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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5第四十五章

    在之前的地方,从出巡归来踏上紫禁城的时候,太子爷望着那红墙黄瓦着实感慨过一番。

    时隔数月,再一次从巡幸近畿归来踏上紫禁城的时候,太子爷这次是看着六阿哥胤祚再次感慨了一番。上辈子太子爷阅人无数,见过的美人车载斗量,也从来没见过胤祚这种妖孽。十五岁的六阿哥站在接驾的阿哥列子中,万绿丛中一点红,相貌美丽,身段风流,着实惹眼得紧。

    见到太子爷,六阿哥的一双桃花眼弯了一弯。看着上辈子没有过的漂亮弟弟,太子爷怎么看怎么喜欢。这是皇额娘给他生的嫡亲弟弟,可不是老八这等冒牌货色。等六阿哥的眼睛望着八爷,眼角的弧度深了一成,太子爷很是不爽的哼了一声。这些人一个个都什么眼神,怎么一个人也看不出小八被老鬼附身了?

    等行过礼,进了宫,太子爷走到阿哥们的行列,拉过胤祚的手询问皇额娘今日心情如何。两辈子第一次亲眼见自家额娘,不得不说太子爷紧张了。胤祚挠了一把脑袋不解的看看八爷,见八爷木着脸走在胤禛后侧,以为这两人又闹别扭了,叹口气乖巧的回答太子爷额娘今日一切如常,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只是从一大早就盼着他们回来的时辰呢。

    在乾清宫,太子爷一直都在走神,直到进入宁寿宫的大门之时太子爷才缓过了神。

    皇太后在上,康熙与众妃嫔坐在太后的下手,见玄烨进入赶忙起身相迎。皇后娘娘保养的极好的一张脸,看起来才三十岁左右,一双杏眼与自己很相像,见到玄烨挥挥帕子福身行礼。太子爷赶忙侧身回避,等康熙站起来之后也打袖向太后和康熙行礼请安。

    康熙一废太子时的那一句“生而克母”是太子爷两辈子都抹不去的伤痛,见到上辈子看惯的画中额娘如今活生生的站在面前,面带微笑一脸慈爱的看着他,太子爷忍不住眼眶一热。额娘没有被他克死,活得好好的。太好了。

    ………………………………………

    众人辞出宁寿宫后玄烨遣散众阿哥,只带五名嫡子和自家皇后返回坤宁宫。

    太子爷两辈子见过的坤宁宫都是久无人迹,阴气森森的样子,如今见到这人来人往朝气蓬勃的坤宁宫,太子爷的脑中一片空白,握紧了袖中的双手。

    胤祚用手指悄悄捅了一下太子爷的腰侧,太子爷方回神向康熙叫了一声皇额娘。康熙笑眯眯的拉过太子爷,不理会玄烨酸溜溜的表情,仔细的询问太子在外的饮食起居,太子爷模仿着本尊的语气小心的回答康熙的问话,心里忐忑要是被额娘知道自己不是这里的太子,而是曾经害过额娘难产过世,自己却活了两辈子的妖怪,额娘会不会厌恶他嫌弃他。

    康熙不知道太子爷心里的煎熬,看着太子爷的脸心疼儿子黑了瘦了,又转过头埋怨玄烨不会照顾儿子。

    胤祯见自家阿玛眼巴巴的等了一阵子都等不到额娘的一句关怀,笑嘻嘻的窝进玄烨的怀里挠挠脸羞羞,恼羞成怒的玄烨忍无可忍发话赶儿子,在康熙的怒瞪中厚着脸皮赶出宫人黏上了康熙。

    见五个人被玄烨赶了出去,康熙恼怒的掐了一把挂在腰上的咸猪手,朕和保成还没说够话呢,你这无赖。玄烨忍着疼痛勇往直前。“朕离京三个月了,皇后难道就不想念朕?”

    康熙板开玄烨的胳膊,脸对着脸正色道:“臣妾当然想念皇上。”

    玄烨心里委屈的要命:那你还对朕下这么重的手。想到自己赶走皇后的宝贝太子,这事儿干的挺不厚道的,玄烨赶紧拍皇后的马屁:“这次出巡视察受灾地域,一路上太子办事稳重,待官员仁德,还一片爱民之心,看得朕心甚慰啊。”

    听到太子的好话,康熙的脸色果然缓和了不少,不仅不掐皇帝,还赏了玄烨一个笑脸,谦虚道:“那还不都是皇上教导的好,臣妾一届妇人哪里能插手教导太子之事呢?臣妾能做的只不过是在一些饮食起居,伺候的宫人上面多花些心思。”

