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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1章

    安歆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表达她此时此刻的心情,润物细无声,他的声音仿佛流水一般在而边回荡:“朕很小的时候……也曾经亲手为皇祖母做过风筝,不过那个时候,皇祖母也已经放不动了……安嫔。”

    她浑身一麻,李晔的话语一字一句敲打在安歆的心头,仿佛一道会令人迷失自我的符咒般充满蛊惑与魔魅。

    安歆在心底反复的告诉自己,他只是自己的老板,而她所需要做的就是勾引他,得到他的承诺,升职过更好的生活。仅此而已。假装自己真的很爱他,是的,假装自己爱他爱的不行,爱得要死要活。但同时她告诫自己,不能假戏真做。因为爱上这个人……只有死路一条。

    ——她为了她的美好生活,而他……随便吧,想要什么她都可以给……除了那一颗廉价的没有作用的心。

    安歆道:“皇上……妾在。”

    李晔笑了一声道:“皇祖母很久不曾这般开心过……自从父皇去世之后一直郁郁寡欢,朕担心皇祖母有一天会突然消失,就像从来不曾待在朕身边一般。”

    安歆听着他平静的叙述,只是突然有点心酸,老板这样无所顾忌把往事告诉她……是不是代表她在他心里有着不一样的位置呢?她不敢随意猜测,怕万一多情反被无情误,落得个自取其辱的下场,安歆可不会喜闻乐见。

    她清了清嗓子,正经地道:“不会的皇上……太皇太后会活一万岁。”

    李晔问:“为什么是一万岁。”

    安歆咳了一声:“因为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气氛一时静了,过分的静谧令安歆有些许窘迫。

    “那么你知不知道太医说皇祖母最多只剩下三年的时间了……”李晔的声音仿佛一道雷般在安歆耳中炸开,一年!太皇太后只剩下三年的寿命!

    她心中又惊又乱,有些搞不懂李晔说这样的话到底想要表达什么?安歆觉得自己还是闭口不语为好,现在无论说什么都不是时候。

    李晔的气息有几分凌乱,他的手环在自己的腰间微微一收拢,她的身子向后轻仰,听到李晔的说话声:“安歆,你能让朕安心么?”话音还未落,安歆就感到脚下一空,李晔将她腾空抱起,她不由地惊喘了一声,瞪圆双眸瞧着他。

    “现、现在是白天……”她颤抖地说着,突然发现说什么白日宣淫这种鬼话太矫情,自己等了这么久不就是等这一刻?安歆内心斗争了片刻,才将头缓缓靠近他的胸膛。

    听到李晔的轻笑,胸口轻微一震,而她的心扑扑乱跳,失了节奏般不在调上。

    “朕可以给你最好的,三年的时间你要尽心尽力的伺候太皇太后,直到皇祖母寿终正寝。你明白吗?”他把她放在柔软的床榻上,身子沉沉地陷进云丝绵中。她恍惚地想,明白吗?安歆笑了……她只知道,自己不会后悔。

    帷帐落下,一室春香开遍。六月的天气里,充满了合~欢花的香气,令人不知觉间沉浸其中。第二日,全喜公公拿了一卷圣旨,笑脸盈盈地宣布她晋封为婕妤。从正六品连连跳级成为侧三品的地位,这期间,她只不过用了短短三个月。

    她又搬家了,搬到了更好的屋里,房中赐了几个伺候的宫女太监,赏赐了一大堆的金银首饰,连平日里的伙食也与往前大不相同。但安歆心里一直惦记着他的那一句最好的,却没想到只是个婕妤,倍感失望。别人艳羡道喜,她却在心里腹诽道,老板还是一样的抠门。

    主子晋升了,就连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小一和小四也从此抬起头做人。其实小一还是挺乖巧的,就是小四跋扈许多,她总生怕小四争强好胜的脾性会惹出事端,经常告诫她要低调,低调做人才是后宫的生存之道。

    小四总用鄙视的目光回看她这个榜样,安歆心中一声哀叹。看来自己要把小四从歪路上掰直还需要一大段的路要走呢!可她却万万没想到,这么快就真的出事了。

    安歆彼时正在喝着下午茶,上午已经以细竹扎好了风筝的骨架,只要再煳以绢后便能制作完成。其实这一道工程并不难,只是她精心画的图案比较复杂。毕竟是要拿给太皇太后瞧得,可马虎不得。

    刚刚,她把彻底完工的风筝放在桌上,瞧着那自己亲手描绘的精致图案,不由地丛生一股自豪感。就在她正得瑟的时候,小一匆匆忙忙从外边急奔而来,大叫着“不好了!不好了!”。

    瞧着喘气吁吁的小一,安歆眉心微蹙:“怎么冲冲撞撞的没个礼数,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不要这样子么?给别人瞧见未免不像话。”

    小一却是快步上前急慌慌地说道:“娘娘,小四、小四被打了!”

