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莫小菲的烦恼
“啊，我们还没有问他雪世风的下落呢。”
“不用问了，世风没事。”
“你确定？”
“当然确定，我怎么会拿世风的安全开玩笑呢？”
“没事就好，我们回去上课吧。”
“还回去啊？”楚沉一脸无奈地问。
“你准备逃课？这是大罪。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逃吧。不过你要牢记，你是主犯，我是从犯。”
“那好吧。一言为定。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今天在家和爸爸吵架了，准确地说是我被我爸爸斥责了。”
“斥责，这个词用得挺严肃的，你犯了什么大错误。”
楚沉真挚的表情深深打动了莫小菲，让她忍不住把憋在心里从未向人透漏的话说出来：“你觉得孩子和父母之间的关系应当是怎样的？”
“尊重，平等，理解。”
“我也这么觉得。虽然父母生我们，养我们，教育我们，但是这不应当成为他们控制我们的理由，也不应当成为他们为我们做一切决定的理由。从小到大，我所走的一切路，都是爸爸替我安排好的，自己完全没有选择的余地。”
“天下的父母一样，天下的孩子又何尝不一样。”楚沉感叹地说了一声。
“我们家是从农村到城市的第一代，是农村人眼里城市人，是城市人眼中的农村人。这种城乡结合带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传统观念在我们家根深蒂固。我不喜欢回老家，不喜欢面对家中的亲戚，他们疼我爱我是事实，可他们重男轻女、家长专制也是事实。我想反叛，我想离开，不想再去维护这表面的其乐融融，但是每次总会因为缺少勇气放弃这一不切实际的做法。我不知道该怎样去解决这一切，甚至不知道怎样去与父亲沟通。在他眼中，他坚持的永远是对的，别人都该听他的，都该无条件的服从。没有道理可讲，只有咆哮和批评。”
“或许你爸爸习惯了命令。有人习惯命令，就必须有人习惯接受命令。那个习惯接受命令的人扮演着最悲哀的角色。”楚沉的父亲也是个专制的家长，对此他深有感触，顺口接了一句。
“我常常就要扮演那个最悲哀的角色。有时候我会稍稍为自己争取一下平等的权利，结果总是换来一顶不理解父母的高帽子。”
“其实最令自己难过的不是来自外在的专制，而是发现自己身体内竟然也滋生了专制的血液。讨厌别人专制的同时，还要面对自己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专制，真是环境决定人。我爸爸还会以我固执、不听人劝为由批评我，殊不知，这是谁教的，这是潜移默化的。”
听完楚沉的话，莫小菲点了一下头，说：“你是个男生还稍微好一点。还有个严重的重男轻女思想还折磨着我呢。无论我取得怎样的成就，家里的叔叔伯伯都会觉得没用，都会觉得如果是我的哪位哥哥或者哪位弟弟会更好。觉得也就觉得吧，还总是喜欢在我面前说上那么几遍。”
“我爸妈则喜欢把所有的重担交给我去承担，尽管我习惯了轻松自在的生活。”
“你也挺可怜的，我很同情你。”莫小菲拍着楚沉的肩膀，表示了无比的同情与理解。
“你每次与父母发生激烈的争吵之后你会怎么样？”
“一般情况，会有一段时间的冷战，然后就会自责，结果当然是我屈服了。”
“我也会自责，但是如果不是我的错，我绝对不是首先投降的那个人。因为在家庭教育中，身教比言传更重要。”楚沉笑着说。
“是啊。如果自己都没有做好，是没有资格去教训别人的，因为这样没有说服力。我爸爸经常乱发脾气，所以，每次他提到这方面我都挺反感的，控制不住自己就想反驳个一二三。”
“家长很喜欢这样。”
“对了，你爸爸会不会拿你和别人比较来比较去的。”莫小菲忽然间想起什么似的，抓住楚沉的胳膊问。
“会啊。我和爸爸不太经常见面。但是一见面，就难以离开这个话题。”楚沉边说边模仿他爸爸拿他和别人比较时的样子。
看到楚沉的表情，莫小菲忍不住呵呵的笑了起来，说：“你还真有表演天赋。”
