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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7立后[1](修订)

    经过了种种不顺的事,咸阳总算是恢复了平静。季韩于之前顺利生下了儿子,取名季恒。时间一晃到了公元前235年,政儿登位为王已十二个年头。

    这二年来嬴政开始为了下一步的统一战争作准备,而我只能在旁边看着他一步步的精心策划以及研究整个争霸的布局。

    今天是看诊日,按约定到季琴的医馆坐诊。忙了整个上午,刚想休息一下却又听小厮道:“夫人,刚来了一位姑娘,您要不要再见呢?”

    又来一位?无语的叹口气点点头:“好,让她进来吧。”

    刚低头整理了一下手中的病簿,就听见那位姑娘进来了。头也未抬,便直接询问:“姑娘,您哪儿不舒服?”

    “心里不舒服呀!”传入耳中的是个十分活泼的声音。

    咦?抬起头来,一张绝美的笑脸映入眼帘。“CAT姑姑!”

    阕箜?我有些喜出望外,赶紧上前拉住她笑道:“傻丫头,你什么时候到咸阳的?”

    “刚到呀!一来就听说咱们大名鼎鼎的未央夫人在这里坐诊,所以赶紧过来瞧瞧咯!”她笑得好开怀。

    “阕箜你……”我这才发现她已经梳了个妇人头。

    她在几前转了一圈道:“是呀,我已经和缭哥哥成婚咯!”

    成婚,这丫头也嫁人了,真是太令我吃惊了。“你这丫头才多大呀?怎么迫不及待的就把自己嫁了。”真是有些嫁女儿的感觉。

    “姑姑,我今年都二十二岁了,怎么不能嫁人!”阕箜亲热的挽着我的手开始撒娇。

    同她一起直接走出门去,越过重重人群然后对门外的小厮道:“麻烦小哥转告琴姑娘一声,说我有事先走一步。”

    “是,夫人!”见小厮恭敬的点头答应,才与阕箜手挽手的离开。到了门口,左缭正笑眯眯的骑在马上看着我们。“嫣然,又见面了。”

    “左缭,好久不见?”几年不见,这小子可越来越帅了。打过招呼后,我与阕箜直接坐进了马车。

    “对了,阕箜,这几年你有没有回寿春见过你泷叔叔?”从寿春传来的消息一直说李嫣被困深宫,泷继续进行着自己的生意,但我始终很担心他们。

    “当然,我是在寿春成亲的,泷叔也在。姑姑放心,泷叔这些年都没什么变化的。”阕箜一直拉着我的手,轻声安慰。

    “那李嫣呢?”

    “嫣姨在宫里,泷叔叔一直在为这事伤脑筋。不过我想泷叔铁定会想到办法的,姑姑就别再为这些事担心了。您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才是。”说到这里,她有些失落。

    “放心啦,我很好。你也看到了,这些年真没什么变化。”耸耸肩,然后将双手往两边一摊摆了个无所谓的POSE。

    “可是就是因为没什么变化,我才担心姑姑。”说到这里,阕箜从马车里的包袱中掏出了一面镜子递给我“姑姑您瞧,如今姑姑也有三十五了。可是您的样子与十五年前看上去,根本没什么变化,我担心这件事会给姑姑惹上麻烦。”

    惹麻烦,什么麻烦。不解的看着这丫头那杞人忧天的样子,我失笑。“好了丫头,别想这么多,我们先回草堂吧,知道你们回来大王一定会很高兴。”

    “大王是因为缭哥哥回来高兴吧!至于我,回来与否倒真的无所谓。”噘着小嘴,她略有些不满。

    “小鬼!”我拍拍她的小脸,哄道:“都这么大了,还要计较这个不成。”

    一起回了草堂却发现这里居然来了不速之客:“芳嬷嬷?”来人居然是赵姬的贴身嬷嬷赵芳。

    “夫人,太后请您到甘泉宫!”赵芳的样子显得很为难,似乎发生了不好的事。

    “请我?”又是什么事,可别又被下药或者是陷害。

    “夫人,还请您去一次吧!”赵芳的语气带着肯求。她在邯郸时照顾过我,无法拒绝她。于是将事情交待给季楚后,才跟着赵芳进了甘泉宫。

    当我再次看到赵姬时,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人是当年那个艳冠邯郸的美人。她一脸的憔悴,头发已经起了银丝。眼下阴影与眼带更让她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老了十岁。

    “太后!”我上前行礼。

    赵姬忙让赵芳扶起我,然后重重的叹了口气。“嫣然来了,看到哀家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有些认不出来了。”

    “太后,您别这么讲。”看她如今这样子,我实在是于心不忍。想来自从那事之后,她的日子真的不好过。

    “嫣然不用安慰哀家,哀家自己的事自己知道。”她摇摇头,然后又道:“嫣然一定也是在奇怪,哀家如今已经隐居这深宫,今日怎么还会请你过来。”

