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一章 林知夏的愤怒
虽然哲修的承诺，对知夏来说多少是些安慰。但想到昨晚江一番因哲修而离家出走，顿时，知夏对自己的未来感到些许迷茫。
“还没好吗？妈妈来了好几个电话。”哲修在洗手间外面催知夏。
“马上。”
知夏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一直静静地坐在浴缸边上。
知夏抬起手腕，看看表，快到十一点了。不管怎么样，得打起精神迎接不可预测的未来，站在镜子前整理一下衣服。
打开门，哲修站在一旁等她。
“不舒服吗？”
“没有。只是有些紧张。”
“妈妈都来催过好几次。看来她很想马上见到你，应该有信心才对。”哲修充满自信地拉起知夏的手往外走去。
哲修的父母都是大学教授。退休后，在郊区向农民买了一块地皮，造了一栋小别墅。山怀水抱，风景宜人。院子里栽种了很多奇花异草，让人赏心悦目。
对于哲修的父母，知夏只见过几面。马强活着的时候带她来过哲修家，偶尔会遇到他的父母，那时都挺客气。
院门两旁的腊梅，竞相开放。一阵风来，吹起几片花瓣，悠悠飘到墙头，落到泥上，远远望去，煞是好看。穿过玻璃钢搭建的花廊，便是上客厅的台阶。
知夏被眼前花廊里盛开的五颜六色的鲜花深深吸引，“太美了，真让人流连忘返。”
“都是我父母的功劳。”
“别急着欣赏，快进来。”
一个打扮时尚的年轻女子早已恭候在门口。
知夏回过头，突然怔住了，同时，站在一旁的哲修也惊呆了。
“吃完饭，泡一壶妈妈种的花茶。这可是纯天然，一点污染也没有。”
“一……一番，你怎么会在这里？”哲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哦，一番可是我特意请来的客人。”哲修的妈妈听到说话声，走了出来。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不知所措的知夏。
“你好，伯母。”知夏低声打着招呼。
这个长相干净的老教授出于礼节，冷冷地一笑，转身进了客厅。
哲修拉着知夏的手上了台阶。
餐厅的窗户对着花廊，清郁的花香随风扑鼻而来，沁人心脾。
偌大的大理石餐桌上摆了几盆清淡的家常小菜，用来招待客人实在有些寒酸。
“妈妈，过来一下。”哲修招呼母亲借一步说话。
“哲修，你是不是要责备妈妈招待不周。我的饮食习惯一向很清淡，所以还请知夏多担待。”母亲毫不留情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
“我没关系。”
“妈妈有高血压，医生建议要清淡饮食。”江一番含笑插嘴道。
“人到齐了。哲修，叫你爸爸下来吃饭。”
“嗯。”贺哲修上楼去了。
“请你来一下我房间。”
哲修的母亲对着知夏冷傲地命令道，转身进了房间。
江一番窃喜。
知夏进入房间后，哲修的母亲把门反锁起来。
“伯母，你要干吗？”
“你很害怕我会做出对你不利的事情吗？这是我家，我没这么傻。你坐下。”
知夏在沙发上正襟危坐。
“听说十七八岁就开始写作，都写些什么作品？”老教授单刀直入。
“杂志报纸上零零星星登过一些小文章。”
“没有值得炫耀的代表作吗？”
知夏尴尬地点点头。
“事业上毫无进展，又不出去工作。”她若有所思地用指尖敲击桌面，“这么说，你的经济来源完全依靠我们家哲修，那可怎么行。一个人要想受人尊重，必须活得要有尊严，我这么说你同意吗？”
“虽然伯母对我有成见，但也请你不要毫无根据地伤害我。我一直带着自尊活着，从没想过我的人生要依靠谁活下去。最近因为某种原因，暂时放弃工作，可用的还是以前攒下的钱。”
“我很欣赏你的坚强与独立，对我刚才的话向你道歉。坦白地讲，你也是个受害者，我很同情你的遭遇。在婚姻这个问题上，你应该很清楚我的立场，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哲修绝不可能跟你结婚。在你看来这很残忍，但请理解一个母亲想保护好自己孩子的心意。”
她终于把话题绕到自己的立场上来。
“所以你不合时宜地请来江一番。”
“跟她比起来我更讨厌你出现在哲修的世界里。我的儿子原本是个多么优秀的人才，谁曾想到有一天会莫名其妙地成为杀人犯，锒铛入狱，失去工作，失去心爱的女朋友，也毁掉了人生所有美好的前程。”哲修的母亲激动地热泪盈眶。
