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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1当局者(修订)

    突然从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反感,我一把挣开了他的手。随即在他脸上看见了错愕的表情……

    “不要碰我!”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冲动,明明之前有告诫自己不要做出一些过激的行为来。

    “嫣然……”也许是我的表现让他吃惊,他竟然傻傻地呆在原地出神。

    “我……”不行,说不下去了。“我迟些再过来吧!”说完径直退了出来。

    回到马车上,季楚有些意外:“小姐,这么快就说清楚了?”

    痛苦的抚着头对驾车的季晋道:“晋,先回去吧。”我根本不想再呆在这里。

    马车缓缓的开始向原路反回。我的这种反应让季楚十分担心,凑上前来拉着我的手问:“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什么都没说么,明天君上不是要回封地了?”

    摇着头,示意她别在问了,心里的那股怨气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己都不知道!我甚至想质问嬴政昨晚的事,烦躁感吞噬了我的整个思维。

    奇怪了,我为何就这么退了出来,什么都没有问。于期他们明天就要离开了不是。当时脑子里出现的反应是什么,居然让自己这么失控,以至于连正事都顾不上了。烦……

    算了实在不愿再去想这些,干脆让楚季带封信给嬴政交待一声。如果他真要追究,这个责任我担了就是,要杀要剐随他的便。

    回到草堂,没想到寡妇清居然也一大早就来了。见我回来很是意外:“我以为你要等一会儿才会回来呢,怎么这么快。”

    “楚楚,替我写一封信送进宫去吧。”未及招呼寡妇清,先向季楚下了令。将信的内容大概叙述了一次。基本就是坦白了于期与苗芽的事,为了他们两人,我想让于期就这次事卸下朝中的职务,直接调配给跟随成蟜,也算是对他有了惩罚,同时也能安全的送苗芽出关。

    “可是小姐……”季楚听我说完后露出难色。

    “没事,你就这么写了送去!”

    季楚见我态度坚决,只得听话去办了。

    “嫣然,你这是干嘛?”对于我的行为,相信寡妇清有千万个不理解。

    “清姐,我想休息一会儿。您请自便吧!”

    更反常的是,我居然撇下了寡妇清一人在这儿,直接回房了。躺在床上望着天花,觉得仍是气闷,不想从正门出去被人撞见,我打开窗户直接跳到后院,从后院侧门出了宅子,然后到旁边马房牵了匹马,直接上马冲出了草堂。

    骑着马儿高速奔跑在城郊的草地上,任风呼呼地吹上脸,似乎想让这大风将心中的烦躁一并带走般。转眼奔出了好几里路,马儿才悠悠地放慢了脚步,最后停了下来。闻着郊外田里传来的青草与泥土所混合的香味,我的心平静了不少。翻身下马,也不理它,由着它在我身边闲逛。

    回想今天,我的举动真的太反常,嬴政是秦王,更是将来的皇帝。皇宫嫔妃一大堆,这一点我应该十分清楚才是。为什么今日见到这事会如此大的反应,我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看准面前的小石头,伸脚使劲向前一踢。石头经过一个漂亮的抛物线,就像看准了似的落到了前面那两人的脚边。抬头一瞧,那里站的居然是阕箜与左缭。

    “你们怎么会……”有些意外,居然在这里碰着他们了。

    阕箜见我说话,忙拉了左缭跑过来:“不是巧遇,是我们跟着你。”

    “跟着我,这是干嘛?”他们几时跟在身后的,我怎么没半点感觉。

    “我们今天刚到草堂门口,便见你骑着马狂奔离开。这丫头担心你,所以拉着我一起跟

    来了。”左缭说得云淡风轻的。

    “发生了什么事?”我知道只要是我的事,阕箜便十分关心,但今天这事,连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没事了!我们回去吧!”这是我现在唯一能说的。

    回到草堂后,无视于所有人的关注眼神坐在大厅里。见寡妇清似乎想开口,我抢先截断了她的话:“劳烦清姐回去转告一下于期他们,明日跟着长安君一起出城。”

    “谈妥了么?”寡妇清反问。

    “就这么决定吧。”管他嬴政同不同意,原本这就是瞒天过海的事,他同意与否,也就不重要了。

    “姑姑是打算与大王使小性子么?”这时,阕箜的一句话让我愣在原地。默默不语地看着她,想弄明白她到底要说什么。

    见阕箜似乎与我杠上,其他人都自觉的退出大厅。只留下了我们两个当事人,以及左缭与寡妇清。

    “刚刚大王有派赵高来过草堂。”寡妇清赶紧替阕箜补充。

    赵高来过,也就是说他们都知道发生什么事了。“那楚楚呢,可有回来。”

    “还没!”寡妇清道:“嫣然,阕箜说得对。你是在和大王使小性子么?”

