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4第十四章
康熙狠狠的将眼睛闭下。
重生后他为了护胤礽平安成长，不知道花了多少心血，却仍然没能让胤礽逃过这一劫。
皇后娘娘不发话，跪在地上的人们也不敢发出丝毫声响。直到翠云回到房间将账册献上。
康熙接过慢慢翻阅，里面记的是坤宁宫宫人这一阵子见家人，或出宫探亲的记录。
今天跟着胤礽去乾清宫的人被玄烨扣下来，应该会亲自审讯。只不过里面有凶手的可能性很低啊，上辈子的康熙那等严刑逼供下都没能撬开那些人的嘴，只能说明那些人要么是死忠于幕后黑手，要么是真的冤枉，实在没的招。那剩下的就是那一天没有跟在胤礽身边的这些人了。
康熙冷冷的打量跪在下手的人，这些人都是在坤宁宫东偏殿里伺候胤礽的宫人。上辈子是太皇太后审了这些人，这辈子可以亲自审问。康熙歪了歪头，该怎么审呢？
“嬷嬷阿图拉墨氏，你今年已经探了四次亲。这个月二日拿了宫/女莲儿的假又见了一次家人，是为什么呢？”
阿图拉墨嬷嬷向康熙磕了一个头。“回皇后娘娘的话，奴才的小孙女儿上个月得了风寒却一直不见好，病了很久。奴才心里挂念，因此才与莲儿商量拿奴才明年的假换一换，为的只是确认孙女儿的平安。”
说的还算合情合理，一会儿叫人去查一查是否属实。
康熙接着问道：“莲儿，阿图拉墨嬷嬷说得可否属实？”
莲儿赶忙点头说道的确是真的，心里偷偷紧张嬷嬷给了她一两银子的事儿要不要也说给皇后娘娘。
接下康熙问过这个月和上个月去神武门见家人的宫/女嬷嬷和出宫探亲的太监，具没有发现可疑之处，到最后只剩下胤礽徒具其名的奶嬷嬷碧鲁氏。
碧鲁氏，凌普之妻，胤礽两辈子的奶嬷嬷。
因玄烨和赫舍里皇后在产前已经找好了她，又想到她相公凌普虽然是个混蛋，但是碧鲁氏当差期间却没有出过什么明显的错处，康熙没将她打发走。后来因胤礽只喝母乳，碧鲁氏更是沦落为普通的嬷嬷，平日里只是照顾着胤礽的饮食起居。
康熙看到碧鲁氏这个月二号也去探过亲，微微皱眉。“嬷嬷碧鲁氏，你这个月也去过神武门见了家人？若本宫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第四次。”
宫/女嬷嬷一年可以见三次家人，有事想额外见面可以申请去神武门探亲，只不过这个额外探亲一年最多只能申请一次。碧鲁氏在九月二日用掉了自己这一年第三次的探亲机会，那十一月二日的探亲便是额外探亲了。康熙凌厉的眼光射在碧鲁氏身上让她有些腿肚子打颤。
碧鲁氏心底为自己打气，这事儿干的毫无痕迹，那东西也被她扔进了厨房的烧水炉子里，没有留下任何证据。不用紧张，像前面那些人那样好好的回皇后娘娘的话就是。
“回皇后娘娘的话，奴才的儿子今年进了学，因读书勤奋，得到了夫子几次夸赞。小孩子心里一得意就要跟自己阿玛一块儿进宫向奴才炫耀。奴才心里也着实想念儿子，所以申请了这个月二日的探亲。”
碧鲁氏说话间康熙的眼神一直在注视着她，平时康熙为了装一个贤后，尽量收敛锋芒，今日心底的怒意使得他没心情在这些人面前装。气势全开，一时间竟让人觉得与皇上相比也有过之而无不及。碧鲁氏再怎么强作镇定也忍不住冷汗淋漓，湿透了衣背。
碧鲁氏明显比别人紧张的样子看在康熙眼里，疑心大起。
上辈子碧鲁氏作为太子的奶嬷嬷，在乾清宫偏殿和毓庆宫可以说是太子之下众人之首，好不威风。这辈子因皇后的关系，只能做一个太子的贴身嬷嬷，自胤礽开始学规矩以来其地位更是处在教养嬷嬷之下，若她是个心大的岂能甘心。
因此才会被人收买暗害太子？记得上辈子太子出痘之时她正好也没伺候在胤礽身边，因此避过了康熙的滔天大怒，保住了一条命。
