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3 真爱、真相、真心
“唐先生，你好，坐，别客气。”大缯在会议室做了个请的手势，男子在侧沙发上坐下。
大缯身后三脚架上的摄像机发出极轻微的电子声。
“今天我们找你来是这样个情况，我们认为金大壮用手机短信组织人在24日晚上向你的美容店里砸燃烧瓶，导致了美容店烧毁，以及一名女子的身亡。这名女子经由法医查证名叫萧美清，也就是金大壮的女朋友，对，女朋友。关键就在这里，金大壮不肯说出究竟是什么原因。恩……对，我们也怀疑是这样，萧美清也许与你店内的某位雇员有感情关系，被金大壮发现，所以嫉妒心发作将她谋害在你的美容店内。现在就是需要找到这位与萧美清的地下恋人，他的证词能从动机上有效地打击金大壮的谎言。……什么？等等，你是说，那个人是你！？”
唐裕缓缓坐直了身子，细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悲戚，“我是说有可能，萧小姐来过我的美容店几次，做过一些特色美容项目，但算不上老客户，不过她一直想约我出去单独约会，我礼貌地拒绝过多次，她似乎对我有意，并不清楚这是不是让金先生误会了。”
“这还真让我意外，”大缯露出吃惊的表情，“那除了你之外呢？萧美清平时在店里做美容都是谁招待的？有指定美容师？”
“哦……有！”唐裕拿起桌上的玻璃杯喝了口水，“她做头发指定叫小旗，做全身护肤或者按摩会指名六六，这两个年轻人都是我们店里很有潜力的招牌美容师。”
“这么说，她和其他人也有所接触。”大缯若有所思滴点点头。正此时会议室的门被打开，浔可然戴着白色手套快步走进来，捏住唐裕刚喝水的玻璃杯转身就离开，整个过程好像一出简短的哑剧，唐裕等门再次被关上之后才反应过来，“那是……？”
大缯摆摆手，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不用在意，那只是走一下流程的事情，对了！我还想问下，你和萧美清都怎么联系？用手机还是见面？”
“额……什么？”唐裕显得心不在焉，视线一直飘向已经关闭的门，“哦，萧小姐，对……之前一直是用手机，后来我拒绝了几次她的邀请之后就不怎么联系了，她之后还有过在本店做美容，抱歉我打断一下，刚才拿走我喝水的杯子是因为什么？”
大缯嘴角浮出了意味深长的弧度，“我们在萧美清的手提包夹层里，发现了一本日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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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大缯嘴角浮出了意味深长的弧度，“我们在萧美清的手提包夹层里，发现了一本日记本。”
寂静。
唐裕整个人停滞了三秒后，不由自主地摸了下自己的鼻子，“然后呢？”
“在这本日记本里我们发现了很多萧美清不为人知的秘密，以及很多证明她的秘密情人是谁的证据。然后我们找到了这些物证，这几件萧美清用过的东西上都有同一个人的指纹。”大缯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对面人的反应。
唐裕寂静的脸庞上整整一分钟都没有纹丝变化，好似突然凝固的蜡像。
然后又很轻松地变幻出难以揣测的笑容，“周警官，你是在暗示我涉案吗？你不觉得这太假了吗？我雇人烧了我自己的店？坏了自己的生意？还在里面弄出一具客人的尸体？我这店以后算是彻底报废了，会有傻子做这种事情吗？”
大缯饶有兴趣地笑，“唐先生，你的问题不少，我们可以慢慢讨论，不如先说说看……你和萧小姐第一次开房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唐裕脸色一沉，语速却不急不缓：“周警官，说话要有证据，即使你是警察，我也可以控诉你诬赖。”
周大缯微笑不变，拿起手边茶几上一个遥控器，打开了沙发右侧的电视机，屏幕上出现一个宾馆的前台摄像头拍下的画面，“这是上个月底一家不知名的小宾馆的前台录像，尽管你们俩用的都不是真名，你甚至用了假身份证，但是你瞧，监控摄像头和前台小妹，都记挂着你呢~”
