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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97 她脸上戴着面具!

    097

    江旭在看到翠浓的刹那,眼皮猛地跳狂起来,他脸部的肌肉有一瞬间僵硬如铁。

    玉华殿外,已然暴雨倾盆,哗哗的雨声拍打着琉璃屋瓦,发出沉闷的响声。

    翠浓几人身上还带着水汽,伏在殿内冰冷的地砖上,几人都忍不住哆嗦起来,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怕的。

    然而众人等了半晌,却不见翠浓作声。

    “肖小姐,这几个婆子,这就是你所谓的证据?”白子涵在此时冷喝出声,他看不得江暖心被这些人污蔑。

    江暖心眉心里也染了丝蹙意,她冷冷望着翠浓与另外二人,她有一种预感,这翠浓肯定是知道些什么!

    皇帝的眉头皱地更紧了,御桌上的手握紧,眼神中全然是不耐烦。

    “翠浓!”肖雅倩见事情不像她所设想的那般发展,目中不由掠过一丝慌乱,她悄悄看了眼一直望着这边的肖宁与独孤睿,这二人立即以眼神示意她从那男子身上下手。

    肖雅倩目光一亮,立刻几步走到那男子身侧,沉声开口,“张三,你来说!当年你究竟看到了些什么?”

    “我……草民……”那张三浑身剧烈哆嗦着,面色惨白,舌头都打结了,“当年……”

    “当家的!不能说!”翠浓见张三开口,顿时紧张地呵斥了一声。

    “大胆!皇上面前,竟敢如此喧哗!”太监总管厉声叱责道,“就不怕冒犯了天威,将你斩了?”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翠浓与张三连忙咚咚磕起头来,恐惧得都快晕过去了。

    肖雅倩适时开口,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道,“翠浓,还不赶紧说出实情,你那宝贝儿子还在候着呢!”

    翠浓闻声如遭雷击,她慌乱地抬眸看了眼面容阴冷的肖雅倩,眼神迅速掠过正站在两名气质卓然的高大男子中间的江暖心,随即垂了眼睛,眼珠子却在剧烈转动着,然而不过眨眼间,她便像是已然做了决定,面上露出一抹决然:小姐,实在是翠浓家里的那个儿子不争气,去赌场输了个精光,欠了一大笔赌债,如今人被扣在赌场,不交钱就要剁手,这天杀的张三又学人家玩妓子,不想却弄出了人命……

    小姐,是翠浓对不起您,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翠浓家中就这一个儿子,当家的又是家里的顶梁柱,他们不能有事,翠浓没办法再替小小姐隐瞒下去了,今生今世小姐对翠浓的大恩大德,下辈子翠浓一定做牛做马来报答您!

    想到这里,翠浓心一横,她愧疚地看看眼江暖心,突然直起上半身,迅速说道,“回皇上,肖小姐说的没错,大小姐确实不是镇国公的亲生女!”

    “轰隆隆!”天际又有惊雷炸响,这声音仿佛就响在玉华殿上方,一道道闪电带着划破长空的力量闪耀在天地之间,也不知道是因为这惊雷闪电,还是因为翠浓的话太过于悚然,玉华殿内,一时陷入静默。

    然而也就是在一眨眼的瞬间,却有人已然拍案而起,“大胆刁民,天听之下,怎由得你在此编造谣言胡说八道?!”

    众人愣愣看向说话之人,却不是预料中的当事者江旭,而是擎北侯白宗远,只见他满脸怒气,眼底似要喷出火来,怒目瞪视着翠浓与肖雅倩等人。反观江旭,则是一直稳稳坐在那里,拧着眉心,不知在想些什么。

    “民妇没有胡说!”翠浓见所有人都在看着她,从来没见过这等场面的她顿时慌了,加上来之前肖雅倩曾经恐吓过她,如果敢在皇帝面前隐瞒,就会被五马分尸,翠浓脸色煞白,恐惧地立刻指着那稳婆说道,“李妈妈可以作证,大小姐虽然对外宣称是七个月早产,但实际上她是足月出生的!”

