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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有醒吗……”

    “银时,你得出去一下,我要给凤酱包扎伤口……”

    然后是吱呀的开门声。

    上次受伤重到要躺在床上任人宰割是三年前,这次的伤口在腰臀以下,平川寿应该发现了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之前我还在担心平川寿和平川七海的安危,如今见她们平安无事我终于放下心来。只不过回头想想我也够蠢的,松阳老师行事一向严谨缜密,怎么会将她俩置于危险中。

    平川寿小心翼翼地重新撩开我的衣服,将裤子拉到小腹以下,然后动作轻柔地往腰侧红肿的一处涂抹药膏。我不适应地动了一下,伤口便连着筋骨疼到骨髓深处,我只好哆嗦着咬住被角,来克制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惨叫。

    “凤……是女孩子啊,女孩子的话,不用那样忍耐的。”平川寿深处手指按在我眉心处,自己的眉头却皱了起来:“相处这么久,我居然不知道凤酱是女孩子……真是太疏忽了。”

    听了她的话,我怔愣了一下,有些痛苦地闭上眼睛。如果真的有神明在安排我命运的轨迹,那他可真是个恶趣味的家伙。我想被别人察觉自己是女性的时候,没有人发现,如今想要隐瞒,却隐瞒不下去。

    我第一次深切体会到,这个腐朽的国家对女人的认知是如何令人作呕,即便是松阳老师这样令我崇敬的人物也无法免俗。他临走之前,对我交代的是“保护好自己”和“偶尔任性也可以”,对坂田银时说的却是……“保护好大家。”

    我想保护大家,我想亲自保护他们,用我手中的剑。松阳老师只是让我保护好自己,莫非就算见了我这样努力,剑道好过私塾里其他所有的人,也坚持我只要不成为拖后腿的就可以了么。我不甘心,我会亲手将他救出来。

    “寿,松阳老师为什么被抓走?被什么人?”我深呼出一口气,瞪大双眼盯着天花板:“宽政大狱……你跟银时说话的时候我迷迷糊糊听到了,但是我希望听到更详细的解释。”

    “你身体上还有伤,等你身体好了,我再跟你说……”她顿了顿,漂亮的烟灰色眸子漾起悲伤的色彩:“凤,不要太逼迫自己,还有银时和晋助他们……”

    我听了她的话沉默下来,唇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寿,我求你件事。”刚醒来不久,眩晕的感觉还没散去,让我不能长时间盯着一个地方,还要时不时闭上眼歇息一会儿。

    “凤酱?”

    “不要告诉他们我是女的。”我有点儿无奈地捂住眼睛:“你是不是也因为我是个女的,所以觉得我只需要‘保护好自己’就可以了?只要……不成为拖后腿的就可以了吧?嗤,既然在这个国家,只有男人才会被承认,那么为了保护你们,我就成为男人吧。”

    “……!”

    平川寿突然颤抖着捂住嘴,秀美的细眉弯成惹人怜惜的弧度,我勾起嘴唇牵住她的手,指尖在她已经不再光滑的手心轻轻抚摸:“不要哭,我啊,也是能为了某些人的幸福变得坚强起来的,所以告诉我吧……宽政大狱,是什么将老师抢走了,我便粉碎它,将老师抢回来。”

    松阳老师,我也这样擅自与你约定了哦,既然那些强盗蛮不讲理,那就用他们的方式决斗也无所谓,等我将你夺回来吧。

    *

    我不想更多地形容高杉和银时他们的绝望,养伤的时候我没空理会他们,坂田银时抱着断刀跑去山上待了一夜,第二天回来的时候眼睛肿得跟水蜜桃似的,下面还挂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滑稽的模样看着倒让人生不出悲伤的情绪了。

    “喂喂,你那个看死人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啊,断掉的骨头接好了吗,再那样看过来阿银就重新给你打断哦混蛋。”

    “啰嗦,那是我长身体不小心拽断了脊骨。”我保持着木然空洞的眼神,微微挑了挑眉毛看向他:“你才是,一夜不见就在眼睛上下安了一对小烤肠吗,审美水准见长啊你。”

