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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74 惊羡四座

    卞京的九月,已初初有了夏末入秋的凉意,然而此刻的京都,却像炙夏一般沸腾了起来,今秋卞京有两大盛事,第一,小靖王选妃,第二,北齐皇族来朝。

    这两件事,原本只需其一,就够令卞京百姓心潮澎湃,热闹非凡,不得安宁,偏巧这两件事还挨到了一起。

    定北侯果真不负众望,无邪一口一个花满楼,定北候便大手挥下,大有年轻的时候指挥千军万马的果断和潇洒,将花满楼直接给挪到了卞江之畔,此花满楼,却比彼花满楼要华丽恢宏了好些倍,临江独立,绣闼雕甍,登高数丈,珠帘暮卷,雕梁画栋,比之京城里的那个花满楼,要雄伟壮观了不少,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反倒少了些轻浮的胭脂气,一面令人只觉这临江而立的花满楼真真是气派惊人,一面却又让人不禁感叹那位小王爷还真是个败家玩意儿。

    从京城到卞江之畔的花满楼也只需半天的功夫,还未落霞,江面上摇摇晃晃靠拢而来的大大小小画舫便不计其数,岸上驾马乘车而来的王公贵胄也陆续,岸上还来了不少凑热闹的文人墨客,平头百姓,熙熙攘攘,好不热闹,从高处望下来,恍惚间便仿佛置身于金陵秦淮之畔,尽是闾阎扑地,舸舰弥津,难见一处空地。

    花满楼内,圣旨之下,名册内的才女闺秀们早已乘车而来,各自垂下幕帘,于那仅两臂之宽的小小雅间内歇息,并不曾露面,卞国虽民风风雅,就是平日,也常有斗诗斗才的雅事发生,但今日热闹归热闹,毕竟是给小王爷选正妃的,总不能真的把这些大家闺秀和那些风尘女子们相提并论。

    今日之盛会,的确令人心存了几分期待,仅那楼阁之中的各方雅座上,随意看去,坐的不是皇子王孙,便是声名显赫世家子弟,就说建帝,听闻无邪真打着自己的圣旨做令箭,将此事闹腾得轰动一时,也不得不亲自微服,于花满楼中至中的雅座之上入座。

    今日到这地方的,不是皇子王孙,就是世家贵胄子弟,自然认得出那坐在至中之位的人是谁,人们不禁感到拘谨了一些,一时之间,这花满楼之中,宾客神态肃穆,可这楼中管弦咿呀,红灯笼挂满了四周,一片难以言语的绚丽辉煌,二者之间,竟有些格格不入起来。

    建帝微服出宫,身旁跟的人并不多,却是太子与秦容二人,二人亦是寻常世家公子的打扮,只是毕竟皇家气质在身,饶是如此,亦让人不敢忽视,加之秦容本就是个比女人还生得貌美之人,一时间倒有些像是来拆那些闺秀台的。

    建帝的目光缓缓地掠过了四下,随意地问了句:“怎不见邪儿?”

    秦容一听起与秦无邪有关的字眼就浑身不自在,自然没有吭声,秦川亦似有若无地扫了四周一圈,的确没见到那小鬼头的影子,微微笑道:“怕是不知躲在何处仔细看着了。”

    无邪折腾的这排场,都堪比皇帝选妃了。

    建帝点头,还正待要说什么,忽听得楼内乐声乍起,有丫头执着灯笼,缓缓地站立在了一处雅间之前,未掀帘子,只那么站在那,紧接着,那一帘之隔,便有歌声响起,声如铃儿,浅浅低语,然后伴随着那乐声,唱出了最动人之处。

    这歌声罕见,在座之人,有人与安平王府相识的,便听出了这唱歌之人,竟正是侯府那以歌声清脆,绕梁三日,醉人心扉闻名的卞京有名的才女王府的小郡主。

    郡主金枝玉叶,自是不能轻易露面,但那仅仅在帐后的一曲,便已让人忍不住凝神倾听。

    卞国的女子,果真才华横溢,安平郡主年方十四,便有如此好嗓音,这第一个人,便已让人惊叹卞国女子的才华,看来今日,这卞京的大家闺秀们,是倾了全力的。

    且不论她们是不是为了那荒唐的小王爷才如此尽心展示,光是自己的声名与父家的声名,便值得她们一拼,没有人会愿意令自己输人一筹,自贬了声名。况且今日这花满楼中,来的不只是靖王府一家,纵使不能拔得头筹,若是才貌惊人,亦是卞国美谈一件,才女之名,惊才艳艳,受人倾慕,并不是这些世家小姐们所能抵抗得了的诱惑。

    卞国民风雅致归雅致,但到底还是女儿家矜持,少有这样同台竞技的机会,楼中皆是世家公子,皇子王孙,试问这世间,还有几次像这样的择婿良机?