“同时也扼杀了我所有的幸福。……21岁的我，在新婚之日成了寡妇。”过去的悲痛让知夏无法释怀。
“这也不能全怪哲修，马强也喝醉了。如果……”
“够了，到现在还替你儿子辩护。所有伤痛的根源都是因哲修而起。可惜他不像你，作为男人他承担了本该承担的一切。基于这一点，我爱慕他。”
“妈妈，快开门。”外面是哲修用力地敲门声。
“哲修是个善良的孩子，如果你想利用这一点跟他在一起。我会拼尽全力保护好我的儿子。你认为我们家从此会太平吗？你会幸福吗？他已经坐了七年的牢，还清了欠马家的债。现在他要重新做人，应该可以过他自己想要的生活了吧。可你的出现只会让他一辈子活在杀人的阴影里，你还想让他还马家的债到什么时候？”老教授疾言厉色的神情。
“我们是真心相爱，为什么你不能接受？”
“那不是相爱，是赎罪婚姻。即便在一起，都不会有幸福可言。你明白吗？”
“你非要这么做吗？”
“对，为了我儿子，必须这么做。你是个思想独立的女性，对于分手，应该能说通的。”
哲修继续敲击房门。
知夏冷静地打开反锁的房门，江一番第一个幸灾乐祸地冲了进来，忙安抚哲修的母亲。哲修看着知夏的表情，他的心简直要崩溃了。
知夏慢慢地走了几步，回过头去，“伯母只是把哲修当作自己的附属物，你掌控了一个人本该有的自由。”
“林知夏，你现在果然变得很厉害。这八年的时光，还真没少磨炼你……”江一番在一旁煽风点火。
“江一番，你跟我一样只是个可怜的人。今天把你请来无非想挤掉我，你以为你会得到你想要的结果吗？当我从这个家出去后，你的利用价值就消失了。”知夏反唇相讥。
“给我滚出去，气死我了。”
“如果一个人还有一点被利用的价值，我很高兴。可惜有些人连这一点价值都没有。”
“知夏，知夏……”
知夏抹掉眼泪，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在门口，知夏停了下来。她对着可怜的哲修，伸出手。
“再见了，哲修。我们的缘分就到这里吧。”
贺哲修拽住知夏的手。
“请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说服我妈妈。”
知夏挣脱了他的怀抱，“此时的我听到这样的话觉得很无力。我幻想我们会过得很幸福，是我想错了。面对现实吧，哲修。”
知夏含着泪，头也不回地走了。
哲修想追上去拉住知夏，可这又能改变什么，他能说服那个富有权威的母亲吗？
“追上又能怎么样？”站在一旁冷静观战的江一番，走向不知所措的哲修。
“我……”
在寒风中，她给了他一个无助的微笑。
“明知道不可能实现，就不要轻易地承诺。她说的没错，面对现实吧。”
“马强的父母都能接受我，为什么我妈妈不行？是我做了对不起别人的事，为什么我妈妈就不能接受她呢？”
“在妈妈的心里，两家人的恩怨到死都不会化解，我感同身受。”
“你怎么可以出现在这里。”
“刚才没听清楚吗？是妈妈邀请我来的。……好像你很不欢迎我。”她带着一副伤感的面容看着他。
“明知道我母亲的用意，今天你就不应该来。”
“我很渴望见到你。这八年的时光，我没有一刻不在想你。……你却一点都不挂念我吗？”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昨天你的丈夫来找过我，说你为了我离家出走，真得没必要这样做。”
一番走向这个一直逃避她的男人，捧起他哀伤的脸，“请你看着我。”四目相对，“你为什么要对我假装陌生？哲修想用这种残忍的方式来对待一直深爱着他的女人吗？”说到这里，她的眼泪夺眶而出，“交往了十年，结束一段感情有这么容易吗？”
哲修无能为力地看着这个深爱过的女人。
“我等了你三年。妈妈为了打消我对你的念头，托人安排我去相亲，就是你看到的这个男人。跟一点都不爱的人生活在一起，你不觉得我很可怜吗？”
“是我对不起你。……为了孩子，请好好过吧。”
“我们不能对彼此坦白一点吗？我无法忘记你，你也一样吧？”
哲修拿掉放在他脸上的手，“对不起，……”
他走了，孑然一身，走向哪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哲修，你真得要这么绝情吗？哲修……”
