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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7求援

    西红身为姑娘,性格实在到了粗野的份上,她也不挑,在对面榻上倒头就睡,不久就轻轻打起了鼾。月祁一挥手就给她施了个禁制,她梦里突然动不了听不见浑身压着千斤石,知道这是中了禁制,但天生心宽,料想有月神在应该没什么关系,闭着眼睛继续睡,跟阳宸的尸体一样静悄悄的。月祁处理了这个,那个死鸟却不安生起来,在他脚边翻来覆去,被他一脚踢下床去。

    过了一会儿,阳宸就飘上来,往他旁边一趟,“殿下,殿下!”

    月祁睁眼,不禁大怒:“你个杀才!好端端出来干什么!”急忙下床检查那鸾凤醒了没有,随手将它也丢进禁制里头。

    阳宸满脸血地飘在半空中看好戏,“我睡不惯它。老闻着有股禽兽的骚味,不如殿下香!”说着吊儿郎当地在他袖口处猛吸了一口,一脸□,好像他真闻得到一样。

    月祁卷着被子转向床外。

    阳宸又轻飘飘地跟过来:“殿下!殿下!别睡了,我头晕,睡不着,大家起来说会儿说话吧!”

    月祁阴冷地对空掐住他的脖子:“再吵,打得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阳宸早飘出一丈远,轻灵得要命,还发现自己可以随意拉长,于是乎把自己弄成各种诡异的形状,向条大蛇似地把把月祁盘在中央,嘿嘿笑着:“殿下为什么要下界?殿下怎么想的,与臣妾说说嘛!”

    “现在看来,一切都因孤家下界而起。孤家必然要去下界找答案。”月祁说道正事也睡不着,索性起坐披衣,靠在床头问他,“你听说过阿蛮这个人么?”

    阳宸抱着脑袋躺平在他怀里,整个人都穿透了月祁的身体,看上去却依然惬意得很:“听说过啊!不是你身边那个一直伺候着的哑巴么?”

    “哑巴?”月祁好奇。

    阳宸耸耸肩:“你还真忘得一干二净……也不是啦,只是话很少,像廉苍大总管一样。”

    “你可知道……孤家与他两个月前下界是为了做什么?”

    阳宸嗤笑:“你是脑袋坏了才会告诉我吧?看样子,全天界都没人知道你们下界去鼓捣什么了,何况是我。我可是被你在后宫锁了四十多年。认识阿蛮还是偶然,他对我还蛮照顾的……他对你这么忠心耿耿,肯定是一点口风都不会透漏的啦。”

    月祁被他说得心烦。一路向南,去南方做了什么,一概不知;是南方何处,也是一概不知。这可怎么办。看来先找阿蛮才是正事。

    “阿蛮长什么模样?”

    阳宸想了想,比划起来:“挺高,比较瘦,脖子长得像鹭鸶……”

    月祁挥挥手:“有什么比较特别的地方?”

    阳宸瞪眼:“两只眼睛一张嘴,能有什么特别的?别想了,他就长着一张扔人堆里认不出来的脸。”

    月祁只能叹口气安慰自己,走一步算一步。阳宸看他心情还算平静,大喇喇道:“没事,找个人嘛,天下虽然大了一些,但他好歹是个神族,各族得到消息都会上报上清天,不至于无声无息。放心就好。一找到他,真相大白,你的病也就好了。没事的。”

    月祁只道这么容易就好了:“孤家什么都想不起来……心里空荡荡的,总有些非常不好的预感。”

    阳宸又安慰了他几句,虽然一个劲地在劝他破罐子破摔,什么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头掉了碗大个疤,月祁却慢慢放松下来,耳边的声音渐渐远了,只定定地盯着卧在自己怀里的这个人。不,这个魂。

    月祁觉得神灵做到自己这份上,也挺苦:脑子不太好,什么都想不起来,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忘了做;跟其他同僚的关系又要死要活,不过生个儿子,还被迫下界,哪里有什么呼风唤雨的快意,要不是这个被打入冷宫的妃宫,恐怕身边就剩下一条半死不活的老龙了,不禁看他顺眼起来,恨不能抱着他哭一场。

    “殿下,殿下?”阳宸伸手在他眼前挥挥,咳嗽了两声,“殿下看着我出神呐……怎么样?果然是这幅皮囊比较英俊吧。”

    月祁微微挑了挑嘴角,居然没有反驳他。

    阳宸大喜,卧起来凑近他的脸,淡淡发亮的魂光照亮了他那张亦正亦邪的脸:“殿下……你我夫妻一场,殿下一定要救我啊。我们下界一边找人,一边寻养魄的法子,好不好?”

