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来日早晨，宋元早早便被客栈楼下的吵闹声给弄醒。北方居民习惯早睡早起，天色刚刚亮街上便已经熙熙攘攘，赶早的人到处都是。
宋元自己到后院的井里提了清水，洗了把脸。深秋的早晨甚是寒冷，宋元也不得已穿上了厚实的衣服。用冷水冲一下脸，人却是精神了不少。少刻便牵了“兔儿”，出了城，在城外的空地上撒欢。
宋元在这广阔无人的地方，做了好一会儿晨课。宋元于技击一道有如今的成绩，跟自己从小不荒苦练是分不开的。练完以后，宋元脸上微微发红，额头汗津津的，甚是精神。
这当口，太阳也已经升将出来。远处清晨的薄雾还没有散开，缥缥缈缈，恍若仙境。只是这时候肚子的饥饿让宋元无暇欣赏这塞北清晨的风光。来到“兔儿”面前，拍拍正独自吃草的马儿，“你倒是吃的饱了，可我还是饿得紧。我们回去吧。”说完跨上马来，奔回城内。
哈勒城就那么一条稍宽的主街道，贯通南北，东西两面都没有城门。宋元将马儿牵到后面的马厩，给“兔儿”提了一桶水。刚放地上，发现旁边的白马也双目紧盯着水桶，一幅饥渴的模样。宋元看那马儿矫健，身上挂满了坠饰，甚是好看。只是似乎主人并不知道及时饮马，白马也有些饿得慌了。于是宋元便寻来些草料，多提一桶水，放在白马旁边供它饮用。
料理好了马儿，宋元转回到客栈大厅。突见客栈门外街口一片嘈杂之声，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故。宋元便踱到门外，看个究竟。
到了门口，便看到客栈的掌柜和伙计小二都立在街边，伸头向远处看着。似乎有骑马的金兵正朝这方向奔来，也不知什么原因，引来这么多人旁观。宋元自小练习技击一道，目力也是极好的，只是这街上人太多，挡住了视线，一时也看不真切。
这时候，宋元看到客栈门口立着一名白衣少年。少年的衣着非胡非汉，也不知道是那里的服饰。只是那白衣胜雪，当真是纤尘不染，少年立在那里甚是醒目。宋元见这少年衣着不是当地直人，也不似山野凡人，于是便多看了几眼。见那少年生的唇红齿白，甚是好看。在这种地方居然可以看到这等俊朗的少年，当真是希奇。那白衣少年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窥视自己，便转头，见那宋元正盯着自己看，便瞪了他一眼，眼光再次放到远处。宋元也感觉到自己盯着人家看甚是无礼，有些尴尬，眼神也转到别处。
只是片刻工夫，远处的金兵便奔的近了。三匹黑马，驮着三名浑身铠甲的金兵。随着金兵放马前奔，路上的看客，却对着马后指指点点。这时候宋元方看的清楚，原来马后面居然拖着一个少年。那少年大约十三四岁，一身辽人的服装。也不知道那少年被在地上托了多久，衣衫已经破烂不堪，两条腿全蹭在地上，任由绳子拉着滑行，浑身已是一动不动。
这是客栈对面的一个巷口，一双冒火的眼睛正盯着那耀武扬威的金兵。待得金兵的马刚一过去，一个大汉便要冲出去就那少年。但是，就在大汉刚刚迈出第一步的时候，便被身边的一个老汉生生拽住。老汉对大汉使了个眼色，低声说道“休要坏了大事，现在还不是时候。”那大汉狠狠看了金兵的背影，却是心有不甘。
那大汉名叫耶律海，原是辽国贵族。只是金人攻辽的时候，朝廷哗变，天祚帝夺了帝位，所以他一家也就糟了毒手。全家上下，虽然没有遭得抄家之宰，但是也差不多了。宫廷政变时，耶律海正在边关抗金，军队被打散了，自己逃得生天，正好也躲过了辽朝的陷害。但也只能改名换姓，躲在这哈勒小城，徐图血仇得报。
那身边的老汉，一身的破烂，跟平常的农人没有什么两样。虽然双眼满是精光，但是也掩饰的极好。老汉却是一身的汉人打扮，正是曾经在徽宗朝官拜左仆射季昌年。当年他被刚刚得势的蔡京陷害，幸得那卓不凡的父亲卓云逸相助，使了一招金蝉脱壳，借尸还魂的计策，才得以逃到这关外，隐忍了十几年。
说道那三名金军骑兵，骑马的速度并不是很快。似乎他们想多折磨那少年一些时候。虽说不快，但也转瞬便过了那家客栈。便在这时候，一条乌黑的鞭子突地卷出，朝那拖少年的绳子奔去。只见那鞭子去的甚是急速，卷住绷紧的绳子，便往回收。马上的金兵，也不是善与之辈。那缚住少年的绳子便是一根套马索，金兵自讨力大，便是用单手拉住套马索前奔。这时节被鞭子后拉，也是事处突然，没有防备。竟被拉了一个趔趄，幸好着金兵关于马战，骑马的技术甚是了得，身子一歪，卸去了大部分的力道，堪堪稳住身形。
原来这鞭子便是那白衣少年甩出的。是他实在看不下那马后的少年被活活拖死，便在金兵在身边过去的一瞬间，将身上藏着的鞭子卷出，企图救那少年的性命。
