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千零一夜。
晚睡时间，宿舍楼拉闸停电，宿舍里黑灯瞎火。
舍管阿姨上上下下督促学生睡觉。
有的宿舍已咕噜震天，光听都能听出是谁打的。有的还叽叽喳喳小声说话，聊一天的所见所闻所感，感慨人生苦短，然后在多愁善感中睡去。对于306是无眠之夜，好像每晚都是无眠，因为大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睡着了，第二天模模糊糊吹牛说昨晚我一夜没睡。
大家闷骚躺着，望着黑色的墙壁想各自的心事。
天说：“我们聊聊天吧。”拉利拿出手机问：“聊什么？”
天说：“神事鬼事，趣事美事聊什么都行。”
边境说：“那俺讲个鬼故事给你们听，是电影的，名字叫什么俺忘了，总之这部电影很可怕很可怕，非常非常可怕。”
天问：“剧情是什么？”
边境说：“那剧情太可怕太可怕了，吓死俺了。”
天问：“怎么个可怕法？”
边境说：”就是很可怕很可怕，太可怕了。”
天说：“我知道了，这是一部很可怕的电影，你讲完了。”
边境说：“讲完了。”
飞翔说：“你讲得太可怕了。”
天说：“我也来说一个可怕的故事，故事是发生在我外婆家，大约二十几年前，我妈妈还是个小女孩，那一年冬天，没有下雪的冬天，快到春节，村里人挂对联了，有两个小男孩，大的叫小强，小的叫小群，小强十二岁，小群十一，两人相约去山上采摘山药，这山药用来煮饭饭会香喷喷的，小强嘱咐两岁的弟弟说，我去上山，爸爸妈妈回来告诉他们一声，两人上去一天了没下来，晚饭他爸还唠叨，这孩子去哪玩这么晚还不回来，回来非打一顿，第二天，两人还是没回来，那时候小孩自强能力强，大人并不担心，直到第三天，还是没回来，大人们才知道坏了，一定出了什么事了，叫上村里人帮忙去找孩子，到第四天，还是没找到孩子，这时父亲才记起弟弟，问弟弟，哥哥去哪了，弟弟指了山上说，哥哥去上面了，大家有种不详的预感，都预料到了什么，一起走去山脚，山脚下惨不忍睹，两个小孩摔下山崖，面目全非，肢离破碎，肠子流出来，像一条长长的虫子干在石头上，已经认不清是谁家的孩子，因为是冬天，身体没有发臭，叔叔伯伯的本家人用席子裹住两人扛回家，全村人默默在后面送行，回到家母亲已经哭得天昏地暗，村里的女人陪着哭，整个村子只有哭声。”
飞翔问：“后来呢？”
天说：“后来请来道公做法，埋在村子后面的树下。”
阿扁问：“还有后来吗？”
天说：“再后来道婆算命，会因祸得福，第二年两家都生了两个白白胖胖的男孩，不可思议的是两个小孩长大后和死去的哥哥一模一样。”
边境问：“后来呢？”
天说：“再再后来就是议论，事情传的很快，孩子们都被禁止上山，我妈也是，外公不给她上山，有个领村的放牛说，他在山脚放牛时听到呻吟声，以为鬼打墙就赶牛回家了，这人后悔不已，说要是去看一眼，小孩有可能就不会死，我妈说每逢下雨天，山脚下会有哭声。”
拉利边玩手机边说：“太悲惨了。”
飞翔说：“他们不去爬山就不会有这事了。”
阿扁说：“我小时候也差点摔下山。”
飞翔说：“你怎么摔都不死。”
天问：“阿扁你家在哪？”
阿扁说：“果落山鸡。”
边境问：“果落山鸡是哪里？”
阿扁说：“就是山嘎拉里面啊，走一个小时的山路就到了。”
边境说：“俺家比较近，俺村在半山腰，公路就在山脚下。”
天说：“一说到家乡，还是家乡美。”
阿扁兴奋地说：“小时候见到的东西现在都不见了，我爸爸那一代，蛇比大腿还粗，哗——压过玉米地，还有河里的一种小鱼，专门穿屁股。”
边境说：“我有个伙伴被穿了，到医院灌肠拿出来。”
聊Q的拉利说：“灌肠，灌肠做什么。”
天说：”我小时候做弹弓打鸟，百发百中，村里的神枪手，别人都称我做大哥，那时多牛气。”
阿扁说：“我那里抓鸟容易，都不用造弹弓，我家房子的后山上，草丛里全是鸟窝，走过去就能捡，现在没有了，大家知道鸟可以卖钱。”
天说：“现在燕子的影都见不着，别说鸟窝了，只能看教科书上画不像样的。”
聊着聊着边境突然说：“俺想回家。”
天怕他真的连夜长征回家，转移话题说：“飞翔，你也说说你遇到的趣事。”
飞翔半晌才回答说：“我困了，我想睡觉。”
