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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三章 云涌(一)

    圣旨到。

    水溶仍旧拥着黛玉,动也没有动,眸色沉静如瀚海无波。

    这圣旨,来的好快。黛玉蹙了蹙眉,见他毫无反应,便抬眸望着他,小声道:“去接旨。”

    “不急。”水溶嘴角微微一勾,修长的手指深深埋进她顺滑浓密的发丝间:“便是不接,也不会比现在更坏--我不信他敢硬闯。”

    黛玉明白他是要拿捏架子,便垂眸浅浅一笑,由他。

    “北静王,圣旨到。”外面催促声再起时,水溶约莫着晾的差不多了,方缓缓的起身,不紧不慢的穿好中衣,又披上外衣。

    黛玉便也起身,半跪起在榻上,令他略低低身子,亲手替他将衣领整整好,衣带束牢,只是不免被他趁机揩油。

    直过了一盏茶的工夫,水溶才迈着悠闲的四方步走出房门,向内侍道:“起的迟了些,令上差久等了。”

    传旨的内监的脸色有些难看,抬头看看日色,这是起的迟了些么,再过会子,就该午膳了,一个被幽禁的王爷居然这么大的谱,心中有些不满,但也不敢露出来,做出个中规中矩的笑脸来道:“皇上有旨,请王爷接旨。”

    水溶微微挑眉,漫不经心道:“圣旨?”

    “是。请王爷接旨……”

    “是何旨意?”水溶紧跟着又加了一句,完全没有准备跪下接旨的意思。

    内侍瞠目,根本不知道怎么接下去,那位神态懒散不羁的王爷已经将摊开一只手,示意拿来。

    “王爷,这恐怕不好吧。”内侍赔笑道。

    水溶微垂了一下眼帘,掩住那一抹嘲弄,若有所思道:“是本王疏忽了,既然要接旨,香案之类的总是该有。”他四顾一下,嘴角轻勾:“不过眼下,仓促间恐怕很难备齐,要不,改日?”

    臣下敢说改日再来宣旨,这可真是闻所未闻。

    内侍才知道这位北静王倒真不是个容易对付的角色,当下也不敢再争持,只好双手将圣旨奉上:“皇上命王爷即刻入宫觐见。”

    水溶洒洒然的看完,将圣旨一合,一脸的为难:“皇上圣旨宣召,本王原该立刻入宫,只是本王是奉旨留在府中‘养伤’尚不足百日,伤还未痊愈,亦并未接到赦免的旨意,如此轻离府邸,恐怕难免抗旨不遵之嫌……”

    内侍愕然,看着神清气爽,风度翩翩的王爷,哪里是重伤未愈的样子,这番说辞,似乎是哪里不通,可是却挑不出来,皱眉道:“王爷还是不要奴才为难。”

    水溶脸色一沉,淡笑泯去:“你不为难,便是要本王为难,若是皇上追究起来,你担着,还是本王担着?”

    “王爷……”

    “恕不远送。”水溶撂下四个字,白衣一掠,径自回转,砰的一声将门合拢,留那内侍在原地将脸揉成苦瓜,然后灰溜溜的回宫去复旨。

    这里,水溶回到房中。外面那番答对,黛玉早已听的清楚,靠在榻上笑着摇头:“王爷好大的款儿,圣旨都请不动你,难道要皇帝亲自来么。”

    水溶淡淡一笑,将她揽过来:“求人总该有个求人的样子,他如何禁的,便如何解去,怎么拿走的,便怎么还回来,这公平的很。”

    黛玉纤纤的小手在他脸上画着羞他:“说这话也不脸红,你有被禁么,你可是来去自由的很,北疆那叁拾万兵马也都只肯听你的,天下的人都被你算计了去。”

    水溶抓着她软软的小手紧贴在面颊上,摩挲一阵,再度将那娇软的身子拽在怀里:“若不谋算,如何赚美人入怀。”

    黛玉嗔他一声,若有所思道:“这次,你是准备回北疆了,是不是。”

    水溶拥着她道:“不是我,是我们,不过,那里不像金陵这般暖和,四季分明,冬日极寒,玉儿怕么。”

    黛玉只轻轻一笑:“有你在,有何可怕的。”

    如今,宇文祯已经无棋可用,能再做文章的,便是留下黛玉挟制他,不过,这种招数,绝不可能得逞。

    想着,水溶嘴角轻轻一勾,深瞳莫测。

    宇文祯得报,知道水溶这是在拿捏他,待要不理,可边报却是一封接一封,压的他透不过气来。

    因抵挡不利,接连失了三处关隘镇甸。赫连冲提出的条件,居然是若要议和退兵,可以,须得北静王出面。

    宇文祯这才知道,这不过是个里应外合的一场戏,生生将他逼的进退无路。

    从牙根里迸出几个字:“就如他所愿。”

    圣旨飞快的再临北静王府,一夜之间,便去了圈禁,撤走了所有的羽林卫。

    北静王府恢复如常,诸般仆婢侍从也都各归各位。可是,水溶领旨谢恩之后,却是分毫的反应没有,仍然以重伤未愈为名,称病拒绝还朝,仍然羁留府中,但有人来访,一概谢绝,闭门不纳。

    至于北疆战局?呵呵,那与他何干?