    “太后,如果有什么嫣然能做到的事,嫣然一定帮您。”这是真心话,是真心的想帮帮她,无论如何她都是嬴政的母亲。

    这话一出,赵姬突然跪在了地上:“如此,哀家求你。嫣然,你劝劝大王立后吧。”

    立后?我看着赵姬,内心深处被这两个字狠狠的震住。“太后,这……”

    “大王亲政也有三年了,后宫一直虚空。只有一个茵夫人和一个黎良人……”

    “太后,您先起来吧!”总不能让她就这么跪在这里吧。赶紧扶起她,安顿到坐位上。

    “我们都清楚,现在大王一直没有立后就是为了嫣然你。如今为了立后的事,朝中已经有人连上折子。谁知道都被大王给全部驳回,还在庭上大发雷霆。”说到这里,赵姬的语气中充满着许多的无奈。

    嬴政又在庭上发脾气了,这家伙!心想要先将他狠狠的骂一通,却又觉得自己没这立场。

    “可是嫣然,且不说你的出身和年龄。就单单是在寿春做过舞姬这一条,就注定你不可能成为大秦国的王后了。这也就是当初先王为什么如此宠爱哀家,哀家也不可能成为大秦的王后。”说到这里,她伸手拍了拍我的肩,似乎有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触。

    寿春做舞姬,这件事在秦国只有蒙恬和已经离开咸阳的于期知道。为什么赵姬都知道了,看她那态度,似乎是满朝的文武都已经知道这事。

    蒙恬不可能大嘴巴乱讲的,唯一有可能的是……郑茵之!没错,就是郑茵之。至于她的消息来源嘛……是郑国使臣孙迁。想是她为了后位而将这消息给放出去了!

    “嫣然!”见我不语,赵姬又道:“大王对你如何,你应该比哀家更清楚。如今你说一句,顶其它人说十句不止。其实如果嫣然做了王后,应该更辛苦才是。身为王后,要为整个大秦的福祉着想。简单讲,就是要为大秦血脉而忧心,所以为大王充实后宫,以让王室能人丁兴旺自然也是王后的本份。”

    “所以呢?”我心下凄凄,该来的总会来。

    “嫣然,你就听我一句,劝劝大王吧。”赵姬说到此处,也不禁淆然泪下。

    浑浑厄厄的走出甘泉宫,却在无意见瞄到躲在一旁的人影。郑茵之?所有思路都清楚了。难怪说赵姬已经久不问朝上之事,今天怎么突然来这一下。幕后的策划想来就是这茵夫人呐!

    也罢,嬴政为我这事一直拖下去也不是办法。立后是势在必行的,而且充实后宫自然也是迫在眉睫的事。如今他已经二十有五了,却连个王子都没有,自然会落了大臣们的口实。这事就算会令我心痛,却也比不过大臣们逼他,让他为难令我心痛。两痛相较,自然取其轻。

    想到这里,立即折返至未央宫。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嬴政这么快就知道左缭到咸阳了,当我到未央宫时,竟然见到嬴政安排了宴席在宫门口,左缭与阕箜就坐在嬴政的左手下席。今天天气相当好,坐在这里用餐竟也是格外舒服。

    “嫣然来了!”看样子嬴政很是高兴,迎上前拉我到他身边坐下。赵高则赶紧又派了一套餐具给我,这小子手脚越来越麻利了。

    “你像是早就知道我会来似的!”见他这表情,也觉得有些意外。难道又有人给他通风报信。

    嬴政得意非凡:“那是自然,寡人如今有左先生相助,自然是如虎添翼。”

    左缭?转头看向他,只见他一派悠然自得的样子,与我视线相交时竟然还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这家伙到底猜到多少,我不禁暗自揣测。

    “嗯,左先生知道我会来?”我顺着他的话道:“那大王也应该知道嫣然来此的用意咯!”

    希望我话说出来,嬴政别发火。还有,这左缭应该会帮我在一旁当消防员吧。

    “用意,呵呵。”嬴政摇摇头:“这个寡人倒是不知道,左先生也没说。”

    我看阕箜眼中是满满的担心,莫非他们真知道什么了。但是该说的话还得说,不想因为我的事而造成朝中大臣与嬴政间的隔阂。

    “其实我今日来是想……”

    “姑姑!”就在我要说出口时,阕箜突然出言打断。“你与大王的私心话儿,可不留到下面再说说,阕箜可是饿坏了!”说着还一个劲儿的对我打眼色。反观左缭,仍是那漫不经心的样子。

    “好吧,今天不说这些。”尽管不明阕箜此举有何用意,我还是选择了岔开话题,伸手端起面前的杯子对嬴政道:“今日左缭与阕箜回咸阳,嫣然恭喜大王再获贤臣良将。”

    “嫣然说得好,为了这贤臣良将,大家干一杯!”嬴政看我的眼中闪过一丝不确定的神色,但转向左缭与阕箜时却变得十分爽朗,心下有更多的不安浮出水面。

    喝完一杯后,所有人开始就着桌上的佳肴吃起来。这一餐我如同嚼蜡,什么味道都没有。

    就在宴席快结束时,嬴政突然站了起来高声道:“赵高,拟旨。封左缭为大秦国尉,赐宅第一座,明日一早入朝议政!”

