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小糖人
霍云被霍璃拉着走出习武堂，两兄妹漫步在回家的道路上。
“呃……”
霍云不自然地看了一眼牵着的手。
小手温润柔嫩，却是丝毫看不出半点能打出诸天雷动般惊天一拳的痕迹。
他又看了一眼霍璃。
小女孩身材娇小，才仅是相差一岁，他就比霍璃高出了一个头来。
“……”
终于，还是没找着话题……
普天之下，只怕就这么一对相处尴尬的兄妹了吧？
霍云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倒是刚才还大叫着“萝莉我喜欢”的银铃声音，却在霍璃拉住手后就销声匿迹，不知又躲到那个神秘角落。
亏他还想就飞马踏燕这一杀招跟他讨论几番。
这样想着，霍云不觉回忆起刚才一战：
严重，固元中期吗。
“果然对上之后才真正知道差距所在啊。不算最后飞马踏燕的神来之笔，就算同样修为，同样武技，他的战斗经验都要甩我好几条街……”
他脑海中不停回放与严重交手时的三个来回：
“若是在正常情况，怕是第一下我就要束手就擒，甚至重伤倒地了。”
“罢了，现在就找这父子俩算账，难度还是高了些。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提升修为，通过即将到来的成年考核。”
“只有通过了考核，我才能真正拥有继承三房的资格，让娘和霍璃有个安稳的家……”
霍云微抬头，双眼遥遥着眺望前方，目光悠远：
“当年没发病前，我的练武资质也算水准之上，如今情况好转，又有银铃声音帮忙，近期晋升培元期不是问题，再去想办法弄些增长真气的丹药，应该……不，肯定能在祭祖前进入固元期！”
“倒是经这么一闹，以严家父子的心计，还有他们幕后那人的谋算，只怕不会让我很轻松的炼气提升。”
“时不待我啊！”
目光一凝，霍云不觉想到严重失声叫出的那句“返朴归真”。
大荒战技修炼，境界共分三阶六层，其中最高为大成圆满、登峰造极。
然则在万年以前，这样的境界还有着更高的三层：
返朴归真、出神入化、超凡入圣。
如果说大成圆满是把战技的理论威力完全发挥了出来，那更高三层就是突破了战技本身的极限，达到化腐朽为神奇的妙用。
古老相传，曾有一位炼气境的天才武者，就凭着出神入化境界的基本剑法完败了成百上千名的武道大师……
“要是我也能达到那样的程度，该有多好。”
霍云微微畅想了一番。
当然，他也知道飞马踏燕的返朴归真来得玄妙，就算再重现一次当时的情景，他都不一定能重新顿悟一遍。
更不用说一门战技，哪怕是入门级的基本战技，是由许多招式组合而成，光凭一个马步和异变出来的杀招，是绝不可能重现曾经天才们的风光伟绩的。
“可惜银铃声音推演出来的战技，到大成圆满就是极限了，更高的境界，只怕已经涉及到对武道的理解和感悟，不是我现在所能觊觎的……”
突然，清泠悦耳而略有几分稚嫩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
“你……培元后期了？”
霍云愕然转头，一时不敢确认自己是不是幻听。
直到霍璃微微侧头仰看过来，手中柔嫩的感觉才提醒了他这一切的真实。
“嗯，就今天突破。”
霍云连忙回答，心中有着受宠若惊的微妙感。
有多久没跟这个妹妹直接对话了？
自见面以来，小女孩有没有主动跟自己说过话？
这么一想，霍云十分深刻地体会到自己作为一名兄长的生涯是何等的悲剧了……
霍璃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两人间恢复了沉默……
“……”
霍云突然很莫名地觉得，自己不习惯这种尴尬的气氛。
天见可怜，在他还顶着天才名头的年代，可以说是上到中年美妇，下到可爱小女孩都围着打转。
甚至依稀记得，还有一个笑容很甜又有点倔强的小女孩整天形影不离地跟在身后，被取笑成小尾巴来着——
话说，她叫什么名字来着？
思索了半刻，发现依然没有头绪，霍云也就失笑着抛开了。