    月祁点头:“孤家也伤了一条腿。”

    阳宸吃了定心丸,舌灿莲花哄得他心花怒放,这才齐齐睡下。月祁怕那鸾鸟醒来,把他赶了回去,阳宸便跳上他的床,在被子上踩了几圈才纡尊降贵地撅起屁股,放下长长的尾羽,把脑袋搁在他的手臂上闭上了眼睛。

    阳宸觉得,跟月祁这种人,做难兄难弟比做夫妻好。又觉得他呀,还是像现在这样,坏了脑子好。他想起几十年前刚嫁到月宫的时候,成天就怕阴沉的月祁一个不爽,把他给砍了。

    月祁睡了一会儿,冷不丁把他戳起来问,星宫的蛋真不是你打碎的啊?

    “我在你心里就那么蠢?!”

    月祁想了想,点点头。

    阳宸啄了他好几下。

    他们这边睡得安稳,尚食其却和云赞差点打起来。

    话说他们离开中央甲板之后,两人就对视一眼,进到隔壁内室中相对坐下。尚食其这时候要求人,无赖得很,朝他一比手:“妖族尚食其,奉长老会之命前来拜见云中君。刚才失礼,不过不打不相识嘛,常吉士不见怪吧?”

    云赞大概知道些地上的事,此时滴水不漏地打太极:“尚先生可知道我云中族的神兽鲲鹏么?”

    尚食其一点头:“知道啊!北冥神兽,入海化为鲲,其长千里。出水化为大鹏,其翼若垂天之云。你们的帝都就建在鲲鹏的背上吧!”

    云赞抱歉地笑笑,“看来尚先生知其一却不知其二。鲲兽潜水,凡三百年则出海;鹏鸟遨游,凡三百年则入海。所以我们云中族在天空上行驰三百年,在北冥海底行驰三百年。”

    尚食其诶了一声:“说这个有什么意思?我们妖族的历史比你们云中族人长得多,说起故事来,三天三夜都说不完,我们还是讲正事吧。”

    “在下就是在讲正事。”云赞站起来拉开帷帐,露出背后的舆图,一一指给他看,“这些云中城,这些飞梭,现在都在向北冥海赶,尚先生可知道是为何?”

    尚食其问为啥呀。

    云赞一撑桌面:“因为再过一个月,鹏鸟便要化鲲入水,我族人都要回到北冥海去。这是我族中大事,尚先生这个时候想见帝君,恐怕不能。”

    尚食其一皱眉头:“现在?……不会吧?算历法,不到三百年啊。”

    云赞无视他的质询:“所以尚先生恐怕要白跑一趟了。戌辉号到达帝都起码要二十天,到时候尚食其是想跟我们一道入北冥海等个三百年么?”

    尚食其大骂胡说,指着舆图上明黄色的一点:“什么大鹏入海,什么转向困难,什么对南方不熟识,你骗得了上清神使却骗不了我!如果真是举族迁徙的大事,你们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往西南巡逻!”

    “这个就不牢尚先生费心了。”云赞抱住安放在案桌上的头盔,眼见就要走,尚食其一跺脚,拽住他的斗篷,“云须死也要交给你的那枚海贝……你就不看一看么!你知不知道现在巫族放肆到什么境地!妖族与云中族同是月神神将,千余年来一直供奉月神,诸神之战中可是盟军!现在巫族心怀不轨,我族危在旦夕,你们怎么能放任不管?”

    云赞淡淡地嗯了一声:“千余年前的旧事,尚先生也般得出来,恐怕真是不好了。”

    尚食其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捏着他的袍脚,简直要拧出水来,偏偏有求于人发作不得,整张脸都因为愤恨扭曲了,最后还是不得不低声下气求他。

    云赞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尚先生心怀家国,云赞敬你,只是此事实在无能为力。这样吧,云赞赠予尚先生一口宝刀,一个百人队,尚先生回去也好交代。”

    “混账!”尚食其忍无可忍,甩开他的手,跳到桌子上盘腿一坐,“你不让我见云中君,我还就不走了!跟你们下水就下水!老子吵得你天天睡不着觉!”

    云赞被他弄得哭笑不得,万年冰封的脸都忍不住开裂,赶忙传呼侍卫官带他去休息:“客舱空着许多,尚先生愿意下住,实在是让戌辉号蓬荜生辉。请!”

    尚食其像是斗胜了的公鸡,雄赳赳气昂昂地跟在侍卫官身后走了。

    两人错肩的瞬刹,云赞心想:妖族人果然如传言一般,暴躁愚蠢。

    尚食其裸身擦过他的斗篷,心中暗笑:云中人就是榆木疙瘩,愣是好骗!

    两人各自心怀鬼胎地出了中央甲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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