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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3虎父犬子

    <li>  “啊?”我跳了一跳。

    一人击掌,两队迅速分开,一顶华丽鲜艳的大红轿子从后面抬过来,那人弯腰做个‘请’的手势卑恭道:“少爷,您请上轿。”

    我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要!”

    乖乖,也不看看那轿子什么样子,黄幔红帘,上面还夸张绣着大朵怒放的牡丹,我堂堂一个七尺男儿汉,怎么能坐这种掉粉渣儿的娘轿!

    刚跨出两步,便被那人拦住,嘎吱嘎吱笑着提醒道:“少爷,您走错方向了,应该朝东走。”

    我是晕头完全辨不清方向了,却又拉不下面子,瞪着眼睛道:“我就喜欢朝西走,你算哪棵葱,敢管我?”

    他低眉顺眼的笑:“少爷教训的是,卫太师吩咐咱们来接您回去。”

    原来是这样,早和凌喜洋商量定了,我病差不多已了个八成,老在御书房住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索性搬到到卫老爷子那里去,一来方便他传唤,二来也可以避些深宫忌讳。

    我哦一声,瘸着腿朝东走去,后面呼呼啦啦跟了一群,我妨不住皱眉:“你们这一大群人,就是来接我一个人的?”

    “是的,少爷,够不够气派?”

    我讪笑:“气派,气派。”

    心里却暗自嘀咕,这也太招摇了吧?卫老爷子到底嘛脾气,行事可真够古怪的。

    一路走下来,眼睛少不得四处打望两眼,坏了!

    只要一看哪个东西时间稍长点,其中必有一个土财主上前打包,付钱利索连眼皮都不眨一下。这种行为已远远超出了阔绰的范围,摆明是来显富了。

    虽然不是花我的钱,我却也诡异的感觉到肉疼,不得已只有屏息凝神,专心致志的走路,视线斜一下都不敢了。

    承着路人或嫉妒或羡慕的复杂目光,我颇为矛盾的来到太师府门前。

    门刚推开,从里面蹦出个皮球来,圆滚滚的一个中年人,戴着硕大的员外帽,身上一件夸张的暗红华袍,胸前绣着锅子那么大的一枚铜钱。

    金银丝交织绣成的腰带紧紧勒在小腹上,一团玉佩悬腰间叮铛作响。

    我愣住,再看他的脸,生的珠圆玉润无比饱满,大眼小鼻子居然让人猜不出确切年龄,

    倘若说前来接我的那几个是土财主的话,这位,应该算是典型的爆发户员外爷了,光那身材就不是前面那些位能比的。

    太师府开了半扇门,他一人就占满了,这让我立在门外有些窘迫:“那个,谁,麻烦让让道儿。”

    员外爷咚咚跳出来,张开两只滚圆的胳膊将我搂住痛哭:“你这混球!快把爹想死了!”

    自从来到这世界,我已经被说不清的人雷过无数遍,雷的这么爽的却还是第一次。

    “爹……?!”老半天后我才艰难无比的发声。

    对方当作回应,肥肥的胳膊夹着我的脖子激动道:“哎,哎,来,让爹看看,六年了啊!六年了……儿你咋瘦成这样子了!”

    话题一转,热泪温情剧转教育片了,他捏着我的脸大呼小叫道:“看看这脸,哪有半点像你老子的富态相?!天!天!天!天!天!天!。“

    他一连说了六个天,胖手在空气中抖的跟筛糠似的:“招财!招财!快去把我带来的野山参金丝燕窝雪蛤鹿茸海马灵芝全都给少爷炖上!”

    “进宝!进宝!去把车上的貂皮贡缎给少爷拿去做几套像样的衣裳!”

    “吉祥!如意!愣着做什么,还不去准备坐椅让少爷休息!”

    ……

    我被他一连串的吼叫吓到发懵,张口结舌道:“那个,谁,不用那么……。”

    “乖,你什么都不用说!爹都知道,爹都知道哇!这几年可委屈你了啊,当初我就说不该听你娘的话。当官当官当什么鬼官!一个小七品,一年拿那几厘子的俸禄,咱们包家不稀罕那几个小钱!走,跟爹进去,咱爷俩好好聊聊。”

    他将我挟在胳膊肘里,使个劲儿的往门里拽,一边走一边扯着嗓子叫:“狗腿!狗腿!你个混账东西,看看把少爷折腾成什么样子了,有种你就这么一直藏着,别让我看到你,否则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我稀罕里糊涂跟着他走,到正堂一眼看到卫太师,如见救星叫道:“义父,义父,你跟,跟爹聊过了么?”