“那是自然。谁叫我是一个艺术家，纯粹的艺术家。其实不止是比较那么简单。”
“我表示完全同意。他们的疑心超重的。有时候，我偶尔间提到别人家怎样怎样，我爸妈会认为我羡慕别人，是在拿他们和别的家长比较。天知道，我只是当个话题在家里聊一下而已。只允许他们夸别人的孩子，却不允许我们提一下别人的家长。”莫小菲愤愤不平地说。
“他们根本不知道当他们拿我们与别的孩子比较时，我们心里也不好受。虽说我们还是个孩子，我们也是有自尊心的么。”
“我很清楚爸爸妈妈为我吃了很多苦，受了许多累，也知道所有事情他们都是为了我好，我能做的只有尽量满足他们的要求。但是我真的希望，真的希望有一天，我们能够平等的坐在一起。”
楚沉望着天空，小声的跟着重复：“我也希望有这么一天。”
说完两人放开胳膊做个搂抱蓝天的动作，向天长叹一声，重重的倒在草地上，各怀心事的躺着。
楚沉从草地上抓了一把草，仍在莫小菲脸上，说：“喂，喂，起来吧。时间不早了。”
莫小菲一根根的把草从脸上转移到地面上，面带愠色地说：“你怎么可以随便迫害生命。它们的生命那么短暂，长这么大很不容易的。再说了，你这样做，被拔掉的草会很疼，旁边的草看着也会很害怕。”
“它们会有感觉么？”楚沉很替自己委屈地问。
“你又不是它们，你怎么知道它们没有感觉。生长在这里，被我们压着已经很委屈他们了，你还那样做，真的很过分。”
楚沉一直在寻找的一丝他都想拥有的却说不出来的什么样的感觉，在莫小菲的话落地时，被他敏锐的抓到了。欣喜若狂的楚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站起来跑出草坪，对莫小菲拼命挥手，大声呼喊：“谢谢你，莫小菲，谢谢你。”
被别人说过分还可以这么开心，莫小菲简直快把楚沉当作疯子来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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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问了，世风没事。”
“你确定？”
“当然确定，我怎么会拿世风的安全开玩笑呢？”
“没事就好，我们回去上课吧。”
“还回去啊？”楚沉一脸无奈地问。
“你准备逃课？这是大罪。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逃吧。不过你要牢记，你是主犯，我是从犯。”
“那好吧。一言为定。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今天在家和爸爸吵架了，准确地说是我被我爸爸斥责了。”
“斥责，这个词用得挺严肃的，你犯了什么大错误。”
楚沉真挚的表情深深打动了莫小菲，让她忍不住把憋在心里从未向人透漏的话说出来：“你觉得孩子和父母之间的关系应当是怎样的？”
“尊重，平等，理解。”
“我也这么觉得。虽然父母生我们，养我们，教育我们，但是这不应当成为他们控制我们的理由，也不应当成为他们为我们做一切决定的理由。从小到大，我所走的一切路，都是爸爸替我安排好的，自己完全没有选择的余地。”
“天下的父母一样，天下的孩子又何尝不一样。”楚沉感叹地说了一声。
“我们家是从农村到城市的第一代，是农村人眼里城市人，是城市人眼中的农村人。这种城乡结合带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传统观念在我们家根深蒂固。我不喜欢回老家，不喜欢面对家中的亲戚，他们疼我爱我是事实，可他们重男轻女、家长专制也是事实。我想反叛，我想离开，不想再去维护这表面的其乐融融，但是每次总会因为缺少勇气放弃这一不切实际的做法。我不知道该怎样去解决这一切，甚至不知道怎样去与父亲沟通。在他眼中，他坚持的永远是对的，别人都该听他的，都该无条件的服从。没有道理可讲，只有咆哮和批评。”