    玄烨轻咳了几声,康熙神色关切的为玄烨抚了抚胸口,见玄烨咳了好一阵子才停下,面上担忧欲开口叫人传太医。玄烨摇摇头示意不必,把人拉进怀里握住康熙的手把玩。“饮食起居伺候人选上花心思,那些便已足够了。朕这些天不知为何总是想起太子出世时的情景。那时候侍产嬷嬷向朕请示说,大人小孩只能保一个,问朕选哪一个,朕那时候心里啊,就像撕成两瓣似的疼。”

    康熙心中黯然。自己上辈子的那时候心口绞痛难以取舍,是早已气息奄奄的赫舍里听到嬷嬷的话大喊了一声保孩子!是赫舍里替他揽下了那一抹负罪感,为他保下了胤礽一条命。

    “保成出生后皇后一度陷入危难,当时朕以为皇后救不回来了。朕坐在皇后的床边,怀里抱着保成,看着保成睡熟的小脸是又爱又恨。这是皇后拼了自己的命为朕生下的嫡子,但也是这孩子如今要夺走朕的皇后。”

    康熙靠在玄烨的怀里闭了闭眼睛。随着太子的成长,那件事慢慢的淡了下去,却始终在他的心里扎成一根刺,终于在一废太子的时候变成那句‘生而克母’,狠狠的刺伤了胤礽。当时胤礽那双痛苦的眼睛,夜夜出现在他的梦中挥不去抹不掉。

    玄烨喉咙微痒,胸口有些难受,用拳头掩住嘴角再一次轻咳了几声。“如今太子长大了。这次看着太子,朕觉得自己也该到了退居二线的时候了。再过几年等保成有了嫡子,朕就退位当太上皇,皇后嫁给朕以来一直都住在宫里,不得外出,到了那时候朕就陪着皇后四处游历一番可好?”

    康熙心中剧颤,撑起身看向玄烨。

    见康熙瞪大眼睛的样子,玄烨轻笑了几声。

    “皇上春秋鼎盛,万不可再说这种话。”康熙忐忑地在榻上福了福身。

    玄烨挑挑眉。“那依着皇后所说,朕应该再当多少年皇帝?十年还是二十年?到时候我们的太子已经四十岁了,难道皇后就忍心看你我精心培养的保成在垂垂老矣之时才登基称帝?只当数年的皇帝便将皇位让给同样一大把年纪的儿子?”说着说着玄烨开始呵呵的笑了起来。“当真是老而不死乃为贼也。老而不让位更是贼中大贼也。”

    今日听到的话太过震惊,康熙来不及恼怒上辈子的自己在玄烨口中被埋汰成了贼中大贼。只是想着玄烨这些话到底出自什么目的,是试探呢还是试探呢?若说玄烨说的是真心话,康熙死都不信。

    见康熙一脸惶恐,玄烨也不再多说转开话题,让人拿过这次出巡带来的一些小玩意呈到康熙面前献宝。

    好不容易打发走玄烨,康熙捧着心口苦思了一阵子都想不明白,玄烨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最后只好作罢。又想起今天太子的脸色不太好,握住的一只手里布满冷汗,康熙想了想还是找一个太监去东宫,招呼太子今晚带着太子妃来坤宁宫用晚膳,顺便传来这次随太子出巡的贾应选。

    太子爷走出坤宁宫心里正乱着,也不多想就往毓庆宫的方向走去。跟在后面的宫人相对望了一眼,皇上还在坤宁宫里呢,太子殿下去乾清宫做什么?

    心烦意乱的太子殿下不知道宫人的腹诽,自顾自慢慢的踱到了奉先殿侧,瞪着那一片空地发呆。

    毓庆宫没了。

    缓过神后,太子爷拍拍额头狠狠骂自己猪头。这里的自己有东宫可住,还来这地方做什么。于是太子爷又掉头从那地方回到熟悉又陌生的东宫。

    饶是从本尊的记忆中得到过关于这座宫殿的情报,亲眼见过东宫之后,太子爷还是对本尊酸了一把。自己没娘没东宫,只有一个哥哥十几个弟弟算计他,这小子不仅有娘有东宫,有一个好弟弟喜欢他还不知道珍惜,活该他被老八一包药睡到那地方。

    太子妃今天先去宁寿宫与两名侧福晋一起接驾,再扶着皇后婆婆去坤宁宫站规矩,被公公赶出来之后让人抬着回到东宫。见比自己早一步离开的太子这时还没到东宫心里正奇怪着,正好见迷过一趟路的丈夫姗姗而到。

    太子妃迎出笑道:“爷比妾身离开的还早呢,怎么来的这么迟?”

