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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福祸相依

    大漠的夜清冷而荒凉,只有王庭所在之处有几许灯火。冒顿单于的大帐依然灯火通明,而其他帐子大多隐藏在黑暗中。只有离大帐最远的一处不起眼的帐子还亮着烛火,那就是我--汉朝和亲公主刘兰君所住的帐子。

    前几日吕后来信,说是我的父亲病重,希望我回长安探望。一方面,我着实担心父亲,另一方面,我总觉得如果只是父亲的事,吕后不会如此大费周章,想必朝中必有大事发生或是即将发生。

    帐内,我坐在案几旁,案上已经铺好竹简,笔墨也准备齐备,我却在一旁发呆,脑中不断盘算吕后的意图,连灵儿走到我的身边,我都浑然未觉。灵儿将刚点好的红烛放到案几上,然后慢慢蹲在我的身边,轻声问道:

    ”小姐还没有想好吗?我们过几日就要出发了。”

    我低头看着她,伸出手理了理她的鬓角说:

    ”灵儿是怎么想的呢?”

    灵儿定定看着我,真诚地说道:

    ”我听小姐的。”

    我笑着看她,却不说话。其实我也没有想好,况且很多事,我都不能能够自己做主,且走一步算一步吧。此次归汉,是否就此留下,我不确定,更不确定吕后的想法。来到草原已经一年多了,很多人很多事都改变了,当然最重要的倒也不是那人和事的改变,而是我的心。我会开始担心冒顿,甚至思念他。

    和冒顿冷战已经有一段时日了,若是在我们相处最好的时光里,他是绝不会允许我回到汉朝的,哪怕是探望父亲也不行。可是现在,一次次的误会,一次次的彼此伤害,令我们形同陌路。许是赌气,许是厌倦,冒顿竟然答应了吕后让回去探望病重的父亲。我呢,是否就此一去不返。对于冒顿,我不得不承认动了感情。而汉朝毕竟是我的故乡,虽然冒顿对我很好,但是大汉有我太多的难以割舍。

    我铺开竹简,提起笔蘸了蘸墨,踌躇不知从何写起。来到匈奴已经一年多了,时光改变了很多人,很多事。我起初的求死之心,冒顿起初的怀疑不屑都在相处中被慢慢改变。可是命运弄人,太多的误会、太多的巧合、太多的谗言,造成我们今日的不可挽回。这分别到底是暂时还是永久,我不知道。心情烦乱,我决定整理思绪,并把经历过的那些精彩记录下来,许是留给他做个希望,许是留给自己,让自己有个回来的理由。

    匈奴没有文字,也不识文字。但我想,总会有人解读今日我所写之语,即使有生之年这些文字被遗忘在不知名的角落,我也相信它们终有一日会重见天日。

    虽然是夏季,可大漠的夜总是很凉,霜露又重,我轻轻咳了几声,灵儿赶忙将白狼毛皮做的斗篷取来为我披上,我冲她淡淡一笑。我抚着斗篷,心中闪过一丝伤痛。

    冒顿知道我怕冷,特意猎了白狼为我做斗篷。草原野兽众多,白狼却不多见,他为了寻这白狼走了三天,捕杀时还被白狼挠伤,胳膊上一直留着疤痕。我永远不会忘记那日他兴冲冲地回来将白狼皮交到我手中时的情景。他的胳膊还流着血,伤口太深以至于骨头若隐若现,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满眼笑意地看着我。想着想着,我已经满脸泪水。我掏出手帕,轻轻擦拭着眼角。这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但它却仿佛昨日发生。然而,冒顿的温情却已不再。原来再深的感情也敌不过怀疑,原来勾心斗角、阴谋算计从不曾远离我。

    我缓缓提笔,却不知从何写起,略微思忱,我决定从秦二世元年写起,也许那是所有故事的开始。

    秦二世元年(即公元前209年),发生了许多大事。统一六国的始皇帝死在出巡途中,赵高秘而不暄,联合李斯逼死公子扶苏,继而扶植始皇帝的第十八子胡亥登上皇位,史称秦二世。

    秦二世刚刚登基,便以完成始皇帝遗志的名义下旨加紧修建骊山陵、阿房宫,自己不问朝政贪图享乐,为了巩固政权杀死兄弟姐妹20余人。在朝堂,官员们自是看着赵高的脸色行事,惶惶不可终日。在民间,沉重徭役赋税使百姓苦不堪言,原齐楚之地的遗民倍加思念故国,陈胜、吴广首先举起起义大旗,六国旧部纷纷响应,汉高祖刘邦也在沛县举起反旗。