但是这辈子她心里有怨怼能理解，上辈子碧鲁氏可是太子年幼时身边宫人中的第一把手，又是为什么会被人收买呢？
没有疑点之时会忽略过去的地方一旦有了疑点就会浮上水面，康熙仔细回想凌普一家的情况，突然眼睛一亮。难道是这个？记得上辈子也是在自己为了给太子挑选伴读，考校八旗权贵和宗室小孩子不久之后，太子便得了天花。
康熙面上丝毫不显，挂起微笑对碧鲁氏道：“原来你家的小子竟也是个出息的。等太子好了，你哪一天带他进宫给本宫瞧瞧。”
听到这话，碧鲁氏猛地一抬头，眼中闪过愕然和微不可查的一丝···········懊悔。捕捉到碧鲁氏的表情康熙倒是将心底的怒气压了下去，拿起茶杯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幽幽的道：
“你是太子的奶嬷嬷，本就是太子最亲近的人，你的儿子便是太子的奶兄，虽没有血缘之亲，却也算得上是太子的外姓兄弟。就像皇上儿时的伴读曹寅，也是皇上乳母曹李氏的儿子。不仅给皇上当了伴读，更是对皇上忠心耿耿，除鳌拜一事上也出了不少力，可以说是皇上的左膀右臂。”
说着不着痕迹的观察碧鲁氏的表情，果然看到碧鲁氏脸上懊悔之色更重了，康熙心底冷笑，语气却是越来越柔和，还装模作样的拿起帕子印了印眼角，伤心道：
“只是这一次太子的病来势汹汹，不知道还能不能熬过这一劫。”
碧鲁氏心底恨不得抽死自己，自己怎么就这么沉不下气，听了自家那没出息的相公挑唆，干下这等糊涂事呢？要是太子好好的，自家儿子做了太子伴读，等哪一天太子登基不就是第二个曹寅吗？干下这等事不过得到一笔黄白之物，哪里比得上曹寅深受皇上倚重，出门人人巴结来的威风啊。
只听皇后娘娘继续说道：“唉，真真是造化弄人啊，皇上这几天在乾清宫考校了不少宗室权贵的儿子，本宫也考校过娘家的孩子，独独忘了将你的儿子也叫进宫考校一番。”
碧鲁氏忙磕头。“皇后娘娘万不可如此说，这当口为太子殿下医治最要紧，奴才的儿子身份低微，不足以让皇后娘娘挂心。”
也就是不否认自己有让儿子给太子当伴读的心思了？康熙眯了眯眼。
“怎么能不够本宫挂心呢？若本宫透出哪怕一点让你儿子也参选伴读的意思，你也不用被人收买，犯下暗害太子这等诛九族之罪，你说是不是？”
若说碧鲁氏刚才只是有些后悔，听到这句话之后是吓得魂飞天外。连磕头都忘了，只一股劲的喊冤。“皇后娘娘明鉴，奴才冤枉啊，不是奴才害的太子得了天花的啊。”
康熙面色如霜，懒得继续听她辩解，挥挥手就有两个太监将碧鲁氏压下。
“拖到刑慎司。随他们用什么样的刑，打残了打瘸了本宫一概不追究，只要留下她一条命一张嘴能说出话就可。”
刑慎司是什么地方？是专门处罚宫里犯规的奴才的地方，光是大厅里摆满的刑具就看得碧鲁氏浑身瘫软。碧鲁氏虽是包衣，能被选上中宫嫡子的奶嬷嬷也是过惯滋润日子的，哪里经得住这等阵仗，不一会儿就全招了。康熙命人在一张纸上将刚才审讯的结果简单整理一下，派人送到乾清宫给玄烨过目。
原来碧鲁氏作为一个原任奶嬷嬷，现任贴身嬷嬷，在太子身边身份比较尴尬。奶娘一职被皇后娘娘抢去，喂奶没她的份，想照顾太子的饮食起居当一名普通嬷嬷吧，帝后二人给宝贝嫡子安排的人数只多不少，哪里有她横插/进去的余地。
而且太子对她也不是特别亲近，跟别的嬷嬷一视同仁，让原本以为当上奶嬷嬷之后就能做到太子身边的奴才头头，管事嬷嬷的碧鲁氏心里很是失望。但是在胤礽被册封太子之后心里却开始捉摸另一件事，那便是让儿子当上太子的伴读。人家曹寅明晃晃的一个先例摆在那里，也难怪凌普夫妻会生出这种念头，况且同样是包衣奴才，曹家是汉人，自己一家是满人，好像比曹家的条件更好一些不是？
