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9.许我一瞬烟火，我允此生年华
这边，白起一路将暮颜领回屋，面有愠色。
暮颜轻轻踢了白起一脚：“哎哎，谁得罪你了，给人一张死人脸？”
“你可知你今日都招惹了些什么人？或是说，你来秦国，就是为了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暮颜愣了一下：“你是说，襄公子是你的大老板？怪不得，我就说嘛，仪容之间自有威严，原来是帝王。不过，你莫要担心，我还看不上他。”
白起回头望她。
暮颜说，我还看不上他的时候眼睛在笑，背着冬日的阳光，在一瞬间恍惚了白起的视线。
“七国难道还有什么人身份地位在陛下之上么？而且陛下正直壮年，文韬武略。。。”
暮颜打断白起：“俗。此人野心太重，眼中只怕最重是江山。况且，我要身份地位何用？但求一人，只是彼此相恋，这更多的其他都不过云烟。”
正在行走的白起听到这番话，停了下来。
“即使他出身卑微？非士族？”
暮颜原地打了一个圈：“白起，你自己亦是行伍出身，难道还看中这些？”
“你知道的还挺多。”
“当然，我还知道你会成为千古名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空前绝后。”
白起听了这句话，一阵喜悦浮上心头，他抬起手，拍拍暮颜的头：“你为什么不怕我？”
暮颜垫起脚，捏着白起的脸：“就你这张小白脸啊，况且你素来对我挺好，我干嘛怕你？”
白起叹道：“可是别人都怕我，我可不想有一天连你也惧怕我。”
暮颜又在原地转了一个圈：“不会。我第一眼见你的时候就知道其实你是个好人，不会伤害我。”
白起自嘲：“好人么？”
这日晚，黑衣人再次跳进白起的房间。
“大人，派诸国的间谍彻查了一番，没有此人。”
“那就不要查了。”
“大人！此女子由您带回，恐为患必牵连大人。”
“我意已决，你退下吧。”
然后白起摊开一张白纸：取垣城。
白起握紧白纸，再张开，无数雪花飞开。
正当此时，传来一阵嘈杂。白起暗道不好，越窗而出。沿路取一黑衣人首级，只见一抹微红晃过，眼见一个暗箭就要刺到暮颜，在那一瞬间好像思维已经跟不上了动作，还来不及考虑利弊，白起腾身将其掩在身后，一抹红渲开。
黑衣人见大势已去，连忙撤退，白府家臣只捉得其中一人。
白起感到一阵晕眩，应该是箭头有麻药，渐渐神识不清。暮颜拽着他使劲摇晃：“喂喂，白起，你醒醒，你可千万不要挂掉了。”
白起被暮颜拽得伤口疼：“你轻点，不死都要被你给弄死了。”暮颜放轻了手：“你没事吧，你干嘛扑过来，那个箭射不中我的，你堂堂秦国大将竟然还被小毛贼给弄残了。”
白起撑起身，一只手按住伤口，另一只手猛地便拔出箭头：“我没事，箭头无毒，只是有点麻药，睡一晚就好了，你没什么事吧。”暮颜提起地上的剑，来回两招：“我没事的，本小姐还是略有武艺防身的。”
白起似乎被暮颜会武功这样的事实给镇住了：“你连马都骑不好，竟然会武功？”
暮颜面色微红，又想起自己被马跌得上吐下泻的尴尬场面：“我武艺在门中虽然是菜鸟一枚，但是对付一般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白起望着这样的暮颜，心中突然浮起一丝不安，然后无限扩大，让他终于按捺不住多日的困惑而开口。
“暮颜，我问你，你到底是何人？文韬武略，到底是何人家的女子才会如你这般，讨论兵法可以说出不战而屈人之兵，论帝业可以说出民为贵，君为轻。”
暮颜将白起扶进屋，许久不说话，白起也不说话，两个人沉默了许久。
在出门的时候，暮颜终于开口：“白起，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白起望着暮颜远去的背影，也开口：“我不管你是何人。”声音多么寂寥。
白起的伤势不算重，静养即可。两个人自摊开身份后，总有一点尴尬，白起不再问，暮颜也不好多讲。小暮也是，怎么叫都叫不出来。两个人说起那日遇到的恶霸，白起又将暮颜狠狠的训了一顿，勒令她以后出门必须换成男装，而且要在他的陪同下。
