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2、悲痛泣声
突然，传来了悠扬舒缓的琴声，蓉儿的小手不由得用力攥了攥褚宇善的小手，脚步放轻，不发出丝毫声响，但却是快步向前。
琴声越来越响，在快要走出丛林时，褚宇善发现前方有座巨大的亭子。亭子的四个角上都悬挂着明亮的灯笼。
蓉儿用手一拉，拉着褚宇善蹲在了丛林之中，从这里看去，亭子里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
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正坐在亭子中在弹琴，悠扬舒缓的琴声就是他弹奏出来的。
他身穿雪白袍服，一尘不染。头发墨黑，与雪白的袍服形成鲜明对比。虽然是坐在那里弹琴，但背脊挺直，胸脯横阔，凛凛透射出无比坚韧而又浑厚的力量。两道剑眉，目射寒星，古铜面色，棱角分明，冰冷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手指翻飞，舞动琴弦，沉浸在自己营造的琴声世界里。
蓉儿聚精会神地看着那个男子，小手不由得用力攥着褚宇善的小手，似乎很是担心那个弹琴男子。
突然之间，舒缓悠扬的琴声戛然而止，那个男子扬天长叹，随之神情悲痛，似有千言万语无处诉说，只好挥手舞动琴弦，一阵激荡的琴声传来，让人为之一颤。
那名男子似乎心情极其烦闷苦痛，琴声越来越激荡，似是万马奔腾，又似滚滚激流，似乎他要用这琴声把天下搅乱，让人听着心中发寒。
万马奔腾滚滚激流过后，似是人间沉沦，呜呜咽咽，像是有人在哭泣，哭泣之声愈来愈烈，震天破地，似有千般相恋，万般相思，却是孤独一人无处倾诉，让人听之心如刀割，闻之肝肠寸断。
褚宇善不由得想起了遭到毁灭的善人庄，那满地惨绝人寰的骨架，自己的父母双亲也未能幸免，自己的爷爷不知下场如何。不由得悲从心来，眼泪顿流。
但他仍然记得蓉儿的叮嘱，不能发出声音，他只好用牙齿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扭头之间，发现蓉儿早就双肩抖栗，满面泪珠，不知何时，她早就哭成了个泪人儿。
琴声之中呜咽之韵越来越浓，让人悲痛欲绝，褚宇善再也无法忍受，忽地举起双手将自己的嘴巴紧紧捂住，又猛然醒悟，不知道蓉儿何时将紧攥住自己的手松开了。透过泪帘，发现蓉儿此时也是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滚而下。
呜咽之韵中带着上天无门下地无路的绝望，让人再也无法忍受。褚宇善身子剧烈颤抖，几近无法蹲立，而蓉儿也是这般，他和蓉儿听着这绝世琴声在苦苦挣扎着。
听着听着，褚宇善突感然胸中极其烦恶，再也控制不住，急忙松开紧捂住嘴巴的双手，张嘴伸头立即呕吐起来。蓉儿扭头看他这样，立即指了指双耳，随即伸着双手将耳朵紧紧捂住，连连向褚宇善示意，让他也捂住自己的耳朵。
褚宇善接连呕吐了几口，仍是无法遏制呕吐之势，匆忙抬起双手用力将自己的耳朵紧紧捂住。
几秒钟之后，烦恶之感稍缓。
但琴声似乎无坚不摧，褚宇善虽然两只小手紧紧捂住耳朵，但琴声仍是如丝如缕的钻进耳朵里，虽然不再那么烦恶的要吐，但烦闷之感仍是甚重。
突然之间，一个白衣女子飘然而至，好似天外来仙，站在了弹琴男子面前，随即一声大喝：“够了。”
男子停止了弹琴舞动的双手，琴声袅袅，余音不绝，过了好大一会儿方才消失在空荡的山谷之中。
褚宇善看蓉儿放下了紧捂双耳的双手，他也将双手放下，看着那名弹琴男子和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俏美如画，满面悲戚地看着那名男子，幽怨而道：“好好的一首阳春白雪，竟然被你弹成了这样。你是不是要让全天下的人都跟着你一起悲痛欲绝才肯罢休？”
男子棱角分明的脸上，仍旧冷冷如冰，稍有变化的是他面上的古铜之色浓了一些。
