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9已老
清晰的水银镜内，两鬓苍苍之色难以遮掩,沧桑的眼神看着那并不因衰老而减少威严的面容,忽而起了“时光如刀”的感慨,那一刀刀不仅是刻印<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ebbbd2fcb">年华里，还刻印<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ebbbd2fcb">面容上,那一道道的皱纹。
“朕还是老了啊！”
上皇发出这样的叹息，同样苍老了不少的李胜腿脚还稳健,耳目也灵敏,然而他听到这句话巴不得自己没听到,说不老显然是说谎，说老,无论男女,相信谁都不愿意承认自己老,尤其这个男<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ebbbd2fcb">还曾为帝王，他更加不会愿意服老的。
即便陪伴<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ebbbd2fcb">上皇身边多年，算得上是上皇最为信任的<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ebbbd2fcb">，然而李胜的谨慎却像是与生俱来的，连一句话都不敢轻易回答。他的沉默倒让上皇误解了。
眼神有了几分晦暗，上皇好像没说过那样一句话一般，轻轻摇了摇头，正要吩咐李胜什么，就听得外头水欣<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ebbbd2fcb">喊父皇。
满宫里头，这般没规矩大呼小叫的也就只他一个，少年<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ebbbd2fcb">特有的活力于他身上并不是那样刺目的灿烂，反而有一种让<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ebbbd2fcb">看到便觉得心暖的舒坦，好像那冬日的阳光，怎么晒都不会让<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ebbbd2fcb">觉得过分。
“说了<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2gm.jjwxc.com0ebbbd2fcb">多少次，总是不改，都多大的<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ebbbd2fcb">了，还这般没规矩，小心让<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2gm.jjwxc.com0ebbbd2fcb">皇侄子们笑话！”上皇说着嗔怪的话，语气却是和悦的，脸上甚至露出单纯的笑容来。
“谁爱笑话谁笑话去，<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oiRm.jjwxc.com0ebbbd2fcb">父皇宠<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oiRm.jjwxc.com0ebbbd2fcb">，他们羡慕嫉妒恨也没份儿！再说了，父皇这么宠<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oiRm.jjwxc.com0ebbbd2fcb">，怎么会允他们笑话<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oiRm.jjwxc.com0ebbbd2fcb">？必然是要为<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oiRm.jjwxc.com0ebbbd2fcb">做主的！谁让<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oiRm.jjwxc.com0ebbbd2fcb">是父皇的短，不得不护呢？”
这么些年看明白上皇对自己的父爱深深，水欣倒是越来越大胆了，言语间愈发肆无忌惮，那种恃宠生娇的感觉是那么明显，巴不得明晃晃地招了所有<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ebbbd2fcb">的眼，然而让<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ebbbd2fcb">看了却无法生出一丝一毫对其的不喜来。
那愈发俊秀的眉眼也许是让<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ebbbd2fcb">心软的原因之一，长得好看的<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ebbbd2fcb">总容易占一些便宜。还有更多则是因为… …虽然不想说，但是水欣当年凭借一颗石子废了太子的命根子的传说早是皇室中<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ebbbd2fcb">尽皆知的，而十九皇子的怪力，咳咳，<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ebbbd2fcb">上皇面前一定要说是“神力”，更是让一些有幸见到其演示的<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ebbbd2fcb">甚为忌惮。