    那位安平郡主唱罢,持灯的丫头便又缓缓地执着灯笼来到了下一个雅间的幕帘前,优雅地躬身跪下后,那幕帘终于由里缓缓地向上卷起了,紧接着,人们便看到从里走出一道高挑纤长的身影,薄纱掩面,只能依稀看到一对月眉星目,好一番清高自傲,可等她走了出来,拂袖舞出第一个姿势,便让人禁不住感叹,轻盈婀娜,如飞燕再世,果然是有资格清高!

    这一个两个的,皆是身份不俗的世家闺秀,倒也都拿得上台面,其中也不乏各地而来的小家碧玉,竟也是各有所才,别有一番风味。

    说是选花魁,可这些大家闺秀自然和那些风尘女子不同,底下又有皇帝坐镇,观赏这些女子的才华的王公贵族们,也都不敢放开心思,各个正襟危坐,这盛世,久了竟有些无趣起来。

    直到建帝道了一声“好”,众人似乎也觉得这样沉闷的气氛不合时宜,便纷纷附和了起来,一时间,整个花满楼才顿时热闹了起来,道好声与掌声四起,倒也有不少才子当即赋诗,赞那女子风华绝代,惊才问世,成为一桩桩佳话美谈。

    花满楼内,东面未点灯笼的雅间之前,一片黑暗,又位处偏远,的确是少有人能注意到这个角落,这风花雪月纸醉金迷之下,唯有那道静静而立的身影,仿若与世隔绝,拢袖而立,风采还是那么清雅高华,气度还是那么从容淡泊,白衣胜雪,面上是似有若无的淡笑,仿佛并不太对眼前的事物上心,却又静静看着,不曾离去。

    他身侧的秦沧则显得不耐烦许多了,这些咿咿呀呀的靡靡之音,就连跳舞也跳得弱如柳枝,实在看得人越发犯困,那些卞国的才女佳人,怎么看过去也不过尔尔,秦沧很是失望:“三哥,这些闺中怨妇,唱来唱去还不是就那些个情情爱爱的,要我说,别说是给小无邪当娘子了,就是给我,我还不肯要呢!”

    在秦沧看来,无邪自然是什么都好了,这些女子哪能匹配得上无邪,他私心里,只觉得这世间好似没有哪个女子能配的上无邪,无邪可是由他看着长大的,自然样样都好,而这些女子,在他眼里就一个字,俗!

    秦燕归淡淡抬唇,也没有多说什么,看来对于秦沧的话,他也并不反对。

    见自家三哥默认了,秦沧便更起劲地发起牢骚来了:“三哥,我看我们再待下去也没意思,小无邪那小子,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我本还想着,小无邪若在这,倒也不会太无聊,可这坏小子倒聪明,早知道这些咿咿呀呀的女人无趣,自己给跑了,那咱们也没必要再看了,不如走呢。”

    “也好,走吧。”秦燕归覆手而立,缓缓地在嘴角勾勒出了一抹笑意,那瞳眸幽深,却又一时让人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秦燕归的话音刚落,便已转身要走,秦沧便打算立即跟上,就在此时,那不知是哪家小姐正奏着的长琴忽然嗡地一声便断了弦,那一下断弦,实在是太刺耳,那女子显然也有些慌乱无措了起来,却在此刻,忽然响起一声琴音,仿佛是从天外飞来,霎时间如醍醐灌顶,沁凉席卷,这力量,充满了震撼,让人一时还回不过神来……

    秦沧的脚下一顿,只觉得心中一颤,同样是琴音,这一声,却带了一股无与伦比的力量,仿佛慑人心魄,那高山流水,空旷悠远到了极点,浅笑低吟,却又扣人心弦,带来了一种神秘的吸引力……