    同年,冒顿单于,弑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头曼单于自立,无论是对之后的汉王朝还是匈奴帝国,这一年都是具有重要意义的一年,但彼时我只是个十岁的小丫头,外界的风云变幻我并不知晓,只是在那一年我遇到了一个道士,此后我的生活确实出现了重大的变化,原来命运之轮正在悄悄转动。

    我生于秦都咸阳,父亲姓张,赵国人,酷爱读书。父亲本想报效朝廷,谁知赵王昏庸杀死名将李牧,从此赵国再无可同秦军较量的将领,父亲预感到赵国将灭,便只身来到咸阳。虽然秦律森严,秦始皇手段残暴,但六国统一后的秦都咸阳却是当时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对于酷爱读书、关心时政的父亲而言,不失为一个宝地。

    可惜好景不长,秦始皇即位不过十年,秦始皇下令焚书坑儒,父亲为避祸事躲到咸阳外的山野之中,靠种地捕猎为生。父母膝下只有我一个女儿,虽为女儿,父亲却对我甚是疼爱,并把我如男儿般教养,亲授我读书识字、弓箭骑射的本领。父亲如此这般,据说因为我出生时十余只喜鹊在我家屋顶啼叫不止,父亲觉得这是大大的吉兆,很是开心,便为我取名兰君,高洁而不输男子。这是因为父亲将我作男儿一般养育,致使我今后有着不同于寻常女子的命运。

    我的母亲本是燕国人,家境富裕,然而燕国灭亡不得不避祸奔走咸阳,战乱中与亲人失散,幸得与父亲相识。母亲是个普通女子,自然希望我多多学习针织女红、操持家务,无所谓读书识字,且生在乱世,保全性命已是万幸,更不要说其他,因为远离人群,我们一家三口着实过着世外桃源般的日子,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五六年。

    秦二世元年我刚刚十岁,已然明白事理,有一位道人路经我家的茅屋,因为地处偏僻,在我家附近很少能看到人,只是偶尔会有些翻越山岭而来的猎户迷路到此,因为迷路多时,他们大多都看上去疲惫不堪,父亲都会热情地为他们提供水和食物,顺便打听外面的情况。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静静坐在父亲旁边,听那些陌生人绘声绘色地描绘外面的世界,虽然他们讲的很多东西我都听不懂,但是我却对他们来自的地方心驰神往。

    这次我依然静静坐在父亲旁边,这位道人不似以前的人那么憔悴,反而神采奕奕,从容不迫,还有一丝神秘。我看着他不紧不慢的喝了水,然后定定地看着我,先是有些诧异,然而微微蹙眉后又恢复平静,虽然他没有说话,可是我觉得很害怕,甚至比平时母亲因我调皮而吓我不给饭吃时还要害怕。我轻轻拽了拽父亲的衣袖,父亲似乎也看到了道长变幻莫测的表情,犹豫之下,缓缓开口:

    ”不知道长可是看出了什么,还请道长告知,在下感激不尽。”

    ”此女,非寻常女。”

    ”不瞒道长,在小女出生之日,的确曾有十余只喜鹊在屋顶啼叫不已,只是不得其意,烦请道长解开多年困扰在下的疑惑”

    ”喜鹊报喜,小姐确如喜鹊能给这乱世带来吉祥平安,可惜自身却要历经凤凰浴火重生之苦,所以小姐既是喜鹊的化身,也是凤凰的化身,然又既非喜鹊也非凤凰,看似历尽劫难实则苦尽甘来。对天下苍生来说,小姐确实是祥瑞之召。”

    父亲叹了口气,似乎有些失望。道长又开口道:

    ”先生莫要叹气,十数年前我也在曾见过一吕氏女,此女乃百鸟之王,将来贵不可言,只是……所爱之人皆与她离心背德。先生睿智,又岂不知周公美名千秋万世。”

    父亲仿佛醍醐灌顶,立即起身向那位道长深深行了一礼,父亲的脸上有着从未有过的欣喜。而那位道长慢慢站起,微笑着点点头,只说了句”福祸相依”,便再没有说其他,理了理道袍上的褶皱便向院外走去。

    父亲大喊着道长留步,追问道长的姓名,那位道长却再未回头。虽然父亲不知道那位道长的姓名,却将福祸相依四字写了下来,挂于床头,早晚都要凝神看上一看。那时的我不过十岁,并不理解”福祸相依”的意思,只是觉得那位道长仙风道骨,有几分神秘,再加上父亲对他毕恭毕敬便把他的容貌记在心里,正因如此,十年后我再见到他时一眼便认出了他,当然这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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