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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19 国道上的风

    早晨白翎打着瞌睡走进公安大楼,连门卫阿叔的招呼也回应地有气无力。这几天夜里虽然没有紧急任务,却意外地睡不着,以前那个沾上枕头就开始打呼的小白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明明一样是自己的房间自己的枕头,却怎么也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梦里又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还离办公室门口几步远,白翎就已经发现办公室吵闹的不像话。

    “什么叫没有证据!”一个女人尖锐的声音传入白翎耳膜,稍稍思索之后,秦敏悦这个名字就和听到的声音联系在了一起。

    薛阳站在秦敏悦面前,身旁还有其他两位警员一起正努力让眼前的女人不要更激动。“秦女士,我们很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办案讲究的是实际证据,我们……”在白翎眼中,比起上次在常江家见到时,这个女人光是从面容就显示出了大不一样,原先精致的妆容不再,取而代之的是略显蓬乱的头发,苍白的脸颊和充满红血丝的眼睛。

    “没有证据?那天你们给我听的录音是什么?不是人证吗?那行,你们告诉我那天录音里说话的人是谁?我去问她要证据。”秦敏悦怒吼道。

    薛阳摇摇头,“你这样是在阻挠我们办案,这样得到的证据根本上不了法庭,秦女士我说了我们真的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是……”

    “你们理解个屁!!”秦敏悦再度激动起来,“你们什么都不懂!谁能知道我的痛苦?我的孩子死了!被丈夫养的骚货给杀了!常江那个混蛋却站在狐狸精那边!现在连你们也要帮那个死女人?!”

    薛阳摇着手否认,“秦女士你太激动了,我们绝对没有包瞒任何人任何事,请你相信我们警方也正在努力寻找凶手,我们保证、一定会给孩子一个公正的答案。”

    “给我!”秦敏悦一字一句地强调着,“你们必须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否则……”她扫视了一下周围正看着她的警察,“我会让你们一样生不如死!”说完怀着阴冷的表情,秦敏悦抬头挺胸以一种傲慢的姿势穿过注视的人群,走出了刑警办公室的大门。

    白翎看着她穿过自己身边走出大门,回头时却突然发现身旁站的是法医。

    浔可然疑惑地问,“秦敏悦什么背景?”

    “额?你怎么知道?”白翎觉得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这种在刑警队叫嚣的勇气可不是谁都有的,如果她没有背景我才觉得奇怪。”可可耸耸肩说着走进办公室。薛阳正在打电话,大约是和谁汇报刚才的事情,王爱国又回到他那并列三台电脑的桌子前,其他警员也各自回到各自的地方,只不过轻声议论的话语并没有就此停止。

    婉莉离可可他们最近,接着可可的话就说道,“秦敏悦的父亲好像是什么副厅长级别的。”

    “是么,”可可歪着脑袋,“副厅长的外孙被杀,怎么我们都没有收到上面的‘重大指示’?”

    婉莉耸耸肩,“再大的官也有退休那一天,你看秦敏悦德行,她父亲大概也不会是什么善解人意的主。对了可可,你找周队?他不在哦。”

    可可拦住婉莉,“不找他,小徐你有没有系统恢复盘?”

    “恩?你电脑中毒了?”婉莉回问。

    可可歪着脑袋想了一下,“我不知道,有一些文件打开变成了乱码,不是中毒的话,会是其他什么情况?”

    婉莉也觉得奇怪了,“乱码?联网的文件吗?很重要?有备份的话就重装电脑系统吧?我这里有系统安装盘,如果要恢复乱码文件也可以找王爱国试试,他可是电脑上的专家。”

    可可犹豫了一下,“……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不过重装会很耗时间……我还是先把重要的文件都备份一下,我回头再来找你。”说着可可毫不停留地离开了。

    ————————————

    未成年监护所门前,背着双肩包的浔可然默默地站着,刚才她在里面登记处站了许久,然后却什么也没做就转首离开了,现在这个平时行程本上写满了事情的法医站在看守所门口,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拆开珍宝珠的外包装,可可把糖塞进嘴里,抬头看着刺眼的蓝天。

