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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58 晨跑

    七拐八拐,三人跟着热情洋溢的村民到了家里。这是一栋土砌的房子,屋子里都是泥土的清香,很浓的乡下气息,呼吸久了城市的空气,乍一来到这里,让人倍感心旷神怡,精神都不由的抖擞起来。

    不大的房间里陈设简单至极,不大的火炕上有一层薄薄的单子,一条满是补丁但清洗的很是干净的被子,看来这年轻的汉子倒是很爱干净的讲究人,李伤歌心道。除此之外,屋子里只有一把像是自己动手做的马扎,一张类似学习桌的小桌子,虽然很旧,但上面没有一粒尘土,显然是早上刚刚擦过的。

    里面还有个房间,村民说是他母亲的,不过母亲习惯早起,天不亮就去地里耕作了。卧室外边、不大的院子里还有两间土砖砌的屋子,一间是厨房,面积很小,勉强可以两个人待在里面干活,另外一间是农作物储藏室,里面放着一些耕作用具。

    “你们喊我铁娃就好了,从小我娘一直这么喊我,乡亲们也都跟着这么叫了”

    铁娃满面热情的从厨房拿了水进来,可平时很少招待客人的家里只有多余的一个杯子,不免有些歉意,还好李伤歌和饶红红、方玲也都不是死讲究的人,在这样的地方,能有口水喝就不错了。

    三个人轮流喝水的当,铁娃坐了下面,黑扑扑的脸上尽是笑意。

    坐落在山旮旯的村子,平时很少有人来,热情好客的铁娃很是高兴能有客人来。

    “你们都是城里的人吧”

    铁娃坐下来,笑呵呵的问道。他在尽力用普通话跟李伤歌他们的交流,但本地的口音还是很重。

    “在城里生活,不过家里也是农村的”

    李伤歌笑吟吟的说道,然后话锋一转,问道“铁娃,刚才听你说狐妖,怎么,咱们这里有狐妖出没吗”

    听到“狐妖”二字,铁娃脸上的热情瞬息不见了,眉头也不由自主的拧到了一起。铁娃沉吟了许久,缓缓道来。

    村子偏僻荒凉,只有散落在山脚、山腰上的三十多户人家,虽然村子很穷,但这里的民风淳朴,村民们自给自足,生活的也算踏实。可是在半年前,一件离奇的事件打破了村子里的宁静。

    说来也巧,第一个看到离奇事件的人,就是铁娃。

    铁娃说,半年前的某天的大清早,天还没亮,他就起了床,去田里耕作。平时他都是等天亮了才去,年近70的老娘却是每天天不亮就去了,也是因为这个早睡早起的好习惯,老娘的身体一直挺硬朗。可那天不知道怎么,铁娃起的很早,老娘却破天荒的睡起了懒觉。

    铁娃不忍心打扰老娘的清梦,就自己扛着工具去了。

    他家的田在村子东边,绕过一个山坡就是。那天铁娃扛着工具往地里走,在绕过山坡的时候,亲眼目睹了一件让他终生难忘的怪事。

    在对面的山脚下的土路上,一群人正在有节奏、整齐有序的慢跑着。在队列的右侧,有个人穿着一身鲜亮的运动装,正喊着什么口号,带着那些年轻人跑步。

    晨跑,似乎是一件平常事。

    可在不大的村子里,哪里有过什么习惯晨跑的人?

    从有记忆开始,铁娃就只知道有一个人有晨跑的习惯,就是已经过世的老村长的儿子。老村长的儿子从小就喜欢跑步,在山林里跑的极快,如履平地。后来村长就带儿子去了趟城里,想让儿子参加体育队。

    村长中间经历了什么,具体细节没人知道,但大家都知道,村长为了让儿子更好的发挥跑步才能,腿都快跑断了,到处找人求人,后来也算是有了回报,儿子被市里来一个体育教练发现,体育教练出钱带村长儿子去了市里,参加市田径队去了。

    村长儿子很争气,很快就为市拿下很多荣誉。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铁娃只听说是村长儿子得罪了市里某位高官的什么亲戚,他就被开除了。无奈的村长儿子就回到了村子里,和铁娃这些很少出村的年轻孩子一样,每天的活动就是耕地。

    但回来之后的村长儿子依然很酷爱跑步,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穿着参加田径队时候队里发的运动服,在山林间穿梭。可后来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村长儿子竟然自杀了。

    当时大家都在吃晚饭,村子里突然就传出村长撕心裂肺的哭声,大家都急忙放下碗筷,奔进了村长家。当时铁娃也去了,看到屋子里的一幕,当时就吓懵了。

    村长儿子直挺挺的躺在地上,神态安详的就和睡着了一般,浑身也没有一处伤口,可他身上那件艳红色的衣裳却让谁看了都不禁为之胆颤,更让大家心惊胆寒的,是村长儿子露在外边的左手手腕上,还有一个印在皮肤里的锁链图案。

    当时大家都吓坏了,竟然都忘了去扶起来扑在地上都快哭昏过去的老村长。

    对于村长儿子的死,众说纷纭,但总归起来都是一些鬼神之说。如果不是鬼神,他死的时候为什么身上一点伤痕没有,手腕上印在皮肤里的锁链图案是怎么回事?铁娃也坚信是鬼神索命,因为他亲手摸过村长儿子的手腕,那条环绕手腕的锁链,的的确确是在皮肤里的,仔细看的话,可以看到图案上面有一层薄薄的完好无损的皮肤表皮。

    后来没多久,村长就死了。

    丧子之痛让他痛不欲生,身体状况每况愈下,没多久,就病死在家里的炕上了。

    铁娃看到那些整齐有序的晨跑的人,之所以会吓的失魂落魄,是因为,领跑的人,赫然竟是那个已经死了的村长儿子!

    当时铁娃想跑,可两条像灌了铅,动都动不了,就眼睁睁看着村长儿子带着人跑到自己跟前。村长儿子忽然停下来,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空洞洞的眼睛里仿佛带着一种神奇的魔力,直勾勾的盯着铁娃。

    铁娃说,当时自己明明不敢看村长儿子的眼睛,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目光就是挪不开,就好像被那双带有魔力的双眼勾住了魂儿似的。

    “快,到队伍里去,全民参与锻炼身体,你也不能例外”

    村长儿子突然发出阴森森的说话声。

    铁娃就跟着队伍后面开始跑了。

    不知道跑了多远、多久等铁娃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还在山坡的拐角处,身上还扛着锄头,就好像刚才那一切都是梦,不是真的。

    这时候天已经亮了。

    吓坏的铁娃没下地里,转身就回家去了。

    回到家里,他发现老娘还在睡觉。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且不说老娘身体很硬朗,就算有个头疼脑热的,老娘也从没有睡到这么晚过。铁娃联想到村长儿子带着晨跑的可怖事件,惊的浑身冒冷汗,赶紧进屋喊老娘。

    还好老娘没事,被铁娃叫醒了之后,却说自己做了个怪梦,梦见自己托着老身子在山野里来回跑。

    铁娃惊的一个激灵——

    在山那边跑步的人他没看清都是谁,可他仔细一回想,站在自己前面跑步的那个人的背影,很熟悉。

    有些驼背,头发斑白,千疮百孔的工字背心……

    那、那不就是隔壁的张大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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