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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4荷兰

    苏醒的残阳刺破昏暗的云层,黎明破晓,海面又恢复了初始的宁静。海鸥在天边盘旋,发出悲鸣的惨叫。

    水手长清点人数,经过粗略统计,伤亡人数至少一半以上,为了防止尸体腐烂带来传染病,阵亡水手的尸体被刚刚从硝烟中幸存的汉子们以一种极为悲壮的姿态抛入滚滚激流。漂浮在海上的遗骸引来一群嗜血的鲨鱼,它们跟在船尾大快朵颐,享受着人类带来的“福利”。

    医务室里,用碎布堵着耳朵的霍华德正再为一个炸断了右腿的伤员截肢,他已经记不得一整宿医治了多少病患,只觉得眼前和鼻子里到处弥漫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味。因为麻药不充足,很多水手都是在神智半清醒的状态下被截掉四肢的,撕心裂肺的哭喊快要把他的耳膜震破。但这次,霍华德一改刻薄毒舌的态度,像个白衣天使一般坚守在这个十平米不到的空间,由于长时间高负荷集中精力,眼睛已经布满红血丝。

    当伯格斯统下到医务室慰问伤员的时候,他那被血液染红的银发便引起了霍华德的注目,“你就这样顶着一脑袋血忙到现在?”一边说一边把他强按到椅子上,“伤没伤到头骨?你知不知道,再不及时处理你就变弱智了!”

    霍华德拿着剪刀毫不留情的就要把那些被血污渍的头发剪掉,“谢天谢地,好在是皮外伤,而且居然这么快就止住血、结了痂。”

    “别剪我头发,也别缠那么多圈纱布!”

    “都这时候了还不忘臭美!”霍华德白了他一眼,停下手里的动作,“等你破伤风就不美了!”

    “到阿姆斯特丹我还要和那里的商号会面,而且我也不想让水手们看到我受伤,这样很影响士气的。”伯格斯统解释道。

    霍华德简单用酒精为他擦了擦伤口,伯格斯统就要去看望那些刚刚被做了手术的重伤号,霍华德毫不留情的下了逐客令,“这样血淋淋的画面,你这样的贵族少爷会吓得睡不着觉的!”

    伯格斯统也没与他争辩,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便去了水手舱。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当进入水手舱的一刹那,伯格斯统还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住了,侥幸偷生的船员们脸上挂着惊魂未定的表情,横七竖八的躺在床上,几乎每隔几个床位就有一个缠着带血的纱布。

    伯格斯统上前和他们一一握手并鼓励士气后,便把约翰叫道船长室商量对策。哭的眼睛肿成核桃的丽露和他的姘头杰克此时也被传唤到那里,等待被兴师问罪。

    “我们不能在奥斯陆补给了。”伯格斯统开门见山,“虽然那里不会炮击我们,但绝不可能让我们上岸补给。”

    “乔治,我会帮你想办法的。”丽露强打起精神。

    “算了,你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伯格斯统不屑的看着她,“我们打算在汉堡停船,到了那里你们就请自便吧。”

    “你不带我们去阿姆斯特丹吗?”丽露更加失落,小声询问。

    “抱歉,我们没有这个义务。”伯格斯统冷冷回绝,他父亲把自己害成这样,不报仇解恨已是仁至义尽,“你还嫌给我带来的麻烦还不够多?”

    “不就是搭船吗?”姘头杰克安抚丽露道,“咱们到汉堡下船就是,哼!就让他那些战胜陈格利特的计划见鬼去吧!”

    “你说什么?”伯格斯统挑眉道。

    “不如我们一起合作,你带我们去阿姆斯特丹,我告诉你一个陈格利特的商业机密!”

    “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我和丽露也差点儿死掉!”

    “成交!”伯格斯统鹰隼一般注视这个柔弱的青年,“你究竟是什么人?”

    杰克从怀里摸出一枚徽章交到伯格斯统手里,那红蓝相间的徽章雕刻着三只金色雄狮,“这个你不会不认得吧?”

    伯格斯统一眼便认出那是荷兰的国徽,“你是尼德兰联合东印度公司的人?”尼德兰联合东印度公司以荷兰政府为后台,是整个欧洲都屈指可数的大型远洋商会。如果与他们联手对付陈格利特,无疑远胜过自己单枪匹马、赤手空拳。

    “确切的说是打入陈格利特商会的商业间谍。”杰克补充道。

    “老陈格利特识破你的身份了吗?”

    “当然不知道,她只知道我拐跑了他的女儿!”

    “既得到了情报,又把娇妻美妾搞到手。”伯格斯统高看了他一眼,“可是这个丽露小姐就不反对你搞垮她老爸?”

    “当然不!”丽露抢答,“死老头连我的死活都不顾,搞垮他正合我意。”

    “好!”伯格斯统一拍巴掌,“与尼德兰联合东印度公司牵线搭桥的事情交给你们去做,现在说说你获得的商业情报。”

    杰克娓娓道来:“你知道死老头为什么不惜花重金与里加通商?他是为了那里的生丝货源。”

    伯格斯统马上意识到情报的价值,“他想要囤积居奇?”