    常童的尸检除了死亡原因以外没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至今不知道孩子被带走与谋杀的第一地点在哪里,更别说是谁,虽然很意外地在玩偶里发现发束,却判断不了身份,也不知道原因,总觉得这场案子里处处透着凶手想要表达的东西,却无法解读。

    车道上来来往往的车子穿行着,偶尔有几辆出租车放慢速度,发觉路边站着的这个女人并没有打车的意图后,又加速离去。当一辆小型的私家车停留在可可面前时,可可的脖子还仰着朝天。

    滴滴!私家车的喇叭声让她把视线从蓝天上下滑。

    “去哪儿,我送你吧,”车玻璃下滑开,一张认得的面孔出现在可可面前,驾驶座上是田思书的律师,刘晦明,依旧是淡淡反光的金丝眼镜,稳稳坐在驾驶座上,正对着自己微笑示意。

    可可嘴角一弯正想拒绝时,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她微微眯起眼,“刘律师,我记得你……是国道那个案子的报案人?”

    “对,啊……那个案子还没破吗?”

    可可眼睛眯起一条缝,然后又甜甜一笑,“我记得你家别墅就在那附近?你能再带我去去下现场么?”

    刘晦明眨眨眼,不知道眼前法医脑子里在动什么念头,不过刚才邀请已经出口自然不好再缩回去,他只得点头示意浔可然上车。

    车子在大马路上穿梭一阵,慢慢开向了车流不再拥堵的郊区,转过高架,下了道口,终于走上了通往临市的国道。可坐在副驾驶位子上若有所思地看窗外,一直安静的气氛让刘晦明有点尴尬。

    “浔……法医,你是去现场重新调查?”

    “叫我可可好了,我就是随便想去看看,你的车子真可爱,”说着可可在座位上半伸了个懒腰,“律师开这么可爱的圆脑袋小车,不会让人误以为不可靠么?”

    刘晦明失笑,“如果这样就判断我不可靠的雇主,恐怕自己也不太可靠。”

    可可一怔,随即两人一起笑出声来。

    笑着刘晦明就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做律师有种说法,判断是非,得凭眼前的东西,但也不能凭眼前的东西。”

    可可疑惑地摇头,“什么意思?凭你的车?也不能凭你的车判断?”

    “呵呵,我这样说吧,都以为律师靠看得见的证据判断,但我看人,不用眼睛。”他顿了顿,看可可不应声于是继续说,“我看人用心,我接触了这些案子,很多时候对与错,事实与你所见得并不相同,只有用心去看,才能看到背后的东西。”

    可可似懂非懂地歪着头看他,“你想说什么呢?”

    刘晦明打着灯缓缓将车转个弯,“没见着田思书吧?”

    可可微微一愣。

    “你去看守所探访,但她却避而不见。作为她的律师,这种事很容易就能发现,浔可然……”刘晦明金丝眼镜下淡淡的眼神直视前方,话却落在身旁人的心底,“看人用心的这话,我之前对田思书说过,她很聪明,一想就明白了,是谁帮她找到权威机构出报告,是谁请到省厅的犯罪心理学专家出证明……”

    可可低眉不语。

    “第二天我去看她的时候,她请我转告你……”刘晦明转头看向可可,“她希望在宣判时见到你在她的身后。”

    可可抬起头,带着吃惊与其他混合的复杂心情看着刘晦明,然后又立刻扭头看向窗外,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脸。

    刘晦明不再多说,只是默默开车,嘴角却一直带有似不经意的淡淡笑容。

    ——————————

    今天国道边的风特别大,刘晦明把车停在现场不远处的国道边,看着眼前的光景依稀会想起那个早晨,在晨光微微洒满大地的早晨,那个躺在茫茫草野中的孩子。

    浔可然关上车门,走下国道,“你不用下来没关系,如果赶时间的话就先走吧。”

    “那你等会怎么回去?”刘晦明疑惑地问。

    “我会打电话叫人来接我,你忙的话……”

    “我没事,”刘晦明微笑道,“不过说实话我还真不想下这块草地,我就在这里等你吧。”