唐裕瞳孔一瞬间放大，然后立刻恢复了阴沉不语的神情，瞪了几秒电视机，回头平静地望着刑警队长。
周大缯的依旧笑得深邃，“很疑惑？为什么我们连这种事情都能找到？那得感谢萧美清小姐念旧的福，她的日记本里，夹着这天宾馆开房的收据条。”大缯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张照片，拍摄的是日记里贴着收据的那一页。看到对面人微微张嘴，大缯伸出手做出阻止的手势，“我知道唐先生你要说什么，就算有开房，不代表你和萧美清的死有关系对吧？这个问题嘛……”
大缯深邃地一笑，正恰逢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浔可然一袭白大褂，带着白手套，一手拿着几页报告纸，一手拿着一本火红色的日记本，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她将白色报告纸放在唐裕面前的茶几上，而唐裕的眼神却死死地盯着那本小小的，火焰一样颜色的本子。
大缯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可可。
浔可然微微点头，然后微笑地俯视着唐裕，“是不是很好奇日记本上写了些什么？”不等他回答，可可翻开日记本。
“2011年1月17日，今天是他第二次约我出来喝咖啡，我们谈了许多，原来他以前也是我一个大学的，那我该叫他学长了，我们……”
“2011年1月24日，好开心，恩，虽然我没有说出口，但是好开心好开心，他亲吻我的那一下，我毕生都不会忘记……”
“2011年1月29日，他和我说了许多，工作上的辛苦，笑脸相迎，还要隐瞒我们之间的关系，怕有些客人不高兴，这样无奈的他我第一次见到，这样无奈，我却什么忙也帮不到……”
“2011年2月6日，有没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到他的呢？就算牺牲自己什么，也没有关系……”
“2011年2月15日，作为一个好女人，我应该要支持他的事业，而不是为了自己撒娇去阻止他做生意。他说有一件对他生意有帮助的小事要我帮忙，这是把我当自己家的人看待的信号诶，好开心，我一定要尽全力……”
“够了。”唐裕平静的声音仿佛一记尖锐的终止音。
可可合上日记本，从日记本里抽出的一打照片一张张摆在唐裕面前。
“日记本里夹了许多纸张，你们一起看的电影票根……你用过的纸巾……你给她买发夹时商店的小收银条……每一件上都有同一个指纹，你的。”
“蠢货……”唐裕合上眼，身子向后靠在沙发上。
大缯脸上的微笑变成了冷笑，“和唐先生的高智商比起来，的确不聪明。你利用她，让她假装去和金大壮谈恋爱，让她诱骗金大壮去你店门口闹事，让她偷金大壮的手机交给你，然后利用手机调动金大壮那些不动脑子的兄弟去烧店，和她说烧了店之后，所有人都会怀疑到金大壮身上，然后像他这么有钱的暴发户，肯定花钱赔偿要求私了，比起这家正在亏损的美容店，这些赔偿、加上你开店之初投的大额保险，这下你的生意可以彻底翻身了。其实你没有告诉她，你的计划里，萧美清是这场大火中必要的棋子，也是必须除掉的最后一步，因为她知道的太多了。”
唐裕缓缓站起身，“周警官，我承认我和萧美清有这么一段感情，但是后来我就提出分手了，但是她不同意，一直纠缠不止，这些日记上的事并不全是事实，你们看到的一部分是萧美清的妄想，你为什么不认为这是一个故意的陷阱？萧美清想要报复我，所以导演了这一出，烧了我的店，最后还让我被怀疑？”
大缯一时凝噎，这是一道局中局？是萧美清隐藏太深，或者是唐裕混淆视听？
可可笔直滴盯着唐裕的眼睛，“萧美清血液里、金大壮留在床头的水杯里，发现了同一种安眠药，你让她给金大壮下药，然后等她来到你这里，你又给她下药，把她放在收银台下，周围撒上易燃的啫喱水，等待燃烧瓶砸进来，乘机点燃萧美清身边的易燃物，然后逃离，假装刚从家里奔出来。”
唐裕似乎更不慌不忙了，“换句话说，相同的安眠药，证明萧美清自导自演了这一出，不是也很合理吗？”
