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3第二十三章 美人殒身，皇子伤重
张雨辰正全力与程菁相斗，忽然感到腹部一阵剧痛，登时真力一泄。她早已修出了护体真气，此时遭到重创，一部分内力自发地护体反击，另一部分内力在张雨辰的操控下竭力抵挡程菁的乘胜追击，却是兵败如山倒。
李荣康差点被击飞出去，幸得程菁一把抓住，及时往他体内输了一缕真气，护住他的心脉。张雨辰呕出一口鲜血，踉跄后退两步，低头一看，自己腹部正正插着一柄匕首。
她背倚着墙，呵呵地笑了起来，唇角带血，眉眼妖娆：“我没输，你也没赢。”程菁没空搭理她，她抱着不省人事的李荣康，一手掐着他的腕脉。
纪安然迭声唤道：“小五，小五……”
李荣康睫毛颤了颤，睁开眼。纪安然松了口气，惊喜道：“还好你……”
李荣康“哇”地一声吐了口血，面如金纸。
“哈哈，公平，公平！”张雨辰笑道。纪安然闻言，倏然回头，怒视着她。张雨辰毫不在意，右手扶住深深没进腹部的匕首，低低道：“奶娃娃手下倒有几分吃奶的力气……嗯？！”话音顿住，脸色变幻，似乎不敢置信，低头细细摩挲匕首手柄，神情越来越激动，却又带着几分不敢置信、患得患失，猛地弯腰咳嗽起来。
她被程菁以内力重创，经脉受损，不断有鲜血从口角溢出，白衣上绽开朵朵红梅，自己却犹似未觉，一边咳，一边双手用力，猛地一把拔出了匕首。
一篷血水喷出，雪衣彻底成了血衣。程菁大惊，不明白张雨辰为何做出这样自找死路的事来。
浑身浴血的人似是毫不觉痛，颤抖着手细细将匕首从头到尾抚摸一遍，忽然大笑起来，高举匕首道：“我拿到了！我拿到了！羲和短剑是我的了！天山派三代弟子程菁，还不速速跪下，叩见本帮主！”
程菁一把扯下面具，激动地上前两步。张雨辰尖声叫道：“站住！不许过来！”她紧紧抱着短剑，像是生怕被别人抢走一般。
程菁住足，问道：“真是羲和短剑？”声音竟微微发抖。张雨辰大笑起来，浴血娇躯摇摇欲坠，从墙上滑下，拖出一道血痕。她跪坐在地上，将宝剑轻轻贴在脸颊，柔美的睫毛低垂，眸光温柔，神态安详，竟然美得惊心动魄。“你又回到了我身边……”
程菁看着她如癫似狂的模样，心中一寒，往日被她忽略的细节一一浮上心头，心中渐渐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你……难道你……”她觉得这念头委实惊世骇俗，匪夷所思，根本说不出口。
张雨辰道：“可惜，你为我编的《神照瑶光决》，我始终没有学全。”她神色一转，又变得幽怨，伸手摸了摸剑身，手指不小心拂过剑刃，划出一道血痕，她也丝毫不在意，“你好狠的心……”
程菁听她说话颠三倒四，声音有气无力，渐渐低落下去，知道这个相争数十年、几番生死搏斗的老对头终于活不成了，心中一时又是痛快解气，又感到有些不真实，还有那么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
张雨辰抱着短剑，双眼渐渐合上，过了一会儿，气息断绝。程菁走上前去，从她怀里取走短剑。张雨辰虽然死了，双手却抓得极紧，程菁不得不一根一根手指掰开。
她拭净剑身，喜道：“果然是羲和剑！”转身从李荣康身旁捡起剑鞘合上，问纪安然道：“他是谁？这把剑怎么会在他身上？”
纪安然紧紧握着李荣康的手，不断呼唤他，与他说话，程菁和张雨辰发生了什么，说了些什么，却是一点也没留意。
李荣康眼皮吃力地一掀，看了程菁手中的剑一眼。纪安然哭道：“先生，小五怎么了？小五不能有事，求您救救他吧！”说话间一抬头，陡然呆愣。程菁取下面具，她满以为会看到那张熟悉的满面皱纹、皮肤蜡黄起斑的脸，却不料眼前一亮，竟是一张明光照人的芙蓉面。
两道翠烟眉，一双秋水眼，玉腮莹雪，艳如朝霞。细看，这张脸经历过岁月无情的脚步，眉梢眼底都有了细细的纹路。皮肤虽然仍紧致，却失去了少年人特有的光泽和活力。但她依然是那样美，黑衣朴素，容色冷清，甚至满头华发都不能损这美色半分。
