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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

    宫门外,身穿沉香色暗织湘菊银纹水纬罗宫装,腰系金桂,秋莲,浅宫紫三色宫绦,打福齐安泰节的美貌女子一动不动的跪在宁安宫门前的大青石地上,也许是跪的太久,她眉露倦意,脸色苍白,原本规整素朴的流云发髻如今也略显凌乱。

    不远处宁安宫的宫门依旧紧闭着,守门的侍卫已经换了两三拨了,天色渐晚,周围的空气也变得愈加沁凉逼人,更令人无奈的是淅淅沥沥下了一整天的秋雨,这时却突然有了加大的趋势。

    晚风吹树摇曳,清雨骤加,女子身侧的粉装小人儿虽形容娇幼,可稚气未脱的脸庞上却有着一种超乎寻常的冷静坚毅之色,这会儿天气骤变,她看似不动声色,却拼尽了全身力气,想为自家主子撑好这伞下小小一片晴天,竟全然不顾自己的一身单薄衣衫早已被雨水浸透。

    “汐儿,看此形情,太皇太后她,怕是不会见我们了的。”宫装女子虽叫了身侧小人儿的名字,可是她的目光却一刻也没有从紧闭的宫门上移开,只是在说这一句话时,神情与音调却都不约而同地带了几分悲戚之感。

    被唤作汐儿的小人儿,看起来不过刚八、九岁的光景,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儿上却满是与自身年纪不符的淡然与镇定:“主子,再忍忍,结果如何,马上就会有分晓了。”

    “嗯。”宫装女子点点头,悲戚之声尽收,眼中竟是毫不所疑的信任之色。

    果然,片刻之后,“吱—”的一声,宁安宫的大门应声而开,太皇太后身边的安卉女官带着四个个年轻的宫女从宫内走出。

    安卉看到雨中的主仆二人,忙疾步而来,身后的宫女们亦进步跟随,转眼来至她们身旁,安卉上前欲扶那仍跪在地上的女子,道:“地寒雨凉,还请太妃娘娘快快起身吧。”

    那女子婉拒,只是道:“安总司,太皇太后可愿见我?”

    安卉也不强求,立在一侧劝道:“主子今日凤体不适,怕是不能召见娘娘…”

    她话至此处,便见曹太妃面露失望之态,整个人瞬间便颓唐下来,口中道:“天意如此,也罢…”

    安卉看她这般,心中不忍,她正欲开口,却见旁边原本撑伞而立的汐儿突然跪下,道:“安姐姐,我家主子去意已决,还望安姐姐代为通报,求太皇太后成全。”

    汐儿虽年幼,可行事作风向来谨慎守矩,比之宫中那些年长之人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也正因这一点曹太妃才特别信任于她,可今日,她突然这般出人意料的举动,确实让曹太妃也大吃一惊,不过她毕竟年幼,曹太妃只当她忧心自己护主心切,这才有所失仪,于是忙呵斥道:“汐儿,不得无礼。”

    又向安卉道:“安总司见谅,汐儿还小,不懂事,请安总司千万不要怪罪她。”

    安卉是何等精明又观察于细微之人,方才出来时见汐儿面无惊色,沉着冷静之间又自有几分灵动之意,故而不免就会多看上几眼,先前太皇太后的话,安卉心中早有猜想,只是觉得这汐儿虽是个有注意的丫头,可见年纪尚小怕是即便有些想法却也没有那份胆量与气魄,如今见她突然跪下,脆生生地称自己为姐姐,心中惊诧之余,不免又不由得为她这小小年纪的机智所折服。

    安卉心中已有打算,于是笑道:“无碍,汐儿,你可知本司是身份?”

    汐儿双眼清明,口齿清晰:“自然知道,安姐姐是太皇太后宫中总司女官,官比前朝二品大员。”

    安卉:“本司听宫人说,前几日,也曾有一个宫女三番两次想要见本司,不知那人可是汐儿你呢?”

    汐儿:“是汐儿。”

    安卉:“你可是为了你家主子的事情求见于本司?”

    汐儿:“是,汐儿知道安姐姐身居要职,每天要忙于太皇太后宫中的各种事宜,所以不敢贸然打扰,只是天天在宫外等候,希望安姐姐偶得闲时,能够帮帮汐儿。”

    安卉:“那你又怎知本司一定会帮你?”

    汐儿:“宫中人道太皇太后仁慈心善,安姐姐是太皇太后身边得意之人,必然也一定心善仁义,所以汐儿才来求助于安姐姐。”

    那曹太妃在宫中多年,自是知道安卉的身份,如今见汐儿如此与她说话,不由得又急又忧,生怕安卉生气处罚与她,不禁担心地看向汐儿,这边汐儿却是安慰的一笑,示意她莫要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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