大缯微微眯起眼，盯着唐裕：“唐先生有证据？”
唐裕缓缓站起身，整了整衣领，“那周警官有证据？别和我说那本日记本就是所有你的所有，你我都是明白人，在法庭上，那本日记只能作证我和萧美清曾有过一段，至于日记上所写的那些计划，是我指使还是她自己的妄想，谁又知道呢？”唐裕嘴角那一丝轻松的笑意，让大缯有股冲他脸一拳揍上去的冲动。“如果没有其他事，你们可以尽情跟着这本日记瞎猜，恕无暇奉陪。”
唐裕好整衣领向会议室门口走去，擦身而过可可身边的那一刹那，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冷笑声。
可可背对着已经走到门口的唐裕，“在我看来，你才是真的那个蠢货……那一场大火之后，这一生再也不会有人，像她那样爱着你，无所保留。”
唐裕跨到门口的脚步只停滞了几秒，一言不发地继续向前走，直到消失在走廊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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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三个月后
三个月后，法院大门外，唐裕和他的律师一走出大门的阶梯，就被各路小报记者围堵住。
不远处看着一脸轻松回答记者问题的唐裕，大缯一双浓眉紧绷着，“真的没有其他证据了？……嘿！浔可然，我和你说话呢，你看什么这么出神？”
可可回过神，淡淡地摇着头，“没什么……抱歉没有发生电视剧里的奇迹，所有现场的物证，遗体上的每一寸没被烧毁的皮肤，日记本的每一页，我都已经检查过，火灾现场只要是属于美容院的东西，上面有唐裕的指纹都情有可原，他是那里的老板。这家伙计划好了每一件事，不论是手机还是短信，所有物证都被谨慎处理掉了，”
“即使动机和作案过程都一清二楚，我们还是无法给他有力的一击。”大缯无奈地点点头，还在说着，唐裕已经在众多记者的拥簇中走到了可可的不远处，他停顿了一下脚步，视线转向可可，“我始终相信我们的法律是公正的，不会随便判定谁有罪。”他对着十几只录音笔说道，眼神却与可可四目相接，双目闪烁着狐狸一般的笑意。
几步之远，可可嘴角划开一道微笑的弧度，她微微抬高头颅，用所有人听的见的声音道：“我不这么认为。”
霎时间，录音笔们犹豫地回头看向可可，又观察着与她对视的唐裕的反应。
“唐先生，不管你信不信，即使我身为一名法医，我却一直相信，有些故事，并不会以公正的法律判决作为结尾。”可可以深邃莫名的淡淡笑容回视着面色开始僵硬的唐裕，“待到你明白的那一刻，希望你不会后悔，曾经的那些所作所为。”
转身，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可可悠然离去，大缯随行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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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落山，又升起。大缯快步跨进办公室，浔可然正坐在他的位子上，手中拿着暖暖的奶茶杯，淡淡的可可香味飘散在晨间的空气中，大缯把晨报扔在可可面前。
斗大的标题写着“唐裕深夜被袭生死叵测”。
“你知道什么？”大缯瞪着可可。
抬眉，可可微笑眨眼，“需要提供不在场证明吗？昨晚我在师傅家下棋。”
“别打岔，你知道是谁做的？”
可可放下马克杯，坐在刑警队长椅子上转了半个圈，“你我心中都很清楚是谁。”
四目对视许久，大缯长长叹了一口气，“……金大壮。”
可可转身走到窗边，晨间的雾气还未散去，初起的阳光正散落在大地上，“那天在法院门口，你问我为什么出神，我看到了金大壮，不远处停着他的黑色宝马，他就站在车前，盯着被记者包围的唐裕……我在那双眼睛里，看见唯一的情绪，是仇恨的烈焰……”
因爱而烧的火焰。