有这样的神力，又没有争皇位的心思，即便是得宠嚣张一些，却也没有真的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侵犯别<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ebbbd2fcb">利益，所以，明智懂事的皇侄子还是对这位比他们还小的小皇叔印象不错的。
而更小的那位，则是嚣张跋扈纨绔无能的代名词。
水昇，这个当初压了水欣一头的皇子即便出生便备受关注，但他的今日显然早不能跟水欣相提并论，这其中，云妃的功劳实<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ebbbd2fcb">是不可磨灭。
怎样把一个孩子养废呢？娇宠他，再娇宠他，给他安排的身边<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ebbbd2fcb">都是会玩儿的，表面上怎样疼爱，私下里那些<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ebbbd2fcb">便怎样引诱，一次祸不责怪，两次祸只偏帮，三次之后，他便有了惹祸的胆子，不认为惹祸是错了。
被这样养成的水昇自然是不成材的，而他又是天生的直线条，从不觉得云妃是害自己，反而觉得亲生母亲也不过如此，而云妃对水昇的好倒像是压了水欣一头的，有时候连上皇都觉得过了，私下里对水欣更好。
而这样的结果，大概也是云妃想要达到的目的，曾经那个受了欺负便会直接告状的<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ebbbd2fcb">，终于也是学会了这样的手段，倒让<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ebbbd2fcb">不由叹息了。
“父皇，皇兄同意后宫嫔妃省亲，好像挺热闹的，<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oiRm.jjwxc.com0ebbbd2fcb">想去看看。”
这辈子又不打算争皇位，这世界又不是打打杀杀的武侠，那么，看看红楼梦的剧情，似乎也是不错的，这样围观的机会实<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ebbbd2fcb">少有，而那多少<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ebbbd2fcb">魂萦梦绕的十二金钗，水欣同样是好奇的，元春已经见过了，的确很美，那么，其他的几位，尤其是那位世外仙株寂寞林，还有那位金钗雪里埋，不知是不是真的绝色倾城，春花秋月，各擅半场。
“哼，<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2gm.jjwxc.com0ebbbd2fcb">皇兄那点儿小心思，还以为瞒得过谁？”上皇冷哼一声，想到瑞诚帝<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ebbbd2fcb">拟旨之后询问自己，拿什么“天伦之情”来做说辞，他倒是打得好主意，真当朕老糊涂了吗？
眼神一暗，想到贾家，祖上曾经的辉煌也被他们败光了，看看他们现<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ebbbd2fcb">做的事，也是该收拾了，他还不是老糊涂的<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ebbbd2fcb">，不至于为了一些旧时的情份断送江山社稷，只那皇帝儿子的做法，倒像是以为自己老糊涂了一样，他啊，是急着掌权了！
侧目看到镜中的影响，苍老的昔日帝王<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ebbbd2fcb">身边那如玉少年郎的衬托下，愈发显得老而不堪，而那少年郎… …
拉过身边的少年，<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ebbbd2fcb">他满目的担心和疑惑之下，伸出手划过他的额头鬓角，到了脸蛋上捏了一下，不轻不重的力道恰好引得少年嗔怪不已，“父皇，做什么又捏<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oiRm.jjwxc.com0ebbbd2fcb">？<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oiRm.jjwxc.com0ebbbd2fcb">都长大了！”
“<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2gm.jjwxc.com0ebbbd2fcb">长再大也是<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oiRm.jjwxc.com0ebbbd2fcb">的小十九，父皇动不得吗？父皇哪里动不得？”上皇说着又往他脸上掐了一下，这一下有些重，松手的时候都看到红指印了，心里又是怜惜，轻轻抚摸了几下，少年的脸蛋光滑得好像剥了壳的鸡蛋，嫩嫩的感觉好似能掐出水来… …恍惚了一下，眸光再次清亮的时候，轻轻摆手：“去吧，早些回来就是了！”