这几年生活下来，许多往事都已在脑海中褪去了鲜艳的色彩，甚至模糊得几近消去，唯一只有寥寥无几的存在，才是一如既往的刻骨铭心，一如海浪漫过沙滩显露的珍珠，莹润如星辰。
不论是身边的霍璃，还是爹、两位娘亲，自己都是亏欠良多啊。
心中温暖，霍云不觉手上轻轻用力。
“……”
霍璃转头看了他一眼，大眼睛忽闪。
“怎么了？”
霍云微笑问道，他刚刚才决定了两件事：
从现在起，做一个好哥哥，陪吃，陪玩，陪故事；
从现在起，做一个好儿子，陪吃，陪聊，陪关心……
霍璃莫名地眨了眨眼，显然不是很适应这突然而来的温柔，小吓一跳般转过了头去。
“……”
霍云的脸顿时垮了。
“好吧，我知道自己当不成一个好兄长了……”
刚下的决心被抛到脑后，霍云突然注意到小女孩的目光一直盯着另一侧，似乎有什么让她逗留。
“难道她刚才不是讨厌我？”
心下一喜，霍云连忙顺着看过去，正好看到一个路边摊位，一个老人正在用竹棒子和面捏着一个小糖人，甜甜的香气扑鼻而来。
“喜欢这个？”
霍云停下脚步，疑惑地问向霍璃。
小女孩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轻轻点头。
“……”
十三岁的固元后期，有多少人拜倒在这个小女孩妖孽的天赋之下？又有几个人知道这个小女孩为家里人付出了多少？
霍云微微叹息，牵着霍璃的手走向小摊：
“老丈，请给我一个糖人。”
老人被两人华丽的衣着吓了一跳，要知这里是霍家内城，那些富贵人家的小少爷小姐们可是根本不会光顾他这样的小摊位。
他连忙放下活计，搓了搓手，点头哈腰地站起：
“好好，请问少爷小姐，要多大的糖人？”
霍云看了霍璃一眼，见小女孩一副定定盯着一溜糖人眼睛一转不转的可爱模样，不由又是失笑。
他转过头看向老人，和声说道：
“老丈，你就试试有多大来多大吧，价钱不是问题。对了，能照着我妹妹的样子捏一个吗？”
这是突然生起的念头，不由觉得很有趣，于是提了出来。
老丈略显为难地踟蹰了下：
“小老儿手艺不精，最大的话，可能只跟少爷您的巴掌差不多。至于照着小姐的模样……那可真没办法了，这天上仙女般的女孩儿，不要说模仿不成，又哪里是小老儿这样的下人能冒犯的。”
霍云无奈，也知大荒的阶层就是这样，他虽然从不介意，却也不可能让别人扭转观念，于是只能点头：
“那就来个巴掌大小的吧，至于模样……”
“照着他来做。”
霍璃突然出声说道。
“好，好，小老儿马上开始，很快就好，请少爷小姐稍等！”
老者顿时受宠若惊，连霍云的反应都不顾，飞快地拿起活计开工了。
“……”
霍云差点没被噎住，有这么大的区别吗？
再说了，小丫头天仙化人模仿不了，我就这么差，让你犹豫都不用就直接开始啊？！
正如老者所说“很快就好”，等了不到半刻钟，小糖人就真的成型了。
霍云接过一看，比巴掌略大，身材修长，蜜色的长袍，模样居然跟平日照镜所见有五六分相似。
还待细观，一只小手却突然探过来抢了去。
无语地看着霍璃戒备的眼神，霍云只好朝老者说道：
“老丈你的手艺很好啊，多少钱？”
“哪里哪里，少爷小姐能赏脸一观，已经是小老儿天大的福分了，不能要钱，不能要钱的……”
老者慌忙摆手。
“呵呵，不能还是不敢？你放心，我还不差这糖人的钱。”
霍云微笑一句，伸手探入怀中准备掏出钱囊，但马上就是脸色一变……
他这才想起，今天突破前洗了个澡把衣服换了，随后又是突破，又是急着出门选战技，却是忘记带钱了！
手僵在怀里，一时间，霍云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好了。
不给钱当然不能，但向霍璃借？
这就是当兄长的第一天给妹妹送礼物的方式啊……
突然，一个磁性的嗓音传了过来：
“呵呵，这钱不如就由我来给吧？”
