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眉心】
事情一直僵持着，寒归已经好几天没有出来了。就连饭都是侍女端进去给她的。现在还是没有人愿意相信寒归是魔界的细作。毕竟她在这里待了五年了。
可是米米再清楚不过，寒归就是魔界的细作。这件事情甚至是她发现的。
只是如果可以，米米倒还真是不想要发现。
本来以为夏会妥善处理这件事情，只是没有想到最后他居然用了这样的方式，害人害己。
暴动的民众们如果知道了寒归是魔界的细作，无论如何，总是会对当权者产生一种不信任的想法。这种想法一时片刻还好，可是此时若是出现一个有能力的人，说不定会起义。但是起义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这点倒是用不着担心。可是对于当权者的怀疑还是会有的。若是此时再出现什么意外……
这并不是一个好方法。
何况米米实在是不忍心。
米米虽然是不忍心，但是最后寒归还是死了。
她是自杀的。没有任何人强迫她，这是她自己选择的。她自杀的那天一直都很沉默。直到侍女来找她，才发现她已经死了，喝了毒药，死去时身上穿着嫁衣。
语言可真是这世界上最恶毒的东西。米米想，然而她却拿了这个来伤害寒归。
她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
米米虽是无心让寒归死去，可是这是无可避免的事情。
她痛恨这样的自己，办事瞻前顾后，犹豫不决，总是反反复复。至少从这件事情看来，她还不够成熟。花月说得对，她还是太幼稚了。
可是花月现在在哪里？她现在还在为着生计奔波吗？她和明澈现在又如何了？
一切的一切，她都不知道。
她是笼子里的金丝雀，毫无自由。这或许就是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那一瞬间米米突然想哭，为寒归哭，同时也为自己哭。玛利亚和娅已经低低的哭了出来。米米也低着头，用手捂着嘴，眼中却一滴眼泪也没有。她哭不出来。
寒归入了殓，主教为她吟唱葬歌。米米不忍，就在前先，她还想着若是寒归死了，那么自己是不是就可以早日离开城堡。可是现在寒归死了，是真的死了，她反而徒生一种凄怆。
一直到最后都没有人说话。米米忍不住看了一眼冬和罗丝奶奶。两个人都是面无表情。米米不知道作何感想，只知道寒归是喜欢冬的。那句爱情与亲情，对于寒归来说，爱情是指冬，她的未婚夫。无论她是以何种目的来到城堡的，都可以确定，她是爱着冬的。
可是现在寒归死了，冬却是面无表情，看不出来一点悲伤。
如果不是她通风报信，寒归根本就不会死。
寒归的葬礼结束后，米米这么和夏说。
他冷笑：“你难道要看着五界上下几亿人因为这个而死吗？她不死，其他人就要死。”这句话诚然残酷，却也是事实。不得不面对的事实。
可是还有一个人呢？罗丝奶奶呢？你又要如何处置。怎么会，我越来越看不透你了呢。
“你接下来想要怎么做呢？”米米恍惚问道。
夏只是看了一眼米米，没有作答。
“现在寒归死了，她究竟是不是魔法国的细作，也死无对证了。你完全可以拿这个来挟制冬。夏，你是怎么想的呢？”她虽说是问，却没有看夏，说完之后自顾自的回到了房间。
夏也没有前去追她，只是默默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转身，却看见冬。夏没有和冬说一句话，绕过他，默默地回了房间。
他又何尝不是不知道如何面对冬。
米米一回到房间，系结便道：“我们走吧。”
“等等！”米米突然道。
系结猝不及防的一愣：“怎么了？”
米米的手松了又紧，如此几次反复，最后才道：“你先告诉我一件事情。我母亲究竟是谁，我父亲又是谁。你……又是谁？为什么要来带我走？”
“我说了，这些事情等走了以后，我就会告诉你。”系结不耐道。
米米不为所动。
系结无奈道：“你母亲是魔法国的人，在妖界旅游的时候和你父亲一见钟情，结成夫妻。你的父亲是妖族的祭司，但是……之后渐渐控制不住自己，对你母亲每日又打又骂。我是旅行者，在妖界的时候受到重创，幸好遇见你母亲。只是不久，你的母亲就被你父亲打骂致死。你父亲在你母亲死后恢复了一点神志，自杀了。我就来到无净之地，成为三长老，现在找到了你，替你母亲照顾你。”
再明显不过，系结说了谎话。
可是米米全然没有了刚才诘问她的勇气与冲动，也没有再问。那一瞬间凭借的完全是在寒归葬礼上的郁卒。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她还可以慢慢问。
“当务之急，还是离开这里。”系结道：“我的马车就停在门口。你东西也不用收拾了，我都已经在那里为你准备好了。走吧。”系结道。