马上的金兵发觉有人拽住了那套马索，但是苦于人在马上脚下无根，没有办法发力。再者让那白衣少年占了先机，来个措手不及。这时候要是不撒手，便真的会被拉下马来，金兵无法，只得将手上的套马索丢开。旁边的两名金兵，见状拔刀边要回身奔那白衣少年而来，但是却被拿套马索的金兵喝止了。想来当中那金兵是个小军官，这时候也不让自己的手下多事。估计他也知道凭他们三个之力却也不是那白衣少年的对手。三人三马顿了一下，那个小军官对这客栈旁的掌柜喊了一句，便带着两个金兵奔马去了，留下刚刚被拖着的少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宋元在白衣少年身边看得真切。他手中拿的皮鞭却不是凡品。但见那条鞭子通体乌黑，是用那产于极北的黑蟒皮做的，里面包裹了铜丝和牛筋，将刚劲和柔韧结合的恰到好处。宋元在心中暗赞道：好一条蟒鞭，好俊的身法。再一眼，看那白衣少年执鞭的手，咦的一声？只见那手极为细长消瘦，并且十分苍白，仿佛长时间没有见过阳光。那指尖的指甲，却是修的极为精细。那白衣少年居然是个女子，宋元心中不免暗笑，居然是女扮男装。想来这等兵荒马乱的时候，一个女子，还是扮作男装更加安全一些。
且说那被救下的少年，早就有人奔到前头查看伤势。只见那少年双腿触地的地方已经磨去皮肉，直见森森白骨。可能是磨得久了，已经破烂的双腿居然不见有血流出。早看那少年的脸色已经变得一片死灰，估计是救不活了。引得街上的百姓一片叹息，有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就这样逝去了。虽然兵荒马乱，死人随处可见，但是亲眼见一个孩子被活生生的折磨死，也是不忍视。
那白衣少年，应该叫女子，只是远远看了那个少年一眼，便知是救不活了，也没有走近前去。倒是瞪了旁边的宋元一眼，转身回了客栈。宋元知道那金兵在这里折了锐气，定会带人回来找麻烦，也是在那里替那女子担心。不过说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刚刚宋元看到金兵折磨少年也是不忿，但是却忍住没有动手施救。
当下，宋元也转身进了客栈，早饭还没有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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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元自己到后院的井里提了清水，洗了把脸。深秋的早晨甚是寒冷，宋元也不得已穿上了厚实的衣服。用冷水冲一下脸，人却是精神了不少。少刻便牵了“兔儿”，出了城，在城外的空地上撒欢。
宋元在这广阔无人的地方，做了好一会儿晨课。宋元于技击一道有如今的成绩，跟自己从小不荒苦练是分不开的。练完以后，宋元脸上微微发红，额头汗津津的，甚是精神。
这当口，太阳也已经升将出来。远处清晨的薄雾还没有散开，缥缥缈缈，恍若仙境。只是这时候肚子的饥饿让宋元无暇欣赏这塞北清晨的风光。来到“兔儿”面前，拍拍正独自吃草的马儿，“你倒是吃的饱了，可我还是饿得紧。我们回去吧。”说完跨上马来，奔回城内。
哈勒城就那么一条稍宽的主街道，贯通南北，东西两面都没有城门。宋元将马儿牵到后面的马厩，给“兔儿”提了一桶水。刚放地上，发现旁边的白马也双目紧盯着水桶，一幅饥渴的模样。宋元看那马儿矫健，身上挂满了坠饰，甚是好看。只是似乎主人并不知道及时饮马，白马也有些饿得慌了。于是宋元便寻来些草料，多提一桶水，放在白马旁边供它饮用。
料理好了马儿，宋元转回到客栈大厅。突见客栈门外街口一片嘈杂之声，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故。宋元便踱到门外，看个究竟。
到了门口，便看到客栈的掌柜和伙计小二都立在街边，伸头向远处看着。似乎有骑马的金兵正朝这方向奔来，也不知什么原因，引来这么多人旁观。宋元自小练习技击一道，目力也是极好的，只是这街上人太多，挡住了视线，一时也看不真切。
这时候，宋元看到客栈门口立着一名白衣少年。少年的衣着非胡非汉，也不知道是那里的服饰。只是那白衣胜雪，当真是纤尘不染，少年立在那里甚是醒目。宋元见这少年衣着不是当地直人，也不似山野凡人，于是便多看了几眼。见那少年生的唇红齿白，甚是好看。在这种地方居然可以看到这等俊朗的少年，当真是希奇。那白衣少年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窥视自己，便转头，见那宋元正盯着自己看，便瞪了他一眼，眼光再次放到远处。宋元也感觉到自己盯着人家看甚是无礼，有些尴尬，眼神也转到别处。