    所有人的目光又都聚集向那瘦一点的婆子,那婆子紧张地话都说不出来了,但还是哆哆嗦嗦地点头,“是,是的!大大小姐出出生时有七斤八两重,根根本不不可能是早产……”

    “事情都过去十六年了,你怎么还会记得这么清楚?”这一回,质问出声的是独孤澈,他一直紧握着江暖心的手,寒眸眯紧,他陡地冷声喝道,“依本王看,你分明就是受人指使编造是非污蔑于人!”

    李妈妈被独孤澈身上的凛然气势骇到差点尿了出来,但她还是硬着头皮辩解,“回燕王爷的话,民妇之所以会记得清楚,那是因为当时白大小姐给了民妇一大笔银子让民妇不要说出去,而这件事又实在古怪,所以民妇这才记得!”

    “还敢狡辩!”独孤澈眸中杀机顿现。

    “啊啊,饶命饶命!”李婆子拼命磕头,脸色白得像鬼,突然她身上传来一股尿骚味,竟然是直接被独孤澈一句冷叱给吓尿了。

    皇帝蹙眉,眼底露出一抹厌恶,那太监总管急忙吩咐侍卫,“还不拖出去!”

    李婆子被拖出去后,殿内只剩翠浓和张三。

    肖雅倩与江若雪看着众人俱是露出犹疑神情,两人心头不由发出冷笑,望向江暖心的目光里更是闪过得意和鄙夷,江暖心你这个贱种,从今往后,你将身败名裂,永远被踩在脚底下抬不起头来,到时候,看你还怎么嚣张得起来!

    那翠浓见李婆子被拖出去后,后背不由一阵发寒,但事到如今也由不得她退缩了,于是翠浓梗起脑袋,扬声道,“民妇敢对天发誓,所说的话绝对没有半句虚言,大小姐她——”

    说到这里,翠浓顿了顿,看向江暖心的眼神中似有一丝不忍,但又在想起自己还在赌场等着她去救命的儿子后,那丝不忍终于消散,她再也不管不顾说道,“当年小姐曾学了古时木兰,悄悄扮了男子参军,老侯爷发现她的时候已经身在战场,当时战事很紧,老侯爷无暇派人送小姐回来,就由了她在军营里待着,但小姐却偷着上战场杀敌,而且她还立了功,后来回京后还受了先帝嘉奖,民妇想在座的各位官老爷定是许多人都听说过这件事!”

    众臣中有不少人点头,白桦当年巾帼不让须眉,确实名噪一时。

    这些事江暖心自然也知晓,她心中也着实敬佩白桦的勇气,但她不明白这与她的身世有何干系。此刻她眯眼瞧着翠浓,面色清冷,看不出喜怒。独孤澈则自始至终没有放开她的手,她知道,他是在用他的方式告诉她,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不会离开她。

    洛天音从一开始听到江若雪指证江暖心不是江旭亲生时,脸色就没有变过,他依然是那云淡风轻的模样,漂亮的眼眸里似有华光闪耀。

    翠浓见所有人都在看着她,于是接着说道,“小姐从军三年,只回京两次,可是十七年前,她突然回京嫁人,民妇心中觉得奇怪,因为民妇自小服侍小姐,小姐的举动瞒不过民妇,民妇很快就发现她是有了身孕。”

    “住口!”白宗远听得眉心直跳,忍不住又是一声厉喝。

    “白侯爷,你那么激动作甚?”肖宁冷眼看着白宗远,心头发出冷笑,“难道是被这婆子说中了丑事心虚了?!”

    “肖宁你——”白宗远大怒,指着肖宁就要骂。

    “都住口!听她说!”皇帝却在此刻冷冷开口,肖宁与白宗远互瞪了一眼,却都不敢再作声了。

    翠浓有了皇帝这句话,感觉底气也足了,“后来小姐与镇国公成了亲,民妇本以为小姐会嫁给当时只是个马前卒的镇国公是因为孩子是镇国公的,但是小姐成亲后除了新婚之夜,一直与镇国公分房睡,民妇心中存了怀疑,直到小姐产下孩子,民妇曾偶然听到镇国公说会将这个孩子当成自己女儿一般对待!民妇才知晓,原来这个孩子的父亲另有其人!”

    “荒唐!”白宗远气得额角青筋根根暴起,他一捶桌子,“大胆刁妇!你以为只凭你一面之词就能让我们信了你?!”

