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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9.梦中花,水中月

    千梦在迷蒙中听见未离正在发火,然后浑身上下一阵冷一阵热,小绿一直在一旁哭哭啼啼的,让人不得安宁。

    千梦醒来的时候,竟然看到了未离,他撑着身子好像睡着了,眉头微皱,好看的薄唇微张。

    有多久没见他了呢。自从闹僵以后难得的几次见面,每一次未离也是花团围绕,怎么可能看得见她。千梦心一阵抽痛,他们怎么就成这样了呢?她怎么就无论怎样都难受呢?看不见他会难受,看见他更难受。

    千梦伸出手去想要抚平未离的额头,然后手一把被未离捉住:“你足足昏迷了三天,怎么一醒来就不安分。”

    千梦想收回手,未离不放。

    “殿下,请放开。”

    未离一把抱住千梦,低语:“叫我未离,千梦。我是你的未离。我们不要再赌气了好不好?你一直不醒来,我很担心你。我好害怕你醒不过来。”

    千梦心底的伤口就像被人轻轻舔舐着,痛得她连眼泪都流下来,湿润了未离的肩头。她大哭着要推开未离,拳头砸在未离身上。未离怎么都不放开她,嘴唇摸索着找到千梦的温软,轻轻含住,然后低语:“千梦,乖,张开嘴。”

    时间静静流逝,一开始千梦和未离还是幸福的,未离和千梦又回到了以前那样,两个人相拥而眠,但是千梦不许未离动手动脚,两个人一直相近如宾。

    千梦拼命说服自己,这个人只爱自己的。即使他娶了别的女子,他还是不会背叛她的。

    大概是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艳,何况说到底还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

    千梦和未离也是有过甜蜜的日子的。那时候,未离牵着她的手,踩过一路的残花落叶,水袖湿了一湖春水,两个人在望月湖花前月下,海誓山盟。未离在花丛中掌一册数,看得旁若无人,千梦就依偎在一旁,也不说话,就只听见风呼吸的声音。

    然后就像空间被拉扯着,痛苦着,压抑着。

    场景转化了,天色暗下来了,好似连着天气都转寒了。

    未离一天天烦躁起来,终于有一天,未离说,千梦,我最近事务繁多,晚上暂时就不在这边歇息了。

    千梦的手暂停在半空中,不敢去看未离的眼睛。然后千梦抬起头说:“我知道了,殿下。”未离的声音高起来:“千梦,不要赌气,这个时候,理解一下我。”

    千梦圈着未离的身子,声音满带忧伤:“未离,答应我,这一次,不要再背叛我。你要是再背叛我,我绝不会——”

    未离转身,堵住千梦的嘴,然后未离摸着千梦的脸颊:“千梦,不要说出我不想听的话。你永远都是我的,谁都别想把你带走。”

    然后某天的黄昏迫近。千梦一个人呆在两个人以前呆过的花丛中,在暖暖的夕阳下竟然睡了过去,直到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才醒过来。

    “主子,您不要赌气了,赶快回去吧。殿下要是知道了,又发了脾气可怎么好?”

    “那就让他发脾气好了,我算是什么呢?他现在需要一个孩子了就需要我了,怎么不让那个人来生呢?哦,对了,谁让他的心肝宝贝出生不够好呢。”

    “主子,只要你有了王子殿下,然后小王子一出生,您就能母凭子贵,就算赵妃再怎么受宠又能怎么样?”