    被吐槽的家伙用长胖的死鱼眼淡定看回来:“啰嗦,好吓人的成长啊居然会拽断脊骨吗。阿银我那是半夜在山上忘记涂花露水被蚊子咬出来的包。”

    我不惮以最残暴的方式对待坂田银时,甚至做好了准备在他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让情绪不低落的时候给他来上那么几拳——他恢复得太快我没来得及用——对于高杉却是无法。

    我一向知道那家伙神经纤细敏感,他的伤痕也许只能靠时间来抚平,而且我们也没机会安慰他。每天除了自虐式的读书练武,就是整天整天闷在老师的书房里,去擦拭那些落了灰尘的笔砚。老师走后他变得更加沉默,看着倒是稳重了很多,却丝毫找不到从前一点就爆小炸药桶的可爱模样。

    松下私塾没了教书先生,很快就散了,第二天来的没几个人。其实这点很让我惊讶,我意料当中是一个人都不会出现。而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为什么要乖乖坐在空荡荡的教室里,捧着从来都不看的课本,一遍遍地翻看。

    教室里很安静——比以往更空旷的感觉,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也许他们只是在用这种笨拙的方式怀念老师。

    沉默持续了一段时间,突然有人发出断断续续的啜泣声,我有些迟钝地往那边看过去,才发现是很早就加入清君侧的一个家伙,名字叫什么……太郎?他突然猛得站了起来,带动椅子发出巨大的响声,吓了我一大跳。显然被吓了一跳的不止我自己,寂静的教室变得嘈杂起来。

    “喂,你做什么太郎,别告诉我因为处在青春叛逆期,不要随便掀桌子啊。”我从座位上站起来走过去,坂田银时和高杉已经先我一步上去按住太郎,将他弄回凳子里坐好。

    “我不叫太郎,我叫伊势庚辰,凤老大我求你好歹叫对我名字一次啊……”被我俯视着的家伙狠狠抹了一把眼泪,这样小声嘀咕着,哽咽的声音反倒减轻了些。

    “好吧好吧,伊势,就算我记错你的名字也用不着哭啊,把眼泪擦擦,是不是男人啊。”我这次理亏,于是嘀咕着也说不出什么话来,我撑着将双手往胸前一盘,摆了十足的架子装出一副凶狠的模样:“哭,还哭,怎么了还说不得你啦,你推桌子干嘛。”

    “我不是因为这件事才哭的……”伊势抽了抽鼻子,发出模糊的声音:“松阳老师突然被人抓走了,我想知道真相……凤老大你不知道现在外面传的有多难听,他们说老师是因为做了危险的事才被抓走,却对抓老师人的身份一无所知,我当然不信那些鬼话,但是总不能让老师的名声被损成这样,连我妈都……她说松阳老师品行不端,不许我再来私塾,今天如果不是我机灵偷偷跳窗跑了,你们说不定就再也看不到我了!”

    我嘴角抽了两抽,什么叫再也看不到了,弄得好像要生离死别似的:“这么说今天来的人应该更多?”松阳老师得人心的程度我虽然不能知道十成,但是松下私塾绝对没有讨厌他的家伙存在,如今他出了事就一哄而散,我还是不怎么相信……

    “你的重点抓错了吧。”坂田银时在旁边安安静静听了大半天,突然面无表情地开口,嘴里虽然是在与我说话,却单手搭上面前少年的肩膀。我见他手指抓住伊势庚辰将他肩膀上的衣服抓到起皱,情不自禁皱起眉头。

    “疼疼疼……”

    “闭嘴啊你,疼的不止你一个人。”坂田银时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粗暴地打断谁:“这种言论,是谁在传……”

    伊势再怎么也只是十二三岁的小鬼,被坂田银时一吓倒忘记哭,哆哆嗦嗦地将一张满是鼻涕眼泪的脸求救般转向我,我无奈地伸出手覆在银时手背上,将他紧扣在伊势肩膀上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来:“他不知道的。你现在在做什么,留着力气跟那些乌鸦使吧。”