身后是一番凄厉地喊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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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好吗？妈妈来了好几个电话。”哲修在洗手间外面催知夏。
“马上。”
知夏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一直静静地坐在浴缸边上。
知夏抬起手腕，看看表，快到十一点了。不管怎么样，得打起精神迎接不可预测的未来，站在镜子前整理一下衣服。
打开门，哲修站在一旁等她。
“不舒服吗？”
“没有。只是有些紧张。”
“妈妈都来催过好几次。看来她很想马上见到你，应该有信心才对。”哲修充满自信地拉起知夏的手往外走去。
哲修的父母都是大学教授。退休后，在郊区向农民买了一块地皮，造了一栋小别墅。山怀水抱，风景宜人。院子里栽种了很多奇花异草，让人赏心悦目。
对于哲修的父母，知夏只见过几面。马强活着的时候带她来过哲修家，偶尔会遇到他的父母，那时都挺客气。
院门两旁的腊梅，竞相开放。一阵风来，吹起几片花瓣，悠悠飘到墙头，落到泥上，远远望去，煞是好看。穿过玻璃钢搭建的花廊，便是上客厅的台阶。
知夏被眼前花廊里盛开的五颜六色的鲜花深深吸引，“太美了，真让人流连忘返。”
“都是我父母的功劳。”
“别急着欣赏，快进来。”
一个打扮时尚的年轻女子早已恭候在门口。
知夏回过头，突然怔住了，同时，站在一旁的哲修也惊呆了。
“吃完饭，泡一壶妈妈种的花茶。这可是纯天然，一点污染也没有。”
“一……一番，你怎么会在这里？”哲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哦，一番可是我特意请来的客人。”哲修的妈妈听到说话声，走了出来。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不知所措的知夏。
“你好，伯母。”知夏低声打着招呼。
这个长相干净的老教授出于礼节，冷冷地一笑，转身进了客厅。
哲修拉着知夏的手上了台阶。
餐厅的窗户对着花廊，清郁的花香随风扑鼻而来，沁人心脾。
偌大的大理石餐桌上摆了几盆清淡的家常小菜，用来招待客人实在有些寒酸。
“妈妈，过来一下。”哲修招呼母亲借一步说话。
“哲修，你是不是要责备妈妈招待不周。我的饮食习惯一向很清淡，所以还请知夏多担待。”母亲毫不留情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
“我没关系。”
“妈妈有高血压，医生建议要清淡饮食。”江一番含笑插嘴道。
“人到齐了。哲修，叫你爸爸下来吃饭。”
“嗯。”贺哲修上楼去了。
“请你来一下我房间。”
哲修的母亲对着知夏冷傲地命令道，转身进了房间。
江一番窃喜。
知夏进入房间后，哲修的母亲把门反锁起来。
“伯母，你要干吗？”
“你很害怕我会做出对你不利的事情吗？这是我家，我没这么傻。你坐下。”
知夏在沙发上正襟危坐。
“听说十七八岁就开始写作，都写些什么作品？”老教授单刀直入。
“杂志报纸上零零星星登过一些小文章。”
“没有值得炫耀的代表作吗？”
知夏尴尬地点点头。
“事业上毫无进展，又不出去工作。”她若有所思地用指尖敲击桌面，“这么说，你的经济来源完全依靠我们家哲修，那可怎么行。一个人要想受人尊重，必须活得要有尊严，我这么说你同意吗？”
“虽然伯母对我有成见，但也请你不要毫无根据地伤害我。我一直带着自尊活着，从没想过我的人生要依靠谁活下去。最近因为某种原因，暂时放弃工作，可用的还是以前攒下的钱。”
“我很欣赏你的坚强与独立，对我刚才的话向你道歉。坦白地讲，你也是个受害者，我很同情你的遭遇。在婚姻这个问题上，你应该很清楚我的立场，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哲修绝不可能跟你结婚。在你看来这很残忍，但请理解一个母亲想保护好自己孩子的心意。”
她终于把话题绕到自己的立场上来。
“所以你不合时宜地请来江一番。”
“跟她比起来我更讨厌你出现在哲修的世界里。我的儿子原本是个多么优秀的人才，谁曾想到有一天会莫名其妙地成为杀人犯，锒铛入狱，失去工作，失去心爱的女朋友，也毁掉了人生所有美好的前程。”哲修的母亲激动地热泪盈眶。