    纵然不愿意,可宇文祯还是不得不承认,他被水溶摆了一道,从川滇之变开始,水溶便一直在布局。

    首先,他依从兵部建议,外出平乱,调动的是京畿附近的韬豹几支戍卫。这些天子之师,虽然曾一度牵制了水溶,可是大乱既定,这几支兵马却不得不留在了那里,牵制川滇余部,须待一年半载,情势彻底安定,方可移师回守,眼下只要稍动一动,便可能引的川滇形式再度不稳。

    现在,自己手里除了皇城卫、羽林卫随扈,根本无兵可用,无兵可调。

    眼前无非是两条路,御驾亲征,平定北患,可是一旦身陷北疆,三十万精兵便可以把自己手上的那点兵力咬的一点不剩,在加上吴楚还卧着宇文恪这头不可估量的猛虎,立刻便可以直捣京城,取而代之。

    再者便是令水溶前往北疆,那拥兵自重的局面几乎是可以想见。

    现在已经真正是在两难之地,骑虎难下。一拳重重挥落案上,宇文祯恨声道:“起驾北静王府,朕要亲自看望看望这位北静王。”

    宇文祯走近那翠竹萧疏的院落,一眼,便被灼伤。

    素衣相连,水溶黛玉正并肩在窗下作画,调皮的小女子在夫君脸上抹了一撇墨汁,然后笑的弯了腰。

    笑声如银铃般的清脆,然后又拿帕子细细的帮他擦去,眸中蕴满柔情蜜意。

    而那男子却是一手环着她的腰身,一面温柔的理着她额前的碎发。

    宇文祯脚下一顿,虽不愿意,却还是走近:“北王、王妃,果真是雅兴非常。”

    黛玉脸上瞬间笑意无踪。

    丧子之痛,如何能轻易愈合,看到这个人,便想起那个未曾临世的孩子。

    黛玉从未如此恨过一个人,包括对当年的王夫人。

    水溶握紧她微微有些颤的小手,递过一个宽慰的眼神,同她一起走出房来:“不知皇上亲临府邸,罪臣不得远迎,还请恕罪。”

    “听闻北王前番重伤,至今未愈,朕坐立不安,今日稍得余暇,特来探望一番。”

    “多谢皇上体恤。”

    一问一答,皆是中规中矩,君明臣谦,可是目光相对的一瞬,两股锐气无形相撞,溅起一阵冰寒。

    宇文祯便将目光转向黛玉:“王妃……可好。”

    黛玉盈盈一笑:“托皇上之福,一切都好。”

    语气里,不无讽刺之意,然后不等宇文祯再开口,便道:“想来陛下与王爷是有要事相商,妾身暂且退下。”

    和水溶目光一对,便抽身离开。

    “不知皇上亲临寒邸,是有何吩咐。”水溶这才道。

    “朕若不来这一趟,北王恐怕是不会还朝的,不是么。”宇文祯冷冷一笑,目光锐利:“好了,北王,当着明人,不说暗话。你我之间,也不必绕弯子。朕今日为何来此,北王心中自然是清楚,北疆战事紧急,赫连冲传过话来,非北王不肯议和,恐怕,还是要劳动北王一趟。”

    “皇上言重了,并非臣疏懒怠惰,只因旧伤积年成痼,实难再入朝为皇上分忧。”

    水溶淡淡一笑道,那熠熠的神采,鬼才信他痼疾在身。

    宇文祯心中暗恨:“那北王是不肯了?”

    “皇上,朝中能为之士颇多,大可迫而察之,择而任之,臣才疏学浅,难堪大任。”

    “北王是不是认为,朕奈何不得你。”宇文祯眸中一片冰冷。

    “臣不敢。”水溶淡笑道:“只是这里面有个缘故,皇上也知道,臣视玉儿颇重,前番因臣疏忽,至令玉儿小产,命悬一线,当时便应她,此生再不分离,府中养伤之时,玉儿亦是不离不弃,小女子尚如此,七尺男儿岂能背誓,所以,还请皇上体谅臣不忍之心。”

    这番话不过都是在表明一件事。若是去,可以,带上黛玉一起,否则,想让我去,也是不能。

    换言之,你休想把她再留在京中为质。

    “北王的意思,是要携王妃同行。”宇文祯冷笑,淡淡道:“北王就不想想,北疆天寒地冻,兵戈凶险,王妃闺中弱质,可受得了如此辛苦颠簸。”

    “皇上所虑极是。”水溶淡声道:“令玉儿留在京城,臣实在是更加不能放心。”

    意有所指,宇文祯当然明白:“你这么笃定,王妃会愿意去那荒寒之地?”

    “皇上,妾身愿与王爷同行。”黛玉不知何时走来,与水溶相视一笑,敛衽道。

    宇文祯一怔,久久看着她,点了点头,压低声音笑了笑,用那笑替去失落:“王妃果然非寻常女子可比……只是,北王如何向朕保证,不会顾此失彼?”

    水溶从容一笑:“臣愿立军令,此去,一个月,此乱,可定。”

    “既然如此,朕准了。”宇文祯嘴角一勾,笑里却有了另外一重深意。

    “多谢,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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