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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我回来了。

    这里不适合自己待。空无一人的站台,比学校站台高级的铝合金的牌上贴满小广告,显眼的红笔写着“办证”和电话号码,办的什么证只有另一种生活的人才知道。有一张卖狗的广告吸引了天——出售边境牧羊犬,上面有狗的图片,狗只有三条腿,天以为边境牧羊犬就长这样,去学校可以告诉边境他有两条腿不是狗了。天把狗和边境对比时,发现狗头被另一张广告遮住,这是一张让人眼红的悬赏广告,女失主悬赏一万找回ck内裤,而且从ck内裤生前的照片看,被磨破了一个大洞,该盖的地方没盖,穿起来像没穿一样,看来这个洞对失主意义非同寻常。天眼花缭乱的一张一张看这些乱七八糟有趣的广告,许久后意识到如果公交车司机还活着应该有几趟车过去了。天把这个疑问放一边,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有一个眼镜男从开始一直在路那边徘徊,不时犹豫地张望过来注意自己,这让天很紧张。在天脑海里有两类人,黄头发的和穿的斯文的。黄头发的不一定是坏人,穿的斯文的不一定是好人,真正的坏人是,黄头发的张扬个性染了黄头发,为了对得起黄头发做了真正黄头发做的事,懂事后回想以前真是年少无知把头发染黑,穿上干净的衣服,打扮的斯斯文文,这时他是真正的坏人了。看路那边的眼镜男应该是回想过年少无知打扮得斯文的,天想不明自己什么时候得罪别人了,除了小学被班主任大吼胆大包天到后面站去,难道班主任念念不忘,觉得自己不应该活在世上派人来杀自己。眼镜男踌躇半天一跺脚盯着天走来,走到路中间加快脚步。天大脑好意地传来第一个指令:问他要干什么。身体作防卫姿势。当眼睛不断把眼镜男来势凶凶的影像传入大脑,大脑旋转一片混乱,中枢神经发生大堵塞,好不容易一串指令冲破包围传来:我在这里做什么……你在哪里……我妈叫你回家吃饭……。天把手里的矿泉水甩向眼镜男,撒腿就跑,瓶子命中目标。眼镜男来不及擦脸上的水追去。出租车中规中矩行驶在路上,司机悠闲开着车,突然一个人在车轮前面出现,司机急忙刹车,冷汗直冒,那个人爬上引擎盖,爬过车顶从后盖滑下跳走,司机刚松了口气,又来一人,不过这人绕过车跑走了。商店里,顾客在和销售员讨价还价,店门两个身影疾驰而过,但没能吸引讨价还价的女人们。天像一只矫健的雄鹿翻飞过一个又一个障碍物,眼镜男如沉默的羔羊紧追不舍绕过一个又一个障碍物,两人在大街上拼命追逐着。眼镜男在躲避一个障碍物时重心不稳摔倒,头破血流,流下眼角融化在没擦掉的水里,整张脸经历枪林弹雨被鲜血染红。跑了很久后,天感觉脚疼得钻心,肌肉有抽筋的趋势。又不知道跑了多久,天实在跑不动了,停下来靠着垃圾桶喘气。眼镜男追到天双脚一软软到,像一块碾板上的猪肉动弹不得。天上气不接下气说:“出手吧!”眼镜男费力抬头修好眼睛说:“你跑这么,快做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今天通知,说,没有公交车。”天想着把眼镜男塞进垃圾桶说:“你不早说。”眼镜男说:“我刚才看你,长得像我的偶像,走近了才知道不像。”天没问为什么没有公交车,拖着步子走了,走了几步回头问眼镜男:“你是大学生?”眼镜男说:“你怎么知道?”天说:“你被大学上了。”天这话时感觉自己就是个大哲学家。县城的边缘,安然的一切稀释紧迫和喧哗,许多未完工的楼房绿草缠绕,粘上绿巨人绿色的皮袄,没人居住的危房没有方向地立着,里面杂乱不堪,有的墙壁屋顶坍塌了一半。这一切连成破败的景象。