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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7大婚[1](修订)

    成蟜叛乱一事随着时间的的推移也慢慢被人遗忘了。我趁机便在草堂外不远处替他立了个衣冠冢,牌位上用的是汉语拼音,谅他也没人能看明白。

    原本回了甘泉宫的赵姬,又因身体不适去雍都疗养了。但是我心里十分清楚,怕是怀了第二个孩子了吧。她要走,嬴政自然也同意。而且这一走,等于把朝堂上她那一票也给了嬴政,何乐而不为。

    生活再次恢复了原有的平静。季琴在城内开了个药辅,因为有我的名气加上鹿淳的大力支持,生意竟是异常的好。为此,季琴居然请我逢三、六便去馆内坐诊。然后馆中的股份,我占30%。这丫头还真是做生意的好料。

    如此一来,我原来因季韩与宜非嫁人而大出血的荷包开始慢慢恢复原有的状态。

    宜非的肚子也越来越大,蒙恬整天为了老婆小心翼翼。我怕季晋有意见,索性将宜非接到了草堂住,好让季韩就近照顾。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鹿淳与蒙恬这两天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似乎有些心事重重。他们不说,我自然也无从问起。每天照常为宜非诊脉,由于大家的贴身保护,宜非的状态很好,我尽量让她多锻炼身体,以便将来生产时能顺利一些。那个萧何的剖腹产事件,可不能再来一次。

    季韩刚才有些不舒服,见她这样,我赶紧令她回房休息,让季晋去照顾。而今天季燕又去了季琴的药铺,府中这送药的差事自然只能留给我了。

    手里端着药,往宜非的房间去。刚到门口,我居然听到屋里有人在说我的名字,听声音似乎是蒙恬。

    “相公,你说的是真的?”宜非的话中含有无比的惊讶。“那嫣然姐姐怎么办?”

    接下来是蒙恬那无可奈何的声音:“是呀,兴许已经定了吧。嫣然既然选择了大王,自然就有想到这些的。”

    他们在说我什么,似乎是政儿发生了什么事,关系到我了?我立在门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大婚的对像是吕不韦找的?”宜非语气相当不好。

    “这倒不完全是,朝中的群臣都赞成,一向与侯爷不合的王左相与鹿公也都认可。还有连久不说话的刚成君蔡泽都同意了。”蒙恬叹了口气“想来大王也无从反驳吧!”

    “那大王的态度是什么?”宜非的声音很紧张。

    “出乎意料,大王居然欣然同意,真不知道如今的大王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大婚?他们说的是大婚!是政儿吧,他已经年满二十,的确到了该大婚的年龄了。

    心突然没来由的跳得飞快,不想让他们发现,我赶紧向后退了出去。谁知道越慌越乱,退得二步竟踢到了旁边的花盆,发出‘哐啷’一声巨响。

    “姐姐!”宜非看见我,露出了惊恐的表情,而蒙恬则是尴尬万分。

    “干嘛?”我挤出了笑,然后踏进房门“季韩不舒服,我替她送药过来。”

    “姐姐刚才听到……”她小心翼翼的问。而我则打断她“听到了!大王大婚嘛,不知道这大婚的对像是谁?”露出一脸好奇的表情,而心里却突然觉得空落落的。

    “是郑国长公主……郑茵之”蒙恬见瞒不住了,干脆都招了。“郑国虽然国家不大,又是韩国的附属国,但是地利位置十分优越。所以朝中上下认为娶了这公主,自然就顺理成章的将这片小小的土地划入了大秦的版图,百利无一害的事。”

    郑国公主,不错的搭配。王子公主,就如童话般的美妙。

    “那很好呀,”将药递了过去,再扯出一个笑容:“这对大秦不是很有利的事么?”

    说完后,吸了一口气,再岔开话题:“蒙恬,快让宜非将这安胎的药喝了,你们小两口慢慢聊,我走了!”

    离开时,恍惚中还听到宜非追问了一句:“相公,你瞧姐姐没事吧?”至于蒙恬说的什么,便再也听不清了。一路快步走向外面,却迎面碰上了季晋。

    “小姐,小姐!”他见到我非常兴奋。

    “怎么了?”我问。

    他那大嘴咧得都快合不拢了,从没见过他出现过这样的表情,应该怎么形容呢……欣喜若狂,对,是欣喜若狂。

    “韩儿有喜了!您去帮我看看吧!”