米米木然的跟着系结，更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系结的那辆马车没有魔法国的华丽，可是相较之下，米米倒是更为喜欢系结的马车。不知为何，或许是一种来自于内心的直觉。她不喜欢这里的一切，现在马上就要离开。
上了马车，她跟着马车上下颠簸，神色呆滞。
这就是她的所有人生，辗转流离，居无定所吗？从一个地方流浪到另外一个地方。这就是她的所有人生？不甘心，无论如何都难以甘心。
可是不甘心又能如何？她已经长大了，已经有了选择的权利，却无从选择。
马车穿过时空隧道，一路上米米都沉默着。
驾马车的是个小姑娘，看起来很小的年纪，一脸好奇的看着米米，直到米米侧过头去，那少女才转过身来：“三长老，你怎么带了一个这么闷的女孩啊？”
“红裳，驾你的车。她是米米，以后就是由你来照顾她。”
“什么？”红裳诧异：“我来？”
“不行吗？”系结睁开眼，虽是问的口气，却没有问的意思。
红裳不敢说不行，点了点头：“是。”也没有再敢开口，而是专心驾车。
而米米则是疑惑红裳是谁，竟然敢这样和系结说话。
等到了无净之地，三个人走下马车。
无净之地有人专门为四位长老建立了宫殿。比起魔法国的城堡来说，虽是小了一些，但是更加精致。由于这里就只有四个主人，每一个长老的地方都特别大。至少住一个米米是没有问题的。
系结带着米米来到她的房间，里面什么东西都有。
她道：“有什么需要就和我说。现在已经不早了，有什么东西我明天告诉你。你先休息吧。红裳，你留下照顾她，现在先给米米拿饭。”
红裳一愣。她本来以为系结方才说的让她照顾米米只是开玩笑，没有想到居然是真的。她是无净之地的魔法学徒，现在居然让她来当一个半点灵力都没有的人的侍女？
“我……”红裳想要说些什么，可是看见系结的目光，却又退却了。她只是一个魔法学徒，系结的一根小拇指就可以压死她。别说做出反抗的行为了，就是连反抗的想法都不可以存有。
“去吧，”系结道：“等到明天，你就不会后悔了。”
红裳闻言，只能不情不愿的去拿饭了。没有办法，谁让系结是三长老呢？权力大得很。
红裳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已经将饭拿来了。米米看的出红裳的不情愿，心里也有些过意不起，朝她抱歉的笑了笑：“以后这些东西我自己来就好了。”
红裳不说话，只是神色明显缓和了一些。
米米默不作声的吃着饭，心里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做的是对是错。
贸贸然的就跟着一个说是母亲故友的人走了，还不知道她说的是否是真的。单只听系结的片面之言，完全不能知晓当初的真相。可是她又无可奈何。事已至此，又能如何呢？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红裳没有来侍候她洗漱。米米倒是不在意，反而觉得轻松。这样才好，米米实在是不习惯让别人来侍候自己。只是过了一会红裳给她端来了早饭：“三长老说要见你，等会儿吃完了饭你就去吧。”
米米知道红裳心里不甘心，也不在意她的语气。
吃完了早饭，就去找系结。
系结在房里面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红裳似乎有点儿害怕系结，不愿进去，领了路就走了。米米倒是浑不在意，直接走了进去。
系结见米米进来，问：“吃过早饭了吗？”
“吃过了。”
她们两个之间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系结才道：“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米米疑惑，不明白为什么系结究竟为什么要提这件事。
“你的生日。你母亲的忌日。”
今天已经四月一日了。米米这才想起来，是她的生日。十七岁生日。可是同时，是她母亲的忌日？
“你母亲是难产死的。”系结解释。
“可是我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我的生日，我来到孤儿院那天是四月一日，他们就把我的生日按照四月一日算了……”米米回忆道。
“是四月一日，”系结道：“那一天我亲自把你抱去孤儿院的。”
米米不说话。
系结又道：“我昨天没有和你说实话。”
“我知道。”
