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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十九)冷心

    (十九)

    转眼又是两月,梅园赏景过后,我又渐渐地开始疏远永琪,他来了漱芳斋只是避而不见,就算在宫里遇到,也只是依礼问安,礼数周全。紫薇问过怎么她走了几天,我又是成了“油盐不进”的模样,我紧紧咬唇,实在不知如何答话,如此反复的我,在她眼中定是琢磨不透,莫名其妙。

    自从在宫里偶遇了永琪几次,我便待在漱芳斋不肯出门,每日思前想后,只是告诫自己不能再沦陷!紫薇好几次想问些什么,我只是沉默不语,她只能重重地叹气,安安静静地陪我坐着。尔康尔泰还是时常来漱芳斋小坐,尔泰怕我成日无聊,从宫外收罗了许多精致的小玩意供我赏玩,整整堆满了一桌子。

    都说思念成疾,我左思右想,落落寡欢的结果竟是缠绵病榻!

    这一日躺在榻上,又梦到永琪说恨我将他拐出皇宫,一张血淋淋的脸正恨恨地瞪视我。我一下从噩梦中惊醒,眼角带着湿意。本想起身,却觉丝毫使不上力,口中干涩,一开口却是沙哑着发不出声,全身像是火烧般的难受,扬手一挥,榻边小几上的茶盏应声而落,明月循声而入,忙在我身后垫下了两个软枕,紫薇随后进门,见我面色苍白,忙打发了明月去请太医。

    我失笑道:“只是觉得口干,喝一点水就会好了,不用请太医来瞧。”紫薇倒了一盏茶递给我,“你少嬉皮笑脸的!不让太医瞧一眼,我是不会安心的!”说话间明月已领着常寿进屋,常寿见过礼后坐至榻边替我诊脉。

    他右手不停地抚弄下颌的胡子,沉默不语,时而蹙眉,时而叹气,紫薇许是被他弄得有些心神不宁,正欲上前,却听常寿问我:“格格近来是否不易入眠,就算入眠也时常被惊醒?”

    我如实地点点头,他颌首道:“那便是了,想必格格时常梦魇缠身,睡得极不安稳,白日忧思过重,以至于夜里常常做噩梦,影响格格入眠。”

    紫薇上前问道:“格格究竟患的什么病?”

    “格格心思太重,郁气积在心头不散,一日两日倒是没什么影响,日头长了郁气难解,使之心力交瘁,精神不济,心情自然也是燥闷不堪,火气都聚在心中,散不出去,病倒也就不奇怪了。”我听得好笑,打趣说:“常太医,你直接说我是忧郁症不就完了?”

    “你还有心思说笑!”紫薇瞪我一眼,又向常寿问道,“那可有什么奏效的药?”常寿起身道:“如今也只能开几味调剂身子的补药,若要痊愈最主要的还是得解了心结,格格记着把心放宽一些,少去想些沉重的事,也会觉着舒坦一些。”话罢招呼明月跟他去领方子。

    紫薇一坐下道:“你这几日究竟在做什么名堂?怎么就把自己折腾成了这幅模样?你心里到底装着什么事,竟弄得梦魇缠身!你可真是让人省心!”我失笑,弱弱地道:“紫薇,你吵得我头都疼了,对病人不是该体贴一些么?”

    她一时语塞,须臾,彩霞领着尔泰入了屋子。他看我一眼,问道:“方才看见常太医从漱芳斋出去,小燕子你病了么?”紫薇起身道:“常太医说她梦魇缠身,我是没法子劝她了,倒不如你来问问她心里究竟装着什么事。”

    尔泰一点头走近道:“我哥在外头等你,这儿有我看着,放心吧。”紫薇瞧我一眼,只是重重地叹气,踱步而出。

    尔泰一掀下摆坐定,直直瞅着我,笑问:“紫薇让我问你心里头装着什么事,那你是不是预备告诉我了?”我不出声,只是看着锦被上的花样儿默默出神。他等了半晌,又道:“就知道你不会开口!那我便只能劝你保重着身子。

    我看着他问:“这次来又给我送什么新奇的玩意儿啊?”他摇头笑道:“再新奇的玩意儿我看你也提不起什么兴致,才不再送来让你白白糟蹋我的心思。”我一笑道:“这么小气!”