    “民妇是不是胡说,皇上可以去问镇国公!”翠浓毕竟曾经也是白桦身边的大丫鬟,见过不少大场面,此时她异常镇定地指着江旭说道,“镇国公从一开始就知道大小姐不是他的亲生骨肉!”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聚集到江旭面上,这一瞬间,江旭的脸色猛地变得煞白,他额上也有大颗的冷汗滴落,却是死死咬紧了嘴唇,眉头紧皱着,一句话不说。

    江暖心却在看到江旭这样的神情时,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

    “镇国公?”皇帝眯了眯眼睛,眼角闪过一抹寒光。

    江旭像是陡然清醒,只见他立刻起身走到场中跪下,“皇上!微臣在!”

    “这婆子所言是否属实?”皇帝冷声问道。

    江旭眼皮一跳,连忙否认,“回禀皇上,这婆子满口荒唐,微臣根本不知所云!”

    “哦?是吗?”皇帝淡声应道,手中捏着一粒玉珠,斜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睛却是不作声了。

    而那翠浓一听江旭否认她的话,顿时大惊失色,肖雅倩之前就跟她说过,如果她说的话不能让皇帝相信,那么她的儿子就会死!所以此时此刻,她满脸惊惶看着江旭,竟是不顾身在皇宫之中,就大声叫道,“国公爷,您不能昧着良心说话啊!您明明知道大小姐不是您的女儿的!”

    “你这疯婆子,还敢胡言乱语!”白宗远听到江旭否认,刚刚松下来的眉头却因为翠浓的愚蠢再次拧紧,他是武将,性子原本就暴烈,若不是此刻皇帝在场,他定是会一剑结果了这个翠浓。

    “爹,江暖心她明明不是你的女儿,你为什么还要袒护她!”江若雪见江旭竟然不认翠浓的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给我住口!”江旭额角青筋暴突,望向江若雪的眼神几可杀人,他真想不到,江若雪这个蠢货,竟然帮着肖雅倩做出这种蠢事,今天回去后,他定然不会放过她!

    “皇上,民妇发誓绝对没有说谎啊!”翠浓见所有的人都用看疯子的目光看着她,顿时恐惧地浑身哆嗦起来。

    “父皇,此等刁民,定是受人指使,儿臣恳请父皇严惩此人以及背后之人!”独孤澈忽然一撩袍子,跪倒在地。

    所有人的目光又聚集到肖雅倩和江若雪面上,话是她们说的,人也是她们带来的,那么背后指使之人自然也是她们,众人不由想起这二人在簪花大会上也是处处针对江暖心,最后却被江暖心夺去了所有风头,她们肯定怀恨在心,所以才会找来当年伺候白桦的丫鬟来污蔑江暖心,众人的眼神中不由露出鄙夷。

    “皇上明鉴,臣女所言句句属实!”肖雅倩与江若雪慌了,赶忙跪倒。

    “皇上,民妇没有胡说!大小姐确实不是镇国公的女儿啊!”翠浓趴在地上,抖地比屋外狂风下的树叶还厉害。

    “父皇!”独孤澈剑眉倒竖,拳头捏紧,眼看就要一拳将那翠浓打死,这时,忽然传来一道冷淡的男声。

    “父皇,既然这婆子口口声声没撒谎,不如就来个滴血验亲!”独孤睿看了一眼江暖心,微眯的眼角有一抹冷光掠过,“这样一来,是与不是,自然看得分明!”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皇帝拧了眉头,想了想便挥手道,“那就验吧!”

    然而江旭的脸色却在此时又白了几分,可是他又不能公然违抗皇帝的命令,只得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躬身立在一旁。

    白宗远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去,白子涵见白宗远眼中露出忧虑,他的心也跟着咯噔一跳。

    江暖心在听闻独孤睿提出滴血验亲之时,不禁凝起黛眉冷冷看向独孤睿,恰好独孤睿也在看着她,可是此时的独孤睿眼中却再没了往日的那种温润,而是布满了阴厉与愤恨,江暖心眯了眯眸,眼神随即转开。

    独孤睿见状,眉心不由拧得更紧了,他不明白为什么江暖心会一点也不在乎?她不是应该大惊失色才对的吗?