    太子正纠结着此太子妃非彼太子妃的哲学问题,坤宁宫的皇后娘娘派的太监紧跟着造访东宫。

    见太子还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发呆,太子妃无奈出面与坤宁宫来的人打招呼,表示定会准时去坤宁宫向婆婆蹭饭,再叫人把贾应选传过来让他去一趟坤宁宫。太子妃身边的贴身宫/女熟练的塞一个荷包给传话的太监,那名太监眉开眼笑的寒暄着离开东宫。

    瓜尔佳氏轻推了推太子,太子爷缓过神疑惑。“怎么了?”

    难得一见这位风度翩翩的太子殿下傻愣的样子,瓜尔佳氏扑哧轻笑。“刚才皇额娘派人来说,请爷今晚来坤宁宫用晚膳呢,说会做一些爷平日爱吃的菜。爷一会儿去见詹事府的各位大人,千万别只顾着政事忘了时辰,让皇额娘久等。”

    太子爷听的莞尔,有亲娘的感觉真好。见太子妃笑盈盈的看着自己,之前纠结着的问题也觉不那么重要了,起身向太子妃笑道:“我去去就来,你在这里乖乖的准备去坤宁宫用膳的准备。”

    说完模了一把美人脸蛋,心情很好的在太子妃的白眼中走出了正殿。

    …………………………

    坤宁宫外,八爷看着太子离去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一阵郁闷。

    自从那一天开始,这位太子殿下对他中规中矩,兄长对弟弟的关怀有,以前常有的摸摸脸颊,亲亲额头等亲密小动作就全收起来再也不见了。(太子爷抬眼:亲老八的额头?呸!嘴巴会烂掉。)

    胤祚拉拉八爷的衣袖,小声问道:“怎么了,又跟二哥吵架了?”

    八爷摇摇头,要真只是吵架了那该多好。天地良心,他起初掏出那包药真的只是打算自己喝的,那时被鬼迷了心窍才鬼使神差的把药洒进了茶杯里,端给太子。而且太子当时明明没有怪他,第二天开始怎么就这么不对劲呢。

    八爷也说不明白现在的太子到底什么地方不对,以前的太子看着他的时候一双眼柔的能滴出水,现在的太子依旧对他笑言相待,却再也找不到那种让人暖暖的温度。可是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又能怪得了谁。八爷一阵气苦。

    看着八爷摇头叹息,胤祚忍不住翻白眼。这个小八怎么越长越回去了?以前多懂事的孩子,这会儿就知道跟二哥闹别扭,自己去做和事佬,还不领情赶自己出来,懒得理你。

    康熙询问贾应选太子出巡途中的种种,满意的点点头。保成果然是争气的孩子,不枉朕这二十年来对他的教导,自古最不好处理的皇帝与储君之间的矛盾被他处理的一丝不差。现在的玄烨对太子满意的很,只是玄烨今日说的话太过诡异,今后需给太子透个风声,让他好好应对才是。

    康熙温声对贾应选说道:“这几个月在外伺候太子辛苦了,这是本宫给你的赏赐。今后也要竭尽所能好好辅佐太子,万不可让无耻宵小接近太子的身。”

    贾应选应诺谢赏,康熙又问太子这时在做什么。

    贾应选答道:奴才出来的时候太子殿下刚刚到达东宫,奴才也不好说太子殿下这时在做什么。

    康熙奇道:“太子离开坤宁宫比太子妃早,怎会到的那么晚?”

    “回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回去的路上散了一会儿步,经过乾清宫和奉先殿绕了一大圈才回的东宫,因此比太子妃还晚到。”

    康熙一口茶呛在喉咙,狠狠拍了几次胸口才缓过了气。照着胤礽的性子,出一趟远门回来之后定会先见一见詹事府众人,再见见太子妃和几个孩子,然后肯定是把几个弟弟叫到东宫分配礼物,最后是想都不用想。会搂着老八腻歪。

    若乾清宫里有玄烨还可以说他跟玄烨商议国事。但那时候玄烨明明还留在坤宁宫,保成却去了乾清宫附近溜达,最重要的是奉先殿附近。

    奉先殿侧有什么?

    上辈子的毓庆宫!

    康熙头痛的揉着额角。老八来了自己压着他不让他做乱就是,但是上辈子的保成来了……在梦中见到的太子惨死的身影掠过眼前,康熙用左手掩盖双眼,右手挥了挥示意众人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43章被系统警告说太色了。修过一次系统君还不满意再次威胁要锁文,没办法再修一次。

    多次伪更给大家带来困惑,在此向大家鞠躬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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