    季韩也怀孕了?赶紧随他到了房间,这时的季韩脸上绽出最温柔的笑,然后有些害羞的看着我:“小姐,怎么晋也将你惊动了。”

    慢慢走进她,然后笑道:“这是好事,怎么能说惊动。快来我瞧瞧。”说完伸手搭住她的腕间。

    也许是身体很好的原因,季韩的脉像很清楚,不用怀疑,她的确是有喜了。

    “丫头,今日开始,你可不许再操劳过度。好好养胎,来年生个健健康康的孩子。”我赶紧嘱咐“到时让季楚过来帮忙照顾你,你就放心吧。”

    “小姐!”她不依的拉着我的手晃了几下,撒娇的模样还真是惹人怜爱。“好了,我去开几副药给你,从今天开始,不许再操劳,好好休息吧。”说完嘱咐了季晋几句,才退了出来。

    临走时瞄见季晋一脸柔情的搂住季韩,轻言细语的不知说什么,我竟然觉得心头一阵发酸。开完药嘱咐季楚去熬,然后自己一个人睡在床上发呆。如今似乎大家都有自己的目标与幸福了,而我呢?好像还是一个人在苦苦的支撑,没有目标的支撑。

    政儿大婚,我应该替他高兴的。可是为什么心里觉得好苦,就像是吃到了世界上最苦的黄莲一般。究竟政儿于我算是什么?我们之间那说不清,道不明,却又暧昧无比的关系究竟该如何定义?

    “姐姐!”宜非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打断了我的思绪。赶紧抛开这些念头,开门迎她进来。

    “干嘛不在房里休息,还四处乱跑。”将她扶到椅子上,伸手替她倒了杯白水。

    “我就是想来看看你,”宜非朝我扮了个鬼脸,“不行么?”

    “行,当然行!”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我笑道。

    “听说季韩有喜了?”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了家常,我自然是奉陪到底。

    聊了半天,她终于进入正题:“姐姐,关于这次大王的婚事……”

    “我没什么,你们别瞎操心。”不想说太断,直接把她的话打断。

    “姐姐,你如果有了孩子,或许会改变很多现状的。”她像是想到什么,突然转了话题。“不管男女,均是王室血脉,相信到时大臣们就没有话讲了。”

    孩子?我苦笑一声:“我从没想过会有孩子!”自从受伤过后,医生向我宣布,我怀孕的机率只有0﹒0386%时,我就已经没有再想过了。连0﹒1%都不到,还有什么好想的。而且,就算是有孩子,我能容忍有人与我分享一个男人么?我能为了嬴政而放弃掉身为现代人的坚持么?

    “为什么?”她问。

    我摇摇头,不想再谈:“回去吧,我有些累,想睡一会儿。”头真的好痛。

    “可是……”

    “宜非,听话。回去吧!”就势将她扶出门,蒙恬正傻瓜般的等在门口。将宜非交给她老公后,我立即将房门关上,把自己埋在了被子里。

    “嫣然!”一个声音在叫我,抬头一瞧,竟然是嬴政。

    “政儿,你怎么……”正想说什么,突然黎姜从后面站了出来:“大胆,这政儿也是你叫的,未央夫人,你弄清自己的身份吧。”

    身份?什么意思,我很奇怪。

    “未央夫人,寡人明日大婚,到时还请未央夫人准时出席呀!”嬴政突然变得十分严肃,眼里一片冷漠。

    我想上前,却突然发现自己原来站在未央宫前。抬头看上去,那原本‘未央’的牌匾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居然是‘同庆’二字。宫里张灯结彩,似乎正在为大婚做着准备。

    同庆,是秦王大婚,普天同庆的意思吗?我心潮起伏,思绪不定。急急的上前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赵高与王贲挡在了宫门外。嬴政缓缓走进殿里,伸手搂住了一个背对我的女子。我看不清她的脸,只见那妖娆的身材。

    宫门缓缓合上,嬴政突然转过脸来,斜了我一眼。眼中不再有往日的情意,而是嘲讽。我的心就像被人一片片凌迟一样,痛得无以加复。难道真的只剩我一人了吗?不要,我不要一个人!

    “小姐,小姐!”被人用力摇晃,然后突然惊醒,只见面前坐着的居然是季楚。

    “楚楚,我害怕!”如同抱住一个救命稻草般,我死死的抱住了她。那句害怕是发自内心的呼喊,我是真的害怕。害怕孤独,害怕被遗弃。一直以为自己对这个弃儿身份已经不在乎了,原来这份害怕仍然深藏在心底呀。

    “小姐做恶梦了?”季楚手中拿着一张浸湿的帕子。“瞧您这一身的汗。”说着开始替我擦拭额上的汗珠。

    我摇摇头,深呼吸了几下,才缓过劲来。转眼见季楚上脸上的担心,不由得安慰道:“还好。”

    “是为了大王的事?”季楚开始试探性的问。

    “我没事,你放心啦。”用力推开她,然后看看外面的天“怎么这么亮?”摸出怀中的表再看,已经是十一点了。我居然睡了这么久?