“知道就好。”系结道：“关于你的父母，是一个很长的故事，现在，我先给你讲一讲你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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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米米再清楚不过，寒归就是魔界的细作。这件事情甚至是她发现的。
只是如果可以，米米倒还真是不想要发现。
本来以为夏会妥善处理这件事情，只是没有想到最后他居然用了这样的方式，害人害己。
暴动的民众们如果知道了寒归是魔界的细作，无论如何，总是会对当权者产生一种不信任的想法。这种想法一时片刻还好，可是此时若是出现一个有能力的人，说不定会起义。但是起义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这点倒是用不着担心。可是对于当权者的怀疑还是会有的。若是此时再出现什么意外……
这并不是一个好方法。
何况米米实在是不忍心。
米米虽然是不忍心，但是最后寒归还是死了。
她是自杀的。没有任何人强迫她，这是她自己选择的。她自杀的那天一直都很沉默。直到侍女来找她，才发现她已经死了，喝了毒药，死去时身上穿着嫁衣。
语言可真是这世界上最恶毒的东西。米米想，然而她却拿了这个来伤害寒归。
她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
米米虽是无心让寒归死去，可是这是无可避免的事情。
她痛恨这样的自己，办事瞻前顾后，犹豫不决，总是反反复复。至少从这件事情看来，她还不够成熟。花月说得对，她还是太幼稚了。
可是花月现在在哪里？她现在还在为着生计奔波吗？她和明澈现在又如何了？
一切的一切，她都不知道。
她是笼子里的金丝雀，毫无自由。这或许就是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那一瞬间米米突然想哭，为寒归哭，同时也为自己哭。玛利亚和娅已经低低的哭了出来。米米也低着头，用手捂着嘴，眼中却一滴眼泪也没有。她哭不出来。
寒归入了殓，主教为她吟唱葬歌。米米不忍，就在前先，她还想着若是寒归死了，那么自己是不是就可以早日离开城堡。可是现在寒归死了，是真的死了，她反而徒生一种凄怆。
一直到最后都没有人说话。米米忍不住看了一眼冬和罗丝奶奶。两个人都是面无表情。米米不知道作何感想，只知道寒归是喜欢冬的。那句爱情与亲情，对于寒归来说，爱情是指冬，她的未婚夫。无论她是以何种目的来到城堡的，都可以确定，她是爱着冬的。
可是现在寒归死了，冬却是面无表情，看不出来一点悲伤。
如果不是她通风报信，寒归根本就不会死。
寒归的葬礼结束后，米米这么和夏说。
他冷笑：“你难道要看着五界上下几亿人因为这个而死吗？她不死，其他人就要死。”这句话诚然残酷，却也是事实。不得不面对的事实。
可是还有一个人呢？罗丝奶奶呢？你又要如何处置。怎么会，我越来越看不透你了呢。
“你接下来想要怎么做呢？”米米恍惚问道。
夏只是看了一眼米米，没有作答。
“现在寒归死了，她究竟是不是魔法国的细作，也死无对证了。你完全可以拿这个来挟制冬。夏，你是怎么想的呢？”她虽说是问，却没有看夏，说完之后自顾自的回到了房间。
夏也没有前去追她，只是默默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转身，却看见冬。夏没有和冬说一句话，绕过他，默默地回了房间。
他又何尝不是不知道如何面对冬。
米米一回到房间，系结便道：“我们走吧。”
“等等！”米米突然道。
系结猝不及防的一愣：“怎么了？”
米米的手松了又紧，如此几次反复，最后才道：“你先告诉我一件事情。我母亲究竟是谁，我父亲又是谁。你……又是谁？为什么要来带我走？”
“我说了，这些事情等走了以后，我就会告诉你。”系结不耐道。
米米不为所动。
系结无奈道：“你母亲是魔法国的人，在妖界旅游的时候和你父亲一见钟情，结成夫妻。你的父亲是妖族的祭司，但是……之后渐渐控制不住自己，对你母亲每日又打又骂。我是旅行者，在妖界的时候受到重创，幸好遇见你母亲。只是不久，你的母亲就被你父亲打骂致死。你父亲在你母亲死后恢复了一点神志，自杀了。我就来到无净之地，成为三长老，现在找到了你，替你母亲照顾你。”
再明显不过，系结说了谎话。
可是米米全然没有了刚才诘问她的勇气与冲动，也没有再问。那一瞬间凭借的完全是在寒归葬礼上的郁卒。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她还可以慢慢问。
“当务之急，还是离开这里。”系结道：“我的马车就停在门口。你东西也不用收拾了，我都已经在那里为你准备好了。走吧。”系结道。