    “暖暖?”此时,独孤澈也在看着江暖心,他目中露出一丝担忧,他有种预感,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绝对对江暖心不利!

    “我没事!”江暖心神情依然清冷淡然,可是没有人能看得出,其实她心中也在紧张,她在想,如果事实真的如翠浓所说,那她该怎么办?

    很快,有宫中御医进来,皇帝的亲信送来三碗清水,那御医取出一包药粉撒进去,为了证明这三碗水确实一模一样,他请求皇帝命人来试一试,立刻便有一对父女与两名太监自告奋勇上前割了手指。直到那对父女的两滴血渐渐相融,而那两名太监的血分隔开来,太监端着水去给皇帝看过了,那御医这才请江暖心与江旭上前。

    御医先是在脸色异常难看的江旭指尖以针刺了一滴血,那血珠子缓缓沉入碗底。

    接着,御医恭敬看向江暖心,“江大小姐!”

    江暖心抿了抿唇,伸出手指,那御医小心在她指尖刺了一下,一颗殷红的血珠顿时凝结滚落于水中。

    这一刹那,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几乎每个人的眼睛都不敢眨动,只有独孤澈与洛天音在看到江暖心手指被刺破的时候,眼中流露出心疼神色。

    江暖心也在看着那碗水,其实她曾经认为古代这种滴血验亲并不科学,可是后来她才明白,原来滴血验亲并不只是像电视上演的那样,只是用一碗普通的水就行,刚刚那御医撒下去的药粉才是关键。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当江暖心看着那两滴血就算碰在了一起,却死活不相融,反而慢慢分开之时,她顿时只觉脑中如有雷声轰鸣。

    这一瞬,江旭的脸色陡地惨白如纸。

    白宗远放在身侧的手也是蓦然握紧。

    “皇上!不相融!”太监总管脸色古怪地端着水碗呈给皇帝过目。

    全场寂静。

    好半晌,皇帝才蹙着眉头,掀起眼帘看向江旭,“镇国公,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江旭只得硬着头皮跪倒在地,道,“皇上,微臣真不知道!”

    皇帝也并没有再就这个问题追究江旭,对男人来说,被戴了绿帽子,还帮别人养孩子,毕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这江旭如果当初知晓,又怎么会娶那白桦?

    一时之间,在场众人看向江旭的眼神都带了同情,而投向江暖心的眼光却带了考究和鄙夷,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在南越,根本就不应该存在世上!

    “江暖心,你还有何话说?”皇帝眯眼望向江暖心,面上神色阴晴难辨。

    “臣女无话可说!”江暖心抿了嘴角,半晌方才苦笑一声,她还能说什么?虽然她并不喜欢江旭,但一直以来她都认为是江旭给了她生命,所以才会一再容忍,却不想,这个人竟然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而她的生父是谁,恐怕也只有逝去的白桦才知晓!

    此时的江暖心只觉心乱如麻,即使重活两世,淡然如她,在突然得知自己是个生父不详的私生女之时,她也有些接受不了。

    “暖暖!”独孤澈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他握紧了江暖心的手,一时竟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如今场中最高兴的,自然莫过于肖雅倩与江若雪二人了,两人看着江暖心难看的脸色,不由在心里得意地笑起来,江暖心,这才是开始呢,现在你身败名裂,接下来,还要叫你再也无脸见人!

    “擎北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皇帝又看向白宗远。

    “回禀皇上,臣——”白宗远刚要回话,冷不防竟被江暖心打断。

    “皇上,这件事与擎北侯府无关,舅舅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白宗远心头一酸,他知道江暖心是不想擎北侯府也卷进这件事中,他看着江暖心坚持的小脸,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当年纵横沙场英气勃发的白桦。

    “皇上,既然已证明江暖心并非镇国公亲生女,如此来历不明之人,定然配不上皇家,请皇上下旨废除燕王与江暖心婚约!”有御史站出来慷慨陈词。

    独孤澈闻言当即大怒,“本王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置喙,给我滚!”