路边废弃的石沙上,天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前往学校的路一望无际地穿梭进树林里,远处的自然景物没有被人类过多地侵蚀。天思前思后思到别无选择,决定徒步走回学校,但愿能完整地活到306。通往学校的柏油二路和通往县城的水泥路的交界,县城边缘的最后一所房子,锈迹斑斑的铁门半敞开,院子里没有修剪的葡萄枝垂过墙来,母鸡咯咯和盆子跌落声透过几堵墙变得沉闷。过了这所房子就是自己一个人了,天拔了一根野草,从身后吹来的风顺路送天踏步走了下去。公路闯进森林宁静神秘的世界,人类文明和森林有契机地结合在一起,互相补充特色,寂寞深奥又引人入胜。路边的树木草丛长得郁郁葱葱,叶子茂密地重叠在一起,被开过来的车引起的尘土积在上面遮掉原来的绿色,染成灰白色,一层一层叶子和杂草里藏着一块块黑影,好像有邪灵藏在黑暗里面,窥视着外面柔弱无助的生物,支配着一切生命的命运。天现在就是柔弱的生物,但天是不会承认自己渺小,这会降低自己的伟绩。天把野草放到嘴里,拖着脑袋假正经一步一步优雅地走路,就像在战斗的浓烟里走出高傲的胜利者似的。天尽量适应着这可怕的安静,感受着人类在伟大的大自然面前的渺小。陪伴天的只有自己内心的世界,但是内心往往是不可靠的,在需要它的时候很容易就背叛自己。天的内心无时无刻不被树间的暗影触动,感觉好像有无数双血淋淋的眼睛在芥子里盯着自己体内的血管,透明的身体里血红色的血浆争先恐后涌进心脏,心脏狂乱地砰砰跳动要挣脱束缚跳出被肺挤压的胸腔。天假装不想任何事,可大脑却自主想出不该想的想法,这就像看到裸体美女,一边本能地盯着人家三点看一边想我绅士我不看我不看,人的自制力在某种场合下会分裂成说不清,就像人格分裂症,他们也是正常人,只不过自制力被本色勾引了。天的自制力想,树后面是什么呢,也许还是树,或者是辽阔的青青大草原,有二十个奶头的奶牛正在津津有味地吃草,或者是平静如镜的湖,湖面有垂钓的绝世高手,一拉钓上一串鲸鱼,如果一条蟒蛇爬出来,自己会不会死呢,这么久公交车没来,司机看来是死光了,生命力太差了,世上有没有活死人,有吧,从树里歪歪扭扭伸着双爪走出来,一块一块地咬生吃自己,妈妈在做什么呢,我要是有女朋友那该多好啊。天抬起头,不看令人联想的环境。有没有外星人呢,肯定有,把自己绑架了做实验,放到笼子里挖心掏肺地研究。天毛孔扩张用力吐出热气,溢出的汗水被衣服吸干,风吹进衣领里,汗水蒸发形成凉嗖嗖气旋围绕身边。天的情感随环境和想法升华凝华。这时天肚子疼了,这是最不该发生的事,天想自己正在跟大自然做斗争,不能因为一包不该来到世界上的屎光荣了。但是人的生理法则就是这样,你什么酷刑都上了他可能也不会从身体里排出一个字,但屎是人之常情不上酷刑也自然而然排出体内。爆炸的紧迫感紧逼屁股,容不得天多想吃了什么坏东西,疼痛战胜恐惧,摘几片大叶子,冲进黑色的树林间。和天想的一样也不一样,树后还是树,是一片桉树林。天找块凹地蹲下,在天然厕所里噼里啪啦像过年放鞭炮一样放纵自己。碧绿的叶子遮天蔽日,高而直的树干下枯叶积了薄薄一层,绵延的树林无穷无尽看不到尽头的景物,风从桉树林穿过,纷纷扬扬的落叶被吹走。叶子不够用,天动了动僵硬的蹲坑姿势,挪动身子来到一棵小桉树下,摘了几片桉叶补充。天绑紧腰带整理衣服,从叶子的缝隙射下的阳光暖暖地打在脸上,矮扁的身影与叶影重叠相加,让人感到大自然的亲切,蔚蓝色的天空,浮云唯美自由地飘动着,如仙境般的梦幻。天不舍地走出树林回到公路上,在公路上好像失去了什么明亮明亮的能把一切事物变成白光的感觉。天泄了一口气,仰望天空,天空灰蒙蒙的,天空灰蒙蒙的,灰蒙蒙的。