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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第二章

    我失恋了。

    阿牛哥今天跟村东头的阿美结婚,大红……哦不对,纯白的绸布从村东头蜿蜒到村西头,隐隐绰绰的火光把整个村子都照亮了。阿美是村长的女儿,她结婚排场当然要大一些。

    我穿着粉红色缀白色小花的和服站在门口,背靠着烂得只剩一半的门远望迎亲的队伍,思绪翻飞。我爱的男人要娶别的女人为妻,我此刻却在想一件不相干的事情——比起穿得一身白的新娘子,怎么看都是我的打扮更喜庆。

    不能怪我粗神经,结婚不是应该穿大红色的喜服才对吗?八人抬的轿子,再雇乐队,吹吹打打地绕着村子走上两三圈,漫山遍野的红才好,映着人的脸也显得喜气。但是阿婆告诉我,新娘穿的那叫白无垢,象征纯洁。她说完这句话以后就推着我去里屋拿分给邻居的果子,还摸摸我的脑袋说,如果我乖乖的不闹,分剩下的和果子都归我。

    切,当我是小孩子啊。

    心里嘟囔着不屑地撇撇嘴,撇完又开始发起楞来。

    我的记忆似乎总会出现故障,按照阿婆的说法,我这么大的孩子应该什么都不知道才对,她随即叹息一声,说也许我们那边嫁人是要穿红色的喜服——总归她不知道我到底从哪里来。

    我忧郁地叹了口气,是啊,我只是阿牛哥上后山打柴时从河里捞出来的,比起村长的女儿,那个据说又贤惠又善良又美丽,而且还是官二代的姑娘来说,显然后者是更加符合条件的结婚对象。

    阿牛哥把大手盖在我的脑袋上揉了两下,我抬头看过去,他英俊的脸上浮现出一个无奈的表情——这表情差点儿让我产生“他其实有苦衷他爱的其实是我”之类的想法。

    阿牛哥今天穿了一身庄重的黑色和服,腰上系了根绒线结的球儿,跟平时上山打柴时穿的衣服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愈发显得他丰神俊朗,也引得我愈发的心驰神往。

    “花子,别乱想了,你才八岁,我当然不能娶你。”阿牛哥这样说完,似乎觉得自己表达得有些不妥,又补充道:“当然,美和子也是个好姑娘。”

    是啊……我才八岁。

    我再次忧郁地叹口气,把目光重新放在远处迎亲的队伍上,幽幽开口:“阿牛哥……”我可以长大的啊……

    “花子,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阿牛哥,我的名字叫井野秀一。”

    我当然知道他叫井野秀一,跟牛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而他的新娘子是山田美和子,小名也不是阿美。但我总莫名其妙地脑补出一个画面——叫做阿牛的憨直的小伙子,某次上山打柴,偶尔在河里发现顺流而下的我,心地善良的阿牛看到泡在水中,满身鲜血,又楚楚可怜的我,顿时动了恻隐之心,于是他将我救了上来。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而阿牛哥也看上了貌美如花的我。我们郎有情,妾有意,然后……

    然后我的美梦就醒了。

    救我的人不是什么阿牛哥,他叫井野秀一,他有一个早就定下婚约的未婚妻,叫山田美和子,是村长的女儿,也是全村最美,最贤惠,最善良的女子。跟全村最英俊,最勤劳,最勇敢的井野秀一是公认的一对儿金童玉女。

    可怜我对井野秀一一腔痴情……唔,我还是习惯叫他阿牛哥。

    阿牛哥说,刚看到我的时候,我并没有全身是血,反倒全身冒着诡异的青烟,偶尔迸溅出噼里啪啦的火花,当时他以为是山里的妖怪,如果不是场景太夭寿,吓得他忘记拔腿就跑,是不会被恰好漂到他面前的我抓住裤腿儿不放的,更不会被我抢去了午饭的糯米团子。更更不会救我。

    阿牛哥还说,我当时一头乱七八糟长及脚踝的长发,咧嘴一笑缺了两颗门牙,跟水鬼似的,根本不好看,更不用说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我很伤心。

    阿牛哥见我这么伤心,就笑呵呵地揉着我的脑袋安慰我说,我们花子还是很漂亮的啊,乳牙掉了重新长上来会更好看的。

    既然我这么好看,他为什么却不娶我。

    走神间迎亲的队伍已经到了家门口,阿牛哥激动地走过去,伸手扶着身穿白无垢的美和子下了轿子,小心翼翼的表情好似手中扶的是易碎的珍宝。然后扶着她进屋行礼,参拜先人。

    满目黑白,跟办丧似的。

    等他们行完礼,阿婆从屋里出来将我拉到一边,又把一篮和果子塞进我怀里,打发我拿去给邻居的小孩儿分了吃。

    我疑惑地抬起头:“阿婆,前几天不是刚送过一篮子吗。”虽然那一篮子都让我给吃了。

    “快去快去,乖花子,乖花子,晚饭就在隔壁阿伯家吃吧,吃完就在那儿睡下,明早再回来。”

    阿婆慈爱地摸摸我的耳朵,给我一个但笑不语的表情,然后推着我出去并谨慎地带上门。

    我看她的动作瞬时明白了,哼哼唧唧地跟着她出门,随手从篮子里抓出一个和果子塞进嘴里,嚼几口觉得没味儿,又悄悄地吐在门口,拿脚踢些灰土盖起来。

    阿婆还在对我挤眉弄眼,我装看不懂。不过我什么都明白——今晚阿牛哥要跟他媳妇儿洞房,洞房就是两个人脱光了,压过来压过去。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明白,但是我就是明白。