<!-- 作者有话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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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霍云不自然地看了一眼牵着的手。
小手温润柔嫩，却是丝毫看不出半点能打出诸天雷动般惊天一拳的痕迹。
他又看了一眼霍璃。
小女孩身材娇小，才仅是相差一岁，他就比霍璃高出了一个头来。
“……”
终于，还是没找着话题……
普天之下，只怕就这么一对相处尴尬的兄妹了吧？
霍云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倒是刚才还大叫着“萝莉我喜欢”的银铃声音，却在霍璃拉住手后就销声匿迹，不知又躲到那个神秘角落。
亏他还想就飞马踏燕这一杀招跟他讨论几番。
这样想着，霍云不觉回忆起刚才一战：
严重，固元中期吗。
“果然对上之后才真正知道差距所在啊。不算最后飞马踏燕的神来之笔，就算同样修为，同样武技，他的战斗经验都要甩我好几条街……”
他脑海中不停回放与严重交手时的三个来回：
“若是在正常情况，怕是第一下我就要束手就擒，甚至重伤倒地了。”
“罢了，现在就找这父子俩算账，难度还是高了些。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提升修为，通过即将到来的成年考核。”
“只有通过了考核，我才能真正拥有继承三房的资格，让娘和霍璃有个安稳的家……”
霍云微抬头，双眼遥遥着眺望前方，目光悠远：
“当年没发病前，我的练武资质也算水准之上，如今情况好转，又有银铃声音帮忙，近期晋升培元期不是问题，再去想办法弄些增长真气的丹药，应该……不，肯定能在祭祖前进入固元期！”
“倒是经这么一闹，以严家父子的心计，还有他们幕后那人的谋算，只怕不会让我很轻松的炼气提升。”
“时不待我啊！”
目光一凝，霍云不觉想到严重失声叫出的那句“返朴归真”。
大荒战技修炼，境界共分三阶六层，其中最高为大成圆满、登峰造极。
然则在万年以前，这样的境界还有着更高的三层：
返朴归真、出神入化、超凡入圣。
如果说大成圆满是把战技的理论威力完全发挥了出来，那更高三层就是突破了战技本身的极限，达到化腐朽为神奇的妙用。
古老相传，曾有一位炼气境的天才武者，就凭着出神入化境界的基本剑法完败了成百上千名的武道大师……
“要是我也能达到那样的程度，该有多好。”
霍云微微畅想了一番。
当然，他也知道飞马踏燕的返朴归真来得玄妙，就算再重现一次当时的情景，他都不一定能重新顿悟一遍。
更不用说一门战技，哪怕是入门级的基本战技，是由许多招式组合而成，光凭一个马步和异变出来的杀招，是绝不可能重现曾经天才们的风光伟绩的。
“可惜银铃声音推演出来的战技，到大成圆满就是极限了，更高的境界，只怕已经涉及到对武道的理解和感悟，不是我现在所能觊觎的……”
突然，清泠悦耳而略有几分稚嫩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
“你……培元后期了？”
霍云愕然转头，一时不敢确认自己是不是幻听。
直到霍璃微微侧头仰看过来，手中柔嫩的感觉才提醒了他这一切的真实。
“嗯，就今天突破。”
霍云连忙回答，心中有着受宠若惊的微妙感。
有多久没跟这个妹妹直接对话了？
自见面以来，小女孩有没有主动跟自己说过话？
这么一想，霍云十分深刻地体会到自己作为一名兄长的生涯是何等的悲剧了……
霍璃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两人间恢复了沉默……
“……”
霍云突然很莫名地觉得，自己不习惯这种尴尬的气氛。
天见可怜，在他还顶着天才名头的年代，可以说是上到中年美妇，下到可爱小女孩都围着打转。
甚至依稀记得，还有一个笑容很甜又有点倔强的小女孩整天形影不离地跟在身后，被取笑成小尾巴来着——
话说，她叫什么名字来着？
思索了半刻，发现依然没有头绪，霍云也就失笑着抛开了。