    “燕王!”皇帝沉声喝道。

    “父皇,不管江暖心是什么身份,儿臣今生非她不娶!”独孤澈迎上皇帝威严的眼神,他一直紧握江暖心的手,冰眸里写满了坚持与执着。

    “五皇弟,你竟然为了这样一个身世不明的女人与父皇争吵,你还将父皇放在眼里吗?”独孤睿忽然站起,声声直指独孤澈不敬皇帝,“况且——”

    独孤睿又看了眼江暖心,他眼底倏地浮起冷笑,“你若娶了一个贱民,势必会紊乱皇室宗族的血统!”

    果然,皇帝的眉心再次蹙紧,众人一时都不敢出声。

    “本王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独孤澈咬了咬牙,剑眉一竖,冰眸中骤然射出寒冽冷芒,他冷冷看着独孤睿,只是一眼,就将独孤睿的气势完全压制了下去

    江暖心也掀起眼帘望向独孤睿,明澈双眸中有清冷光芒闪烁,此时她才明白,原来今日之事独孤睿也有参与!或者说,这件事根本就是他与肖家一手策划!

    呵!亏他们想得出来,竟然会拿身份血统问题出来说事!江暖心当然知道皇子娶妻从来都是选德才兼备的宗室之女,当初她会被赐婚独孤睿也是老擎北侯爷以功勋求来的恩旨,到后来江暖心被赐婚给独孤澈亦是误打误撞,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其实当初皇帝本是想赐婚独孤澈与那娉婷郡主的。

    因为有洛天音在场,皇帝不好公然发怒,此刻他伸手拧了拧眉心,沉声道,“今日是为天音公子接风洗尘,先不谈其他事!”

    皇帝这么一说,分明是想给江暖心转圜之地,可是这么一来,就完全不符合肖雅倩与江若雪的预期了,肖宁与独孤睿也不能容忍江暖心继续待在这国宴之上,只要一看到她那张脸,他们就会想起白白失去的五百万两黄金。

    肖宁与独孤睿分别朝自己的亲信使了眼色,立即便有十多人起身跪倒,“皇上,此等身世不明之人,根本就没有资格站在这里,请皇上派人驱逐贱民出宫!”

    “我看谁敢!”独孤澈俊颜倏地冷若冰山,眼中陡然迸出戾气。

    皇帝掀起眼帘看向众人,这么多人联名请求,其余人也在窃窃私语,这对于向来看重身份贵贱的南越皇帝来说,已经不可以无视,于是他直接望向江暖心,眸中虽有不忍,但他还是淡声说道,“你走吧!”

    这一声落下,已然直接判定了江暖心的身份从此只能是个贱民,而她与独孤澈的婚约,也势必成空。

    “父皇!”独孤澈目眦欲裂,他跪倒在地,坚持不肯松开江暖心的手。

    皇帝微微摇头,“燕王,你莫要为难朕!”

    “那儿臣恳请父皇下旨废儿臣为平民!”独孤澈几乎是毫不犹豫说道。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皇帝闻言大怒。

    而独孤睿与肖宁等人的眼神却是陡然亮起。其余众人也是面面相觑,似是不敢相信闻名天下的燕王竟然会为了个女人连王爷也不做了!

    洛天音不由也蹙了眉心,而肖雅倩江若雪等人目中则闪过嫉恨。

    江暖心也是不敢相信地看着独孤澈,她悄悄拽他衣袖,“喂,臭面瘫,起来啊,你没必要这么做的!”

    独孤澈深深看了眼江暖心,随即转眸望向脸色难看的皇帝,十分坚决道,“如果父皇执意废婚,那儿臣宁愿不做这个王爷!”

    沉默,再次蔓延。

    好半晌,皇帝才点着头冷笑,“好!独孤澈,你以为用这招朕就会怕了?!”陡然之间,皇帝面色一冷,突地厉声大喝,“来人,将江暖心推出去斩了!”

    独孤澈瞳仁猛地一缩,他到此时才想起,皇帝毕竟是皇帝,而且他的父皇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被人逼迫,情急之下,他竟然犯了大忌!