    “那个,清夫人来了。”季楚见我恢复了,才又笑道:“见小姐没起来,就说在厅里坐坐和宜夫人聊聊天。”

    “是吗?”我赶紧起身。汲了床头的鞋子,准备妥当后便跟着来了大厅。

    她与宜非似乎在说些什么,两人的眉头都皱得紧紧的。见我来后,才舒开眉笑道:“嫣然可睡得真好,都这个时辰了还没起。”

    我不太好意思,这年头人都起得早。十一点钟才起来,说出去不笑掉人大牙才怪。

    “姐姐又笑我不是!”我嗔了一句,然后问:“今天来找我可有事?”

    寡妇清笑笑,摒退了身边的人。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仍令季楚带着厅里所有人全都退了出去。

    “怎么了?”

    “楚王十来日前去世了!”寡妇清一字一字的道。

    “什么!”楚王去世了,那就意味着李嫣的儿子继位了,而李园会发动政变,“春申君完矣!”

    “你怎么知道!”寡妇清惊道“我还没有告诉你,你就已经知道了。”

    “难道春申君已经死了吗?”我问。

    寡妇清点点头:“刚收到的消息,三日前李园发动了政变,派杀手在棘门里埋伏,待春申君一进门便立即斩杀之。如今春申君的家人全都被诛了。”

    “那泷与李嫣呢?”我一把拉住寡妇清。

    “还没有消息,不过你放心,莫少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人。”说着她从桌上拿了一包东西递给我。“如果真有事,这东西也送不过来了。”

    我打开一瞧,正是这一年份的薄荷糖。

    泷果然没事。“那就好!”我将糖捧在怀中,叹道:“叫他们盯紧点,绝对不能让泷出意外。”

    “这个姐姐自然知道!”寡妇清笑着轻点了我的额际。

    “但是嫣然姐姐。”一旁一直没出声的宜非突然开口了:“关于大王大婚一事,你究竟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转头反问。

    寡妇清听宜非这一问,脸色也不太好看:“嫣然,一回这里就听到这消息了,而且还要我负责去接郑国的公主,明天就会出发。”

    “很好呀,”我拍拍寡妇清的手臂“大王大婚,可是举国上下欢腾。这与郑国联姻对于我大秦一统天下可是有大大的好处。郑国地处韩境,如果联姻后,大秦东张,要灭韩国便能直接由郑国取道。灭韩之后,利用韩做跳板,连通如今的东郡,这样一来形势可谓是大好。”

    “那你呢?”寡妇清拉住我“你怎么办?”

    我笑着挣开她:“什么怎么办,我可从来没有想过什么,都是你们自己在讲哟。好啦好啦,你们干嘛都那个表情。该干嘛干嘛去吧!楚国的事,还要让他们多注意点,一有消息尽快传到咸阳来。”

    “这个我知道!”寡妇清站了起来,然后准备离开。

    说到传消息,我突然想到一点:“等等,姐姐如今传消息是用什么?”

    寡妇清回答得天经地义:“自然是人,快马来传。放心,我们用的都是一等一的好马。”

    “不知道姐姐有没有听过用鸟来传递消息的。”我突然想到,用信鸽传消息比人快多了。

    “鸟?”她一脸惊讶的望着我。

    “姐姐先去忙吧,等我想好后再详细告诉你。”我脑子里已经闪出了无数个念头。这段时间反正没事做,不如来培养信鸽也不错。

    他们走后,赵高带着王令来了,是要传我进宫,我却以身体不适为由推了。只是没想到当晚,嬴政便匆匆赶到了。

    “嫣然!”

    “怎么来了?”我笑道:“不是要准备大婚的事么?”

    “嫣然,你还记得那次我们说的话么?”他双手握住我的双肩,与我平视。

    定定的看向他的双眼,里面除了有些焦急与紧张外,还蕴藏一片深情,这样的眼神将我完全给震住了。“我……”

    “不论发生什么事,你一定要相信我!”他说得很诚恳。“所以就算是大婚,嫣然也一定要相信我。在我心里,只有嫣然一个人!”

    为什么眼眶有些发热,我赶紧深吸了口气,扯出笑来:“好了,我的大王。你快回宫吧,婚期要到了,你养足精神才能英俊帅气的娶老婆不是!”

    “可是嫣然……”他还要说什么,却被我给硬推了出去。

    “赵高,王贲,大王起驾回宫啦!”

    从那天开始,朝中上下忙得不亦乐乎,各部大臣都各司其职为这婚礼做了准备。而我则充耳不闻的躲在草堂内训鸽。以前在现代时,虽然没有训过鸽子,不过也听说过关于训鸽的一些要领,这下趁没人来烦,正好静心来研究。

    过了十来日,刚刚小有心德,季楚便匆匆来报:“小姐,郑国公主到了!大王下旨,由您与清夫人负责接待!刚刚宫里传令,说太后让您进宫呢!”

    太后?赵姬也回来了!我暗暗心忖:“她的肚子也快藏不住了,想来是希望早日了结了这事早日回雍都养胎吧。”

    “好,替我准备礼服,我们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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