    他更是笑着摇摇头,“我说的可不是实话么?”他转头看了窗下的长案一眼,“看你把我送来的东西白白地撩在那儿积灰尘,倒还成了是我小气了?”我连连点头:“是是是,你一点都不小气!你就当我是在说笑话罢!”

    他忽地问道:“今日是来问一问你正月里想要个什么礼儿?”我一怔,无奈道:“哪有这么直截了当地问人想要什么礼的?”他道:“不知你喜欢什么,倒不如直接问了,要不然费尽心思替你备礼,最后还不招你待见。”说罢有意朝窗下的长案努努嘴。

    我有意捉弄,垂头沉思间已然有了思量,一笑说:“你替我将天上的星星摘来如何?”他一愣,向窗子外瞅了一眼,故作苦相道:“你倒会难为人!”

    我转话问道:“就为了问我一句正月想要什么礼,就跑这一趟?”他敛了笑,眸中似有关切,“自然不是!听紫薇说你近日很是不好,饭也吃得少了,怎的这样折腾自己的胃?”

    我微微摇头,淡淡道:“只是觉得没有很大的胃口。”他沉默半晌,忽一叹道:“我就知道我这一趟也是白来!紫薇都劝不了,她还让我来劝,你如斯憔悴,她是最放不下心的一个,便算你不为她想,我只愿你想想‘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我一下呆滞,全身似是一颤,我怎么会忘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可如今我的父母与我相距得那样远,是喜是悲,是哭是笑?生我养我之人,我却再不能尽孝,心头丝丝绞痛,鼻头一酸,喃喃道:“我好想回家。”

    尔泰不解道:“家?哪个家?”我一笑,将头偏向窗外,静静地看着,恍若未闻,眸角泪意渐升。他也不再说话,只安静地陪我坐着,轻蹙眉头,不知在思量什么。

    关于佛堂失火一事,再无下文,乾隆似乎再无心此事,只是下令尽早修葺,暂将老祖宗的牌位转放至坤宁宫的东暖阁。后宫一瞬仿佛又趋于平静,虽不知各人心下藏了什么心思,至少面上皆是和睦。虽然这事已在乾隆的授意下不了了之,我却始终无法任它过去,至少为着真相大白那日,我不会撩开手,只是离真相大白还言之尚早。

    终是受不了缠绵病榻的苦闷,一早便起了,阻了明月彩霞的劝说,执意要亲自清理一下寝屋,自从穿越过来,事事用不着亲力亲为,旁人都已打点妥当,事无巨细,只需我安乐享逸便可,愈养愈懒,我自是不愿做一个懒人。紫薇难得见我绕有兴致的模样,也不再阻拦,只要我不伤及身子,她皆是随我的意。

    兴兴地让小桌子小凳子去御花园裁了几株红梅插瓶,屋子一经红红点缀,添了一分生气。将长案上的精致玩意儿抹去灰尘,收拢进小竹篮。又换了玫瑰花暗纹的窗纸糊上,茶案上置放一只精致的小熏炉,点上一块檀香,屋内格外清新。从劳动中体会到了乐趣,两月来我头一次笑得如此开怀,走至窗边一展腰身,心情顿时明朗。

    小凳子进门打个千道:“格格,福二爷让人送来了两盆仙客来。”我扬唇笑笑,这个尔泰倒是合我的意。寻了个适当的空处摆好,一抬眼落眸于书案里角,那是一只精巧的手炉与一本字帖,自从下定决心,我便没有再碰,字帖上已积下一层厚实的灰,心中一横,那就让它这么放着罢!过往皆是烟云,终有烟消云散之日。