男子面目冰冷，但腹中好似无限悲鸣，沉声轻道：“梦妹，你怎么又来了？”
白衣女子满面悲凄，但那双俊美的秀眸中却流露着无限的温柔，道：“今天是柔儿的忌日，我就知道你又会在这琴鸣厅中弹琴悲痛，我……我放心不下你……”
说到这里，白衣女子再也说不下去，声音哽咽，清泪顿流。
男子缓缓站了起来，身材更显挺拔，气度脱俗，慢慢转身，背对着白衣女子，轻声说道：“梦妹，你这是何苦呢？我无数次地劝过你，不要让你再到这山上来，你就是不听。”
白衣女子清泪更浓，颤声说道：“你也知道，当我控制不住地想你时，我便会到这山上来，我就是看看你，心里才踏实。”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哽咽起来：“今天是柔儿的忌日，我更是放心不下你，我要上山来陪伴你度过你在一年之中最痛苦最难过最伤心的一天。”说着说着，白衣女子失声低泣起来。
男子心中绞疼，痛苦地闭上了双目，站在那里纹丝不动。似乎在极力控制自己心中无限的悲痛。
过了好大一会儿，男子方才缓缓睁开双目，但仍是背对着那名白衣女子，轻声低道：“梦妹，你来陪我，只能是让我在悲痛之中再增添歉疚。”
白衣女子听他说到这里，从悲凄变为悲愤，忽地提高声音说道：“对，我就是要让你增添歉疚。萧震寰，柔儿已经离开八年了，你每次都对我说歉疚，八年累计下来，你的歉疚之感也越来越浓，但怎么就没有浓到你接纳我？”
男子听到这里，又痛苦地闭上了双目，过了会儿，缓缓睁眼，随即又缓缓地摇了摇头，满面悲戚，哑声低道：“梦妹，你是知道的，我心中只有柔儿一个人。”
“但是柔儿已经离开八年了，她再也回不来了，难道你就这样无休止地苦苦把自己折磨下去吗？”
男子不再说话，白衣女子已经停顿了的泣声又涌了上来，含泪泣道：“你这样苦苦地折磨你自己，实际上更是在折磨我。”她说着又忍不住失声哭泣起来。
<!-- 作者有话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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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声越来越响，在快要走出丛林时，褚宇善发现前方有座巨大的亭子。亭子的四个角上都悬挂着明亮的灯笼。
蓉儿用手一拉，拉着褚宇善蹲在了丛林之中，从这里看去，亭子里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
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正坐在亭子中在弹琴，悠扬舒缓的琴声就是他弹奏出来的。
他身穿雪白袍服，一尘不染。头发墨黑，与雪白的袍服形成鲜明对比。虽然是坐在那里弹琴，但背脊挺直，胸脯横阔，凛凛透射出无比坚韧而又浑厚的力量。两道剑眉，目射寒星，古铜面色，棱角分明，冰冷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手指翻飞，舞动琴弦，沉浸在自己营造的琴声世界里。
蓉儿聚精会神地看着那个男子，小手不由得用力攥着褚宇善的小手，似乎很是担心那个弹琴男子。
突然之间，舒缓悠扬的琴声戛然而止，那个男子扬天长叹，随之神情悲痛，似有千言万语无处诉说，只好挥手舞动琴弦，一阵激荡的琴声传来，让人为之一颤。
那名男子似乎心情极其烦闷苦痛，琴声越来越激荡，似是万马奔腾，又似滚滚激流，似乎他要用这琴声把天下搅乱，让人听着心中发寒。
万马奔腾滚滚激流过后，似是人间沉沦，呜呜咽咽，像是有人在哭泣，哭泣之声愈来愈烈，震天破地，似有千般相恋，万般相思，却是孤独一人无处倾诉，让人听之心如刀割，闻之肝肠寸断。
褚宇善不由得想起了遭到毁灭的善人庄，那满地惨绝人寰的骨架，自己的父母双亲也未能幸免，自己的爷爷不知下场如何。不由得悲从心来，眼泪顿流。