天说：“不行，大家都说了，你必须说。”
又半晌后飞翔说：“我就说我遇到妓女的事吧。”
听到飞翔遇到妓女大家来了精神，拉利说：“什么妓女居然看上你了。”
飞翔语速缓慢地说：“那天我原想通宵，去到网吧，网吧爆满没机了，又没地方睡。”
飞翔说得太慢了天插了一句：“然后你就去找妓女。”
飞翔说：“没有，没地方睡，我就回家了，在路上，听见女人的叫声，一个年龄不大，与我相差不多的女人，她叫住了我，他问我去哪里，我说回家，她说要不要搞，我一听搞，知道是什么了，我说我没钱，她说没钱不要紧，可以打欠条，我说不要，然后就回家了，然后我又回来了，问她多少钱一次。”
拉利说：“你想通了要搞。”
飞翔说：“没有。”
拉利说：“你不搞回来做什么，你不怕被搞了。”
天说：“难道你想教育她。”
飞翔说：“她那么年轻，不该做这行，我就告诉她干这行伤身子。”
“你怎么知道伤身子。”拉利又说话了。
天说：“什么事做多了都会伤身子。”
飞翔说：“我问她，是不是被卖的，被谁卖，她说，自己卖，然后我……”飞翔声音逐渐变小至消失。
天说：“怎么不讲了。”
阿扁伸头看过去说：“他睡着了。”
拉利说：“飞翔说得都不详细，比如那女的漂不漂亮，地点是哪，多少钱一次。”
天说：“拉利……”
没等天说完，拉利说：“你别乱想，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大家说：“我们怎么不知道。”
拉利说：“还不是正式的，不过只要我一泡，肯定是我女朋友，要不要我们一起泡。”
大家问：“为什么？”
拉利说：“306只有我一个泡过妞，我麻木了想分享分享，你们也积累一下经验，读书那么久，女人都没碰过，浪费交给学校的学费。”
天问：“泡谁？”
拉利说：“当然泡女孩子了。”
天问：“漂不漂亮？”
拉利说：”绝对的，以我的眼光能不漂亮，不过我只看到她的背影，她的底细我已经摸清了。”
天说：“你很适合当特务，为情背叛国家的特务。”
拉利说：”她有个姐，是个胖子，不过死了。”
天问：“怎么死的？”
拉利说：“爬双杠摔死的。”天不相信。
拉利说：”一般胖子不是比较有毅力不服输，她姐有毅力爬双杠不服输摔死了。”由此可见，我们正常人很多事是伤与不伤的问题，而胖子是死于不死的问题。
天问：“她姐怎么是个胖子？”
拉利说：“同母异父。”
天说：“她们的爸差别一定很大。”
拉利说：“为了我们306新的光辉一页，你们想好没有，一起追她。”
天说：“他们都睡着了。”
拉利说：“明天强制告诉他们。”
宿舍门被用力敲了敲，宿管阿姨说：“追什么追，十二点半了，还不睡觉。”
阿姨走后，拉利说：“阿姨嫁给校长后脾气变好了。”
天说：“也许是吧，不过我总觉得不对劲。”
拉利说：”有什么不对劲。”
阿扁说：“天说不对劲一定不对劲。”
边境说：“我相信天说的。”
飞翔懒洋洋地说：“我也信天的，阿姨不对劲。”
拉利说：“你们不是全睡着了吗。”
婚后的校长脑袋发热和精明开朗了许多，颁布很多新的政策，除上课睡觉外，学生可自由出入校门，也许校长觉得在这个人烟稀少的环境，学生跟树干不出什么大事。
翻墙而出的学生比以前轻松无聊了，不过从校门出去没有挑战性，对不起违背规定的行为，大家不久后又从操旧业，翻刺激的围墙，就像常横过公路的某些人他们会觉得安全的斑马线对自己来说是危险的。
天站在校门看着学校外面，校门口的铁门阻拦着天。
其实天并不想出去，天不习惯在里面的想出去在外面的想进来的做法，总觉被很多双眼睛盯着，盯得无地自容，有莫名的犯错感，而且学校外面的景物很单调，树木河流柏油路大石头蓝天偶尔有人，何必去享受这不自由的自由。
在这时，一个女胖子哭泣着跑出校门，显然受了很大的打击伤心过度，天好像想到了什么，心里颇有预感。
过了一会儿，一个女孩急切跑来，停在天面前，女孩看着天，胸口起伏小呼吸着。“同学，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女孩跑出去了？”
天说：“是个胖子吧，她哭着去连心桥了，肯定是去跳桥自杀了。”女孩异样看了天一眼，跑去连心桥。