程菁道：“他袭击张雨辰，被张雨辰的内力反击所伤，还好我掌心贴着他的心口，及时输送内力进去护住他的心脉，这才捡了一条命回来。但张雨辰的内力阴毒无比，他全身筋脉被震断泰半，那寒毒还留在体内，往后能不能活，还得看他造化。”
说罢见纪安然神色凄楚，哼道：“放心，这孩子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我看他比你倒勇敢多了。你快告诉我，这匕首从何而来？”
纪安然只犹豫了片刻，便将张吾琮的事说了。程菁听到一半，眼泪流出，待纪安然说完，扳开石块，纵身跳了进去。
为了照顾伤重的李荣康，马车行得很慢，还好这条通往京城的官道宽阔，她们马车又不大，总能为别的行人车马让出道来，虽招致不少奇怪的眼光，却一路安安稳稳。
程菁怀抱李荣康，源源不断地为他输送真气，减缓路途颠簸带来的不适，也温和滋养他受损的经脉。
“好！好！好！”她一拍大腿，连说三个“好”字，红红的眼睛里迸发出激动的光彩，盯着血字布的眼神就像饿狼见了小羊羔，又像流氓见了美娇娘。
纪安然吓了一跳，直愣愣盯着她。程菁激动地道：“你知不知道，我师弟这套功夫多么了不起？一旦现世，必在江湖上掀起轩然大波，引来无数人争抢，为此流血牺牲也在所不惜？哼，你什么也不知道，两手一伸，平白接了个从天而降的馅饼。”
纪安然垂下眼眸，并不与她争辩。她的心思全放在李荣康身上，李荣康一抬眼她就知道他是渴了还是饿了，或是想听故事。
这次两人一起被擒，结果李荣康这么惨，她却好好的，真担心回去以后会被某些人迁怒。况且，李荣康本来就在侯府出的事，如今虽然回来了，却成了这副样子，听程菁的意思，成为废人的可能性挺大，她心里七上八下，难免有些害怕。
她也不是不心虚的，那个时候，如果不是李荣康突然醒过来，就是她举着茶壶去砸张雨辰了，那么现在半死不活的人就是她。不，说不定比李荣康还惨，因为程菁不一定能及时救她。她是个成年人，却眼睁睁看着一个小孩子为了解除他们共同的威胁去出头去反抗。程菁说得没错，李荣康比她勇敢。
程菁见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脸上闪过一丝愠色，沉默一会儿，忽然道：“很快天就黑了。”
纪安然伸手替小睡过去的李荣康别了缕散发，轻声道：“待小……殿下回宫了，宫中御医多，还有那么些能人异士，定有法子克制。”
程菁道：“这毒是我天山派祖师炼制的，专为惩罚不忠的下仆。后来我师父做了掌门，就很少用了，江湖上知道的也不多。直到张雨辰出天山。她残害人命，滥用毒药，世人对她的来历半知半解，对我天山派既畏且憎，实在可笑。
“这静夜销魂毒要压制虽然不容易，但也不是全无可能，比如我昨晚用内力所做的就是其中一种办法。大内‘高手’不多，皇帝身边那个老太监算一个，羽林军统领魏泽也勉强算一个。御医中我就没听过什么值得称道的人物，或许他们医术不凡，但做事战战兢兢只求无过，向来说些废话。倒是前些年进宫给太后治病的那个姓方的民间大夫，听说祖上也是御医出身，一手针灸术出神入化，此人不愿进宫当差，倒是个聪明人。”
纪安然听她拉拉杂杂说了一大堆，概括来讲就是这毒很厉害，压制它不容易，但是终归还是能压制的，世上也是有神医的。她放下心来，嘴角甚至极浅地勾了起来。
程菁接着却一盆冷水泼下来：“不过嘛，我断言他们谁也解不了，只能治标，不能治本。往后这孩子就得靠人拿内力养着，直到那人精衰神弱修为倒退，又或者元气枯竭而死。也可能会每天泡在药罐子里，神医随身伺候。这样的话，就算经脉修复也是废了。”
程菁在纪安然心中，一直是古板严肃的老夫子形象，寡言沉默。今天不仅摇身一变成了武林高手隐世奇侠，还变成了一个话痨？纪安然抬眸：“那怎么做才能治本？”
“解药，唯一的法子就是服下解药。可惜张雨辰的话你也听见了，没有她的药方，神仙也配不出解药来。”