    来到村口,一群小屁孩儿正三三两两一堆儿地聚在一起,我走过去把篮子往石头上一顿,小屁孩儿们愣了一愣,然后开始窃窃私语,我也懒得听他们说了些什么,叉腰往前一指:“排队领糖,不排队的不给分。”

    小屁孩儿们争先恐后地开始排队,前几天阿婆让我过来分糖饼,几个小屁孩一拥而上反而将我撞倒在地上,我当时愤怒异常地追着他们揍,把果子抢了回来,然后当着小屁孩儿们的面儿把一篮子点心吃了个底朝天。

    其实我都不怎么爱吃这玩意儿,顶多对果子的花生糖夹心比较感兴趣。和果子数量有点儿多,我坐在村口的石头上从夕阳西下吃到天上的星子都冒出来,才终于解决了全部。

    那天晚上一群小娃哭天抢地跑回家,我则撑得两天吃不下饭,鼓着肚子一动都不想动。

    阿婆心疼地不断给我抚摸肚子,只道我以前大概是过的锦衣玉食的生活,他们家没钱养得起公主,现今几个和果子就让我给撑着了——听阿牛哥说,最初捡到我的时候,我身上穿的是他们从没见过的五彩绸衣,他们觉得我也许是某位大名的公主。

    我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更没有力气安慰她,只是躺在榻榻米上哼哼唧唧地朝她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唉,我没事跟一群小孩儿置什么气,以后再也不想吃和果子了。

    点心分完,小屁孩儿们又一哄而散各自去玩儿,我坐在村头的大石头上守着还剩半篮的点心发愁,不然……等会儿拿回家去?

    我正发愁,前屋的大胖吃完了自己的那份,磨磨蹭蹭往我这边挤过来,眼睛盯着篮子几乎要钻进去。我还记着他前几天把我推倒的仇,就当没察觉他渴望的眼神。小娃盯了半天终于憋不住,包了一包泪委屈地看着我,大声嚎:“没牙鬼!活该秀一哥不娶你!”

    我眉毛不自主地抽了两抽,有点儿后悔跟他们说自己将来会嫁给阿牛哥的事。

    大胖没察觉到我脸色不好,还在嘻嘻哈哈嘲笑我河童脑袋没门牙,我快步走到他面前,抡起胳膊狠狠抽了他两个大嘴巴。

    其实我的门牙早晚会长上来的,虽然过去两年才冒了一点儿,不过我觉得它们只是长得慢了些而已。

    但是这边的小孩儿似乎不怎么会骂人,颠来倒去无非那么几句,骂也骂得不痛不痒,就懒得跟他们一般见识。只不过阿牛哥娶了美和子没娶我是心伤,而且阿牛哥也说了,是因为我还小……乳牙都没长出来才娶了美和子,他今天居然敢在我面前提起,不修理他一顿我还混不混了。

    大胖大概被我打懵了,一时没反应过来,等他嗷嗷叫着朝我扑过来的时候,我早就跑远了。倒不是我打不过他,只不过他那么壮,万一真扑上来,我还不得被成片了。

    “干.你.娘!”我一边朝后吐着唾沫跟他对骂,一边挽着篮子朝后山跑,大胖跑不过我,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本来我也没想跑太远,只是突然不想停下来,身后小屁孩儿起哄声越来越远,大胖的声音也早已听不到了。我懵懵懂懂做恍然大悟状——我伤心了,跑一跑才高兴得起来。

    月亮渐渐在头顶升起,月光太过明亮,一颗星都看不见。我跑累了停下来,扶着树干呼哧呼哧地喘气,一抬头才发现,不知不觉竟然跑到后山来了。扔了篮子熟门熟路地扒开草丛,趴在河边灌了几口凉水,然后矮身钻进旁边的山洞。

    这个山洞是我无意中发现的,阿牛哥刚捡着我的时候,我成天往后山跑,看见山洞就钻,还嚷嚷着要找时空隧道。他最初以为我是个小疯子。现在想想,我也觉得自己当年是个小疯子。只不过养了两年后,我终于变成现在这种乖巧可爱的模样,阿牛哥才放下心来。

    不野了,我当年钻过的山洞还在,这座后山所有的山洞都有我留下的标记,以示有主。找了个舒服的石头枕在脑袋下面,往地上一躺。唔,好久没这么干过了,阿婆和阿牛哥都不让我经常往后山跑,特别是入夜以后,他们说这后山有妖怪。

    能有什么妖怪,遇见妖怪就抓来炼丹好了。

    哎炼丹?!炼丹是个新词,我得记下来。唉,我果然还是被伤了心,怪词不断从脑袋里冒出来。

    我决定今晚就在这儿过一夜。阿婆嘱咐今晚不要回家,我又不想在那个寡居的老头家里过夜——我总觉得他对我不怀好意——明早早点儿回去不被他们发现就好了。

    看着山洞顶上凹凸不平的岩石,迷迷瞪瞪地几乎要睡过去的时候,突然听到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我一激灵爬了起来——这个山洞虽然离村子没多远,野兽不会摸过来,但也不敢保证有没有些蛇虫之类,毕竟是野外,我还是小心点儿比较好。

    窸窸窣窣的声音一直在持续,我精神紧张地朝那边走过去,一股浅淡的血腥气丝丝缕缕飘进鼻子里。我大着胆子寻那血味过去,绕来绕去竟然发现山洞里有一条长长的隧道,黑咕隆咚看不到尽头,好像整座山都被这隧道打穿了一般,血腥味儿就是从那边传过来的。

    这莫非是……时空隧道?还真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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