<!-- 作者有话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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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缯身后三脚架上的摄像机发出极轻微的电子声。
“今天我们找你来是这样个情况，我们认为金大壮用手机短信组织人在24日晚上向你的美容店里砸燃烧瓶，导致了美容店烧毁，以及一名女子的身亡。这名女子经由法医查证名叫萧美清，也就是金大壮的女朋友，对，女朋友。关键就在这里，金大壮不肯说出究竟是什么原因。恩……对，我们也怀疑是这样，萧美清也许与你店内的某位雇员有感情关系，被金大壮发现，所以嫉妒心发作将她谋害在你的美容店内。现在就是需要找到这位与萧美清的地下恋人，他的证词能从动机上有效地打击金大壮的谎言。……什么？等等，你是说，那个人是你！？”
唐裕缓缓坐直了身子，细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悲戚，“我是说有可能，萧小姐来过我的美容店几次，做过一些特色美容项目，但算不上老客户，不过她一直想约我出去单独约会，我礼貌地拒绝过多次，她似乎对我有意，并不清楚这是不是让金先生误会了。”
“这还真让我意外，”大缯露出吃惊的表情，“那除了你之外呢？萧美清平时在店里做美容都是谁招待的？有指定美容师？”
“哦……有！”唐裕拿起桌上的玻璃杯喝了口水，“她做头发指定叫小旗，做全身护肤或者按摩会指名六六，这两个年轻人都是我们店里很有潜力的招牌美容师。”
“这么说，她和其他人也有所接触。”大缯若有所思滴点点头。正此时会议室的门被打开，浔可然戴着白色手套快步走进来，捏住唐裕刚喝水的玻璃杯转身就离开，整个过程好像一出简短的哑剧，唐裕等门再次被关上之后才反应过来，“那是……？”
大缯摆摆手，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不用在意，那只是走一下流程的事情，对了！我还想问下，你和萧美清都怎么联系？用手机还是见面？”
“额……什么？”唐裕显得心不在焉，视线一直飘向已经关闭的门，“哦，萧小姐，对……之前一直是用手机，后来我拒绝了几次她的邀请之后就不怎么联系了，她之后还有过在本店做美容，抱歉我打断一下，刚才拿走我喝水的杯子是因为什么？”
大缯嘴角浮出了意味深长的弧度，“我们在萧美清的手提包夹层里，发现了一本日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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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缯嘴角浮出了意味深长的弧度，“我们在萧美清的手提包夹层里，发现了一本日记本。”
寂静。
唐裕整个人停滞了三秒后，不由自主地摸了下自己的鼻子，“然后呢？”
“在这本日记本里我们发现了很多萧美清不为人知的秘密，以及很多证明她的秘密情人是谁的证据。然后我们找到了这些物证，这几件萧美清用过的东西上都有同一个人的指纹。”大缯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对面人的反应。
唐裕寂静的脸庞上整整一分钟都没有纹丝变化，好似突然凝固的蜡像。
然后又很轻松地变幻出难以揣测的笑容，“周警官，你是在暗示我涉案吗？你不觉得这太假了吗？我雇人烧了我自己的店？坏了自己的生意？还在里面弄出一具客人的尸体？我这店以后算是彻底报废了，会有傻子做这种事情吗？”
大缯饶有兴趣地笑，“唐先生，你的问题不少，我们可以慢慢讨论，不如先说说看……你和萧小姐第一次开房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唐裕脸色一沉，语速却不急不缓：“周警官，说话要有证据，即使你是警察，我也可以控诉你诬赖。”