纪安然心中一沉，但她想，如果真的一点法子也没有，程菁何必浪费这么多口水在这个话题上。她盯着程菁的眼睛，轻轻地，慢慢地说：“我知道你有办法。你一定有办法。”
李荣康差点被击飞出去，幸得程菁一把抓住，及时往他体内输了一缕真气，护住他的心脉。张雨辰呕出一口鲜血，踉跄后退两步，低头一看，自己腹部正正插着一柄匕首。
她背倚着墙，呵呵地笑了起来，唇角带血，眉眼妖娆：“我没输，你也没赢。”程菁没空搭理她，她抱着不省人事的李荣康，一手掐着他的腕脉。
纪安然迭声唤道：“小五，小五……”
李荣康睫毛颤了颤，睁开眼。纪安然松了口气，惊喜道：“还好你……”
李荣康“哇”地一声吐了口血，面如金纸。
“哈哈，公平，公平！”张雨辰笑道。纪安然闻言，倏然回头，怒视着她。张雨辰毫不在意，右手扶住深深没进腹部的匕首，低低道：“奶娃娃手下倒有几分吃奶的力气……嗯？！”话音顿住，脸色变幻，似乎不敢置信，低头细细摩挲匕首手柄，神情越来越激动，却又带着几分不敢置信、患得患失，猛地弯腰咳嗽起来。
她被程菁以内力重创，经脉受损，不断有鲜血从口角溢出，白衣上绽开朵朵红梅，自己却犹似未觉，一边咳，一边双手用力，猛地一把拔出了匕首。
一篷血水喷出，雪衣彻底成了血衣。程菁大惊，不明白张雨辰为何做出这样自找死路的事来。
浑身浴血的人似是毫不觉痛，颤抖着手细细将匕首从头到尾抚摸一遍，忽然大笑起来，高举匕首道：“我拿到了！我拿到了！羲和短剑是我的了！天山派三代弟子程菁，还不速速跪下，叩见本帮主！”
程菁一把扯下面具，激动地上前两步。张雨辰尖声叫道：“站住！不许过来！”她紧紧抱着短剑，像是生怕被别人抢走一般。
程菁住足，问道：“真是羲和短剑？”声音竟微微发抖。张雨辰大笑起来，浴血娇躯摇摇欲坠，从墙上滑下，拖出一道血痕。她跪坐在地上，将宝剑轻轻贴在脸颊，柔美的睫毛低垂，眸光温柔，神态安详，竟然美得惊心动魄。“你又回到了我身边……”
程菁看着她如癫似狂的模样，心中一寒，往日被她忽略的细节一一浮上心头，心中渐渐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你……难道你……”她觉得这念头委实惊世骇俗，匪夷所思，根本说不出口。
张雨辰道：“可惜，你为我编的《神照瑶光决》，我始终没有学全。”她神色一转，又变得幽怨，伸手摸了摸剑身，手指不小心拂过剑刃，划出一道血痕，她也丝毫不在意，“你好狠的心……”
程菁听她说话颠三倒四，声音有气无力，渐渐低落下去，知道这个相争数十年、几番生死搏斗的老对头终于活不成了，心中一时又是痛快解气，又感到有些不真实，还有那么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
张雨辰抱着短剑，双眼渐渐合上，过了一会儿，气息断绝。程菁走上前去，从她怀里取走短剑。张雨辰虽然死了，双手却抓得极紧，程菁不得不一根一根手指掰开。
她拭净剑身，喜道：“果然是羲和剑！”转身从李荣康身旁捡起剑鞘合上，问纪安然道：“他是谁？这把剑怎么会在他身上？”
纪安然紧紧握着李荣康的手，不断呼唤他，与他说话，程菁和张雨辰发生了什么，说了些什么，却是一点也没留意。
李荣康眼皮吃力地一掀，看了程菁手中的剑一眼。纪安然哭道：“先生，小五怎么了？小五不能有事，求您救救他吧！”说话间一抬头，陡然呆愣。程菁取下面具，她满以为会看到那张熟悉的满面皱纹、皮肤蜡黄起斑的脸，却不料眼前一亮，竟是一张明光照人的芙蓉面。
两道翠烟眉，一双秋水眼，玉腮莹雪，艳如朝霞。细看，这张脸经历过岁月无情的脚步，眉梢眼底都有了细细的纹路。皮肤虽然仍紧致，却失去了少年人特有的光泽和活力。但她依然是那样美，黑衣朴素，容色冷清，甚至满头华发都不能损这美色半分。
程菁道：“他袭击张雨辰，被张雨辰的内力反击所伤，还好我掌心贴着他的心口，及时输送内力进去护住他的心脉，这才捡了一条命回来。但张雨辰的内力阴毒无比，他全身筋脉被震断泰半，那寒毒还留在体内，往后能不能活，还得看他造化。”
