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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二百四十二、 训练

    但有一个小问题令丹尼尔将军和麦肯中校有些头疼。他们必须对这些情报人员进行严格的实战培训,否则,他们就是一群毫无作为的乌合之众。

    丹尼尔将军和麦肯中校愿意掌控这些情报机构和人员,但他们不愿意让美国人对这些人进行实战训练。因为这个国家正处于战争之中。

    南方解放联盟的游击队员是这些情报人员必须直接面对的敌人。而蓝眼睛黄头发的美国军官则是他们最好也最重要的袭击目标。无论是丹尼尔将军还是麦肯中校,都不愿意让美国军人处于这种血腥的危险之中。经过一些复杂曲折并且秘密的讨论和协商,台湾的情报机构秘密派出自己的情报军官,进入在这个国家的美国军事顾问团,为这些当地的情报人员提供直接的实战培训。

    这批从台湾来的情报军官都是黄皮肤的亚洲人,他们和本地军官以及情报人员几乎属于同一文化,彼此的沟通自然而且容易。他们混在当地情报组织的特工人员中,不显山不露水,不会成为敌人袭击的明显目标。

    左少卿正是由于这个原因,被台湾的国防部情报局秘密派遣到这个国家,并进驻金兰湾军事基地,负责培训当地的中下级情报人员。

    这个时候,在金兰湾军事基地里,左少卿正缓缓地不引人注意地穿过一排营房,走进自己位于角落里的宿舍。

    她无声地推开门,目光冰冷地站在门口,细细地打量和观察自己的宿舍。这间宿舍分为南北两个部分,南边是她的宿舍兼办公室。北边则有一个小小的厨房和一个更小的卫生间。

    她隐约感觉到,有人进过她的宿舍。

    左少卿虽然心中不安,其实却并没有发现有人进入她宿舍的明显痕迹。她的宿舍总是那么干净而整洁,所有物品都在原处,没有被人移动过的一丝痕迹。

    她仅仅是,隐约嗅到了陌生人的气息。

    这个国家地处赤道附近,一年四季温差不大,甚至分不出四季。只能简单地分为旱季和雨季。现在正是旱季。

    旱季少雨。与雨季相比,给人的感觉要更干爽一些。因此,在旱季里,人们洗浴的次数要少于雨季,他们身上的气味或者说汗味,也就多一些。这些气味或汗味,瞒不过左少卿机敏的嗅觉。

    她缓缓地在房间里走着。阳光无声地照耀地板,白纱窗帘若有若无地在风中波动,空气诡异地悬浮着,在寂静中藏着一丝阴险。

    她巡视房间里的每一件物品,寻找蛛丝马迹。尤其是床底下、角落里,桌下和电源插头附近。她不太相信会有人在她的房间里安装窃听器。本地的特工人员没有这么高的素质,也没有这种器材。她担心的是爆炸物。她深知自己如有危险,就一定是死亡。

    本地的特工人员对于嫌犯,只有一个字,就是“杀”!不能公开杀,就秘密杀!或者相反,不能秘密杀,就公开杀。最好也最安全的方法就是炸死你。

    左少卿首先考虑的是,这个房间里有没有任何可能暴露她身份的物品或文字。她不用想就知道,绝对没有。这个最基本的安全措施早已融进她的血液里。

    当年,她妹妹右少卿从中条山里逃回来,叶公瑾派人严密搜查她的宿舍和办公室,却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东西,原因就在这里。她相信自己的谨慎和机警。

    她现在要考虑的是,从现在起,如何保护自己的安全。

    她走到床边,轻轻掀起几乎垂到地面的床单,谨慎地看着床底下,确认没有异常。她拖出一只陈旧的帆布箱子,轻轻并且审慎地打开箱锁。她掀开箱盖查看里面的物品和衣服,现在似乎看不出被动过的痕迹。

    她顺着箱子的边缘摸下去,很快从衣服下面拿出一把带皮鞘的匕首。

    这是美军特种部队在二战中使用的匕首。刀柄有防滑槽,握感极好。刀尖为两面开锋刃,刺入人体如同刺入一块豆腐般的利落。刀身则是一面开刃,刀背厚而结实。刀身经磷化防锈处理,特别适于在潮湿的热带丛林中使用。磷化的刀面上蒙着雾似的白色光芒,这种刀不会因反光而暴露目标。这种匕首有长短两种,左少卿手里的,是短的那种。

    她将匕首挂在后腰的腰带上。

    之后,她把手伸进箱子的另一边。一瞬间,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冷风如水似的顺着她的脊背流下去。她的指尖没有触碰到她要找的东西。她的手指本能地向前移动一英寸,才摸到一个硬硬的冰冷的东西。至此,她确信,真的有人进入过她的房间,并且搜查过这个帆布箱子。