白起前去地牢，黑衣人无论怎样的拷打，都不肯说出幕后主使。白起盯着黑衣人邪魅一笑：“我知道想让我死的人很多，要防怕是也防不完，不过你们竟然要动不该动的人，就该有心理准备。”
“呸，都说你白起心狠手辣，想不到也会栽在一个女人手里。女人，不过就是权贵手里的玩物。。。”
一根银针刺破黑衣人的喉咙，白起抬起黑衣人的下巴：“我当然会让你明白我白起心狠手辣之名绝非虚传。”
某日。襄公子夜探暮颜。
暮颜差点都解衣入睡了才发现梁上君子。
“陛下那么喜欢高的地方么？”
襄公子纵身跳下：“果然还是没能瞒住你，不知姑娘是否也是隐瞒了身份呢？”
暮颜打了个哈欠：“我确是不曾欺骗陛下。”
襄公子欺身而上，手从暮颜的脸上滑过：“是么？你不知道寡人成日在宫中面对着一群呆鸟，甚是无聊，只有夜会佳人才能感到充满活力。”
襄公子退开坐下：“之前，姑娘曾说诸事尽了，便会离去，不知可有什么可以将卿留下？”
“没有。”
襄公子托起下巴：“若寡人欲留之呢。”暮颜笑笑：“不怕陛下笑，没有人可以强留下暮颜。况且，陛下忙着千秋大业，一统七雄，重掌朝中大权，该是没有时间与暮颜玩点儿女情长的游戏。”
襄公子脸色变了变：“暮颜，你知道的太多了。”
“陛下莫急，且听我说，秦国终会一统天下。陛下也终会亲政，只是这会站在陛下身后的女子却不是暮颜。暮颜不过空有容颜，秦国之大，佳丽无数，陛下不会缺少区区一名女子。你现在对我有兴趣也不过是一时兴起，只有这大好河山才是真的。”
襄公子大笑：“暮颜，有没有人说过你平时装的乖巧，实际上却是胆大妄为，非一般人所能及。如果说，这样的你都不过是区区一名女子，那其他脂粉为何？暮颜太妄自菲薄了。”
“陛下，我相信你宁愿要一个可以帮你取得的天下的谋士，而不愿要一朵枯死宫中的花儿。”
“哦。。。那你且说说，我何时可以取得天下。”
“这当然是——秘密。不过陛下会遇到一个姓范之人，帮助陛下。”
待襄公子终于离开，暮颜打算休息的时候，一只手拦住了即将关闭的门。
原来是白起，该是察觉到了夜访之人，不放心暮颜前来。
暮颜将白起放进屋，给他倒了一杯茶。
一袭白衣的白起手反复把玩着茶杯就是不喝，然后他放下茶杯，走到门前，到了初春时分，梅花分外妖娆，袭来淡淡香味。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踏雪而来，真像是妖孽。”
“。。。。。。”
“暮颜，你不是我见过的容颜最美的女子，但却是我所见过的最特别的女子。我原以为自己的血都是冷的，却没想到在遇见你以后才发现人终究是温血，终究会遇到那个希望可以靠近的人。大概这便是你跟我讲的宿命。这世道，我的生命终会奉献给战场，本不该贪慕温情，但是在听到你终会离开的消息时，我才知道，我还是妄想了。你说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就开始害怕，怕没什么可以将你留下。暮颜，你可以留下么？”
暮颜望着眼前的白衣少年，眼睛终是湿润。
这是此生第一个对她表白的人，明明是一个冰冷的人，却总是温情地对待她，而她却无法给他任何回应。
这大概是这个少年此生的第一场爱恋，却注定无法开花结果，她所能给的只有残忍或者是更残忍。
暮颜想到尊上给的那三个字，终明白世事无常。
“对不起。”
这三个字终于还是说出，就像漫天的雪花飘扬落下，然后悄无声息。面前的少年身体略有一瞬的僵硬，然后寂寞的声音划破夜空：“暮颜，我宁愿从未与你相遇。”
你给了我最美的烟火，最美也最短，却让我非得拿一生来陪葬这一秒的美丽。
白起离开。
暮颜关上门。
门外，梅花一夜妖娆，然后被最后一场雪落败，该是春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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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颜轻轻踢了白起一脚：“哎哎，谁得罪你了，给人一张死人脸？”