但他仍然记得蓉儿的叮嘱，不能发出声音，他只好用牙齿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扭头之间，发现蓉儿早就双肩抖栗，满面泪珠，不知何时，她早就哭成了个泪人儿。
琴声之中呜咽之韵越来越浓，让人悲痛欲绝，褚宇善再也无法忍受，忽地举起双手将自己的嘴巴紧紧捂住，又猛然醒悟，不知道蓉儿何时将紧攥住自己的手松开了。透过泪帘，发现蓉儿此时也是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滚而下。
呜咽之韵中带着上天无门下地无路的绝望，让人再也无法忍受。褚宇善身子剧烈颤抖，几近无法蹲立，而蓉儿也是这般，他和蓉儿听着这绝世琴声在苦苦挣扎着。
听着听着，褚宇善突感然胸中极其烦恶，再也控制不住，急忙松开紧捂住嘴巴的双手，张嘴伸头立即呕吐起来。蓉儿扭头看他这样，立即指了指双耳，随即伸着双手将耳朵紧紧捂住，连连向褚宇善示意，让他也捂住自己的耳朵。
褚宇善接连呕吐了几口，仍是无法遏制呕吐之势，匆忙抬起双手用力将自己的耳朵紧紧捂住。
几秒钟之后，烦恶之感稍缓。
但琴声似乎无坚不摧，褚宇善虽然两只小手紧紧捂住耳朵，但琴声仍是如丝如缕的钻进耳朵里，虽然不再那么烦恶的要吐，但烦闷之感仍是甚重。
突然之间，一个白衣女子飘然而至，好似天外来仙，站在了弹琴男子面前，随即一声大喝：“够了。”
男子停止了弹琴舞动的双手，琴声袅袅，余音不绝，过了好大一会儿方才消失在空荡的山谷之中。
褚宇善看蓉儿放下了紧捂双耳的双手，他也将双手放下，看着那名弹琴男子和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俏美如画，满面悲戚地看着那名男子，幽怨而道：“好好的一首阳春白雪，竟然被你弹成了这样。你是不是要让全天下的人都跟着你一起悲痛欲绝才肯罢休？”
男子棱角分明的脸上，仍旧冷冷如冰，稍有变化的是他面上的古铜之色浓了一些。
男子面目冰冷，但腹中好似无限悲鸣，沉声轻道：“梦妹，你怎么又来了？”
白衣女子满面悲凄，但那双俊美的秀眸中却流露着无限的温柔，道：“今天是柔儿的忌日，我就知道你又会在这琴鸣厅中弹琴悲痛，我……我放心不下你……”
说到这里，白衣女子再也说不下去，声音哽咽，清泪顿流。
男子缓缓站了起来，身材更显挺拔，气度脱俗，慢慢转身，背对着白衣女子，轻声说道：“梦妹，你这是何苦呢？我无数次地劝过你，不要让你再到这山上来，你就是不听。”
白衣女子清泪更浓，颤声说道：“你也知道，当我控制不住地想你时，我便会到这山上来，我就是看看你，心里才踏实。”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哽咽起来：“今天是柔儿的忌日，我更是放心不下你，我要上山来陪伴你度过你在一年之中最痛苦最难过最伤心的一天。”说着说着，白衣女子失声低泣起来。
男子心中绞疼，痛苦地闭上了双目，站在那里纹丝不动。似乎在极力控制自己心中无限的悲痛。
过了好大一会儿，男子方才缓缓睁开双目，但仍是背对着那名白衣女子，轻声低道：“梦妹，你来陪我，只能是让我在悲痛之中再增添歉疚。”
白衣女子听他说到这里，从悲凄变为悲愤，忽地提高声音说道：“对，我就是要让你增添歉疚。萧震寰，柔儿已经离开八年了，你每次都对我说歉疚，八年累计下来，你的歉疚之感也越来越浓，但怎么就没有浓到你接纳我？”
男子听到这里，又痛苦地闭上了双目，过了会儿，缓缓睁眼，随即又缓缓地摇了摇头，满面悲戚，哑声低道：“梦妹，你是知道的，我心中只有柔儿一个人。”
“但是柔儿已经离开八年了，她再也回不来了，难道你就这样无休止地苦苦把自己折磨下去吗？”
男子不再说话，白衣女子已经停顿了的泣声又涌了上来，含泪泣道：“你这样苦苦地折磨你自己，实际上更是在折磨我。”她说着又忍不住失声哭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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