    卫太师冲包员外微微一笑:“聊过了,大飞,方才我还夸你举止稳重,怎么见了小飞还是这样的脾气?”

    大飞?……小飞的老爸叫大飞,大飞的老爸……岂不叫老飞?我魂囧到九霄敷云外了。

    大飞爹脖子一拧:“我就是这样子,一辈子都改不了!你不喜欢就不要看!儿子啊,来,来坐下歇会儿,陪爹说会儿话。”

    我倒抽口凉气,好强的员外爷,除了皇上,我倒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连卫太师面子都不甩的!

    卫老爷子居然不生气,好脾气的哂笑一下,拿着杯喝茶。

    我被半推着拉到虎皮椅子上去,软乎乎的着实舒服。

    刚一恍神,袖子就被撸开了,老爹拉着我的手心就哭起来了:“身上都是疤,手上还长满茧子,儿子你到底受了什么罪啊,爹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娘哇!”

    骨子里流着同样的血,脾气都是如出一辙的爽直,我心头一热,搂住他安慰:“没事儿没事儿,我不平平安安回来了么。”

    “当初你走的时候,我就说,让你多带着些人,你娘不同意,非说要你出去闯闯,她要是见了你现在这样子,还不非要死哭死啊!儿子,我想好了。咱们啊,就在这里养着,俩月,爹保证将你让养的白胖,到时候,到时候……爹再带你回北川看你娘哇。”

    虽然说不是我自个爹,可如今也算是亲的了吧?包小飞你命薄无福消受啊!我点头替他擦泪:“好好,养着,不哭了啊。”

    接下来大致把陵南燕北事情讲述了一遍,大飞爹听的又恼又怒。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凌喜洋那小子不是个好东西!常人说从小看大,三岁到老,姓凌的就没有一个好东西!敢折腾我包大飞的儿子,我跟他们没完,没完!!”

    居然敢对皇帝破口大骂?我纵使自认口无遮拦也被吓了个半死。

    卫太师面子上还算正常,只是茶无论如何也喝不下了,抖着白眉毛苦笑着叹气:“唉,大飞,你,你早晚要栽在这张嘴上。”

    大飞爹袖子一挥甩都不甩道:“这话,二十年前你就常说,讲的我耳朵都起茧子了。现在怎么样?我不仅腰缠万贯身体强壮,我儿子还长大有出息了,这么多年顺水顺风,你别触我霉头!儿子,看爹给你带了什么东西来,这回,非得把这你几年受的罪全给补回来不可!”

    几个丫头抱着箱子从我眼前走马观花而过,仿佛流水线一样源源不断,大飞爹念叨不休:“给你的,这也是给你的,还有,还有呢?我不是带了十辆马车么?招财!招财!进宝!进宝!快点把东西都拿过来给少爷看!”

    我连忙制止:“算了,算了,爹,我累了,想休息会儿。”

    他崩崩眨巴两下眼睛:“是哦,你还没睡觉呢,瞧我这记性。吉祥!如意!小凤!翠花!都过来侍侯少爷!”

    “不,不用了,真的。”我推开几个女孩子,脸有些臊红。

    大飞爹满意的弹弹肚子:“没事儿,没事儿,都是自己人,这些个,都是将来给你做媳妇的。你娘还瞅了几个呢,都在咱们后院养着,就等你回去,立马完婚。”

    我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求你了,爹,别折磨我了,送走吧,都送走吧,我一个都不要。”

    大飞爹连忙将我扶起来:“咋啦?看不上?没事儿,咱们家有的是钱,好姑娘多了去了,咱回北川慢慢挑儿。”

    对着如此关切的霉爹,我有口难言,犹豫了半天不知如何解释。

    一直沉默的卫太师语出惊人道:“小飞,你不会真的喜欢男子吧?”