    “你看当今的皇后娘娘就会知道了,男子薄幸,终究昔日恩情不过朝露。现在他把赵千梦捧在手心,不准我去见她,终有一日她也会步我的后尘,我们都只是这万千世界的一粒尘埃。这世界繁花似锦,多几朵又何妨呢,怕是这府上以后多得是花儿。

    千梦懵在了那里,一动不动,然后麻木了很久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何苦这般痴傻,不是早就料到了么。

    千梦回屋的时候,小绿已经急得不行了,可是千梦什么都不听,只是一个劲的喝着酒,把小绿急的。

    等千梦终于醒过来的时候,头痛得就像要炸掉一样,一睁眼就看见午日的阳光打在未离脸上,晕眩得千梦眼泪流下来。千梦转过身,将头埋下,继续装睡。然后过了许久靠在床边的未离醒过来了,他替千梦顺好头发,薄唇贴在千梦的额头,然后小心翼翼地抱了抱千梦,轻声说:“千梦,我不会让任何人带走你的,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千梦紧了紧被子里的手。

    两个人的关系进入了冷淡期,未离虽然还是会常来看她,但是千梦总是淡淡的,有时候未离想吻她,千梦也会不自觉就别开了脸,未离便渐渐不再吻她了。有时候,未离很晚了才过来,千梦已经睡了,未离便只是看她一眼就走掉了。

    直到那日宫宴,千梦披上笑容,也推脱身体不适去了花园走走。

    结果冤家路窄遇到了青泽皇子,千梦本来想避开,结果青泽寂寥的声音响起:“赵小姐不是如愿以偿了么?为什么看起来那么不开心?”

    千梦也不再是昔日的小女生了,语气冷淡地回应:“多谢殿下关心,妾身很好。”

    “呵呵,看来是侯妃有孕这个信息对你打击太大,怎么?当初不是一往情深不知几许的样子,这番怎么了?”

    千梦身体微颤,显然是被这个消息吓住了,看来是未离将消息封住了,她在府上竟然一无所知。

    青泽大笑:“你不会是才知道的吧。我还以为他那个人无情无义,对谁都没有真心,想不到对你还真有几分情谊在里面。”青泽一跃,出现在千梦的面前,抬起千梦的下巴,嗤笑:“我还是真心不明白了,我的皇弟看上你什么了。听闻你们大婚不久,他就突然进入变性期,把自己折磨得不成人样还是选择成为男子,这可真是鲛人史上闻所未闻之事。”

    千梦一动不动,大概是还没有从那个消息中回过神来,然后突然便回到一个温暖的怀抱。青泽擦了擦嘴角的血:“未离,我还以为你没什么弱点呢,想不到你竟然在乎这个女人。”

    “青泽,不要打她的主意。”

    青泽大笑:“怎么会,我会留着她好好折磨你。终有一天,你会比我更可怜。”

    然后在回府的路上,千梦突然让停下,然后两个人走到一个林子里。未离从身后抱抱她:“你不要多想,我不知道青泽跟你讲了什么,现在我们——”

    千梦挣开,正面望着青泽,然后说:“未离,你爱我么?”

    未离愣了一下,呆呆地望着千梦,好像没回过神来一样:“千梦,怎么了呢?”

    千梦低笑,笑着笑着,便哭出声来:“我们怎么会这样了呢?未离。”未离紧张地去拉千梦的手,千梦躲开未离的手:“怎么回答不上来?看我多天真,我还真是没有料到我有愚蠢到这个地步,还一个人排练了很久该怎么质问你。先问你爱不爱我,我以为你会回答爱的。然后就问你是不是只爱我一个人。然后如果你说你只爱我一个人我就原谅你。而现在,我才发现自己真是可笑。该说殿下的演技太好,所以才会让我有了错觉么?那为什么不继续骗我?为什么?”

    未离的脸色吓得都发白了,千梦笑:“看吧,又在演戏了,你紧张什么啊,有什么好紧张的,我算什么啊。这海荒之都可以用来做工具的女子千千万万,损失了一个,又会有千千万万的替补补上来。”

    未离只好圈住千梦,千梦挣脱不掉,只好一口咬上未离的手臂,鲜血渗出来,未离还是一动不动。

    千梦哭着问:“为什么不放过我,为什么?”

    未离紧了紧手臂只是说:“千梦,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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