“你可知你今日都招惹了些什么人？或是说，你来秦国，就是为了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暮颜愣了一下：“你是说，襄公子是你的大老板？怪不得，我就说嘛，仪容之间自有威严，原来是帝王。不过，你莫要担心，我还看不上他。”
白起回头望她。
暮颜说，我还看不上他的时候眼睛在笑，背着冬日的阳光，在一瞬间恍惚了白起的视线。
“七国难道还有什么人身份地位在陛下之上么？而且陛下正直壮年，文韬武略。。。”
暮颜打断白起：“俗。此人野心太重，眼中只怕最重是江山。况且，我要身份地位何用？但求一人，只是彼此相恋，这更多的其他都不过云烟。”
正在行走的白起听到这番话，停了下来。
“即使他出身卑微？非士族？”
暮颜原地打了一个圈：“白起，你自己亦是行伍出身，难道还看中这些？”
“你知道的还挺多。”
“当然，我还知道你会成为千古名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空前绝后。”
白起听了这句话，一阵喜悦浮上心头，他抬起手，拍拍暮颜的头：“你为什么不怕我？”
暮颜垫起脚，捏着白起的脸：“就你这张小白脸啊，况且你素来对我挺好，我干嘛怕你？”
白起叹道：“可是别人都怕我，我可不想有一天连你也惧怕我。”
暮颜又在原地转了一个圈：“不会。我第一眼见你的时候就知道其实你是个好人，不会伤害我。”
白起自嘲：“好人么？”
这日晚，黑衣人再次跳进白起的房间。
“大人，派诸国的间谍彻查了一番，没有此人。”
“那就不要查了。”
“大人！此女子由您带回，恐为患必牵连大人。”
“我意已决，你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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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此时，传来一阵嘈杂。白起暗道不好，越窗而出。沿路取一黑衣人首级，只见一抹微红晃过，眼见一个暗箭就要刺到暮颜，在那一瞬间好像思维已经跟不上了动作，还来不及考虑利弊，白起腾身将其掩在身后，一抹红渲开。
黑衣人见大势已去，连忙撤退，白府家臣只捉得其中一人。
白起感到一阵晕眩，应该是箭头有麻药，渐渐神识不清。暮颜拽着他使劲摇晃：“喂喂，白起，你醒醒，你可千万不要挂掉了。”
白起被暮颜拽得伤口疼：“你轻点，不死都要被你给弄死了。”暮颜放轻了手：“你没事吧，你干嘛扑过来，那个箭射不中我的，你堂堂秦国大将竟然还被小毛贼给弄残了。”
白起撑起身，一只手按住伤口，另一只手猛地便拔出箭头：“我没事，箭头无毒，只是有点麻药，睡一晚就好了，你没什么事吧。”暮颜提起地上的剑，来回两招：“我没事的，本小姐还是略有武艺防身的。”
白起似乎被暮颜会武功这样的事实给镇住了：“你连马都骑不好，竟然会武功？”
暮颜面色微红，又想起自己被马跌得上吐下泻的尴尬场面：“我武艺在门中虽然是菜鸟一枚，但是对付一般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白起望着这样的暮颜，心中突然浮起一丝不安，然后无限扩大，让他终于按捺不住多日的困惑而开口。
“暮颜，我问你，你到底是何人？文韬武略，到底是何人家的女子才会如你这般，讨论兵法可以说出不战而屈人之兵，论帝业可以说出民为贵，君为轻。”
暮颜将白起扶进屋，许久不说话，白起也不说话，两个人沉默了许久。
在出门的时候，暮颜终于开口：“白起，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白起望着暮颜远去的背影，也开口：“我不管你是何人。”声音多么寂寥。