    立刻便有侍卫上前要押江暖心,白宗远白子涵等人一时心急地站起身来,而肖雅倩与江若雪则两眼放光,兴奋在心底瞬间激荡开来,独孤睿沉了眼眸,怜悯地看了眼江暖心,心中冷哼,江暖心,这是你自找的!本王当初那么抬举你,你不领情,还让本王与母妃出了这么大的丑,哼,江暖心,你死有余辜!

    “住手!”

    “住手!”

    然而还不等侍卫去抓江暖心,接连响起两声厉喝,一声来自独孤澈,而另一声,则是来自久不出声的洛天音。

    “天音公子,你有何话说?”皇帝可以叱责独孤澈所为,但对于身为蓬莱岛少主的洛天音,他却无法不去理会。

    “皇帝陛下,我只是想说,我之所以会选中江暖心,那是因为我本就与她有着婚约!”洛天音忽而笑道。

    而他的话先是令玉华殿内陡地一寂,接着便引起了一片哗然之声。

    包括江暖心在内的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洛天音竟然说她与他有着婚约?他是傻了吧!她和他根本就不认识,他们怎么可能会有婚约?

    只有独孤澈眼神猛地一凛,他抿紧了唇角,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皇帝也似乎根本就没想到洛天音会这么说,他犹疑问道,“天音公子,既然如此,你又有何证明?”

    洛天音看了眼江暖心,这一瞬,他眼中似有华光耀眼,接着他便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一张纸递给太监总管,那太监总管连忙呈给皇帝,而皇帝则在看到那张纸之时,眼中陡地露出惊异之色。

    “皇上,这是白姨在蓬莱岛与家母约定的指腹为婚之婚书,上面有白姨的印章和指印,如若怀疑有假,可请白侯爷前去印证!”洛天音微微翘了唇角。

    皇帝眸光一紧,立刻召了白宗远与白子涵上前鉴别。

    这时,所有人的心又再次拎起,肖雅倩与江若雪根本就没想到会临时生出这样的枝节,两人心中咯噔一跳,一股怒气顿时再次席卷而上。

    “是真的!”白子涵最擅长分辨字迹,他对于姑姑白桦的印章与字迹也十分熟悉,此时他仔细看了许多遍,最终还是惊声叫道,“确实是姑姑的字和印章!”

    这一刹那,江暖心眉心顿时凝起,而独孤澈的脸色也变得难看之极。

    “暖儿,你脖子上是不是从小就戴着一个玉玦?”洛天音突然问道。

    “你,你怎么知道?”江暖心惊愕之下,竟然没注意到洛天音对她的称呼已变了,她下意识去摸脖子上那块玉玦。

    “是不是和这块一模一样?”洛天音手心一翻,他掌中的那半块玉玦顿时显露在众人眼前。

    江暖心此时也将脖子上的玉玦取了下来,同样的半块玉玦,在灯火的照耀下闪烁着幽幽光泽,不论是谁都能一眼看出,这两块玉玦分明由一个玉环掰断的!

    “暖儿,你的那块玉玦是空心的,你的那张婚书就在这玉玦里!”洛天音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

    江暖心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不能做主了,她竟是再次下意识地去抠着玉玦的断口,随即便听到“叮”一声,有什么落在了地上,而她也能看到那空空的玉玦里躺着一张被捻得很细的纸卷。

    她取出那纸卷,却怎么也没勇气打开来看,心尖上像是被什么给刺了一下,她忽然猛地抬首,一对明澈双眸倏地迎上了独孤澈骤然变得晦暗的冰眸,两人眼神相撞,都从对方的眼底看到了紧张。

    洛天音见状,眉心不禁微微一蹙。

    那太监总管领了皇帝旨意走过去从江暖心手中接过了那纸卷,打开了呈给皇帝,而皇帝也将两张纸放在一起比对起来。

    屋外的大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雷声远去,闪电不再,天边一轮明月披着云彩缓缓露出半边脸。

    玉华殿内,却再次陷入诡异的寂静之中。

    皇帝没有说话,但所有人都能从皇帝的脸上看出沉重。

    江若雪眼看刚刚到手的胜利又将远去,她心中着急,突然不管不顾就指着江暖心大声冷喝道,“天音公子,您莫要被她骗了,其实江暖心她是戴着面具的!”

    ------题外话------

    差一点差一点,嘤嘤嘤,今天写了一天了,还是差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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