    这事早晚纸里包不住火,再者说,我也不想谈个恋爱也要偷偷摸摸,刚一点头,就听到大飞爹哇的扯着嗓门哭起来。

    他转脸拉住卫太师的手哽咽道:“也是个断袖,也是个断袖!”

    “……,”卫太师安慰道:“五年前我便带他去百花楼试探过,没想到居然是真的,孩子大了,随他去吧。”

    大飞脸泪流满面:“我还想要个小孙子,他娘把衣服都做了几十套……这下,全白搭了。”

    这当爹的心也恁急了吧?我登时冷汗直冒,好在还有卫太师帮衬着。

    “大飞,你先让孩子休息会儿,看他眼睛都睁不开了,其它的事,以后慢慢再讲。”

    飞爹呜呜点头:“说的是,说的是。”

    又送我去了房间,却拉着我的手死活不走,非要看着我睡。

    亲情不同于爱情,那是一种与生俱来血浓于水的牵绊。

    我被他胖胖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额头,不自觉笑着入睡了。

    这一觉,睡的着实香,直到大半夜了才醒过来。

    大飞爹在门外张罗:“小飞,快,快点洗漱一下吃饭了!”

    尽量做足了心理准备,到餐桌前我还是被吓了一跳。

    四张方桌拼凑起来,碟子盘子罐子琳琅满目。

    好家伙,这排场,比凌喜洋那皇帝吃御膳还夸张,紧张的我连手都不知道该放哪儿了。

    “儿子,你坐,慢慢吃,不急,后面厨子还在做。”小飞爹擦着额头上的汗叮嘱,举着筷子替我飞快的挟菜。

    “够了,不用再做了,我又不是猪!”我坐下来,犹豫着不敢下筷。

    “吃啊,吃,吃……快点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见他眼睛里都是期盼,我眼圈忍不住热起来,埋头开始狼吞虎咽。

    他不停的挟,我就不停的吃,仿佛要把几年在燕北受的委屈全吃回来,直到胃疼,眼泪大颗大颗落到碗里。

    卫太师终于看不下去了:“大飞,别给孩子硬塞了,撑坏了怎么办。”

    “我看他还能吃,我就高兴。”飞爹用袖子擦泪道。

    我又跟着辛酸了一把,放下碗抽着鼻子道:”我不好好的么,您别跟着瞎操心了,燕北还有好多人吃不上饭呢。”

    他点头:“那咱就不吃了,不吃了,明天再说。”

    饭菜撤了之后,大厅开始安静,一抬头,就看到飞爹不住的偷瞄我。

    “爹,你干啥呢,看个人还偷偷摸摸的。”

    他搓搓手:“儿子,你不是说喜欢男人么,到底看上哪个了?”

    “呃,我自个儿的事儿,您就别管了。”

    他扑过来,趴在我耳朵边小声追问:“别害臊,告诉爹,是不是看上凌喜洋那小子了?”

    我大惊:“您可别乱说!谁看上他了……。”

    “那是谁?说么,我不告诉你娘……。”

    “不说……。”

    “告诉爹,爹帮你去参谋参谋。”他用手肘子捅我肋下。

    我别脸:“不用你参谋,我们是两情相愿,只要您别棒打鸳鸯就好。”

    “一定,一定。”他愈发激动,双目炯炯有神的保证,最后又补了一句话,顿时烧的我热血沸腾。

    我跳起来:“当真?”

    ”嗯嗯,”他信誓旦旦的点头。

    于是,我就带上他,拉上一大帮人,乘着豪华的马车,浩浩荡荡朝东方磊的宅院出发了。

    俺爹说了:“只要你喜欢,别说是凌喜洋那小子,就是天上的神仙咱都能给你娶回来。”

    “你怕不怕?”我紧张的盯着他问,“里面有鬼也,周围的人都不敢到这儿来的。”

    飞爹摇头:“不怕,儿子你也闯荡了几年,不知道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我好奇:“什么话?”

    他说了一句颇有科学含量的一句话:“同性相吸,异性相斥。”

    “呃?这跟鬼怪有什么关系?”