    可可颔首,转身慢慢的走下草野,长长的草野盖过膝盖,风吹过的时候发出呼呼的声音,好似谁低沉的呼喊。插着红色标旗的现场很容易找到,但曾经被孩子压过的草皮已经重新站立起来,丝毫没有某个早晨留下的痕迹。可可站在发现常童的地方,不知名的野草摩擦着牛仔裤的侧边,风吹起可可的前刘海,眼前的世界带着转瞬即逝的迷离感。

    可可转头,狂狷的风刮过她的眼前,让她不自主地闭上眼睛,不远处国道上车来车往的声音时间时断,心底一种奇怪的感觉慢慢形成一条细线。

    谋划已久、精心设计的细节。

    白色寿衣,胃里的塑料纸,捏在手中的恐龙玩偶,红布包着的发束……

    不对,漏了!

    如果每一步都是有解释的。那么……

    可可重新睁开眼,特地将常童留在这里是所有解释的第一步,这片风野茫茫的草地为什么……可可站在原地,突然想到,这个被发现的地方不是因为别人能看见,而是因为站在这里能看到什么,凶手要常童看着眼前的一切或者说,要常童的父母看着眼前这一切,来宣泄他心中的恨意。

    缓缓的,转动了小半个圈,可可发觉这里除了靠近的国道以外什么标志都没有,更不要说什么……

    国道。

    刘晦明远远地看到浔可然站在红旗标志的地方,一个人转了小半个圈,然后突然张大了嘴,难道她发现了什么?但是她注视的方向却是自己,刘晦明疑惑之际忍不住转头看了看自己身后,什么都没有啊,为什么看向自己?他还在疑惑,那边浔可然已经在草丛中向自己这边奔来,及腿的野草不断擦过她的裤子,高低不平的地面让她踉跄了两次,但是她一路奔来的脚步却一点没停止。

    可可听见自己急速的喘气,听见自己不断加快的心跳,刚才站在常童被发现的那块草地上,一种猜测像种子一样在脑海中发芽,能让人心生怨恨,能让人对孩子下手的事情。

    跳上车,可可急喘着对刚上车的刘晦明叫到,“带我去交警大队,快!”

    刘晦明虽然莫名不已,但料想可可抓到了什么破案的线索,所以非常识时务地启动了车,转向180度,加速往市区开去。

    可可稍稍平复了一点喘息感,就立即掏出手机,“师兄我,帮忙,我要11国道上发生的所有交通肇事案,不,包括交通事故也要……五年内的,打印出来,半个小时内我就到你那里取。对,所有的!”

    ——————————————

    “这些都是?”可可手拿厚厚一叠打印纸瞪着眼睛问。

    “还有三分之一在打印机里,我都换了一次墨盒了。”师兄夏源耸着肩,“你以为交警大队为什么永远都人手不够?单说11国道,每天一两起车祸是常态,哪天那条道上没死人了我才奇怪呢。”

    可可白了他一眼,把资料往办公桌上一扔,抱着脑袋开始思考。

    “诶!别说我没提醒你啊,你要找什么案子?如果有确切的资料我就可以在电脑里筛选。”夏源坐到她身边问。

    可可脑袋埋在臂弯里,“你搜索,11国道,常江。”

    夏源眨眨眼,走回电脑前,一阵键盘敲击声后,传来他的回答,“没有搜索结果。”

    “把常江换成秦敏悦。”可可说,“秦始皇的秦,敏捷的敏,愉悦的悦。”

    “……也没有。”、

    一阵寂静,常江、秦敏悦都没有相关联的地方,那还有什么方式可以把国道和他们连接起来?难道自己想的方向错了?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夏源双臂环胸,思考着,“你不知道案子的肇事方名字?”

    可可摇头。

    “那牵扯进案子的任何人名字?”

    “你刚才不是试过了么……”可可黯淡地说,任何有关的人在交通肇事案都不会采集DNA进资料库,否则可以拿头发的来对比。还有什么,还有什么是常童案子和可能的交通案子相通的?常童,常童……

    可可猛然抬起头,“你那个系统能不能刷选受害人是未成年的?”