只可笑凌普夫妻一介包衣，没什么见识，只看到曹寅现下的风光，却想不到当年的三阿哥玄烨和这时的皇太子是比都不能比的。
当年董鄂氏宠冠后宫，顺治一双眼只盯着董额氏的肚子，对福全和玄烨正眼不瞧一下。弄得玄烨乳母是个汉人包衣。连伴读也懒得为他挑，随便把乳母之子给儿子当伴读。
此时的胤礽是皇太子，是帝后二人的心头宝，哪里能拿当年的小透明三阿哥相比？皇太子伴读具是皇帝亲自从宗室亲王的子孙和八旗权贵的子弟中精心挑选。凌普这小小包衣奴才的儿子嘛，玄烨表示朕想都没想过这么一个人。
碧鲁氏一直以来的念头便是让儿子当上太子的伴读，眼见一个又一个家世显赫的小孩儿被宣进宫，自己一辈子的愿望就要成泡影，心里只觉得空落落的。恰好这时候有人找上凌普提了一个建议，许诺千般好处，万般保障。那凌普也是个贪婪之人，趁进宫探亲的机会对自家婆娘晓之以利，动之以情，砌而不舍得游说之下碧鲁氏也答应了。
凌普夫妻幼时都得过天花，也不怕染上天花，与凌普接头的那人将因天花而死的幼童身体一部分晾干，细细磨成粉，用一个小蜡丸封好给了凌普。凌普又在十一月二日探亲之时隔着栅栏握碧鲁氏的手，悄悄递到妻子之手。碧鲁氏选了自己不用跟着太子到乾清宫的今天，在早上给太子擦脸之时挤了热毛巾，迅速将衣袖中的蜡丸拿出来揉碎将其中粉末撒到毛巾上，用这条毛巾给太子擦脸，擦脖子再擦手。
那秽物粘在太子的脸上唇上，会随着呼吸吸进鼻子，会随着饮食吃进肚子，也会在揉眼睛时被眼内粘膜吸收进体内。此时的胤礽才四岁，小小孩子哪里经得住这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只不过几个时辰，就开始发烧昏迷不醒。
在乾清宫里，玄烨看到碧鲁氏的供词，一时间怒不可竭，恨不得将这两个奴才碎尸万段。暴跳如雷的下令将凌普捉拿归案，严刑逼供务必要让他供出与他接头的那人。
重生后他为了护胤礽平安成长，不知道花了多少心血，却仍然没能让胤礽逃过这一劫。
皇后娘娘不发话，跪在地上的人们也不敢发出丝毫声响。直到翠云回到房间将账册献上。
康熙接过慢慢翻阅，里面记的是坤宁宫宫人这一阵子见家人，或出宫探亲的记录。
今天跟着胤礽去乾清宫的人被玄烨扣下来，应该会亲自审讯。只不过里面有凶手的可能性很低啊，上辈子的康熙那等严刑逼供下都没能撬开那些人的嘴，只能说明那些人要么是死忠于幕后黑手，要么是真的冤枉，实在没的招。那剩下的就是那一天没有跟在胤礽身边的这些人了。
康熙冷冷的打量跪在下手的人，这些人都是在坤宁宫东偏殿里伺候胤礽的宫人。上辈子是太皇太后审了这些人，这辈子可以亲自审问。康熙歪了歪头，该怎么审呢？
“嬷嬷阿图拉墨氏，你今年已经探了四次亲。这个月二日拿了宫/女莲儿的假又见了一次家人，是为什么呢？”
阿图拉墨嬷嬷向康熙磕了一个头。“回皇后娘娘的话，奴才的小孙女儿上个月得了风寒却一直不见好，病了很久。奴才心里挂念，因此才与莲儿商量拿奴才明年的假换一换，为的只是确认孙女儿的平安。”
说的还算合情合理，一会儿叫人去查一查是否属实。
康熙接着问道：“莲儿，阿图拉墨嬷嬷说得可否属实？”
莲儿赶忙点头说道的确是真的，心里偷偷紧张嬷嬷给了她一两银子的事儿要不要也说给皇后娘娘。
接下康熙问过这个月和上个月去神武门见家人的宫/女嬷嬷和出宫探亲的太监，具没有发现可疑之处，到最后只剩下胤礽徒具其名的奶嬷嬷碧鲁氏。
碧鲁氏，凌普之妻，胤礽两辈子的奶嬷嬷。
因玄烨和赫舍里皇后在产前已经找好了她，又想到她相公凌普虽然是个混蛋，但是碧鲁氏当差期间却没有出过什么明显的错处，康熙没将她打发走。后来因胤礽只喝母乳，碧鲁氏更是沦落为普通的嬷嬷，平日里只是照顾着胤礽的饮食起居。
