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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6连环

    刘解忧站在汉宫左侧左居室白柱子边,远目眺望千步阶梯,须卜格从汉宫右居室搬到冷宫,就如同从这千步阶梯的最高处滚落到了最低处。昨晚的貌似平静欢乐的晚膳实则就是一场鸿门宴,刘解忧呼出一口长气,拐过白柱子,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去,后面依旧跟着两个死人脸侍卫,翁归靡怎么就不派个婢女过来,昨儿个晚膳明明有许多婢女。

    嗯?刘解忧停住身形,看到一名穿着婢女服装的女子背上系了个包袱,一步一步往千步阶梯下走,婢女可以这么大胆地出宫?刘解忧默默看着这婢女走下千步阶梯,直至人影变成一个点。

    “在看什么?”

    刘解忧回转身子,看到了翁归靡,伸手整了整他的衣领子,“昨天怎么回事?”翁归靡并未直接作答,双眼瞅向了刘解忧的肚子,眼眸中充斥满满期待。“肚子什么时候会大起来,呕吐还剧烈吗?害喜的症状有没有缓解一点?”答非所问,典型的跑火车。

    “今早上喝了耳御医配的药,现在还没有呕吐的感觉。至于这肚子嘛,一个月哪里会看得出来。我问你昨晚上怎么回事,我觉得须卜格不会做这种事?”轻风吹过,扰乱了刘解忧的头发,翁归靡伸手将刘解忧被风吹乱的发丝整了整,然后牵起刘解忧的手,并且眼神示意随后在侧的两名侍卫离去,“解忧,整件事情是我安排的。那烤全羊上撒了些毒,发作时反应剧烈,救治得当也不会伤人性命。”

    刘解忧摇了摇头,“不对呀,你和大臣都吃了,昨天你一点反应都没有。”翁归靡牵着刘解忧的手继续走着,“我喝了酒,酒里面有解忧。须卜格从不饮酒,喝了酒她脸上就会起疹子,至于那些大臣,他们喝的是另一罐酒,里面有解烤全羊的毒,当然,我又在里面加了另外一种发作缓慢的毒,昨儿个,御医去的很及时。”

    翁归靡看到刘解忧依旧困惑的眼神,语调平稳地继续解释,“须卜格也吃了烤全羊,中毒是必定的。有的时候,随身伺候的人是最利于杀人的武器,那个跟着须卜格从匈奴过来的婢女,早已对须卜格怀恨在心,稍加利用加以诱惑,她就可以污蔑自己的主子。”

    刘解忧身子一顿,“这么说来,你是买通了那名婢女,然后让那名婢女污蔑自己的主子投毒,为的是……难不成是解决我?不对呀,你这栽赃嫁祸有漏洞。按着须卜格来看,她犯不着害我把你,还有一众大臣牵扯进去。”

    翁归靡唇角露出笑意,拍了下刘解忧的头,“有点脑子,婢女就不会手误下错毒么?下毒害人这事,难不成做的时候不可以手一抖?御食房有这么多人,下手机会不多,投错是很正常的。”

    刘解忧依旧摇头,“不对,谁会冒着生命危险做错事情啊。翁归靡,你耍我,到底如何,从实招来。”

    翁归靡咳嗽了一下,“须卜格的贴身奴婢交代说,毒就下在烤全羊还有蔬菜上,酒中都洒了解忧,乌孙年关夜的酒都是烈酒,须卜格当然知道你不喝烈酒,这样一来,我和大臣们就不会中毒。须卜格加害你当然可以以身试险,她可以挺一会儿等到御医来,动静再搞大点将御医全都弄来,然后,你就孤立无援,束以待毙。关于那些大臣中毒,当然是解药的量放得不过,导致意外中毒。”

    刘解忧听懂了大半,翁归靡嫁祸他人,在外人看来,翁归靡未曾临幸过她,她有足够的杀人动机,这个人就是自己。前有杀人动机,后有她贴身婢女的证词。现在是,那道蔬菜其实是没有毒的,翁归靡骗了众人,编造了一段须卜格的犯罪事实。

    “解忧,那道蔬菜并未下毒,而你的症状又极似中毒,我听到侍卫来报时,你可知我有多害怕,真怕出了个纰漏或者须卜格真的想这样做。”

    擦,如果须卜格和翁归靡一样坏,昨晚上的菜真真是丰富至极。翁归靡奸诈透了,连她也算计,他就算准了她不会吃烤全羊呢,要是她吃了又没喝酒岂不是要被毒死了。

    “解忧,那天我带你去吃烤全羊,是有意为之。瞅到你望见放了辣椒的烤全羊那种恐惧的眼神,我知晓你不喜欢吃这种的。所以,我命人放了极多的辣椒。当然,若是你吃了,一定会让你喝酒。解忧,我千算万算可都是为了你。”

    翁归靡亲自动手解决了须卜格,顶着个危害君王,危害王家子嗣的罪名。匈奴自是不敢来挑衅,大家会自动脑补成匈奴派遣须卜格嫁到乌孙,得不到宠就杀了乌孙王。最后,王位虚空,乌孙内乱,匈奴趁虚而入。擦,浓浓的阴谋味道啊。