    如此折腾一番,心情倒是开怀些许,一入大堂正见她们做着针线活儿,好奇道:“你们这么忙是为谁呢?“紫薇笑笑,手中却不停,“算算日子令妃娘娘也快临盆了,她现在身子多有不便,托我们做些小衣物给孩子备着。”

    我点点头,踱步走至窗外,却见一派宫人神色慌忙,来来往往,不解道:“今日出了什么事么?个个瞧着匆匆忙忙的。”

    明月一叹道:“是纯皇贵妃没了。”我疑惑看她,彩霞接话道:“就是上回佛堂外那个疯妇人,三阿哥的生母,静心苑的宫婢发现没的,去回禀圣上,圣上只说照皇贵妃礼葬,追封为‘纯惠皇贵妃’,如今他们该是将梓棺带去她的寝宫停放。”

    紫薇问道:“这皇贵妃怎会得了疯病?”明月停下手头的活计,压低声道:“本是好好的,也挺得恩宠,在这后宫倒也算得上是上上之人,当年仅次于盛宠的孝贤皇后。纯皇贵妃生得也漂亮,琴棋诗画皆通,外头人看来都说她有超越孝贤皇后的势头!”顿了顿又道,“风光正盛之际却好端端地疯了,此后一日万岁爷下旨将她禁足在北院的冷宫静心苑内,便不再理会了。”

    “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疯了?也没找太医瞧么?”我心下积满了疑惑。

    “没有!”彩霞又道,“那时孝贤皇后正好薨逝,纯皇贵妃就发了疯病,传言都说是她将孝贤皇后给害没了,夜间孤魂缠身,才将她活活给折腾疯了。”

    明月颌首又说:“听说今早宫婢发现她吊死在静心苑的横梁上,如此看来倒真的是像做事心虚,时常冤鬼缠身,畏罪自尽了。”而后叹道,“自作孽不可活啊!”

    心下思量一番,如此想来,那日她在佛堂外的举动倒也说得通了。一样的大火,相似的情境,难怪她要跪地忏悔,一惊一乍地说是有鬼,只是当真如此么?心中隐隐有些不妥,像是什么东西渐愈浮出水面,在这个冰冷的皇宫里,愈觉森冷。

    心中沉沉,趁着她们还在说话的劲头,独自出了院门。

    两月间都未曾下雪,宫里的雪已经融得干干净净了。今日没有阳光,天色是阴沉沉的一片灰暗,我一面看景,一面走着,前来的宫人都朝我见礼,再是脚步匆匆地擦肩,各有各的忙,这么一对比自己还真是成了一个闲人。

    拣了一棵树静静靠着,头上忽地一痛,一个肉粒饱满的番石榴应声而下,滚落在脚边。我看着那个番石榴笑想,牛顿只因被苹果砸了一遭,便能发现万有引力,如今我也被果子这么一砸,想到的却只是痛,还哪有心思去钻研什么深奥科学,心中不禁对牛顿钦佩了一分。

    将衣袄拍个干净,起身却见一席黑影立在那旁的梅花树下,他应该是站了许久,站得失了知觉,一动不动。

    我微扯嘴角,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注:

    1。 梦魇:指在睡眠中被噩梦突然惊醒,然后对梦境中的恐怖内容能清晰回忆,并心有余悸。

    2。 仙客来:别名萝卜海棠、兔耳花、兔子花、一品冠、篝火花、翻瓣莲,是报春花科仙客来属多年生草本植物。适合种植于室内花盆,冬天则需温室种植。

    3。 纯惠皇贵妃:乾隆二十五年(1760)三月二十四日,晋纯皇贵妃;四月十一日行晋封礼;同月十九日薨,年四十八;五月,册谥为纯惠皇贵妃。(本文死于乾隆二十四年年末,谥号“惠”死后追封,剧情所需,勿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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