周大缯微笑不变，拿起手边茶几上一个遥控器，打开了沙发右侧的电视机，屏幕上出现一个宾馆的前台摄像头拍下的画面，“这是上个月底一家不知名的小宾馆的前台录像，尽管你们俩用的都不是真名，你甚至用了假身份证，但是你瞧，监控摄像头和前台小妹，都记挂着你呢~”
唐裕瞳孔一瞬间放大，然后立刻恢复了阴沉不语的神情，瞪了几秒电视机，回头平静地望着刑警队长。
周大缯的依旧笑得深邃，“很疑惑？为什么我们连这种事情都能找到？那得感谢萧美清小姐念旧的福，她的日记本里，夹着这天宾馆开房的收据条。”大缯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张照片，拍摄的是日记里贴着收据的那一页。看到对面人微微张嘴，大缯伸出手做出阻止的手势，“我知道唐先生你要说什么，就算有开房，不代表你和萧美清的死有关系对吧？这个问题嘛……”
大缯深邃地一笑，正恰逢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浔可然一袭白大褂，带着白手套，一手拿着几页报告纸，一手拿着一本火红色的日记本，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她将白色报告纸放在唐裕面前的茶几上，而唐裕的眼神却死死地盯着那本小小的，火焰一样颜色的本子。
大缯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可可。
浔可然微微点头，然后微笑地俯视着唐裕，“是不是很好奇日记本上写了些什么？”不等他回答，可可翻开日记本。
“2011年1月17日，今天是他第二次约我出来喝咖啡，我们谈了许多，原来他以前也是我一个大学的，那我该叫他学长了，我们……”
“2011年1月24日，好开心，恩，虽然我没有说出口，但是好开心好开心，他亲吻我的那一下，我毕生都不会忘记……”
“2011年1月29日，他和我说了许多，工作上的辛苦，笑脸相迎，还要隐瞒我们之间的关系，怕有些客人不高兴，这样无奈的他我第一次见到，这样无奈，我却什么忙也帮不到……”
“2011年2月6日，有没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到他的呢？就算牺牲自己什么，也没有关系……”
“2011年2月15日，作为一个好女人，我应该要支持他的事业，而不是为了自己撒娇去阻止他做生意。他说有一件对他生意有帮助的小事要我帮忙，这是把我当自己家的人看待的信号诶，好开心，我一定要尽全力……”
“够了。”唐裕平静的声音仿佛一记尖锐的终止音。
可可合上日记本，从日记本里抽出的一打照片一张张摆在唐裕面前。
“日记本里夹了许多纸张，你们一起看的电影票根……你用过的纸巾……你给她买发夹时商店的小收银条……每一件上都有同一个指纹，你的。”
“蠢货……”唐裕合上眼，身子向后靠在沙发上。
大缯脸上的微笑变成了冷笑，“和唐先生的高智商比起来，的确不聪明。你利用她，让她假装去和金大壮谈恋爱，让她诱骗金大壮去你店门口闹事，让她偷金大壮的手机交给你，然后利用手机调动金大壮那些不动脑子的兄弟去烧店，和她说烧了店之后，所有人都会怀疑到金大壮身上，然后像他这么有钱的暴发户，肯定花钱赔偿要求私了，比起这家正在亏损的美容店，这些赔偿、加上你开店之初投的大额保险，这下你的生意可以彻底翻身了。其实你没有告诉她，你的计划里，萧美清是这场大火中必要的棋子，也是必须除掉的最后一步，因为她知道的太多了。”
唐裕缓缓站起身，“周警官，我承认我和萧美清有这么一段感情，但是后来我就提出分手了，但是她不同意，一直纠缠不止，这些日记上的事并不全是事实，你们看到的一部分是萧美清的妄想，你为什么不认为这是一个故意的陷阱？萧美清想要报复我，所以导演了这一出，烧了我的店，最后还让我被怀疑？”
大缯一时凝噎，这是一道局中局？是萧美清隐藏太深，或者是唐裕混淆视听？
可可笔直滴盯着唐裕的眼睛，“萧美清血液里、金大壮留在床头的水杯里，发现了同一种安眠药，你让她给金大壮下药，然后等她来到你这里，你又给她下药，把她放在收银台下，周围撒上易燃的啫喱水，等待燃烧瓶砸进来，乘机点燃萧美清身边的易燃物，然后逃离，假装刚从家里奔出来。”