    一时之间,这琴这音,竟然让人不知是从何处传来的。

    终于回过神来的众人,各个面露了骇然之色,那是难以置信,竟有人散了内力在琴音中,使得这银色捉摸不透,却又如潮水一般灌入众人的耳中,想要忽视都难。

    更令人惊讶的是,琴声响起,那高低婉转,直冲云霄,时而又低低呢喃,那歌声,有些漫不经心,却又蓦然扣了人的心,令人呼吸一紧,不知自己到了何处,又将去往何处,那少女的声音,同样令人捉摸不透。

    这琴,这歌声,已让人们不禁禀住了呼吸,是到了极致的震撼和惊羡,许久的安静,显然是人们一时怔了神,但很快他们便骚动了起来,纷纷试图去寻找这琴音的主人,这感觉太过刺激了,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莫非是天仙降临不成?

    更令人惊喜的是,这琴声乍起,转了调,天外忽又传来了与之相和的瑟音,琴瑟和鸣,竟是琴瑟和鸣……

    伏羲制琴瑟,这琴与瑟均由梧桐木制成,带有空腔,丝绳为弦,琴初为七弦,瑟二十五弦,二者相合,忽然有一种出神入化的感觉。

    出神入化,出神入化,当真是出神入化!

    那瑟音凭空而入,却不冒昧突兀,霎时间,强大的压迫感从天而降,那瑟音,并不在这花满楼内,这抚瑟之人,亦是灌了内力在音律之中,方才如此震撼人心,而这瑟音的境界,已是令人望尘莫及。

    那琴音的主人在那瑟音响起的一瞬,明显一顿,大概是为这突然响起的瑟音感到惊讶,这一下停顿得,将听者的心都一块给揪了起来。但很快,那琴音继续,二人的音律,竟配合得如此默契,如那千百年来便在那儿一般,恒久,出神。

    这一曲琴瑟和鸣,琴和瑟的主人皆是技艺高超,奏了一曲《凤求凰》。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旁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秦沧显然也被这突然发生的变故给震慑住了,甚至连脚下已经迈出的一步都忘了动,等他回过神来,他三哥已经走出了好一段距离了,秦沧连忙几步追了上去,急急忙忙拉住了秦燕归的袖子,有些语无伦次:“三,三哥……”

    他的确是,太过吃惊了,心里的滋味也有些古怪了起来,若是这样的女子,是否就会令小无邪心生向往?她毕竟,和那些只会咿咿呀呀的闺中怨妇不同,这份神秘与大气,连他听了,心中都不禁颤动。

    秦燕归闻言给面子地停了下来,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如何?”

    秦沧一下有些脸红了,刚才吵着要走的是他,现在被震撼得舍不得走的也是他,但饶是如此,秦沧还是悻悻笑道:“三哥,反正咱们都来了,不如再待一会吧?”

    难道三哥不想看一看,那琴瑟的主人是谁吗?

    方才连他都出了神,可唯有他三哥,听到这样的琴声,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秦沧心中不禁嘀咕,若论雅,自是无人能敌得过三哥的,可三哥早已不碰那音律好些年,如今听闻那琴音与女子悦耳沁人的歌声,他心中欣喜,竟有一瞬觉得,唯有这女子的琴音可与三哥一较高下,可那瑟音相和,二人又如此默契,不知是怎的,秦沧竟有些失望起来,好似该与那琴音相和的瑟音,须得出自三哥之手才说得过去一般。

    秦燕归似笑非笑地抬起了唇,好似对周遭发生了何事丝毫不上心。

    那曲音于此时罢休了,那瑟音也适时淡去,莫说这满堂失神不可言语的人了,就连那弹琴之人,自己都有些失神。

    无邪站在至高无上的楼阁之上,放眼望去,是辽阔的江面,她高高矗立在楼阁顶端,足下仅有方寸之地,她立在上面,却犹如履于平地,裙裾纷纷,坠下的青丝因迎面而来的风而飘起飞舞,又轻轻垂落,迎风而立,似出水芙蓉,面带了薄纱,同是薄纱,却惟独衬上那样一双星眉朗目,更显得耀眼夺目。