米米木然的跟着系结，更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系结的那辆马车没有魔法国的华丽，可是相较之下，米米倒是更为喜欢系结的马车。不知为何，或许是一种来自于内心的直觉。她不喜欢这里的一切，现在马上就要离开。
上了马车，她跟着马车上下颠簸，神色呆滞。
这就是她的所有人生，辗转流离，居无定所吗？从一个地方流浪到另外一个地方。这就是她的所有人生？不甘心，无论如何都难以甘心。
可是不甘心又能如何？她已经长大了，已经有了选择的权利，却无从选择。
马车穿过时空隧道，一路上米米都沉默着。
驾马车的是个小姑娘，看起来很小的年纪，一脸好奇的看着米米，直到米米侧过头去，那少女才转过身来：“三长老，你怎么带了一个这么闷的女孩啊？”
“红裳，驾你的车。她是米米，以后就是由你来照顾她。”
“什么？”红裳诧异：“我来？”
“不行吗？”系结睁开眼，虽是问的口气，却没有问的意思。
红裳不敢说不行，点了点头：“是。”也没有再敢开口，而是专心驾车。
而米米则是疑惑红裳是谁，竟然敢这样和系结说话。
等到了无净之地，三个人走下马车。
无净之地有人专门为四位长老建立了宫殿。比起魔法国的城堡来说，虽是小了一些，但是更加精致。由于这里就只有四个主人，每一个长老的地方都特别大。至少住一个米米是没有问题的。
系结带着米米来到她的房间，里面什么东西都有。
她道：“有什么需要就和我说。现在已经不早了，有什么东西我明天告诉你。你先休息吧。红裳，你留下照顾她，现在先给米米拿饭。”
红裳一愣。她本来以为系结方才说的让她照顾米米只是开玩笑，没有想到居然是真的。她是无净之地的魔法学徒，现在居然让她来当一个半点灵力都没有的人的侍女？
“我……”红裳想要说些什么，可是看见系结的目光，却又退却了。她只是一个魔法学徒，系结的一根小拇指就可以压死她。别说做出反抗的行为了，就是连反抗的想法都不可以存有。
“去吧，”系结道：“等到明天，你就不会后悔了。”
红裳闻言，只能不情不愿的去拿饭了。没有办法，谁让系结是三长老呢？权力大得很。
红裳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已经将饭拿来了。米米看的出红裳的不情愿，心里也有些过意不起，朝她抱歉的笑了笑：“以后这些东西我自己来就好了。”
红裳不说话，只是神色明显缓和了一些。
米米默不作声的吃着饭，心里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做的是对是错。
贸贸然的就跟着一个说是母亲故友的人走了，还不知道她说的是否是真的。单只听系结的片面之言，完全不能知晓当初的真相。可是她又无可奈何。事已至此，又能如何呢？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红裳没有来侍候她洗漱。米米倒是不在意，反而觉得轻松。这样才好，米米实在是不习惯让别人来侍候自己。只是过了一会红裳给她端来了早饭：“三长老说要见你，等会儿吃完了饭你就去吧。”
米米知道红裳心里不甘心，也不在意她的语气。
吃完了早饭，就去找系结。
系结在房里面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红裳似乎有点儿害怕系结，不愿进去，领了路就走了。米米倒是浑不在意，直接走了进去。
系结见米米进来，问：“吃过早饭了吗？”
“吃过了。”
她们两个之间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系结才道：“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米米疑惑，不明白为什么系结究竟为什么要提这件事。
“你的生日。你母亲的忌日。”
今天已经四月一日了。米米这才想起来，是她的生日。十七岁生日。可是同时，是她母亲的忌日？
“你母亲是难产死的。”系结解释。
“可是我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我的生日，我来到孤儿院那天是四月一日，他们就把我的生日按照四月一日算了……”米米回忆道。
“是四月一日，”系结道：“那一天我亲自把你抱去孤儿院的。”
米米不说话。
系结又道：“我昨天没有和你说实话。”
“我知道。”
“知道就好。”系结道：“关于你的父母，是一个很长的故事，现在，我先给你讲一讲你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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