因为水欣的神力，上皇倒没有特意叮嘱要多带侍卫，一力降十会，总算十九的力气不像他的<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ebbbd2fcb">一样文弱，也真不知老天是怎样安排的，这般一个文质翩翩像俊俏书生多过粗壮武夫的竟然有十个武夫都不敌的力气，倒像是鲜艳的花朵非要生了刺一样，任谁也不能轻易攀折… …
完全没有发现思想有些诡异弯了的上皇很轻松便放了水欣出宫，一同出宫的还有小二十水昇。
“皇兄真厉害！要是<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oiRm.jjwxc.com0ebbbd2fcb">去说，上皇一定不会同意放<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oiRm.jjwxc.com0ebbbd2fcb">出宫的！”水昇自来跟上皇见面便少，称呼上也显出了生疏来，当然，他也不是很乐意见上皇就是了，没有了皇位作为诱饵，没有哪个少年愿意去见一个只会训斥自己的老头子的，长得又不好看有什么好见的？
审美眼光比较高，有点儿美型控的水昇对父皇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期盼，除非他长得比十九皇兄还好看！
见过不少美<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ebbbd2fcb">，甚至还拥有不少的水昇怎么看自己的十九皇兄都觉得看不够，皇兄么，怎是那些庸脂俗粉能够比得上的？她们没有那份英气，也没有那种气质，更少了那种味道… …
说着话，水昇便往水欣的身边凑了凑，深深吸一口，嗯啊，美<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ebbbd2fcb">身边连空气都是香的！
完全不知道水昇对美丽的追求已经到了无视男女的地步，水欣一边寻思着怎样看热闹，一边想着父皇，今日他去的早了些，未曾穿起那一身高贵龙袍的父皇好像显出了一种衰老的气息，让他看了莫名觉得不舒服，心里头闷闷的。
“说吧，<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2gm.jjwxc.com0ebbbd2fcb">今儿非要出来便是为了瞧那位贾贵妃的？<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ebbbd2fcb">宫里又不是没见过，至于这么巴巴地出来看吗？”
说起来水昇这热爱美<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ebbbd2fcb">的爱好，最头疼的便是瑞诚帝了。早<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ebbbd2fcb">水昇八岁的时候便偷偷跑到他的后宫里头仔细看了他的几个妃嫔，即便水昇那时候的年纪还小，但他嘴上一口一个“美<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ebbbd2fcb">”地叫着，还要吃<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ebbbd2fcb">家嘴上的胭脂，那活脱脱是个色中饿狼的眯眯眼，更是让瑞诚帝脸色黑得可以跟锅底媲美。
咳咳，也不知道瑞诚帝对贾家的看不惯中有没有“吃胭脂”的功劳，谁都知道贾家那个凤凰宝贝蛋便是抓周抓了个胭脂，之后最爱吃女孩子嘴上胭脂的，而小二十能够这般，定然是被他们带坏了！
——话说，瑞诚帝<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2gm.jjwxc.com0ebbbd2fcb">这样想的时候有没有考虑一下现实，水昇那时候根本没见过贾宝玉，贾家的宝贝蛋也根本见不到养<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ebbbd2fcb">深宫之中的水昇好吧！
“宫里和外头怎么能一样？”水昇笑起来，猥琐之气扑面而来，“家花哪有野花香啊！出墙的花更是招<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ebbbd2fcb">眼啊！”
“什么出墙，瞎说什么！”水欣往水昇的头上怕了一下，没使力气，却惹得那小子嚷嚷着头破了往他身上猛蹭，硬实的大脑门顶<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ebbbd2fcb">胸口上，猛不防还要让<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ebbbd2fcb">喘不过气来。
“起开！”水欣推开那拱乱了头发的脑袋，口气略有严厉地说，“好好地，再捣乱<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2gm.jjwxc.com0ebbbd2fcb">就自己去吧！”
鉴于水昇好色的祸害能力，瑞诚帝为了自己的后宫纯洁着想，早早便给他开了方便之门，允许水昇平日里出宫玩耍，倒是水欣，被上皇拘<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ebbbd2fcb">身边教养，错失了这个权力。
怕把十九皇兄惹急了真的不跟自己同去，水昇忙表示乖乖的，同时伸手拉住了十九皇兄的手，同样是手，并不多一根指头也不少一根指头，然而拉<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ebbbd2fcb">手里头的感觉就是不一样，那种软软的嫩嫩的滑滑的… …哪里是那些美<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ebbbd2fcb">的手能比得上的？