    “我……”哪有!心里万分的不爽,为什么所有人都质问我。现在是我心情不好,难道发泄一下也不许么。

    “姑姑,你爱上秦王了?”阕箜的话如一枚突然爆开的炸弹,炸得我的脑袋嗡嗡作响。

    爱上?不会吧……细想想,似乎对于嬴政我还没到爱那个份上。低着头陷入冥想,却又不知所以然。

    “不管是不是,姑姑要清楚,他可是秦王。如果一但统一了天下,他就是帝。自古以来,后宫都是这样子,姑姑难道还指望大王一生只娶一人么?要知道连名主舜帝都有娥皇女英两位夫人。”阕箜字字句句都提到了关键。

    “这年头,男子统统都有许多的宠妾,姑姑的想法是否太过虚幻。”阕箜说到这里时,眼晴已经瞄向了左缭。

    这时候男人一定不能说什么的,所以聪明如左缭,自然将眼别到一旁,装听不见。

    “不是虚幻,”好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阕箜丫头,这不是虚幻。姑姑从小到大,都是生活在这种环境里。”

    “从小到大?真的吗?”阕箜听得震惊了“姑姑的意思是,你家乡的男子都娶一个妻子。”

    “是,所以……你泷叔才只能要一个……只能要一个……”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无法留在泷的身边。

    “……那嫣然,你今天这事的反应也是因为你无法容忍这一切么?”寡妇清听得有些入神,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要问的话。

    “我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嬴政在我心中究竟是什么,这是我一直弄不清楚的问题。

    就在这时,季楚回来了,说嬴政同意这件事。那也就是说,明天就能顺利让于期跟随成蟜离开咸阳了。

    挥挥手让季楚下去,这才对寡妇清道:“那就这样吧,我现在去拜访长安君,劳烦姐姐通知一下于期他们。”

    因为寡妇清的协助,总算是把于期他们平安弄走了。因为自己心里的问题,我这段时间成功将嬴政赶离草堂过几次,一直没见他。

    不过我的不理睬并不代表他就不过日子,想来是被拒绝得失去耐心了,他之后也不再派人来了。

    之后前方战事捷报频传,直到年底,已如历史所记,攻下了魏国的三十城,吕不韦完成了他有生以来最大的军功,李斯建议在此设立东郡分管这些新城。

    然而好境不长,秦国这一战同时引起了其余几国的反弹。公元前241年,楚、赵、魏、韩、卫结成了另一所谓的南北合纵联盟,共同征讨秦国。由楚考烈王担任了纵约长,春申君负责军务,攻取了寿陵,直逼函谷关。

    这一切消息都是由寡妇清与鹿淳转来的,而我则采取了充耳不闻的态度。由于大郑宫的夏太后最近身体变得越来越差,我也把大部分精力放在了大郑宫。

    看着我与嬴政这么杠下去,四周的人都开始为我们着急了。不过似乎皇帝不急急太监,嬴政除了刚开始那一段时间会来找我外,现在似乎也用不着我了。

    看吧,是谁说他对我什么什么的,看来也不怎么样嘛。这样也好,现在只用安心替寡妇清训练自卫队,再跟着她去做生意,也好让我的手头宽裕些。要知道为了宜非与季韩的嫁人,我可是彻底破产了。

    这日,阕箜带着左缭来到草堂,期期艾艾了半天,才道:“姑姑,缭哥哥说这咸阳已经没啥好看的了,我们今日会起程离开。”阕箜的一句话让我惊觉,原本他们来咸阳也已经有一年多了。