不一会儿，河里传来爆炸声，天走到河边，河里几条打鱼船翻着肚子躺在河面，从船低冒出几个人，一手浮水一手擦掉脸上的水，惊魂未定，互相说着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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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说：“神事鬼事，趣事美事聊什么都行。”
边境说：“那俺讲个鬼故事给你们听，是电影的，名字叫什么俺忘了，总之这部电影很可怕很可怕，非常非常可怕。”
天问：“剧情是什么？”
边境说：“那剧情太可怕太可怕了，吓死俺了。”
天问：“怎么个可怕法？”
边境说：”就是很可怕很可怕，太可怕了。”
天说：“我知道了，这是一部很可怕的电影，你讲完了。”
边境说：“讲完了。”
飞翔说：“你讲得太可怕了。”
天说：“我也来说一个可怕的故事，故事是发生在我外婆家，大约二十几年前，我妈妈还是个小女孩，那一年冬天，没有下雪的冬天，快到春节，村里人挂对联了，有两个小男孩，大的叫小强，小的叫小群，小强十二岁，小群十一，两人相约去山上采摘山药，这山药用来煮饭饭会香喷喷的，小强嘱咐两岁的弟弟说，我去上山，爸爸妈妈回来告诉他们一声，两人上去一天了没下来，晚饭他爸还唠叨，这孩子去哪玩这么晚还不回来，回来非打一顿，第二天，两人还是没回来，那时候小孩自强能力强，大人并不担心，直到第三天，还是没回来，大人们才知道坏了，一定出了什么事了，叫上村里人帮忙去找孩子，到第四天，还是没找到孩子，这时父亲才记起弟弟，问弟弟，哥哥去哪了，弟弟指了山上说，哥哥去上面了，大家有种不详的预感，都预料到了什么，一起走去山脚，山脚下惨不忍睹，两个小孩摔下山崖，面目全非，肢离破碎，肠子流出来，像一条长长的虫子干在石头上，已经认不清是谁家的孩子，因为是冬天，身体没有发臭，叔叔伯伯的本家人用席子裹住两人扛回家，全村人默默在后面送行，回到家母亲已经哭得天昏地暗，村里的女人陪着哭，整个村子只有哭声。”
飞翔问：“后来呢？”
天说：“后来请来道公做法，埋在村子后面的树下。”
阿扁问：“还有后来吗？”
天说：“再后来道婆算命，会因祸得福，第二年两家都生了两个白白胖胖的男孩，不可思议的是两个小孩长大后和死去的哥哥一模一样。”
边境问：“后来呢？”
天说：“再再后来就是议论，事情传的很快，孩子们都被禁止上山，我妈也是，外公不给她上山，有个领村的放牛说，他在山脚放牛时听到呻吟声，以为鬼打墙就赶牛回家了，这人后悔不已，说要是去看一眼，小孩有可能就不会死，我妈说每逢下雨天，山脚下会有哭声。”
拉利边玩手机边说：“太悲惨了。”
飞翔说：“他们不去爬山就不会有这事了。”
阿扁说：“我小时候也差点摔下山。”
飞翔说：“你怎么摔都不死。”
天问：“阿扁你家在哪？”
阿扁说：“果落山鸡。”
边境问：“果落山鸡是哪里？”
阿扁说：“就是山嘎拉里面啊，走一个小时的山路就到了。”
边境说：“俺家比较近，俺村在半山腰，公路就在山脚下。”
天说：“一说到家乡，还是家乡美。”
阿扁兴奋地说：“小时候见到的东西现在都不见了，我爸爸那一代，蛇比大腿还粗，哗——压过玉米地，还有河里的一种小鱼，专门穿屁股。”
边境说：“我有个伙伴被穿了，到医院灌肠拿出来。”
聊Q的拉利说：“灌肠，灌肠做什么。”
天说：”我小时候做弹弓打鸟，百发百中，村里的神枪手，别人都称我做大哥，那时多牛气。”
阿扁说：“我那里抓鸟容易，都不用造弹弓，我家房子的后山上，草丛里全是鸟窝，走过去就能捡，现在没有了，大家知道鸟可以卖钱。”
天说：“现在燕子的影都见不着，别说鸟窝了，只能看教科书上画不像样的。”
聊着聊着边境突然说：“俺想回家。”
天怕他真的连夜长征回家，转移话题说：“飞翔，你也说说你遇到的趣事。”
飞翔半晌才回答说：“我困了，我想睡觉。”
天说：“不行，大家都说了，你必须说。”
又半晌后飞翔说：“我就说我遇到妓女的事吧。”