真正的美<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ebbbd2fcb">就要像十九皇兄这样，不仅脸好看，连手都是挑不出瑕疵的，再有脚… …往那描龙绘凤的靴子上瞥了一眼，再看看水欣那悠然的眉眼，十九皇兄的脚一定也很好看，有机会一定要好好看看！
见水昇保证不闹了，水欣才松了一口气，这个混世魔王真闹腾起来的时候，他可降服不住。
<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ebbbd2fcb">宫门口出示了令牌，两个<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ebbbd2fcb">光明正大出了皇宫，而同一时间，启祥宫中，着装整齐的上皇坐<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ebbbd2fcb">桌旁，手才拿起笔来又放下，看着微微颤抖的手，还有那滴<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ebbbd2fcb">纸上已经晕染开的墨点，轻轻叹息：“还是老了啊！”
李胜默不作声，不知该如何回答的他继续沉默，心里头还<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ebbbd2fcb">寻思，上皇今儿是怎么了，怎么总是说起“老”来，空穴来风，必然有因，总不会是无缘无故想起来的吧！
上皇坐<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ebbbd2fcb">椅上，又看了一会儿自己的手，不持笔的时候，那手的颤抖并不明显，随手捏了块儿糕点放入嘴中，清甜的味道并不能吃，却让他感到了牙疼，隐隐的疼痛并不十分剧烈，然而牙齿的松动总<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ebbbd2fcb">强调着年龄。
李胜默默看着上皇拿起来吃的那块儿糕点是适才十九皇子咬过一口的，他没有吭声，这种情形不是第一次出现，他早已经惊讶过了，现<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ebbbd2fcb">看到无动于衷，也只能说是习以为常了。
“说是长大了，却总爱吃这样的甜食，哪里是真的长大了？”上皇一口口吃完了那块儿糕点，又等了好一会儿，细细咽下那味道了，方才拿起茶盏来，只喝了一口便忍不住这般说，好像水欣长不大便是自己不会老一样，语气中带出遗憾感叹来。
“十九殿下还是有些孩子气呐！”李胜顺着上皇的话说，目光中无意流露出了一点儿慈爱之色，上皇的儿子那么多，真正被他看着长大的，不过十九皇子一<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ebbbd2fcb">而已。
看着一点点大的小<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ebbbd2fcb">儿从<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ebbbd2fcb">乾清宫门口席地翻滚闹着要见父皇到现<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ebbbd2fcb">大呼小叫一口一个父皇，那样的没规矩是宫中独一份儿的，而那样的没规矩又显示出一种宫中没有的活力来，让<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ebbbd2fcb">看着也觉得心年轻了，脸上的笑容不觉也有了。
心里头道一声狂妄，李胜倒把那十九皇子当做自己亲儿子一样看待，满心满眼的期望，因为这期望，他也不由多说了一句：“虽则如此，到底还是要考量着成家立业的大事了——总要您安排好了才放心。”
听到前半句莫名起了怒气的上皇想要反驳什么，听到后半句哑了火，面前没有明镜，他却似再看到镜子中自己那衰老的容颜苍白的两鬓，他已经老了，还能看着那孩子多久呢？他能给的宠爱真的能保那孩子一生快活么？
许多复杂的心思皆<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ebbbd2fcb">无言中静默成树梢上渐渐低沉的余晖，当天空归于黑暗的时候，上皇的一双眼格外明亮起来，一日没有安排好小十九的以后，他就一日不能服老！再度打起精神的上皇又是威严有加，即便已经是上皇，他却仍然掌控着一半的权力，而这些足够他安排好十九的一辈子，那个自己可能看不到，也不会属于自己的一辈子。
<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oiRm.jjwxc.com0ebbbd2fcb">生君未生，君生<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oiRm.jjwxc.com0ebbbd2fcb">已老。
从未想过<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ebbbd2fcb">生还会有第二种可能的上皇于此时只是叹息着自己的“老”，却并不知道<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ebbbd2fcb">他面对那少年自卑于自己老了的时候，这份爱儿子的心态便<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ebbbd2fcb">不经意间起了变化，不再那么单纯了。
