说是先打断她的腿呢，还是先毁了她的脸？”
“我和你们无冤无仇，你们就不怕这么做受到法律的制裁？”颜嫣开口。
“哟，小姑娘，我们在你还吃奶的时候就出来混了，法律？法律算个屁。”对方顿了顿，“废话到此结束，我看还是先废腿好了，反正已经伤了。”
话音一落，眼看棒子就要落下，巷子另一头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你们要是不想去里面蹲，就最好停下。我正和公安局的朋友在视频通话，你们的一举一动他看得清清楚楚。”
颜嫣同那两人闻言回头，只见一女子拿着手机，朝着她们的方向慢慢走来。二人互看一眼，吼了句“算你有种，咱们走着瞧”，便撒腿就跑。
是她。听到声音，颜嫣便知道来的人——凌宣熙。
“呼……”凌宣熙叹了口气，收起手机，走到颜嫣身边，“小嫣，你没事吧？”
十年未见，却恍若十小时前才互诉哀怨。
有些人，一出现，就可以让自己的坚强瞬间崩塌。凌宣熙之于颜嫣，便是这样的一个存在。颜嫣忍不住浑身颤抖，泪水直流。
凌宣熙上前，抱着颜嫣，轻拍她的背安慰，“没事了，小嫣，已经没事了。”却不知，“没事了”三个字，在此时最是催泪，颜嫣哭得越发汹涌。
凌宣熙苦笑，“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这么爱哭。”
颜嫣伸手擦掉眼泪，“我才没有。”一口鼻音。
凌宣熙大笑，“走吧，去坐坐。”
******
“那两个人是因为昨天的报导吧？”待两人都安静些许后，凌宣熙微微抿了口茶问道。
“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洞察力这么好。”颜嫣无奈。
“多年未见，你还好吗？”凌宣熙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颜嫣看了眼坐在对面的人，她还是和曾经一样，对别人的隐私点到及止，即便她面对的是自己。
“差强人意，你呢？”颜嫣问完之后，忽然觉得自己的话很多余，Cynthie L.的名号在北京城，哦不，应该说在国内，已经很响亮，她自然是过得好的。
凌宣熙笑了笑，“也就这样。”说完便看向了窗外。
颜嫣也没有开口，她其实还没有从刚才的恐惧中回过神来，她也从没想过还会再遇见凌宣熙，更不用说是以这样的一种形式。
凌宣熙带她到的是一家私人会所，离书店不是太远，不在市中心，却看得出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来这里。数个独立小包厢，精装修，进门处便是一颗大大的象牙，放在两个冰底貔貅中间，看上去很是气派。
凌宣熙似乎是这里的常客，进门后就有接待员和她打招呼，然后直接带她们到了现在的包厢，没过一会儿，又有看似经理的人出现，问她们需要什么。想来也不觉得奇怪，凌宣熙从小就生活得不错。
“你怎么会在那里出现？”颜嫣打破了眼前的安静。
“傍晚在附近办事，结束后就到对面的邮局寄了一个包裹。说来也是巧，那会儿寻不到车位，又不愿开去地下车库，就在附近暂停了片刻。”
“你以前从不管闲事，今天怎么？”
凌宣熙笑了笑，“我现在一样不管闲事，只不过对方的嗓门儿有点儿大，我路过的时候听到了‘穆少’的名号，以及一些只言片语，猜想可能是你遇到麻烦，就过来看看。若不是，做回好人也无妨。”
颜嫣低头喝了口茶，轻声道：“今天真的很谢谢你。”
“哪里的话，其实我当时也慌，电话根本就没有打出去，要是碰到一些道上混得久的人，这招可不管用。”
颜嫣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向凌宣熙。
凌宣熙伸手摸了摸颜嫣的头发，笑道：“安啦，现在我们不都好好的么？”