    “可是明白了?解忧,我真没想到你在这档口有孩子了,这孩子真是个宝贝。给须卜格增条罪名是其次,主要的是,解忧,我们有孩子了。”出口的话充满着喜悦与激动,刘解忧知道自己有了孩子,昨日一直摸着小腹睡觉呢。昨晚翁归靡又去料理事情,自己一个人睡。没有了翁归靡在旁边,她还有个孩子陪着。

    “翁归靡,你不是会医术么?昨天你来怎么不给我把脉非要等到御医来?”翁归靡叹了口气,“我的医术不成气候,都是从医书上看来的,当时抗瘟疫不过是人手不够。医,一个字,包罗万象,岂是几本医书就可以学成的。何况,我只会开几个方子,何曾对你讲过我会把脉?”刘解忧被堵得哑口无言,翁归靡,你赢了。刘解忧在这时,突然想起了张骞。“我怀孕了,在这里,只有张大人是我的娘家人,何不请他来一起叙叙,你把他关得也太久了吧?”翁归靡拍了下刘解忧的手,斜眼看了下她,自己为了她做了那么多,她却在关心自己的娘家人。

    “你那个娘家人张大人一心想着开通丝绸之路,听到你怀孕的消息,早就上了折子给我,说要见你,作为娘家人表示表示。解忧,张大人这招叫做,拿着芝麻,想着西瓜。”擦,丝绸之路被说成西瓜,卧槽,她腹中孩子被说成芝麻,有这么当爹的么。

    “好了,张大人当然要见了,丝绸之路也是要开的。解忧,这下事事顺你心,满意否?”看着翁归靡一脸做了好事要得到赞成表扬的模样,刘解忧心里偷笑,踮起脚尖一把搂住翁归靡的脖子,对准他的半边脸颊,吧唧一声,然后迅速撤离,扬起嘴角,“赐香吻一个。”

    最后,撒腿跑了开去,翁归靡在后面愤愤不平,今天晚上非得要刘解忧求饶不可,转念一想,怀了孩子能不能行房事,万一顶到了怎么办。这事要问问耳御医。哎,翁归靡做事效率就是快,快的结果就是非常之失望,非常之沮丧。怀孕三个月后不能行房事,解忧现在已经怀了一个多月,自己要再忍一个多月,想想那痛苦的半个月,翁归靡瞬间觉得暗淡了。

    有人失望,有人震惊。耳御医得知大王来了御医院,忙不迭起身行礼,今天刚得知消息,须卜格的贴身婢女被秘密解决了,知道这事的人只有他,大王和那名婢女。大王是来警告他的?给他是个脑袋他也不敢说啊,颤巍巍地站起身决定辞官告老还乡的时候,大王居然问起了怀孕房事的问题,耳御医震惊之余,松了口气,然后谨慎地作答。大王走时那布满阴霾的眼神和沉重的脚步,耳御医一辈子都不会忘。

    晚上,翁归靡设宴款待汉朝来使,刘解忧和一并大臣出席,现在,翁归靡身旁只有刘解忧一人。看完歌舞,吃完小菜,张骞借着酒兴重提丝绸之路之事,刘解忧看到底下大臣微皱的眉头,没有出声,翁归靡心中自有计较吧,连须卜格,匈奴放在乌孙的大神都解决掉了。

    “众位爱卿,张大人这提议甚好,乌孙的国力也可年盛一年。”翁归靡话音刚落,底下一个留着白胡子的年迈大臣立刻起了身,“大王,此事,微臣认为容后在意。”那大臣看似打算一番长篇大论,翁归靡这时拍案而起。“还在惦记着匈奴?乌孙隐藏着偷偷做买卖的商人很多,就是因为这些人,把乱七八糟的毒药给运了进来,不然,须卜格那特属于匈奴的毒药怎会到乌孙来?开了丝绸之路,可以好好管管那些商人,设立专门的府衙由才德兼备之人管理。”

    一番怒斥,底下年迈大臣一句话都说不出,想必翁归靡是第一次发火吧,场面登时尴尬了起来。

    刘解忧把握住时机,娇笑出声。“臣妾认为大王所言甚是,设立府衙管理商人,开通丝绸之路,对乌孙发展,对乌孙百姓绝对是好的。大王万万不要生气,大人也是为了乌孙好。君臣之间就别置气了,大人,你说是吧?”一句话,双方都有台阶下。

    坐在底下的张骞心里舒爽至极,被关了这么久,原本以为这事不成了,到底是皇上交代下来的事情,哪怕没有希望也要试试。这一试,果真成了。汉朝公主,乌孙的右夫人,果真不同凡响。

    于是乎,开通丝绸之路的事情就这么被定了下来,晚宴散了之后,翁归靡特地吩咐乌孙车马明日随张骞一起前往汉朝,带着汉朝的独特之物,此番一举,已经摆明了乌孙的态度。

    轻纱微动,一张木制大床上,一床红色锦被下。

    “翁归靡,你别摸我肚子呀。问你正事,须卜格就这么疯癫了,相夫的下落还没套出来呢。”翁归靡下巴抵住刘解忧的发顶,手继续摸着刘解忧的肚子。“相夫必定在匈奴,迟早会出来的,解忧,你怎么就不关心关心我?”

    哎,这个男人好较真。

    对准男人脸颊吧唧一下,“你是大功臣,不过,这位大功臣,你应该知道怀孕三个月内不能房事的吧,速速把你的爪子拿下来。”

    一说到这个,翁归靡整个人就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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