“朕还是老了啊！”
上皇发出这样的叹息，同样苍老了不少的李胜腿脚还稳健,耳目也灵敏,然而他听到这句话巴不得自己没听到,说不老显然是说谎，说老,无论男女,相信谁都不愿意承认自己老,尤其这个男<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ebbbd2fcb">还曾为帝王，他更加不会愿意服老的。
即便陪伴<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ebbbd2fcb">上皇身边多年，算得上是上皇最为信任的<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ebbbd2fcb">，然而李胜的谨慎却像是与生俱来的，连一句话都不敢轻易回答。他的沉默倒让上皇误解了。
眼神有了几分晦暗，上皇好像没说过那样一句话一般，轻轻摇了摇头，正要吩咐李胜什么，就听得外头水欣<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ebbbd2fcb">喊父皇。
满宫里头，这般没规矩大呼小叫的也就只他一个，少年<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ebbbd2fcb">特有的活力于他身上并不是那样刺目的灿烂，反而有一种让<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ebbbd2fcb">看到便觉得心暖的舒坦，好像那冬日的阳光，怎么晒都不会让<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ebbbd2fcb">觉得过分。
“说了<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2gm.jjwxc.com0ebbbd2fcb">多少次，总是不改，都多大的<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ebbbd2fcb">了，还这般没规矩，小心让<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2gm.jjwxc.com0ebbbd2fcb">皇侄子们笑话！”上皇说着嗔怪的话，语气却是和悦的，脸上甚至露出单纯的笑容来。
“谁爱笑话谁笑话去，<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oiRm.jjwxc.com0ebbbd2fcb">父皇宠<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oiRm.jjwxc.com0ebbbd2fcb">，他们羡慕嫉妒恨也没份儿！再说了，父皇这么宠<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oiRm.jjwxc.com0ebbbd2fcb">，怎么会允他们笑话<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oiRm.jjwxc.com0ebbbd2fcb">？必然是要为<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oiRm.jjwxc.com0ebbbd2fcb">做主的！谁让<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oiRm.jjwxc.com0ebbbd2fcb">是父皇的短，不得不护呢？”
这么些年看明白上皇对自己的父爱深深，水欣倒是越来越大胆了，言语间愈发肆无忌惮，那种恃宠生娇的感觉是那么明显，巴不得明晃晃地招了所有<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ebbbd2fcb">的眼，然而让<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ebbbd2fcb">看了却无法生出一丝一毫对其的不喜来。
那愈发俊秀的眉眼也许是让<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ebbbd2fcb">心软的原因之一，长得好看的<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ebbbd2fcb">总容易占一些便宜。还有更多则是因为… …虽然不想说，但是水欣当年凭借一颗石子废了太子的命根子的传说早是皇室中<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ebbbd2fcb">尽皆知的，而十九皇子的怪力，咳咳，<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ebbbd2fcb">上皇面前一定要说是“神力”，更是让一些有幸见到其演示的<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ebbbd2fcb">甚为忌惮。
有这样的神力，又没有争皇位的心思，即便是得宠嚣张一些，却也没有真的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侵犯别<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ebbbd2fcb">利益，所以，明智懂事的皇侄子还是对这位比他们还小的小皇叔印象不错的。