唐裕似乎更不慌不忙了，“换句话说，相同的安眠药，证明萧美清自导自演了这一出，不是也很合理吗？”
大缯微微眯起眼，盯着唐裕：“唐先生有证据？”
唐裕缓缓站起身，整了整衣领，“那周警官有证据？别和我说那本日记本就是所有你的所有，你我都是明白人，在法庭上，那本日记只能作证我和萧美清曾有过一段，至于日记上所写的那些计划，是我指使还是她自己的妄想，谁又知道呢？”唐裕嘴角那一丝轻松的笑意，让大缯有股冲他脸一拳揍上去的冲动。“如果没有其他事，你们可以尽情跟着这本日记瞎猜，恕无暇奉陪。”
唐裕好整衣领向会议室门口走去，擦身而过可可身边的那一刹那，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冷笑声。
可可背对着已经走到门口的唐裕，“在我看来，你才是真的那个蠢货……那一场大火之后，这一生再也不会有人，像她那样爱着你，无所保留。”
唐裕跨到门口的脚步只停滞了几秒，一言不发地继续向前走，直到消失在走廊尽头。
——————————————————————————————————————————
六 三个月后
三个月后，法院大门外，唐裕和他的律师一走出大门的阶梯，就被各路小报记者围堵住。
不远处看着一脸轻松回答记者问题的唐裕，大缯一双浓眉紧绷着，“真的没有其他证据了？……嘿！浔可然，我和你说话呢，你看什么这么出神？”
可可回过神，淡淡地摇着头，“没什么……抱歉没有发生电视剧里的奇迹，所有现场的物证，遗体上的每一寸没被烧毁的皮肤，日记本的每一页，我都已经检查过，火灾现场只要是属于美容院的东西，上面有唐裕的指纹都情有可原，他是那里的老板。这家伙计划好了每一件事，不论是手机还是短信，所有物证都被谨慎处理掉了，”
“即使动机和作案过程都一清二楚，我们还是无法给他有力的一击。”大缯无奈地点点头，还在说着，唐裕已经在众多记者的拥簇中走到了可可的不远处，他停顿了一下脚步，视线转向可可，“我始终相信我们的法律是公正的，不会随便判定谁有罪。”他对着十几只录音笔说道，眼神却与可可四目相接，双目闪烁着狐狸一般的笑意。
几步之远，可可嘴角划开一道微笑的弧度，她微微抬高头颅，用所有人听的见的声音道：“我不这么认为。”
霎时间，录音笔们犹豫地回头看向可可，又观察着与她对视的唐裕的反应。
“唐先生，不管你信不信，即使我身为一名法医，我却一直相信，有些故事，并不会以公正的法律判决作为结尾。”可可以深邃莫名的淡淡笑容回视着面色开始僵硬的唐裕，“待到你明白的那一刻，希望你不会后悔，曾经的那些所作所为。”
转身，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可可悠然离去，大缯随行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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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落山，又升起。大缯快步跨进办公室，浔可然正坐在他的位子上，手中拿着暖暖的奶茶杯，淡淡的可可香味飘散在晨间的空气中，大缯把晨报扔在可可面前。
斗大的标题写着“唐裕深夜被袭生死叵测”。
“你知道什么？”大缯瞪着可可。
抬眉，可可微笑眨眼，“需要提供不在场证明吗？昨晚我在师傅家下棋。”
“别打岔，你知道是谁做的？”
可可放下马克杯，坐在刑警队长椅子上转了半个圈，“你我心中都很清楚是谁。”
四目对视许久，大缯长长叹了一口气，“……金大壮。”
可可转身走到窗边，晨间的雾气还未散去，初起的阳光正散落在大地上，“那天在法院门口，你问我为什么出神，我看到了金大壮，不远处停着他的黑色宝马，他就站在车前，盯着被记者包围的唐裕……我在那双眼睛里，看见唯一的情绪，是仇恨的烈焰……”
因爱而烧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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