白起的伤势不算重，静养即可。两个人自摊开身份后，总有一点尴尬，白起不再问，暮颜也不好多讲。小暮也是，怎么叫都叫不出来。两个人说起那日遇到的恶霸，白起又将暮颜狠狠的训了一顿，勒令她以后出门必须换成男装，而且要在他的陪同下。
白起前去地牢，黑衣人无论怎样的拷打，都不肯说出幕后主使。白起盯着黑衣人邪魅一笑：“我知道想让我死的人很多，要防怕是也防不完，不过你们竟然要动不该动的人，就该有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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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公子托起下巴：“若寡人欲留之呢。”暮颜笑笑：“不怕陛下笑，没有人可以强留下暮颜。况且，陛下忙着千秋大业，一统七雄，重掌朝中大权，该是没有时间与暮颜玩点儿女情长的游戏。”
襄公子脸色变了变：“暮颜，你知道的太多了。”
“陛下莫急，且听我说，秦国终会一统天下。陛下也终会亲政，只是这会站在陛下身后的女子却不是暮颜。暮颜不过空有容颜，秦国之大，佳丽无数，陛下不会缺少区区一名女子。你现在对我有兴趣也不过是一时兴起，只有这大好河山才是真的。”
襄公子大笑：“暮颜，有没有人说过你平时装的乖巧，实际上却是胆大妄为，非一般人所能及。如果说，这样的你都不过是区区一名女子，那其他脂粉为何？暮颜太妄自菲薄了。”
“陛下，我相信你宁愿要一个可以帮你取得的天下的谋士，而不愿要一朵枯死宫中的花儿。”
“哦。。。那你且说说，我何时可以取得天下。”
“这当然是——秘密。不过陛下会遇到一个姓范之人，帮助陛下。”
待襄公子终于离开，暮颜打算休息的时候，一只手拦住了即将关闭的门。
原来是白起，该是察觉到了夜访之人，不放心暮颜前来。
暮颜将白起放进屋，给他倒了一杯茶。
一袭白衣的白起手反复把玩着茶杯就是不喝，然后他放下茶杯，走到门前，到了初春时分，梅花分外妖娆，袭来淡淡香味。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踏雪而来，真像是妖孽。”
“。。。。。。”
“暮颜，你不是我见过的容颜最美的女子，但却是我所见过的最特别的女子。我原以为自己的血都是冷的，却没想到在遇见你以后才发现人终究是温血，终究会遇到那个希望可以靠近的人。大概这便是你跟我讲的宿命。这世道，我的生命终会奉献给战场，本不该贪慕温情，但是在听到你终会离开的消息时，我才知道，我还是妄想了。你说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就开始害怕，怕没什么可以将你留下。暮颜，你可以留下么？”
暮颜望着眼前的白衣少年，眼睛终是湿润。
这是此生第一个对她表白的人，明明是一个冰冷的人，却总是温情地对待她，而她却无法给他任何回应。
这大概是这个少年此生的第一场爱恋，却注定无法开花结果，她所能给的只有残忍或者是更残忍。
暮颜想到尊上给的那三个字，终明白世事无常。
“对不起。”
这三个字终于还是说出，就像漫天的雪花飘扬落下，然后悄无声息。面前的少年身体略有一瞬的僵硬，然后寂寞的声音划破夜空：“暮颜，我宁愿从未与你相遇。”
你给了我最美的烟火，最美也最短，却让我非得拿一生来陪葬这一秒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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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颜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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