听到飞翔遇到妓女大家来了精神，拉利说：“什么妓女居然看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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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利说：“你想通了要搞。”
飞翔说：“没有。”
拉利说：“你不搞回来做什么，你不怕被搞了。”
天说：“难道你想教育她。”
飞翔说：“她那么年轻，不该做这行，我就告诉她干这行伤身子。”
“你怎么知道伤身子。”拉利又说话了。
天说：“什么事做多了都会伤身子。”
飞翔说：“我问她，是不是被卖的，被谁卖，她说，自己卖，然后我……”飞翔声音逐渐变小至消失。
天说：“怎么不讲了。”
阿扁伸头看过去说：“他睡着了。”
拉利说：“飞翔说得都不详细，比如那女的漂不漂亮，地点是哪，多少钱一次。”
天说：“拉利……”
没等天说完，拉利说：“你别乱想，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大家说：“我们怎么不知道。”
拉利说：“还不是正式的，不过只要我一泡，肯定是我女朋友，要不要我们一起泡。”
大家问：“为什么？”
拉利说：“306只有我一个泡过妞，我麻木了想分享分享，你们也积累一下经验，读书那么久，女人都没碰过，浪费交给学校的学费。”
天问：“泡谁？”
拉利说：“当然泡女孩子了。”
天问：“漂不漂亮？”
拉利说：”绝对的，以我的眼光能不漂亮，不过我只看到她的背影，她的底细我已经摸清了。”
天说：“你很适合当特务，为情背叛国家的特务。”
拉利说：”她有个姐，是个胖子，不过死了。”
天问：“怎么死的？”
拉利说：“爬双杠摔死的。”天不相信。
拉利说：”一般胖子不是比较有毅力不服输，她姐有毅力爬双杠不服输摔死了。”由此可见，我们正常人很多事是伤与不伤的问题，而胖子是死于不死的问题。
天问：“她姐怎么是个胖子？”
拉利说：“同母异父。”
天说：“她们的爸差别一定很大。”
拉利说：“为了我们306新的光辉一页，你们想好没有，一起追她。”
天说：“他们都睡着了。”
拉利说：“明天强制告诉他们。”
宿舍门被用力敲了敲，宿管阿姨说：“追什么追，十二点半了，还不睡觉。”
阿姨走后，拉利说：“阿姨嫁给校长后脾气变好了。”
天说：“也许是吧，不过我总觉得不对劲。”
拉利说：”有什么不对劲。”
阿扁说：“天说不对劲一定不对劲。”
边境说：“我相信天说的。”
飞翔懒洋洋地说：“我也信天的，阿姨不对劲。”
拉利说：“你们不是全睡着了吗。”
婚后的校长脑袋发热和精明开朗了许多，颁布很多新的政策，除上课睡觉外，学生可自由出入校门，也许校长觉得在这个人烟稀少的环境，学生跟树干不出什么大事。
翻墙而出的学生比以前轻松无聊了，不过从校门出去没有挑战性，对不起违背规定的行为，大家不久后又从操旧业，翻刺激的围墙，就像常横过公路的某些人他们会觉得安全的斑马线对自己来说是危险的。
天站在校门看着学校外面，校门口的铁门阻拦着天。
其实天并不想出去，天不习惯在里面的想出去在外面的想进来的做法，总觉被很多双眼睛盯着，盯得无地自容，有莫名的犯错感，而且学校外面的景物很单调，树木河流柏油路大石头蓝天偶尔有人，何必去享受这不自由的自由。
在这时，一个女胖子哭泣着跑出校门，显然受了很大的打击伤心过度，天好像想到了什么，心里颇有预感。
过了一会儿，一个女孩急切跑来，停在天面前，女孩看着天，胸口起伏小呼吸着。“同学，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女孩跑出去了？”
天说：“是个胖子吧，她哭着去连心桥了，肯定是去跳桥自杀了。”女孩异样看了天一眼，跑去连心桥。
不一会儿，河里传来爆炸声，天走到河边，河里几条打鱼船翻着肚子躺在河面，从船低冒出几个人，一手浮水一手擦掉脸上的水，惊魂未定，互相说着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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