而更小的那位，则是嚣张跋扈纨绔无能的代名词。
水昇，这个当初压了水欣一头的皇子即便出生便备受关注，但他的今日显然早不能跟水欣相提并论，这其中，云妃的功劳实<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ebbbd2fcb">是不可磨灭。
怎样把一个孩子养废呢？娇宠他，再娇宠他，给他安排的身边<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ebbbd2fcb">都是会玩儿的，表面上怎样疼爱，私下里那些<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ebbbd2fcb">便怎样引诱，一次祸不责怪，两次祸只偏帮，三次之后，他便有了惹祸的胆子，不认为惹祸是错了。
被这样养成的水昇自然是不成材的，而他又是天生的直线条，从不觉得云妃是害自己，反而觉得亲生母亲也不过如此，而云妃对水昇的好倒像是压了水欣一头的，有时候连上皇都觉得过了，私下里对水欣更好。
而这样的结果，大概也是云妃想要达到的目的，曾经那个受了欺负便会直接告状的<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ebbbd2fcb">，终于也是学会了这样的手段，倒让<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ebbbd2fcb">不由叹息了。
“父皇，皇兄同意后宫嫔妃省亲，好像挺热闹的，<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oiRm.jjwxc.com0ebbbd2fcb">想去看看。”
这辈子又不打算争皇位，这世界又不是打打杀杀的武侠，那么，看看红楼梦的剧情，似乎也是不错的，这样围观的机会实<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ebbbd2fcb">少有，而那多少<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ebbbd2fcb">魂萦梦绕的十二金钗，水欣同样是好奇的，元春已经见过了，的确很美，那么，其他的几位，尤其是那位世外仙株寂寞林，还有那位金钗雪里埋，不知是不是真的绝色倾城，春花秋月，各擅半场。
“哼，<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2gm.jjwxc.com0ebbbd2fcb">皇兄那点儿小心思，还以为瞒得过谁？”上皇冷哼一声，想到瑞诚帝<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ebbbd2fcb">拟旨之后询问自己，拿什么“天伦之情”来做说辞，他倒是打得好主意，真当朕老糊涂了吗？
眼神一暗，想到贾家，祖上曾经的辉煌也被他们败光了，看看他们现<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ebbbd2fcb">做的事，也是该收拾了，他还不是老糊涂的<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ebbbd2fcb">，不至于为了一些旧时的情份断送江山社稷，只那皇帝儿子的做法，倒像是以为自己老糊涂了一样，他啊，是急着掌权了！
侧目看到镜中的影响，苍老的昔日帝王<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ebbbd2fcb">身边那如玉少年郎的衬托下，愈发显得老而不堪，而那少年郎… …
拉过身边的少年，<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ebbbd2fcb">他满目的担心和疑惑之下，伸出手划过他的额头鬓角，到了脸蛋上捏了一下，不轻不重的力道恰好引得少年嗔怪不已，“父皇，做什么又捏<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oiRm.jjwxc.com0ebbbd2fcb">？<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oiRm.jjwxc.com0ebbbd2fcb">都长大了！”
“<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2gm.jjwxc.com0ebbbd2fcb">长再大也是<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oiRm.jjwxc.com0ebbbd2fcb">的小十九，父皇动不得吗？父皇哪里动不得？”上皇说着又往他脸上掐了一下，这一下有些重，松手的时候都看到红指印了，心里又是怜惜，轻轻抚摸了几下，少年的脸蛋光滑得好像剥了壳的鸡蛋，嫩嫩的感觉好似能掐出水来… …恍惚了一下，眸光再次清亮的时候，轻轻摆手：“去吧，早些回来就是了！”
因为水欣的神力，上皇倒没有特意叮嘱要多带侍卫，一力降十会，总算十九的力气不像他的<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ebbbd2fcb">一样文弱，也真不知老天是怎样安排的，这般一个文质翩翩像俊俏书生多过粗壮武夫的竟然有十个武夫都不敌的力气，倒像是鲜艳的花朵非要生了刺一样，任谁也不能轻易攀折… …