天偏下头捂住眼睛,踉踉跄跄后退几步,心情突然翻江倒海,一生的感悟瞬间消散得一塌糊涂,树林里明明有阳光,阳光下的大便明明还冒着热气。天很有个性地大喊一声:妈呀~~~!狂奔八百米,摆大字躺在二路上,大口喘息。天认真看了天空,灰蒙蒙的天空,乌云里似乎有一股潜伏的力量要冲破云层砸下来。天两手抵着脑袋,天想如果有活死人用天照干掉,虽然耗点血,如果外星人出现用八卦封印把外星人永久封印在地球,再大不了用龟派气功把地球毁了,再逃到那美克星,如果在那美克星遇见306其他人,那一定是地球爆炸时把他们炸到那美克星,天幼稚地觉得自己就是一位沧桑的神主宰着生命。不知走了多久,算下来该到学校了,可前方的路还是没有尽头。乌云散去,暮色的天空被一颗星星独自照亮,微弱的星光,树木黑色的轮廓格外分明。神的心情已不在,在的只有麻木的双脚,虚弱的身子。前面一小段路被暗淡的白炽光照亮,走近,树林深处有人家——人家饭馆。天无助站在伤感的光带里,饭馆里员工老板在吃晚饭,大吵大闹你推我我推你。老板看见天,放下手中咬掉一口的鸡腿,走出来问:“你是谁?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天不知道怎么回答,也不想回答。跟出来一个妖气妖姿妖形妖声的女人抱住天的手走进饭馆,塞给天两个面包。天像行尸走肉一句话不说拿着包子走了,离开人家饭馆不多时遇到一个转弯,天往后看,人家饭馆的灯已淹没在无边的黑暗中,前面无边的黑暗比毛还黑。手里包子还有余温,天咬了一口,是酸的。天弯腰轻轻放在地上,留给过往的乞丐或流浪狗,能解决他们的温饱。这件事很平常也很荒诞,如果他们在包子里下毒,那自己是活该该死还是注定该死,看样子他们不会下毒,他们正在做的是讨论自己如何咬包子如何一口吐到地上如何骂他们不是人,然后哄堂大笑,这是很好玩的事情。天心中突然升起罪恶感,地上的包子是对乞丐的怜悯还是在转移别人的罪恶,自己的善良成了别人罪恶的跳板,但包子真的能解决温饱。天又走了许久,车一辆没出现,天想着为什么没看到一辆车,自己是否迷路了,又看到了光,光还有光,很多光,是人类的聚居地。天看了表,六个钟头了,该出国界了,那前面应该百分之九十九是越南了。另外百分之一天认为是老挝。天在想该用哪个国家的语言跟人家交谈,学校骄傲的大门印进眼里,天并没有太多兴奋。学校为了防贼而设的多余的路灯,阴暗的亮度照不亮路,反而震慑着怕鬼的同学,笨蛋的贼不会来这个荒郊野外偷东西,除非花钱请他来偷,再花钱买下他偷的东西,路灯的作用给了老鼠谈情说爱时能看清对方是公是母。路灯下天走了最后一段路,进宿舍后倒床睡觉,其他人正一起洗澡。离开了繁华天真正解脱了,把一天的劳累和苦闷,全丢到棉被窝里。天睡着后男生宿舍发生了大事,有人打架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打,总之就有人说打架了,一楼二楼的同学也上来看热闹,三楼楼道挤满了人,呐喊声叫喊声助威声此起彼伏。刚到现场的同学问:”哪打架了?”前面一个矮个子回答:”我也不知道啊,我拉屎拉倒一半就听见有人打架了,就跑出来看了。”右边只穿条裤衩,棱角分明的瘦子说:”真打了,好像被捅了两刀。”左边头发盖住两只眼睛的说:”两个人开玩笑,开大动真格,都伤得不清。”后面刚冲凉完赤裸上身占了半个楼道的胖子,抖着嘴唇说:”我算见着了,刀光剑影,白刀子进白刀子出。”同学们说快报警打120,等了很久没见120警车来,都回宿舍睡觉了。第二天议论纷纷,说学校死人了,学校死人了就传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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