    黑衣黑裳,头戴奇怪的面罩,像乌鸦一样给人带来不详。我总有一天会一把火把他们烤成雀儿肉吞掉。

    坂田银时回头看了我一眼,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转身便要离开。我一把将他拉了回来,示意他坐下:“我们现在要怎么办,我可不想单纯坐在这里祈祷那些家伙突然大发慈悲地把老师放回来。”

    “可是我们连老师被谁抓走的都不知道。”桂合上手里的书,朝我们这边看过来:“不过听你们形容,那样藏头露尾,也许是天人做的?”

    天人……又是天人,我对他们的感觉也许可以由此升华到恨。我忍着怒气问一直沉默着的高杉:“你怎么看。”

    高杉只是皱着眉低下头,握紧了手中的书本,摇摇头:“我不知道,也许假发说的是对的。”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气氛过于沉重,桂甚至忘记反驳高杉的称呼,我抬头四下看着昔日上课的教室,心中莫名涌起一股悲伤的情绪——这个地方我不想让他荒废了,但是我却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保住它。

    “不知道……”

    “喂……”

    “你才是头儿吧,那你说我们怎么办。”

    “我……!”我也不知道,带着一群人去满世界地找老师,去送死吗……松阳老师肯定不希望是这样的结果,他希望看到的是“我们终于成为栋梁之才”的那一天。

    高杉沉默了许久,突然站起身:“都散了吧。”

    “高杉晋助!”我愣了愣,随即气愤地上前几步拉住他,一个直拳就砸在了他脸上。我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唯独不想听到他说“散了”,好像只要这样说出来,我努力维持着欺骗自己的假象便会被揭露无疑。

    高杉毫不犹豫地回揍了我一拳,将我因为换牙期有些松动的牙齿直接打了下来,我往地上吐了口血沫,趁他被吓到又是一拳揍在他下巴上,然后将他踹倒在地骑了上去,揪着高杉的衣领用力将他拉起来:“你他妈的装什么深沉,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整天一副世人皆醉你独醒的样子给谁看啊。”

    场面瞬间失控,其他几个人想要拉开我,被我几下捶飞出去,只剩坂田银时和桂冲在前面抱着我的胳膊腿儿不让我再揍下去。高杉的脸空白了几秒,随即厌恶地扭过头:“从我身上下去,烦死了啊你。”

    “你小子找揍是吧——!!”

    “喂喂冷静啊我说!高杉你也少说几句!”

    围观的几个人七手八脚抬着我将我从高杉身上拉下去,我蹬腿抽胳膊地挣扎着想要将他捶一顿才觉得舒爽,奈何被几个人按着,完全做不到这事。高杉那家伙却已经拍拍身上的灰土从地上爬起来,他这次倒没掉头就走,而是用我早已习惯了的嘲讽表情远远地盯着我:“喂,我们去参军吧。”

    我瞬间停止挣扎,挣脱开他们的束缚皱眉看回去:“参军?”

    “不知道松阳老师到底被谁抓走了,这个形式一定是跟天人有关的。我已经决定了,我要去参军,哼,你们怕杀人的话,大可当没听到。”

    死傲娇,就算到这种时候也要用这么欠揍的语气。

    “参军就参军,怕你啊。”我坐在桌子穿着粗气,夺过京乐手里的茶杯咕咚咕咚灌了几口:“你们怎么说。”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坂田银时沉默了一下,站到我身后:“阿银我也试着吃公家的饭好了,听上去倒是挺帅嘛。”

    桂没有吱声,我这才醒悟过来,跟我和银时两个孤儿比起来,他还有父母:“假发你就不要跟着凑热闹了,今天就回家去,以后也不要回来了,还有你们……”我站起身将茶杯举到胸前,豪气干云地喝干净了里面的茶水,然后一把摔到地上:“我宣布,从今天开始,清君侧小队解散。”

    君都不在了,还清个屁。

    作者有话要说:多谢羽释和阿梨给的地雷╭(╯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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