完全没有发现思想有些诡异弯了的上皇很轻松便放了水欣出宫，一同出宫的还有小二十水昇。
“皇兄真厉害！要是<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oiRm.jjwxc.com0ebbbd2fcb">去说，上皇一定不会同意放<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oiRm.jjwxc.com0ebbbd2fcb">出宫的！”水昇自来跟上皇见面便少，称呼上也显出了生疏来，当然，他也不是很乐意见上皇就是了，没有了皇位作为诱饵，没有哪个少年愿意去见一个只会训斥自己的老头子的，长得又不好看有什么好见的？
审美眼光比较高，有点儿美型控的水昇对父皇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期盼，除非他长得比十九皇兄还好看！
见过不少美<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ebbbd2fcb">，甚至还拥有不少的水昇怎么看自己的十九皇兄都觉得看不够，皇兄么，怎是那些庸脂俗粉能够比得上的？她们没有那份英气，也没有那种气质，更少了那种味道… …
说着话，水昇便往水欣的身边凑了凑，深深吸一口，嗯啊，美<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ebbbd2fcb">身边连空气都是香的！
完全不知道水昇对美丽的追求已经到了无视男女的地步，水欣一边寻思着怎样看热闹，一边想着父皇，今日他去的早了些，未曾穿起那一身高贵龙袍的父皇好像显出了一种衰老的气息，让他看了莫名觉得不舒服，心里头闷闷的。
“说吧，<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2gm.jjwxc.com0ebbbd2fcb">今儿非要出来便是为了瞧那位贾贵妃的？<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ebbbd2fcb">宫里又不是没见过，至于这么巴巴地出来看吗？”
说起来水昇这热爱美<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ebbbd2fcb">的爱好，最头疼的便是瑞诚帝了。早<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ebbbd2fcb">水昇八岁的时候便偷偷跑到他的后宫里头仔细看了他的几个妃嫔，即便水昇那时候的年纪还小，但他嘴上一口一个“美<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ebbbd2fcb">”地叫着，还要吃<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ebbbd2fcb">家嘴上的胭脂，那活脱脱是个色中饿狼的眯眯眼，更是让瑞诚帝脸色黑得可以跟锅底媲美。
咳咳，也不知道瑞诚帝对贾家的看不惯中有没有“吃胭脂”的功劳，谁都知道贾家那个凤凰宝贝蛋便是抓周抓了个胭脂，之后最爱吃女孩子嘴上胭脂的，而小二十能够这般，定然是被他们带坏了！
——话说，瑞诚帝<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2gm.jjwxc.com0ebbbd2fcb">这样想的时候有没有考虑一下现实，水昇那时候根本没见过贾宝玉，贾家的宝贝蛋也根本见不到养<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ebbbd2fcb">深宫之中的水昇好吧！
“宫里和外头怎么能一样？”水昇笑起来，猥琐之气扑面而来，“家花哪有野花香啊！出墙的花更是招<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ebbbd2fcb">眼啊！”
“什么出墙，瞎说什么！”水欣往水昇的头上怕了一下，没使力气，却惹得那小子嚷嚷着头破了往他身上猛蹭，硬实的大脑门顶<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ebbbd2fcb">胸口上，猛不防还要让<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ebbbd2fcb">喘不过气来。
“起开！”水欣推开那拱乱了头发的脑袋，口气略有严厉地说，“好好地，再捣乱<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2gm.jjwxc.com0ebbbd2fcb">就自己去吧！”
鉴于水昇好色的祸害能力，瑞诚帝为了自己的后宫纯洁着想，早早便给他开了方便之门，允许水昇平日里出宫玩耍，倒是水欣，被上皇拘<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ebbbd2fcb">身边教养，错失了这个权力。
怕把十九皇兄惹急了真的不跟自己同去，水昇忙表示乖乖的，同时伸手拉住了十九皇兄的手，同样是手，并不多一根指头也不少一根指头，然而拉<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ebbbd2fcb">手里头的感觉就是不一样，那种软软的嫩嫩的滑滑的… …哪里是那些美<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ebbbd2fcb">的手能比得上的？