    “交通事故中受害人的说法不准确,有时候肇事方才是身亡的那个。”

    “那在事故中死者是未成年,能不能刷选?”

    “……我试试,”夏源说着开始敲击键盘,“可以!刷选好之后……58起,死者未成年。”

    “打印死亡报告。”可可简洁明了地说道。

    ————————————

    冬天的夜里街上人烟稀少,白天人潮熙攘的公安大楼也变得安静下来,除了某些连夜开会审讯的房间以外,大多数房间里已灭灯。法医科所在的楼层更是寂静的可怕,唯独法医办公室里亮着苍白的日光灯。

    可可坐在办公桌前,58份死亡证明在眼前缓缓展开,这些流逝在国道上的生命只是5年来的一小部分,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灵魂,那条长长的国道将是什么样一种景象……

    墙上的挂钟漫漫走动,可可盯着一桌子的死亡证明不停转换脑子,转身踱步,再踱步,苍白的灯光自上而下洒落在她的身上落下漆黑的影子。

    如果这是复仇,那么恐龙玩具中的发束很可能是亡者的,就这样假设的话也没法认定头发是哪起案子的死者,无法认定……既然不能认定那就筛选,对,筛选!

    首先性别为男,有……32份,其次血型,血型同为B的……13份,另外两份根本没有记录血型,那就总共是15份无法去除的资料。可可拿起这15份资料,恩……作为肇事方车里死亡的排除……不,就算交警认定是肇事方,但对家属来说也可能无法认同,反而认为无责任方杀死了自己的亲人。那这个呢,孩子的父母都在车里一同死亡的可以排除……但是也许爷爷奶奶会报仇,或者买凶报复,那也不能排除,还有什么……

    可可咬咬牙,认定一个案子远比排除一堆案子要简单的多,各种想法充斥在脑中打架,想要刷掉一些,又害怕自己一条思路错误会让真正的答案被扔掉了,所以脑子一阵混乱的她完全没注意到楼道里响起轻微脚步声,直到办公室门被踢开才吓一大跳。

    大缯皱着眉站在门口,语气不善,“为什么关机?”

    可可愣了两秒才想起摸出口袋里的手机,“没电了。”她说。

    大缯腾腾几步就走到一脸呆状的女人面前,凑近脸就把她压在墙壁上,“我警告过你很多次了,不要关手机……”

    “等……等下,”可可手忙脚乱地想推开他,谁向面前的肉墙丝毫不为所动,“案子!”

    “什么案子?”肉墙又靠近几分。

    “常童的案子!”可可在肉墙的肩上用指甲狠狠掐了一把,才让肉墙后退几分,灯光重新照回自己脸上,大缯顺着她所指转头,就看到桌上堆着乱七八糟的报告纸,可可和他解释了下想法。

    “你觉得常童案子的动机是一场交通事故?”大缯拿起堆在最前方的十五张死亡证明。

    “我觉得可能是一场很残忍的事故,这样才会引发这么残忍的报复。凶手的每一步都是在报复,那么第一步当然就是抛尸地点的选择,他将孩子留在国道边的草地,最可能他复仇的原因、杀人的动机就在那条国道上……你在看什么?”可可问道,因为大缯正盯着一张报告皱眉。

    周大缯做刑警十几年,有的不光是打架快跑的本事,还有敏锐的直觉,他举高眼前这张纸,盯着上面的照片,一会凑近眼前放大,一会拿开远些看,“怎么觉得……这孩子的脸、这五官,有点眼熟。”

    可可凑过脑袋来看了一眼,报告上的孩子她一点印象也没有,名字叫李德远,15岁,横穿国道时发生交通意外当场死亡,事故责任在孩子身上。

    大缯转身走到她的电脑前打开公安内部系统,输入李德远的身份证号,页面打开。映入眼帘的名字让两人都静止了。

    姓名:李德远

    父亲:李志高

    母亲:向平

    可可惊讶地微微张嘴,“向……平,顾芸芸的老乡?”

    大缯露出阴沉的笑容,“终于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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