    那究竟是怎样的女子啊?一头秀发胜过墨玉,眉目间,仿佛藏了千言万语,有惊讶,有片刻的怔神,然后是爽利豁然的一笑……

    只因那江面上已经遥遥而去的小舟之上,那满头的白发衬上那不羁的红袍,慢慢地变得越来越小,那舟上的人,正抱着一方刚弹奏过的古瑟,他好像看到了立于楼阁之端的女子,又好像没有看到,就只如来时一般,晃晃悠悠地乘舟而去了,遥遥可见,他将古瑟放了下来,洒脱一笑,举着身侧的酒坛子,冲着那女子的方向敬了一敬,然后倒头便睡,就仿佛无拘无束,来去自如的闲云野鹤一般,自在悠闲。

    那一曲《凤求凰》,即兴所奏,却与别人的《凤求凰》有所不同,那曲中旷远的意境,大气又潇洒,早已不再留恋于俗世情爱的纷纷扰扰,这痴心追逐的佳人,反倒像是那瑰丽辽阔的青山绿水,那无边无际的湛蓝天空,那白鹿青崖间的无拘无束,那沁人心脾的风月,那让人神往的潇洒。

    待那小舟走远了,无邪方才豁然一笑,不曾想临渊兄倒是才华横溢,琴瑟相合,天衣无缝,高山流水,如子期种欲知音,这一份礼,比之那两坛酒还要金贵一些。

    小舟已经晃得远了,看不见踪影,无邪方才抱着她的秦,向下掠进了花满楼,旁若无人,悠然而过。

    这一曲《凤求凰》早已罢休许久了,可这整个花满楼内,却依然寂静无身,无邪自那长廊走过,本欲就此离去,不知是哪好事者忽然惊呼出声:“是她!”

    无邪脚下一顿,侧过身来,霎时间,这花满楼又是一派寂静,那一袭梨白衣裙映入眼中,在那红灯笼的映照下泛着微芒,无端端教人想起江南初融的春雪。那一瞬间,人们只觉得眼前一亮,犹如惊鸿一瞥,那女子的面上覆着纱,让人看不到她的模样,人们惊叹,绝非因为她的美貌,只因那孑然一身,仿若与月齐辉的风华,令人感到稀奇,这女子,看似清瘦娇柔,却气度从容,不显羸弱。与她那出尘又漫不经心的歌声琴音一样,她淡淡扫视众人的目光,和时刻流露出来的自信,让人感受到了不容忽视的冷艳高贵。

    这样的冷艳高贵,和她的模样似乎不符,但就是无法让人忽视,怪哉,怪哉。

    远在楼阁东面的秦沧看得亦是一怔,只觉得发了梦一般,那女子,似曾相识,可他敢发誓,又绝对不识,这世间的美好怎及得上她万一!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一双清亮的眸子里,如同有一层薄雾笼罩在眼底的最深处,使得她整个人都透露着一股令人神往的神秘感。

    无邪不知众人心思百转,老实说,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且又着了十几年的男装,这一身衣裙,实在让她觉得与自己格格不入,便不再想再做停留。

    无邪欲走,目光却不经意间撞入那双正静静落在她身上的深邃黑眸,眸光温润寂静,一如他的性子,淡漠从容,波澜不惊,无邪心中一跳,更觉浑身不自在起来,仿佛自己身上穿的不是女子的衣裙,反而什么都没穿一般。

    秦燕归静静地看着她,面上并没有太大的神情变化,可别人看不出,他自己却是知道的,那一瞬,他的确有些失神。那孩子身上穿的,自然是他令人送去的那身九重流仙裙,此刻她还是她,甚至于她的身形与薄纱下的面容都并没有多少变化,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可给人的感觉却仿佛慢慢舒展开来的花蕾,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生动鲜亮起来。

    也许是他真的太久没有关心过她了,这孩子,惊艳了世人。

    孩子吗?

    秦燕归抬唇嗤笑,他倒是小看了她。

    ……

    九重流仙裙……识得此物的人,本就惊讶,又是一惊,才道这女子,果真并非常人,且经过刚才那一曲《凤求凰》,就是有人说她是天仙下凡,怕是也有人信。

    无邪收回神,抬步欲走,楼阁内,忽然响起了一声低低的轻笑,那声音慵懒悦耳,就像情人呢喃低语一般,充满了诱惑力:“姑娘何必急着走呢,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不枉费我千里迢迢,来此一趟,果然大开眼界。”

    无邪听到这声音,眉头当即皱了起来,这家伙,莫说是他的声音了,他就是化成了灰她也能记得!