颜嫣叹了口气，她的心情终于平静大半，然后慢慢开口道：“我没有和穆黎交往，娱乐新闻上的消息纯属夸大。穆氏对‘恋舞’投资，之前我和穆总外出的时候，不小心扭伤了脚，由于是在和他出去时发生的意外，他觉得自己有责任接送我换药。那天正好一个舞蹈室的家长到我家楼下，情况就像你在照片里看到的那样，而穆总那时只是刚好来载我，顺便帮我解围罢了。”莫名地，颜嫣向凌宣熙解释着，她不希望凌宣熙对自己有所误会。
凌宣熙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回了句，“我知道你是有分寸的人。”
“不谈我了，你呢？事业如日中天，感情生活如何？”颜嫣转移话题。
“我？”凌宣熙扯了扯嘴角，“感情生活么，顺其自然吧。”顺其自然，即为无。
“宣熙，你还是很在意小时候的事么？”颜嫣的问题模棱两可，到底是指凌宣熙小时候经历的事，还是指她们两人小时候经历的事，她没有明说。
“我是一个心里容易有芥蒂的人，小嫣，你应该知道，”凌宣熙停顿了下，“不过，你和任何人都不一样，你也是知道的吧。”
是啊，她是知道的，可是那句“对我来说，你也和任何人都不一样”，颜嫣却没有说出口。
她记得小时候，凌宣熙总拉着自己的手，嘟囔着，“小嫣，我们一定一直都这么要好，上一样的小学，一样的初中，然后上一样的高中，一样的大学，然后选在同一天结婚，去同一个地方度蜜月。”
“小嫣，我昨天放学时收到了一封情书，不过是给你的啦，讨厌。”
“小嫣，你跳舞怎么这么好看，哪像我，四肢不勤，快教我啦。”
“小嫣，你不要哭了啦，告诉我谁欺负你，我帮你去打他。”
…………
想着想着，颜嫣的眼眶湿润起来，泪水快要落下。她低下头，看着杯子，忍着眼泪，努力不让对面的凌宣熙察觉到异样。
有些人，你很在乎，却因曾经犯过的错，明明有很多话想说，而不知如何开口，怕好不容易再相见，只不过是一瞬间。
“不要偷偷哭鼻子哟。”凌宣熙明明看着窗外，却突然说出这句话。
颜嫣的泪水，终是落下，滴滴入杯，溅起朵朵水花。
凌宣熙叹了口气，回过头，抽出纸巾递给颜嫣，“小嫣，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要把你的惶恐放在我身上，你该清楚，即便当年我那样生气，可更多的却是难受，因为你对我的不信任。现在重新相遇，我不可能再对你不管不顾，我已经不像小时候那般意气用事了。”
颜嫣吸了吸鼻子，“是啊，现在想想，小时候真是没有脑子，这么容易就被挑拨离间，真是笨。其实这些年，我时常留意你的消息，也知道你的工作室在哪里，只是一直没敢去找你，怕你怪我当年对你做了那么残忍的事情。”
“傻瓜……”凌宣熙低头看了眼手表，“快到了。”
“什么？”颜嫣不解。
“咚咚咚……”这时，传来了敲门声。
接待员打开门，对凌宣熙说：“凌小姐，穆总到了。”穆黎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走进了屋内。
凌宣熙点了点头，示意接待员离开。在她刚来的时候，跟柜台打过招呼，说一会儿穆黎会来找她。穆黎也是这里的常客，接待员都认识。
颜嫣见到穆黎有些意外，她看向凌宣熙，而凌宣熙已经在她恍神的片刻，披上外套，拿起自己的包，离开座位。
“穆总，小嫣我就交给你了。”凌宣熙开口，然后朝颜嫣吐了吐舌头，“我还有事，不能送你回家。不放心你一个人，所以……我知道你不会介意的，先走一步。”
凌宣熙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过头看向穆黎，“穆总，晚上的消费你结账。”穆黎笑着颔首。
“你……”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