    “不错!”约翰斜倚着桌子站立,拄着下巴思索着,“整个北海的生丝主要来源于里加和哥本哈根,在少爷没接手里加前,陈格利特卖出的生丝一直价格不菲,里加的货源使生丝的价格大幅下跌,于是他打算把市场上的生丝价格炒热之后再出手。”

    “你们都是聪明人,该怎么做相比心知肚明吧!”杰克愉悦的点点头。

    三人同时露出心照不宣的微笑。

    接下来的行程朝着柳暗花明的方向发展,尽管补给不足,但损失了大量水手的船队还是勒紧裤腰带挨到了汉堡,经过补给和短暂调整之后,船队驶往了下一站——阿姆斯特丹。

    这里是18世纪末19世纪初整个欧洲水运交汇的中心,更以“性都”之称闻名遐迩。还未进港,伯格斯统就看到河道上停泊着上千艘“船屋”,河网交错,河道纵横,人工开凿或修整的运河道星罗棋布。

    河道两旁是典型的荷兰传统民居建筑,房子正面和窗户都是细长的,大多为红砖建筑,梯阶尖顶外型精致优雅。运河边的酒吧、餐馆、礼品店鳞次栉比。在工艺品店里摆满了木屐和风车。有的店门面也以风车做装饰。这座填海而成的“水下城市”曾用风车抽干堤坝内的积水,风车为荷兰创造了陆地,所以荷兰也被称为“风车之国”。

    对于在海上一连漂泊了近半个月且九死一生的水手们来说,没有什么是比第一时间冲下船,躺在女人温柔的双峰间更加惬意的事情了。

    船舶刚刚停靠,霍华德就像服用了过量壮阳药一般,飞也似地窜下船,望着铺天盖地的夜店招牌决定今晚的留宿之地。

    沿街站立的劣等妓-女左顾右盼忙着招揽生意,霍华德眼见着一个个喝的烂醉如泥的汉子投入那些满是脂粉味儿的怀抱,一脸艳羡。

    “这么迫不及待,怎么不进去享用啊?”约翰再身后打趣道,他本是跟在伯格斯统身边一起找旅馆的,不巧碰到。

    “切!”霍华德装作十分不屑,“这么廉价的地方我才不会光顾,有没有梅毒和淋病都不知道。”

    “亏了你是医生。”约翰打趣道,“我还纳闷呢,一项干净的连茶杯都不让我碰的洁癖狂居然会去狎妓?”

    “哼哼!”霍华德冷哼一声,“约翰,你和船长也老大不小了,怎么到现在还都是光棍?你们就不打算赏光一下这里的夜生活?”说完扶扶眼镜,笑的狡黠。

    “少来!”约翰一脸敬谢不敏,“你糟践我也就算了,船长绝不会做这么没品的事情,你还是留着自己慢慢享用吧。”

    “我呀,我可是虔诚的天主教徒,鄙视婚前性行为。”

    “少来!你明明是犹太人!”约翰搂着他的肩膀撇撇嘴,“虽然你装的不错,但走到哪里都忘不掉你的那本《塔木德》。”(《塔木德》被誉为犹太人的《圣经》。)

    “混蛋!你居然偷看我的隐私!”许是别人识破身份带来的不悦,霍华德消瘦的尖下巴把脸拉得更长,“船长知道吗?我隐藏了这么久还是被你发现了!”

    “船长不知道,我谁也没说过。”约翰保证道,“不过你是犹太人这件事儿,在船队根本不值得算个秘密,我和船长都算不上是纯粹的新教徒,所以也绝不会排斥任何异教徒。”

    这时候,从身后旅馆出来的伯格斯统从他们身后走来,他心情很好,一扫之前海战的阴霾,嘴角弯弯翘起,“看不出来啊,霍华德居然还是个雏儿!”

    “喂!你说谁是雏儿呢?”霍华德像是被踩掉了尾巴,愤怒的叫嚣,“我这叫洁身自好好不好!作为一个虔诚的天主教……”

    “行了行了!”伯格斯统笑着打断他的话,“定是你老爹叫你隐藏犹太人的身份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霍华德也懒得再继续伪装,“你不知道这些年守住这个秘密有多辛苦!尤其是上学的时候,每次体检我都害怕医生检查那里!”说完还不忘低头看看自己下生就挨过一刀的老二。(犹太人的割礼)

    “你父亲开农场怕被人告发,可是你现在就是个医生,有什么好瞒的!”伯格斯统抱着膀子,“你那副视财如命的德行真给你们犹太人丢脸!”(犹太人在欧洲不允许拥有土地。)

    霍华德摇摇被戏弄的秀逗的大脑,背着手走进旅馆,留下一句“一对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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