    他看看身后跟着的大队人马,神秘兮兮道:“告诉你,其实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我脑袋嘎吱一声短路,又听他兴致勃勃的往下讲:“咱们家打你老老太爷那辈儿都是做生意的,在酒里掺水、用陈皮冒充胡椒面、帮人做衣服裁小两寸……这种事儿都是熟门熟路无师自通。虽然吧,不至于害死人却也做了不少缺德事儿,却从来都没看见过鬼!好人聚群坏人扎堆这话你听过吧?”

    我点头,他摇着脑袋得意道:“说的就是恶鬼都是专门害好人,跟咱们这种人没关系,没关系。”

    我总算是明白了,狗腿为毛总是把‘好人不长命坏蛋活千年’的扭曲观念挂在嘴边,敢情是家族熏陶出来的,这整个一个上梁不正下梁坏啊这!

    我说为什么老是有人说我长的不像好人呢,骨子里就透着邪恶!不是我不上进的错,都是基因和教育惹的祸!

    越往里走,飞爹越紧张,他倒不是害怕,而是带着要见偶像的神经紧张。

    用他原话说:“我一辈子没看崇拜过谁,打小却十分仰慕一个叫做东方磊的……据说他是朱雀最会鬼的人?神?”

    身后跟着二十个高薪聘来的江湖术师,一个个手持木剑身披道袍做高深莫测状,飞爹有条不紊的解释道:“一会儿你们要各尽所能,能捉就捉,不能捉就杀了,总而言之不能让一个鬼怪逃脱!”

    没人在钱面前高尚的起来,所以那些人就在我鄙视的目光下弯成豆芽。

    到了池塘边,一群人拿着火把举着辟邪的法器盼了老半天,半点鬼怪的影子都没有出现,甚至连无孔不入的风都没有一缕。

    诡异的安静中迎来了子时。

    池塘水花翻腾,半仙儿坐在水莲中央冉冉升起,白衣皎洁面容神圣,令人仰望不由生出想要膜拜的冲动。

    “就是他!就是他!”飞爹兴奋的叫出声。

    半仙缓缓睁开眼,惊为天人的错愕:“小猫,这是……。”

    飞爹推开术师跑过去,激动万分道:“我是小猫他爹老猫,你可以叫我老包……叫爹也成。”

    半仙儿呆掉:“呃?”

    我扯开飞爹,扑上东方磊:“喂喂,飞爹,放手!不能碰我的半仙儿!”

    飞爹悻悻松了手,一挥手,下人抬着金银珠宝过来了,一箱箱打开给东方磊看。

    “小猫,这是……?”东方磊微笑着看向我。

    “骋礼。”我厚着脸皮道。

    他点头,将脸转向飞爹,笑意稍深透着蛊惑道:“包老爷,能否帮在下一忙?”

    “什么事什么事儿?只要你开口,我都能做!”

    “那个院子的东北方,有只专偷珠宝的小鬼……。”半仙儿话还没说完,飞爹已携一帮人冲了出去,振臂唤呼磨拳擦掌道:“都给我掏家伙!一个都不要放过了!”

    骗走一群人,就一句话这么简单,我不服都不行。

    半仙儿靠了过来,嘴角噙着笑扬眉道:“骋礼?爹?”

    我窘迫的缩回脖子:“怎么了,你不愿意?”

    “求之不得啊。”他在我耳畔低语,呵气如兰。

    我心跳的砰砰响:“那个啥,你什么时候能好?看你现在虚的小风都能吹倒。”

    他脸上挂着颇受打击的表情:“被嫌弃了,看来我要尽快脱离困境才行啊,不然……宠物就跟着别人跑了。”

    “说什么呢,”我嘴硬,打量四周找话说:“为什么今晚上怎么没有那些东西啊。”

    “我也觉得很奇怪,这样反常的情形还是第一次出现,外面有没有什么异状?”

    我摇头:“没有,昨天一进来就觉得阴森森的,今晚上完全没有那种感觉,好奇怪,难道是因为来人太多阳气大盛的原因?”

    他轻笑:“或许吧,那些术师里面……说不定有个异类。”

    正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突然从院门外传来飞爹的狂笑声:“逮到了,逮到了!儿子,国师,你们快出来看看!”

    东方磊一愣,直接了当说了七个字:“不可能,我骗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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