    “我知道了!”转身从箱子里拿出几锭金塞给阕箜。

    “姑姑这是干嘛?”阕箜看着这些钱,惊奇的问。

    我笑道:“有什么好吃惊的,这是姑姑给你的盘缠钱。”这一年我可从寡妇清那里,捞了不少好处。“你就拿着吧。另外,如果有空回寿春,去看看你泷叔叔在干嘛!”也不知道楚国如今是什么状况,泷与李嫣是不是还好。

    阕箜点点头,将金锭放进怀里,接着退了出去。她这一离去,却将左缭留在了房里。

    “左缭,你可是有话要对我讲?”我坐到几前,拍拍一旁的坐垫招呼他坐下。

    “嫣然可是个厉害的角色,缭对于嫣然的处事可算佩服了。”左缭向我微微一抱拳。

    怎么这话里带了些嘲讽:“左缭有话不妨直说,我可不喜欢拐弯抹角。”说着我替他倒了一杯茶。

    左缭端过茶杯看着杯里的水由波动变为平静后,才道:“嫣然与大王真打算如此僵下去么?”

    又一个嬴政的说客?抬头看着他,不自觉笑道:“左缭几时也变成大王的说客了。”

    左缭摇摇头,恢复了一脸正经:“当局者迷,要知道嫣然可是处在局里。不过我看大王或许是站在局外,所以才看得这么清楚。”

    局外?什么意思。不解的看着左缭,他却是怡然自得的享受着杯中茶,丝毫不把我的疑惑当回事。

    “是我吗?”我追问。

    这时左缭突地站起来朝我一揖:“这些日子多谢嫣然的款待,我们就此告辞了。”接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阕箜与左缭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消失在茫茫人海中,整个草堂似乎只留下了我一人。回过头来见季韩正和季晋两人在池塘的那一头窃窃私语,中间还插杂着两人幸福的笑声。我突然觉得很心慌,好像这个世界上真的只有我一人了,连嬴政也终于离我越来越远。

    走向后院,撞见坐在亭子里做衣服的季楚,见她一人在那里,我不禁走了过去:“楚楚,你一个人,琴呢?”

    楚楚抬头看了我一眼:“小姐不知道么,琴与鹿大人约出去了,说是要去看间铺子。”

    “铺子?什么铺子!”我怎么不知道。

    季楚放下手中的活:“小姐,你是不是应该放开了。你如今除了去大郑宫替两位太后问诊和清夫人那里外,几乎都不出门。现在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想小姐已经不知道了。”

    季楚的话让我心中一震,我几时变得如此狭隘,难怪寡妇清这段时间见到我都直摇头。

    “前段时间我们秦国的大军已经在函谷大败了五国联军,小姐你知道么?现在蒙将军反攻魏国,朝歌与濮阳已经被我军占领了,小姐又知道么?”季楚的脸色显得很沉重。

    “现在我们正在攻打魏国的汲城,而且战事不太顺利,大王整日在为这事发仇,你可又知道。”

    最近夏太后的身体每况愈下,我根本没更多的心思去关心这些。秦国发生了这么多事么?

    “小姐,大王对小姐如何,天知地知。小姐难道已经变得没有判断事情的能力了么?小姐有没有想过,大王为何会与那黎良人……”说到这里季楚也说不下去了。

    没错,自从那事发生后,我似乎被一些情绪给蒙了双眼,以至于看不清事物的本质,也没有去想过要深究这件事,因为每次想到这些心里就不舒服。

    我能体谅泷的一切,为什么却对嬴政的事如此不客观。难怪左缭会这么讲,原来真是我的问题。

    “季楚,你别说了。”该是时候清醒了,这么下去的确不是办法。我的行为已经让季楚都已经看不下去,季嫣然,你应该惭愧了。

    正当我想要去寡妇清那里打听一下关于这次的战事如何时,鹿淳与季琴便从门外匆匆进来。

    “嫣然,好消息,刚听说我们攻下了魏国的汲城。”鹿淳的话音刚落,却没想季韩的声音也传来:“小姐,不好了。大郑宫传来消息,说夏太后病危!”