    “遵旨!”赵高听完赶紧下去了。而左缭则急忙站起来朝嬴政一揖:“谢大王!”

    国尉?我突然醒悟!这年代人喜欢在名字前冠以国姓或官位。这样算起来,这左缭是国尉。不正是历史上所记载的战国末期最著名的军事家之一尉缭!

    这消息带给我的何止是惊讶,没想到阕箜这丫头的眼光真的会异于常人,居然在那么小的时候就已经押到宝了。这左缭何止是绩优股,直接是大庄家吧,想跌就跌、想涨就涨。

    用餐完毕后,嬴政还有事要议,我便与左缭、阕箜一起回了草堂。回到他们两口子住的房间,阕箜才露出了担心的样子,“姑姑,你刚才是想对最近朝中上折让大王立后一事向陛下进言吧。”

    这两个家伙果然知道。点点头后,却又很沮丧地垂下了脑袋。

    “姑姑真的要去进言?”阕箜问得郑重其事。

    “如果大王真的不纳众臣之谏而一意孤行,那姑姑我不就是千古罪人了!”嬴政的儿子不会存在,那后面的刘邦、项羽怎么办?再说,现在朝中的议论对于嬴政来讲也是个天大的负担,“况且这对于大王来说,是件大事,朝中舆论太大,我实在不想他为难!”

    “千古罪人?姑姑,你说得会不会太严重了?”阕箜惊讶的道:“姑姑,如果大王真的听你的话开始广纳后宫的话,你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还不就这样。但阕箜说的也不是没道理,如果没有这些儿子,尤其是胡亥,那么大秦的江山会不会比历史上的要长很多呢。而且嬴政也不会这么早就死在东巡路上了!我的一念之差会影响整个历史的。

    “姑姑,出于整个国家的高度来考虑,你应该劝大王顺从群臣的意思。可姑姑是阕箜的亲人,阕箜不想看到你到时伤心。”阕箜突然抱住我,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

    “傻丫头,你胡思乱想什么!”我赶紧安慰:“姑姑可没那么软弱,当初姑姑不是一个人从寿春回咸阳了。”

    “正因为这样,姑姑的心不能再经受第二次伤害了。”阕箜抬起小脸看着我:“姑姑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抗下所有的包袱,然后将伤口深深的埋藏在心中。表面上看起来是完整的,可是心底早就伤痕累累了。”

    这丫头,还真是贴心呀。心里涌起狂潮,眼眶不自觉的开始发热。眼见情况已经不受控了,我赶紧甩开杂念道:“傻丫头,姑姑知道怎么做,你别瞎操心。姑姑既然做出了决定,就肯定能承受!”

    说到这里,伸手从怀中掏出一颗薄荷糖塞进阕箜嘴里:“相信姑姑啦,傻丫头。”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似乎在为自己那孩子气的行为害羞。这时,左缭突然走进房间冲阕箜笑道:“怎么样,小丫头。我都说让你别操心了吧。”

    “缭哥哥!”阕箜娇嗔了一声,投入左缭怀中。

    “这丫头!”见他俩旁若无人的样子,想毕是极为恩爱了,如此我会觉得安慰,不用再担心阕箜是否幸福的问题了。

    左缭一手搂着阕箜,一手则轻拍她的背,而目光却转至我脸上,“嫣然既然有了主意,那我们也不用操心了。”

    “是,你们两个小鬼头管好自己就是了,至于其它的事就别再管了。”帅气地拍拍左缭的肩,然后离开了房间。

    谁想出门却发现季楚已经等在这里,见我出来赶紧迎了上来:“小姐!”

    见她那张日显风韵的脸,突然惊觉到这丫头也二十四、五了吧,也没见她有什么心上人。听宜非说季燕都已经与蒙恬帐下的那个先锋开始玩你侬我侬的游戏了,而这丫头还是一心跟着我,丝毫没为自己的事想过,我这主子是不是当得也太不称值了。

    “楚楚,去地窑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送给阕箜丫头作成亲的礼物的。”先解决这一件事,我再请鹿淳他们帮帮忙,看是不是应该把这丫头也嫁出去。

    “是,小姐!”季楚答应了一声,然后又贴在我的耳边道:“大王来了!”

    嬴政,这家伙怎么也来了?这是老天爷让我不要违背历史的暗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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