    她从箱子里拿出来的,是一支小巧玲珑的瓦尔特PPK型手枪。这是一支小型手枪。在二战期间,由德国兵工厂设计和生产。但她手里的这支枪,却是由法国MANURIN工厂生产的,使用的是7。65毫米白朗宁手枪子弹,弹匣容量8发。这支手枪结构简单,虽然使用的是7。65毫米手枪弹,但后座力却很小,很容易掌控。手枪插在一个半截式皮套里。与其它枪套不同,这个枪套后面还有一条环形皮带。

    左少卿检查了手枪和子弹,确认没有问题。她没有再多想,直接提起裤腿,将枪套后面的环形皮带扣在脚脖子上。她冷静地想到,从今天起,这一刀一枪须臾不能离开她的身体。

    左少卿绝没有想到,她采取的这个安全措施,当天晚上,就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并且保住了她的命。

    下午三点四十五分,左少卿静悄悄离开自己的房间。下午四点钟,有一堂例行的培训课。她要给那些从各系统抽出来的情报人员上课,时间是两个小时。

    左少卿绕过网球场,穿过一片花圃,向西北角的一栋孤零零的小楼走去。那里就是美军顾问团情报处培训情报人员的地方。这里地点偏僻,不惹人注意。

    左少卿走到楼前时,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手绢,把披肩长发松松地扎在脑后。自从离开台北到了金兰湾,左少卿不再把头发盘在脑后。她努力和本地姑娘保持一样,梳着披肩长发。每天早晚,她都要用发梳把头发刷得光亮而直顺。

    在这个军事基地里,也有一些本地姑娘,从事餐厅或者咖啡厅里的服务工作。可能是为了表明一种身份,她们通常会穿一件没有标记的军装,上衣或者裤子。

    左少卿看明白这种基地里特有的着装风格,她穿的衣服也是如此。但她不穿美军制服,而是穿政府军的军服,也只穿一件。或者是一件没有标记的军上衣,下面是本地的筒裙。或者是一条军裤,上面则穿一件有细条纹的花衬衣。再背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帆布挎包。

    左少卿走进所谓的教室时,大多数来受训的军官都已经来了。他们看见左少卿进来,立刻恭敬地站起来,参差不齐地说:“下午好,玛泰姆。”

    他们称呼她夫人。这是一个曾经让她回不过神来的称呼。她后来才想起来,她其实是结过婚的。她的男人叫洪山奎,一个熊一般强壮的男人,去世已经快二十年了。她相信没人知道这一段早已淹没在她记忆里的旧事。他们称呼她为“玛泰姆”因此并不准确,但她不想纠正。她隐约想到,她已经三十七岁了,却仍是独身。

    这样的时候,她的思绪就会雾一般地弥漫起来。站在雾中的,是那个叫做杜自远的深深刻在她心中的男人。

    也许,所有的军官们都相信,这样年龄的女人,一定是结过婚的。

    左少卿把自己的帆布挎包放在讲课用的桌子上,微笑着向那些身材矮小,或胖或瘦的军官们点点头,“下午好,请随意。”她轻声说。

    阿本,黎元本,政府军一〇五师参谋处的上尉情报军官,笑嘻嘻地向她走过来,打开银制烟盒送到她的面前,“玛泰姆,还有几分钟,请抽一支。”

    左少卿点点头,取了一支烟,就着阿本上尉的打火机点燃了烟。她尽可能放松地走到窗前,让身体倚在窗台上,吸着烟,看着窗外的景色。

    军官们都放松下来,重新坐下来继续聊着他们刚才的话题。

    但是,左少卿第一天出现在这里,给这些军官们上课的时候,却不是这样的。

    中国的传统文化在这个南亚小国里同样根深蒂固。左少卿走进教室时没有尊敬,没有起立,情报军官们仍然坐在桌子上大声地聊着天。他们根本没想到给他们上情报课的人会是一个女人,并且还是一个中国人。他们像没有看到她一样,继续大声说笑,从嘴角里流露出恶意,并用轻蔑的目光斜视着这个女人。

    左少卿在门口站了一分钟。陪她来的麦肯中校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注视着她,似乎并不想纠正这种让人尴尬的局面。

    左少卿回头看着他,轻声说:“谢谢长官陪我来。我要开始上课了。”她把手放在门把手上,表示他可以离开了。

    麦肯中校点点头,转身走了。左少卿在他身后关上双开的厚重的木板门。她后来才知道他并没有走,而是站在走廊里,听着教室里的动静。左少卿对此并不在意。她关好门后,慢慢地走到教室的另一面,一扇一扇地把那些敞开着的窗户关上。

    那些军官们对此稍稍有些惊讶。他们仍然说笑着,只是从眼角那里追随着她。

    左少卿回到自己的讲桌前面,不动声色地看看四周。之后,她抽出自己的手枪,用双手举着,向对面的白墙上瞄准。她冰冷的嘴角上渗出一丝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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