只是片刻工夫，远处的金兵便奔的近了。三匹黑马，驮着三名浑身铠甲的金兵。随着金兵放马前奔，路上的看客，却对着马后指指点点。这时候宋元方看的清楚，原来马后面居然拖着一个少年。那少年大约十三四岁，一身辽人的服装。也不知道那少年被在地上托了多久，衣衫已经破烂不堪，两条腿全蹭在地上，任由绳子拉着滑行，浑身已是一动不动。
这是客栈对面的一个巷口，一双冒火的眼睛正盯着那耀武扬威的金兵。待得金兵的马刚一过去，一个大汉便要冲出去就那少年。但是，就在大汉刚刚迈出第一步的时候，便被身边的一个老汉生生拽住。老汉对大汉使了个眼色，低声说道“休要坏了大事，现在还不是时候。”那大汉狠狠看了金兵的背影，却是心有不甘。
那大汉名叫耶律海，原是辽国贵族。只是金人攻辽的时候，朝廷哗变，天祚帝夺了帝位，所以他一家也就糟了毒手。全家上下，虽然没有遭得抄家之宰，但是也差不多了。宫廷政变时，耶律海正在边关抗金，军队被打散了，自己逃得生天，正好也躲过了辽朝的陷害。但也只能改名换姓，躲在这哈勒小城，徐图血仇得报。
那身边的老汉，一身的破烂，跟平常的农人没有什么两样。虽然双眼满是精光，但是也掩饰的极好。老汉却是一身的汉人打扮，正是曾经在徽宗朝官拜左仆射季昌年。当年他被刚刚得势的蔡京陷害，幸得那卓不凡的父亲卓云逸相助，使了一招金蝉脱壳，借尸还魂的计策，才得以逃到这关外，隐忍了十几年。
说道那三名金军骑兵，骑马的速度并不是很快。似乎他们想多折磨那少年一些时候。虽说不快，但也转瞬便过了那家客栈。便在这时候，一条乌黑的鞭子突地卷出，朝那拖少年的绳子奔去。只见那鞭子去的甚是急速，卷住绷紧的绳子，便往回收。马上的金兵，也不是善与之辈。那缚住少年的绳子便是一根套马索，金兵自讨力大，便是用单手拉住套马索前奔。这时节被鞭子后拉，也是事处突然，没有防备。竟被拉了一个趔趄，幸好着金兵关于马战，骑马的技术甚是了得，身子一歪，卸去了大部分的力道，堪堪稳住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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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的金兵发觉有人拽住了那套马索，但是苦于人在马上脚下无根，没有办法发力。再者让那白衣少年占了先机，来个措手不及。这时候要是不撒手，便真的会被拉下马来，金兵无法，只得将手上的套马索丢开。旁边的两名金兵，见状拔刀边要回身奔那白衣少年而来，但是却被拿套马索的金兵喝止了。想来当中那金兵是个小军官，这时候也不让自己的手下多事。估计他也知道凭他们三个之力却也不是那白衣少年的对手。三人三马顿了一下，那个小军官对这客栈旁的掌柜喊了一句，便带着两个金兵奔马去了，留下刚刚被拖着的少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宋元在白衣少年身边看得真切。他手中拿的皮鞭却不是凡品。但见那条鞭子通体乌黑，是用那产于极北的黑蟒皮做的，里面包裹了铜丝和牛筋，将刚劲和柔韧结合的恰到好处。宋元在心中暗赞道：好一条蟒鞭，好俊的身法。再一眼，看那白衣少年执鞭的手，咦的一声？只见那手极为细长消瘦，并且十分苍白，仿佛长时间没有见过阳光。那指尖的指甲，却是修的极为精细。那白衣少年居然是个女子，宋元心中不免暗笑，居然是女扮男装。想来这等兵荒马乱的时候，一个女子，还是扮作男装更加安全一些。
且说那被救下的少年，早就有人奔到前头查看伤势。只见那少年双腿触地的地方已经磨去皮肉，直见森森白骨。可能是磨得久了，已经破烂的双腿居然不见有血流出。早看那少年的脸色已经变得一片死灰，估计是救不活了。引得街上的百姓一片叹息，有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就这样逝去了。虽然兵荒马乱，死人随处可见，但是亲眼见一个孩子被活生生的折磨死，也是不忍视。
那白衣少年，应该叫女子，只是远远看了那个少年一眼，便知是救不活了，也没有走近前去。倒是瞪了旁边的宋元一眼，转身回了客栈。宋元知道那金兵在这里折了锐气，定会带人回来找麻烦，也是在那里替那女子担心。不过说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刚刚宋元看到金兵折磨少年也是不忿，但是却忍住没有动手施救。
当下，宋元也转身进了客栈，早饭还没有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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