    众人也跟着寻声望去,只见花满楼入口处,正慢悠悠地走进一名摇扇故作风雅的男子,只见他衣着光鲜,湛清的锦缎丝绸,腰间别着流苏玉佩,一双桃花眼狭长含笑,那模样,的确是艳若桃李,俊朗不可方物,举手投足间,皆是一身的慵懒与奢华。

    在座的都是卞国的王公贵胄,其中自然不乏有人能够认得出他来。不认识他的,倒也罢了,认识的,面上不禁露出了一阵古怪,很是精彩。

    这不是北齐出了名的风流王爷楚王轩辕南陵吗?!

    早就听闻北齐皇室即将来朝,可按照递交国书上的安排,北齐人顶多也得十日后才抵达,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轩辕南陵,竟然此刻就出现在卞京了,他是真傻还是假傻啊?若不是人人都知道这位楚王除了风流,还是风流,莫说是野心了,就是他这个王爷都当得不务正业,且如今卞国与北齐又交好,太子妃轩辕云染亦是北齐人最宠爱的长公主,否则这小子早因为此刻出现在这里的荒唐行径被建帝所疑,祸及北齐了。

    他那吊儿郎当的纨绔劲,和他们卞国的败家子小靖王秦无邪简直是有的一拼!

    说他荒唐,还真不是冤枉了他,听闻这位楚王,在北齐时,于自己的王府中圈养了数不胜数的男宠,还就在这几个月之间的事,那些个男宠,各个生得俊美,这一回来,他身旁跟着的那两个少年,那模样俊俏得,估摸着就是他所圈养的男宠。

    众人这一看,不禁面色各个都有些古怪了起来,那两个男宠,怎么看着看着,越来越有些像……他们卞国的那位荒唐小王爷秦无邪了?

    或神似,或貌似,莫非,莫非……

    轩辕南陵来此,的确是冲着无邪来的,听说这小冤家在此地选妃,呵,这小冤家还真有闲情逸致,也真会享受的,竟闹出了这样大的排场来,可这四下望去,却不见那小冤家的人影,为此,轩辕南陵实在是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何种心情。

    没有看到那挨千刀的小混球,他的确是有些失望的,可看到那小混球根本不在这里,他的心情又好了一些。

    他倒要看看,卞国的女人又究竟有多才华横溢,貌美如花,能让那小子看上的。这看了一夜,的确是兴致缺缺,不想正欲离去,却出了这么一个让人惊羡的女子,即便是他,都有些怔神了呢……

    与那女子相比,今夜的那些女人,反倒显得暗淡无光了,可他私心里,并不希望看到那小冤家抱得美人归的得意样子。

    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无邪见到了他,便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并不大想和此人纠缠不清,这家伙又多阴险,她不知道,但她差点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却是真的,只怕这会还怨恨着她呢。

    轩辕南陵的确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他不由分说地,忽然飞身掠起,朝无邪而去,只是明眼人都看得出,那轻功……十分蹩脚……

    果然,他的脚底才刚碰上了三楼的地板,这口气还没送下来,面色就变了,毫无风度地惊叫起来,无邪本已走了,听了这惨绝人寰的叫声,也不由得停了下来,朝那看去。

    就在此时,那楚王轩辕南陵忽然又动了一下,以他蹩脚的轻功凑近了无邪,脚下却又是一滑,失声惨叫着,往前栽去,把所有人都看傻了……

    更让人吃惊的是,这楚王,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摔的方向竟然好巧不巧正是冲着那白衣女子的,这一摔可好,他们实在想象不出,那样天仙一样的人物被连累着一起摔了之后,会是怎样一副场景……

    可就是这电光火石之间,人们只觉得楚王轩辕南陵摔了个结结实实狼狈不堪,那抹出尘的白裙却轻轻地转了个身,也没见着那女子怎么动,就已避开了轩辕南陵的连累,离得有些远了。

    轩辕南陵本想触及那女子的,谁想那女子竟身法灵活得很,他心中一叹,一下大意了,竟然被这小丫头片子给忽悠过去了,可随即,他那嘴角幽幽上挑,手中正是那泛着淡香的薄薄面纱,也不算全无收获……

    ------题外话------

    这章卡得我==…太纠结了。连标题都纠结,网监各种禁啊,“惊艳四座”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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