这几年生活下来，许多往事都已在脑海中褪去了鲜艳的色彩，甚至模糊得几近消去，唯一只有寥寥无几的存在，才是一如既往的刻骨铭心，一如海浪漫过沙滩显露的珍珠，莹润如星辰。
不论是身边的霍璃，还是爹、两位娘亲，自己都是亏欠良多啊。
心中温暖，霍云不觉手上轻轻用力。
“……”
霍璃转头看了他一眼，大眼睛忽闪。
“怎么了？”
霍云微笑问道，他刚刚才决定了两件事：
从现在起，做一个好哥哥，陪吃，陪玩，陪故事；
从现在起，做一个好儿子，陪吃，陪聊，陪关心……
霍璃莫名地眨了眨眼，显然不是很适应这突然而来的温柔，小吓一跳般转过了头去。
“……”
霍云的脸顿时垮了。
“好吧，我知道自己当不成一个好兄长了……”
刚下的决心被抛到脑后，霍云突然注意到小女孩的目光一直盯着另一侧，似乎有什么让她逗留。
“难道她刚才不是讨厌我？”
心下一喜，霍云连忙顺着看过去，正好看到一个路边摊位，一个老人正在用竹棒子和面捏着一个小糖人，甜甜的香气扑鼻而来。
“喜欢这个？”
霍云停下脚步，疑惑地问向霍璃。
小女孩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轻轻点头。
“……”
十三岁的固元后期，有多少人拜倒在这个小女孩妖孽的天赋之下？又有几个人知道这个小女孩为家里人付出了多少？
霍云微微叹息，牵着霍璃的手走向小摊：
“老丈，请给我一个糖人。”
老人被两人华丽的衣着吓了一跳，要知这里是霍家内城，那些富贵人家的小少爷小姐们可是根本不会光顾他这样的小摊位。
他连忙放下活计，搓了搓手，点头哈腰地站起：
“好好，请问少爷小姐，要多大的糖人？”
霍云看了霍璃一眼，见小女孩一副定定盯着一溜糖人眼睛一转不转的可爱模样，不由又是失笑。
他转过头看向老人，和声说道：
“老丈，你就试试有多大来多大吧，价钱不是问题。对了，能照着我妹妹的样子捏一个吗？”
这是突然生起的念头，不由觉得很有趣，于是提了出来。
老丈略显为难地踟蹰了下：
“小老儿手艺不精，最大的话，可能只跟少爷您的巴掌差不多。至于照着小姐的模样……那可真没办法了，这天上仙女般的女孩儿，不要说模仿不成，又哪里是小老儿这样的下人能冒犯的。”
霍云无奈，也知大荒的阶层就是这样，他虽然从不介意，却也不可能让别人扭转观念，于是只能点头：
“那就来个巴掌大小的吧，至于模样……”
“照着他来做。”
霍璃突然出声说道。
“好，好，小老儿马上开始，很快就好，请少爷小姐稍等！”
老者顿时受宠若惊，连霍云的反应都不顾，飞快地拿起活计开工了。
“……”
霍云差点没被噎住，有这么大的区别吗？
再说了，小丫头天仙化人模仿不了，我就这么差，让你犹豫都不用就直接开始啊？！
正如老者所说“很快就好”，等了不到半刻钟，小糖人就真的成型了。
霍云接过一看，比巴掌略大，身材修长，蜜色的长袍，模样居然跟平日照镜所见有五六分相似。
还待细观，一只小手却突然探过来抢了去。
无语地看着霍璃戒备的眼神，霍云只好朝老者说道：
“老丈你的手艺很好啊，多少钱？”
“哪里哪里，少爷小姐能赏脸一观，已经是小老儿天大的福分了，不能要钱，不能要钱的……”
老者慌忙摆手。
“呵呵，不能还是不敢？你放心，我还不差这糖人的钱。”
霍云微笑一句，伸手探入怀中准备掏出钱囊，但马上就是脸色一变……
他这才想起，今天突破前洗了个澡把衣服换了，随后又是突破，又是急着出门选战技，却是忘记带钱了！
手僵在怀里，一时间，霍云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好了。
不给钱当然不能，但向霍璃借？
这就是当兄长的第一天给妹妹送礼物的方式啊……
突然，一个磁性的嗓音传了过来：
“呵呵，这钱不如就由我来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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