康熙看到碧鲁氏这个月二号也去探过亲，微微皱眉。“嬷嬷碧鲁氏，你这个月也去过神武门见了家人？若本宫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第四次。”
宫/女嬷嬷一年可以见三次家人，有事想额外见面可以申请去神武门探亲，只不过这个额外探亲一年最多只能申请一次。碧鲁氏在九月二日用掉了自己这一年第三次的探亲机会，那十一月二日的探亲便是额外探亲了。康熙凌厉的眼光射在碧鲁氏身上让她有些腿肚子打颤。
碧鲁氏心底为自己打气，这事儿干的毫无痕迹，那东西也被她扔进了厨房的烧水炉子里，没有留下任何证据。不用紧张，像前面那些人那样好好的回皇后娘娘的话就是。
“回皇后娘娘的话，奴才的儿子今年进了学，因读书勤奋，得到了夫子几次夸赞。小孩子心里一得意就要跟自己阿玛一块儿进宫向奴才炫耀。奴才心里也着实想念儿子，所以申请了这个月二日的探亲。”
碧鲁氏说话间康熙的眼神一直在注视着她，平时康熙为了装一个贤后，尽量收敛锋芒，今日心底的怒意使得他没心情在这些人面前装。气势全开，一时间竟让人觉得与皇上相比也有过之而无不及。碧鲁氏再怎么强作镇定也忍不住冷汗淋漓，湿透了衣背。
碧鲁氏明显比别人紧张的样子看在康熙眼里，疑心大起。
上辈子碧鲁氏作为太子的奶嬷嬷，在乾清宫偏殿和毓庆宫可以说是太子之下众人之首，好不威风。这辈子因皇后的关系，只能做一个太子的贴身嬷嬷，自胤礽开始学规矩以来其地位更是处在教养嬷嬷之下，若她是个心大的岂能甘心。
因此才会被人收买暗害太子？记得上辈子太子出痘之时她正好也没伺候在胤礽身边，因此避过了康熙的滔天大怒，保住了一条命。
但是这辈子她心里有怨怼能理解，上辈子碧鲁氏可是太子年幼时身边宫人中的第一把手，又是为什么会被人收买呢？
没有疑点之时会忽略过去的地方一旦有了疑点就会浮上水面，康熙仔细回想凌普一家的情况，突然眼睛一亮。难道是这个？记得上辈子也是在自己为了给太子挑选伴读，考校八旗权贵和宗室小孩子不久之后，太子便得了天花。
康熙面上丝毫不显，挂起微笑对碧鲁氏道：“原来你家的小子竟也是个出息的。等太子好了，你哪一天带他进宫给本宫瞧瞧。”
听到这话，碧鲁氏猛地一抬头，眼中闪过愕然和微不可查的一丝···········懊悔。捕捉到碧鲁氏的表情康熙倒是将心底的怒气压了下去，拿起茶杯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幽幽的道：
“你是太子的奶嬷嬷，本就是太子最亲近的人，你的儿子便是太子的奶兄，虽没有血缘之亲，却也算得上是太子的外姓兄弟。就像皇上儿时的伴读曹寅，也是皇上乳母曹李氏的儿子。不仅给皇上当了伴读，更是对皇上忠心耿耿，除鳌拜一事上也出了不少力，可以说是皇上的左膀右臂。”
说着不着痕迹的观察碧鲁氏的表情，果然看到碧鲁氏脸上懊悔之色更重了，康熙心底冷笑，语气却是越来越柔和，还装模作样的拿起帕子印了印眼角，伤心道：
“只是这一次太子的病来势汹汹，不知道还能不能熬过这一劫。”
碧鲁氏心底恨不得抽死自己，自己怎么就这么沉不下气，听了自家那没出息的相公挑唆，干下这等糊涂事呢？要是太子好好的，自家儿子做了太子伴读，等哪一天太子登基不就是第二个曹寅吗？干下这等事不过得到一笔黄白之物，哪里比得上曹寅深受皇上倚重，出门人人巴结来的威风啊。
只听皇后娘娘继续说道：“唉，真真是造化弄人啊，皇上这几天在乾清宫考校了不少宗室权贵的儿子，本宫也考校过娘家的孩子，独独忘了将你的儿子也叫进宫考校一番。”
碧鲁氏忙磕头。“皇后娘娘万不可如此说，这当口为太子殿下医治最要紧，奴才的儿子身份低微，不足以让皇后娘娘挂心。”