真正的美<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ebbbd2fcb">就要像十九皇兄这样，不仅脸好看，连手都是挑不出瑕疵的，再有脚… …往那描龙绘凤的靴子上瞥了一眼，再看看水欣那悠然的眉眼，十九皇兄的脚一定也很好看，有机会一定要好好看看！
见水昇保证不闹了，水欣才松了一口气，这个混世魔王真闹腾起来的时候，他可降服不住。
<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ebbbd2fcb">宫门口出示了令牌，两个<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ebbbd2fcb">光明正大出了皇宫，而同一时间，启祥宫中，着装整齐的上皇坐<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ebbbd2fcb">桌旁，手才拿起笔来又放下，看着微微颤抖的手，还有那滴<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ebbbd2fcb">纸上已经晕染开的墨点，轻轻叹息：“还是老了啊！”
李胜默不作声，不知该如何回答的他继续沉默，心里头还<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ebbbd2fcb">寻思，上皇今儿是怎么了，怎么总是说起“老”来，空穴来风，必然有因，总不会是无缘无故想起来的吧！
上皇坐<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ebbbd2fcb">椅上，又看了一会儿自己的手，不持笔的时候，那手的颤抖并不明显，随手捏了块儿糕点放入嘴中，清甜的味道并不能吃，却让他感到了牙疼，隐隐的疼痛并不十分剧烈，然而牙齿的松动总<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ebbbd2fcb">强调着年龄。
李胜默默看着上皇拿起来吃的那块儿糕点是适才十九皇子咬过一口的，他没有吭声，这种情形不是第一次出现，他早已经惊讶过了，现<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ebbbd2fcb">看到无动于衷，也只能说是习以为常了。
“说是长大了，却总爱吃这样的甜食，哪里是真的长大了？”上皇一口口吃完了那块儿糕点，又等了好一会儿，细细咽下那味道了，方才拿起茶盏来，只喝了一口便忍不住这般说，好像水欣长不大便是自己不会老一样，语气中带出遗憾感叹来。
“十九殿下还是有些孩子气呐！”李胜顺着上皇的话说，目光中无意流露出了一点儿慈爱之色，上皇的儿子那么多，真正被他看着长大的，不过十九皇子一<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ebbbd2fcb">而已。
看着一点点大的小<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ebbbd2fcb">儿从<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ebbbd2fcb">乾清宫门口席地翻滚闹着要见父皇到现<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ebbbd2fcb">大呼小叫一口一个父皇，那样的没规矩是宫中独一份儿的，而那样的没规矩又显示出一种宫中没有的活力来，让<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ebbbd2fcb">看着也觉得心年轻了，脸上的笑容不觉也有了。
心里头道一声狂妄，李胜倒把那十九皇子当做自己亲儿子一样看待，满心满眼的期望，因为这期望，他也不由多说了一句：“虽则如此，到底还是要考量着成家立业的大事了——总要您安排好了才放心。”
听到前半句莫名起了怒气的上皇想要反驳什么，听到后半句哑了火，面前没有明镜，他却似再看到镜子中自己那衰老的容颜苍白的两鬓，他已经老了，还能看着那孩子多久呢？他能给的宠爱真的能保那孩子一生快活么？
许多复杂的心思皆<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ebbbd2fcb">无言中静默成树梢上渐渐低沉的余晖，当天空归于黑暗的时候，上皇的一双眼格外明亮起来，一日没有安排好小十九的以后，他就一日不能服老！再度打起精神的上皇又是威严有加，即便已经是上皇，他却仍然掌控着一半的权力，而这些足够他安排好十九的一辈子，那个自己可能看不到，也不会属于自己的一辈子。
<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oiRm.jjwxc.com0ebbbd2fcb">生君未生，君生<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oiRm.jjwxc.com0ebbbd2fcb">已老。
从未想过<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ebbbd2fcb">生还会有第二种可能的上皇于此时只是叹息着自己的“老”，却并不知道<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ebbbd2fcb">他面对那少年自卑于自己老了的时候，这份爱儿子的心态便<img style=""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ebbbd2fcb">不经意间起了变化，不再那么单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