    太后病危?让季晋驾车,我、鹿淳、季琴与季韩一起赶赴大郑宫。待我赶到时,夏太后已经去世了。一直知道太后的身子已经不行,却又无能为力。没想到这苦命的太后却在这当口过世了,如今这大郑宫就只留下华阳太后一人孤孤单单的了。

    “晋,琴,你们在这里先陪着华阳太后,好好安慰一下她。鹿淳,你陪我进宫去可好?”替夏太后搭上被单,压住内心的悲伤,然后嘱咐好一切。

    “走吧!”鹿淳拍拍我的肩,然后与我一起往咸阳宫方向去了。

    “鹿淳,你这一年多,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来草堂,是怕我就此隐退不问世事了吧。”其实说穿了,就是怕我与社会脱节了。

    鹿淳始终是那张温柔的脸,不曾变过:“嫣然既然已经察觉,不也就说明嫣然如今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咯!”

    “对不起,是我的不是,让大家这样担心。”这句道歉是出自真心。

    鹿淳了然的点点头:“我想嫣然要说对不起的恐怕不是我,大王才是真正伤心的人吧。”

    “大王?”为什么大家都这样讲,难道真的是我忽略了什么自己没发现么。

    “嫣然,之前文信侯不是一直把于期的事当作是把柄,想要借这事把你也一同给除了。”

    “我知道,”这是明摆着的事,否则也不会有吕卫来搜宅子了。

    “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着急来对付你这么个朝中没有任何权利,也不干予朝政的夫人。”鹿淳又问。

    这……我有想过。“他似乎是想铲除大王身边所有能信赖的人,让大王孤立后只能由他一人摆布。”

    鹿淳点点头后,又摇摇头:“此乃其一。”其一?还有其二其三么?我看向鹿淳,等待下文。

    他笑道:“嫣然怎么犯了糊涂,还是说嫣然对自己的影响力没信心。大王心中,你可是独一无二的未央夫人,连寝宫都以你的封号命名,这一来不是昭示天下,要你做这大秦后宫的第一夫人,也就是王后!”

    我惊呆了,“王后?”我可从来没有想过要当王后。

    “大王如果要娶王后,是不能随便娶一个女人的,她得是对大王有利,对大秦有利的人。这也就是太后为什么反对你与大王过往甚密的原因。吕不韦自然也有这想法,甚至于他还想让大王娶一个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人当王后,这样才能牵制王权。”

    没错 ,这就是政治。我就算想不明白,以前看电视演还看少了么。

    “而大王心早已经定了王后人选,一但大王成年,掌握实权,怕是谁也拦不住这事。吕不韦自然会想法除了你,所以之前有赐婚,后来有那合欢药。在这些手段都失败后,又遇上了樊于期这件事,他们还不趁机将这事做为攻击你的把柄。大王要将这些统统压下来,你是聪明人,自然知道是多么困难。”

    听到这里,我恍然大悟:“大王是在转移吕党的视线!”难怪这件事后,我与嬴政杠上了。吕不韦也不来找我麻烦,而是把心思放在了军事上。

    不是嬴政失去耐心,而是他要的目的达成了。这是他的布局,我竟然没看出来。

    “最近几场战役是谁在打?”我问。

    “主攻是蒙骜大良造与王翦少上造!”王翦升少上造了?蒙骜虽官拜大良造,却是车庶长的爵位,但是王翦却升了少上造,这一来不就是只比蒙骜低二级了。

    果然,趁吕不韦没有防备,嬴政已经开始一步步将自己的人给布进了军队里。居然连这都没想到,我真的已经被自己的情绪给蒙蔽了双眼么?

    “嫣然果然已经恢复了,这点都想透了。其实刚开始我也没想到,还是左缭的话提醒了我。”鹿淳笑得好开怀。

    “左缭?”突然想起他走时说的话。

    “没错,那小子怕是早就看明白了。按道理说那黎良人还没有资格成为大王用来做掩护的棋子,要用棋子也应该是背景出色的女官。你想想为什么会是黎良人,那天你进宫有没有哪里是不对的?”

    不对的事?突然想起那天黎姜的神色,还有嬴政身上的脂粉味。似乎香气有些不妥?

    难道说……我一下警觉,莫非她的脂粉里下有催情的药!黎姜好大胆,催情药有很多的附作用,万一有什么其它的东西与之相冲,会大伤身体的。

    不行,这次进宫我得查得清楚。绝不能让这帮人就这么在宫里为所欲为,如果有人胆敢做出伤害政儿的事,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黎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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