“或许你爸爸习惯了命令。有人习惯命令，就必须有人习惯接受命令。那个习惯接受命令的人扮演着最悲哀的角色。”楚沉的父亲也是个专制的家长，对此他深有感触，顺口接了一句。
“我常常就要扮演那个最悲哀的角色。有时候我会稍稍为自己争取一下平等的权利，结果总是换来一顶不理解父母的高帽子。”
“其实最令自己难过的不是来自外在的专制，而是发现自己身体内竟然也滋生了专制的血液。讨厌别人专制的同时，还要面对自己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专制，真是环境决定人。我爸爸还会以我固执、不听人劝为由批评我，殊不知，这是谁教的，这是潜移默化的。”
听完楚沉的话，莫小菲点了一下头，说：“你是个男生还稍微好一点。还有个严重的重男轻女思想还折磨着我呢。无论我取得怎样的成就，家里的叔叔伯伯都会觉得没用，都会觉得如果是我的哪位哥哥或者哪位弟弟会更好。觉得也就觉得吧，还总是喜欢在我面前说上那么几遍。”
“我爸妈则喜欢把所有的重担交给我去承担，尽管我习惯了轻松自在的生活。”
“你也挺可怜的，我很同情你。”莫小菲拍着楚沉的肩膀，表示了无比的同情与理解。
“你每次与父母发生激烈的争吵之后你会怎么样？”
“一般情况，会有一段时间的冷战，然后就会自责，结果当然是我屈服了。”
“我也会自责，但是如果不是我的错，我绝对不是首先投降的那个人。因为在家庭教育中，身教比言传更重要。”楚沉笑着说。
“是啊。如果自己都没有做好，是没有资格去教训别人的，因为这样没有说服力。我爸爸经常乱发脾气，所以，每次他提到这方面我都挺反感的，控制不住自己就想反驳个一二三。”
“家长很喜欢这样。”
“对了，你爸爸会不会拿你和别人比较来比较去的。”莫小菲忽然间想起什么似的，抓住楚沉的胳膊问。
“会啊。我和爸爸不太经常见面。但是一见面，就难以离开这个话题。”楚沉边说边模仿他爸爸拿他和别人比较时的样子。
看到楚沉的表情，莫小菲忍不住呵呵的笑了起来，说：“你还真有表演天赋。”
“那是自然。谁叫我是一个艺术家，纯粹的艺术家。其实不止是比较那么简单。”
“我表示完全同意。他们的疑心超重的。有时候，我偶尔间提到别人家怎样怎样，我爸妈会认为我羡慕别人，是在拿他们和别的家长比较。天知道，我只是当个话题在家里聊一下而已。只允许他们夸别人的孩子，却不允许我们提一下别人的家长。”莫小菲愤愤不平地说。
“他们根本不知道当他们拿我们与别的孩子比较时，我们心里也不好受。虽说我们还是个孩子，我们也是有自尊心的么。”
“我很清楚爸爸妈妈为我吃了很多苦，受了许多累，也知道所有事情他们都是为了我好，我能做的只有尽量满足他们的要求。但是我真的希望，真的希望有一天，我们能够平等的坐在一起。”
楚沉望着天空，小声的跟着重复：“我也希望有这么一天。”
说完两人放开胳膊做个搂抱蓝天的动作，向天长叹一声，重重的倒在草地上，各怀心事的躺着。
楚沉从草地上抓了一把草，仍在莫小菲脸上，说：“喂，喂，起来吧。时间不早了。”
莫小菲一根根的把草从脸上转移到地面上，面带愠色地说：“你怎么可以随便迫害生命。它们的生命那么短暂，长这么大很不容易的。再说了，你这样做，被拔掉的草会很疼，旁边的草看着也会很害怕。”
“它们会有感觉么？”楚沉很替自己委屈地问。
“你又不是它们，你怎么知道它们没有感觉。生长在这里，被我们压着已经很委屈他们了，你还那样做，真的很过分。”
楚沉一直在寻找的一丝他都想拥有的却说不出来的什么样的感觉，在莫小菲的话落地时，被他敏锐的抓到了。欣喜若狂的楚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站起来跑出草坪，对莫小菲拼命挥手，大声呼喊：“谢谢你，莫小菲，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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