“同时也扼杀了我所有的幸福。……21岁的我，在新婚之日成了寡妇。”过去的悲痛让知夏无法释怀。
“这也不能全怪哲修，马强也喝醉了。如果……”
“够了，到现在还替你儿子辩护。所有伤痛的根源都是因哲修而起。可惜他不像你，作为男人他承担了本该承担的一切。基于这一点，我爱慕他。”
“妈妈，快开门。”外面是哲修用力地敲门声。
“哲修是个善良的孩子，如果你想利用这一点跟他在一起。我会拼尽全力保护好我的儿子。你认为我们家从此会太平吗？你会幸福吗？他已经坐了七年的牢，还清了欠马家的债。现在他要重新做人，应该可以过他自己想要的生活了吧。可你的出现只会让他一辈子活在杀人的阴影里，你还想让他还马家的债到什么时候？”老教授疾言厉色的神情。
“我们是真心相爱，为什么你不能接受？”
“那不是相爱，是赎罪婚姻。即便在一起，都不会有幸福可言。你明白吗？”
“你非要这么做吗？”
“对，为了我儿子，必须这么做。你是个思想独立的女性，对于分手，应该能说通的。”
哲修继续敲击房门。
知夏冷静地打开反锁的房门，江一番第一个幸灾乐祸地冲了进来，忙安抚哲修的母亲。哲修看着知夏的表情，他的心简直要崩溃了。
知夏慢慢地走了几步，回过头去，“伯母只是把哲修当作自己的附属物，你掌控了一个人本该有的自由。”
“林知夏，你现在果然变得很厉害。这八年的时光，还真没少磨炼你……”江一番在一旁煽风点火。
“江一番，你跟我一样只是个可怜的人。今天把你请来无非想挤掉我，你以为你会得到你想要的结果吗？当我从这个家出去后，你的利用价值就消失了。”知夏反唇相讥。
“给我滚出去，气死我了。”
“如果一个人还有一点被利用的价值，我很高兴。可惜有些人连这一点价值都没有。”
“知夏，知夏……”
知夏抹掉眼泪，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在门口，知夏停了下来。她对着可怜的哲修，伸出手。
“再见了，哲修。我们的缘分就到这里吧。”
贺哲修拽住知夏的手。
“请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说服我妈妈。”
知夏挣脱了他的怀抱，“此时的我听到这样的话觉得很无力。我幻想我们会过得很幸福，是我想错了。面对现实吧，哲修。”
知夏含着泪，头也不回地走了。
哲修想追上去拉住知夏，可这又能改变什么，他能说服那个富有权威的母亲吗？
“追上又能怎么样？”站在一旁冷静观战的江一番，走向不知所措的哲修。
“我……”
在寒风中，她给了他一个无助的微笑。
“明知道不可能实现，就不要轻易地承诺。她说的没错，面对现实吧。”
“马强的父母都能接受我，为什么我妈妈不行？是我做了对不起别人的事，为什么我妈妈就不能接受她呢？”
“在妈妈的心里，两家人的恩怨到死都不会化解，我感同身受。”
“你怎么可以出现在这里。”
“刚才没听清楚吗？是妈妈邀请我来的。……好像你很不欢迎我。”她带着一副伤感的面容看着他。
“明知道我母亲的用意，今天你就不应该来。”
“我很渴望见到你。这八年的时光，我没有一刻不在想你。……你却一点都不挂念我吗？”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昨天你的丈夫来找过我，说你为了我离家出走，真得没必要这样做。”
一番走向这个一直逃避她的男人，捧起他哀伤的脸，“请你看着我。”四目相对，“你为什么要对我假装陌生？哲修想用这种残忍的方式来对待一直深爱着他的女人吗？”说到这里，她的眼泪夺眶而出，“交往了十年，结束一段感情有这么容易吗？”
哲修无能为力地看着这个深爱过的女人。
“我等了你三年。妈妈为了打消我对你的念头，托人安排我去相亲，就是你看到的这个男人。跟一点都不爱的人生活在一起，你不觉得我很可怜吗？”
“是我对不起你。……为了孩子，请好好过吧。”
“我们不能对彼此坦白一点吗？我无法忘记你，你也一样吧？”
哲修拿掉放在他脸上的手，“对不起，……”
他走了，孑然一身，走向哪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哲修，你真得要这么绝情吗？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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