说罢见纪安然神色凄楚，哼道：“放心，这孩子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我看他比你倒勇敢多了。你快告诉我，这匕首从何而来？”
纪安然只犹豫了片刻，便将张吾琮的事说了。程菁听到一半，眼泪流出，待纪安然说完，扳开石块，纵身跳了进去。
为了照顾伤重的李荣康，马车行得很慢，还好这条通往京城的官道宽阔，她们马车又不大，总能为别的行人车马让出道来，虽招致不少奇怪的眼光，却一路安安稳稳。
程菁怀抱李荣康，源源不断地为他输送真气，减缓路途颠簸带来的不适，也温和滋养他受损的经脉。
“好！好！好！”她一拍大腿，连说三个“好”字，红红的眼睛里迸发出激动的光彩，盯着血字布的眼神就像饿狼见了小羊羔，又像流氓见了美娇娘。
纪安然吓了一跳，直愣愣盯着她。程菁激动地道：“你知不知道，我师弟这套功夫多么了不起？一旦现世，必在江湖上掀起轩然大波，引来无数人争抢，为此流血牺牲也在所不惜？哼，你什么也不知道，两手一伸，平白接了个从天而降的馅饼。”
纪安然垂下眼眸，并不与她争辩。她的心思全放在李荣康身上，李荣康一抬眼她就知道他是渴了还是饿了，或是想听故事。
这次两人一起被擒，结果李荣康这么惨，她却好好的，真担心回去以后会被某些人迁怒。况且，李荣康本来就在侯府出的事，如今虽然回来了，却成了这副样子，听程菁的意思，成为废人的可能性挺大，她心里七上八下，难免有些害怕。
她也不是不心虚的，那个时候，如果不是李荣康突然醒过来，就是她举着茶壶去砸张雨辰了，那么现在半死不活的人就是她。不，说不定比李荣康还惨，因为程菁不一定能及时救她。她是个成年人，却眼睁睁看着一个小孩子为了解除他们共同的威胁去出头去反抗。程菁说得没错，李荣康比她勇敢。
程菁见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脸上闪过一丝愠色，沉默一会儿，忽然道：“很快天就黑了。”
纪安然伸手替小睡过去的李荣康别了缕散发，轻声道：“待小……殿下回宫了，宫中御医多，还有那么些能人异士，定有法子克制。”
程菁道：“这毒是我天山派祖师炼制的，专为惩罚不忠的下仆。后来我师父做了掌门，就很少用了，江湖上知道的也不多。直到张雨辰出天山。她残害人命，滥用毒药，世人对她的来历半知半解，对我天山派既畏且憎，实在可笑。
“这静夜销魂毒要压制虽然不容易，但也不是全无可能，比如我昨晚用内力所做的就是其中一种办法。大内‘高手’不多，皇帝身边那个老太监算一个，羽林军统领魏泽也勉强算一个。御医中我就没听过什么值得称道的人物，或许他们医术不凡，但做事战战兢兢只求无过，向来说些废话。倒是前些年进宫给太后治病的那个姓方的民间大夫，听说祖上也是御医出身，一手针灸术出神入化，此人不愿进宫当差，倒是个聪明人。”
纪安然听她拉拉杂杂说了一大堆，概括来讲就是这毒很厉害，压制它不容易，但是终归还是能压制的，世上也是有神医的。她放下心来，嘴角甚至极浅地勾了起来。
程菁接着却一盆冷水泼下来：“不过嘛，我断言他们谁也解不了，只能治标，不能治本。往后这孩子就得靠人拿内力养着，直到那人精衰神弱修为倒退，又或者元气枯竭而死。也可能会每天泡在药罐子里，神医随身伺候。这样的话，就算经脉修复也是废了。”
程菁在纪安然心中，一直是古板严肃的老夫子形象，寡言沉默。今天不仅摇身一变成了武林高手隐世奇侠，还变成了一个话痨？纪安然抬眸：“那怎么做才能治本？”
“解药，唯一的法子就是服下解药。可惜张雨辰的话你也听见了，没有她的药方，神仙也配不出解药来。”
纪安然心中一沉，但她想，如果真的一点法子也没有，程菁何必浪费这么多口水在这个话题上。她盯着程菁的眼睛，轻轻地，慢慢地说：“我知道你有办法。你一定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