也就是不否认自己有让儿子给太子当伴读的心思了？康熙眯了眯眼。
“怎么能不够本宫挂心呢？若本宫透出哪怕一点让你儿子也参选伴读的意思，你也不用被人收买，犯下暗害太子这等诛九族之罪，你说是不是？”
若说碧鲁氏刚才只是有些后悔，听到这句话之后是吓得魂飞天外。连磕头都忘了，只一股劲的喊冤。“皇后娘娘明鉴，奴才冤枉啊，不是奴才害的太子得了天花的啊。”
康熙面色如霜，懒得继续听她辩解，挥挥手就有两个太监将碧鲁氏压下。
“拖到刑慎司。随他们用什么样的刑，打残了打瘸了本宫一概不追究，只要留下她一条命一张嘴能说出话就可。”
刑慎司是什么地方？是专门处罚宫里犯规的奴才的地方，光是大厅里摆满的刑具就看得碧鲁氏浑身瘫软。碧鲁氏虽是包衣，能被选上中宫嫡子的奶嬷嬷也是过惯滋润日子的，哪里经得住这等阵仗，不一会儿就全招了。康熙命人在一张纸上将刚才审讯的结果简单整理一下，派人送到乾清宫给玄烨过目。
原来碧鲁氏作为一个原任奶嬷嬷，现任贴身嬷嬷，在太子身边身份比较尴尬。奶娘一职被皇后娘娘抢去，喂奶没她的份，想照顾太子的饮食起居当一名普通嬷嬷吧，帝后二人给宝贝嫡子安排的人数只多不少，哪里有她横插/进去的余地。
而且太子对她也不是特别亲近，跟别的嬷嬷一视同仁，让原本以为当上奶嬷嬷之后就能做到太子身边的奴才头头，管事嬷嬷的碧鲁氏心里很是失望。但是在胤礽被册封太子之后心里却开始捉摸另一件事，那便是让儿子当上太子的伴读。人家曹寅明晃晃的一个先例摆在那里，也难怪凌普夫妻会生出这种念头，况且同样是包衣奴才，曹家是汉人，自己一家是满人，好像比曹家的条件更好一些不是？
只可笑凌普夫妻一介包衣，没什么见识，只看到曹寅现下的风光，却想不到当年的三阿哥玄烨和这时的皇太子是比都不能比的。
当年董鄂氏宠冠后宫，顺治一双眼只盯着董额氏的肚子，对福全和玄烨正眼不瞧一下。弄得玄烨乳母是个汉人包衣。连伴读也懒得为他挑，随便把乳母之子给儿子当伴读。
此时的胤礽是皇太子，是帝后二人的心头宝，哪里能拿当年的小透明三阿哥相比？皇太子伴读具是皇帝亲自从宗室亲王的子孙和八旗权贵的子弟中精心挑选。凌普这小小包衣奴才的儿子嘛，玄烨表示朕想都没想过这么一个人。
碧鲁氏一直以来的念头便是让儿子当上太子的伴读，眼见一个又一个家世显赫的小孩儿被宣进宫，自己一辈子的愿望就要成泡影，心里只觉得空落落的。恰好这时候有人找上凌普提了一个建议，许诺千般好处，万般保障。那凌普也是个贪婪之人，趁进宫探亲的机会对自家婆娘晓之以利，动之以情，砌而不舍得游说之下碧鲁氏也答应了。
凌普夫妻幼时都得过天花，也不怕染上天花，与凌普接头的那人将因天花而死的幼童身体一部分晾干，细细磨成粉，用一个小蜡丸封好给了凌普。凌普又在十一月二日探亲之时隔着栅栏握碧鲁氏的手，悄悄递到妻子之手。碧鲁氏选了自己不用跟着太子到乾清宫的今天，在早上给太子擦脸之时挤了热毛巾，迅速将衣袖中的蜡丸拿出来揉碎将其中粉末撒到毛巾上，用这条毛巾给太子擦脸，擦脖子再擦手。
那秽物粘在太子的脸上唇上，会随着呼吸吸进鼻子，会随着饮食吃进肚子，也会在揉眼睛时被眼内粘膜吸收进体内。此时的胤礽才四岁，小小孩子哪里经得住这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只不过几个时辰，就开始发烧昏迷不醒。
在乾清宫里，玄烨看到碧鲁氏的供词，一时间怒不可竭，恨不得将这两个奴才碎尸万段。暴跳如雷的下令将凌普捉拿归案，严刑逼供务必要让他供出与他接头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