    她是想过按小四的性子会出事,但没想到居然一出出这么大!安歆问了小一来龙去脉后,才知小四在回来的路上与一名宫女发生口角,后来那宫女的主子把小四招过去,这宫人的主子是许昭仪,父亲是朝中正一品大官,从小娇纵无比,不分青红皂白就一顿开打。

    安歆知道自己如今在后宫中正被一众人虎视眈眈的紧盯着呢,一下便明白过来可能这位许昭仪可能是故意拿她的丫鬟撒气示威呢!看来……这一回没那么好摆平了!

    她赶紧带着一拨人赶过去,生怕晚一步就给这没分寸的千金小姐打死了人,那以后她上哪去再找个贴心丫头解闷?

    抵达许昭仪的房中,就听见一声声闷哼,但却那么清晰的传到她耳中。安歆心中不由地冒上一丝火气,但她知道自己不能自乱阵脚,先稳住把小四先讨回去再说。

    进了屋里头,瞧见两个宫女活力十足的往小四脸上扇着巴掌,安歆瞧见她嘴角惊心的血丝,不由地瞳孔一紧。看那俩宫女的年纪也就十五、六的岁数,你妹的下手还挺有劲道!

    安歆捏了捏拳,踏过门槛,就听一声轻飘飘的带着几分刻意的音叫唤道:“怎么妹妹来了也不叫个人来通知姐姐一声?”

    安歆同样是一脸的微笑:“房里的丫头没了踪影,自然是要让人回去的。”她朝身边的人使了使眼色,两名刚赐下的宫人立即上前拉住小四,将她快速拖了过去。

    她侧头瞥了一眼小四,就见小四脸都已经被打得整个脸都红肿起来,但她却是咬着牙倔强的没怎么出声。

    “怎么,妹妹是来要人了?可姐姐并不打算放呢。”

    气氛一下子就因为她直接不客气的话僵滞起来,安歆瞧着眼前的华服女子,上挑的凤眼里满是傲然挑衅。她没有露出丝毫怒意,只笑道:“不知道许昭仪打算怎么才肯放了小四呢?”

    “曲儿,你过来。”许昭仪喊了一声,名叫曲儿的宫女走上前来,许昭仪指了指小四,冷笑一声说,“你给本宫上前扇这贱婢几个巴掌,让她往后记住打狗也得看主人。还有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一个宫女居然也敢口出狂言,贱嘴实在是该掌!”

    安歆丢了个眼色过去,扶着小四的宫女松开手:“既然是我房里的丫头犯了事,那就由安歆亲手掌掴,用不着麻烦许昭仪您房里的丫头了。”她的语声间忽然迸射出一股强硬的味道,目光凌厉地扫过曲儿,后者缩了缩肩,安歆已然大步走了过去。

    “我早与你说过的规矩你都扔哪里去了!居然私下闹事,该掌!”她看似狠狠地一掌挥过小四的脸,但其实她暗中使了手段,轻轻擦过时向小四目光一对上,她心领神会地惨叫一声,然后趴倒在地,一双手抓住安歆的小脚哭叫起来。

    “是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有下一次了……”

    “还敢有下一次!”安歆恶狠狠地骂一句,又是一巴掌,老招数,小四极配合的惨叫一声让人已经听不清她落下的巴掌声。

    “主子绕过奴婢吧……”她嘤嘤哭着,哭得惨绝人寰,惊天动地。

    安歆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丫的不去捧奥斯卡小金人奖真是糟蹋了!

    她都已经亲自上手教训了,许昭仪自然不能再有所为难,可她却总觉得有一丝古怪,但却找不出这古怪到底出在哪里。直到安歆把人都回去了以后,许昭仪才察觉出来这其中她一直所困惑而不甘的到底是什么,她不由心中恨恨,砸碎了一只青瓷花瓶。

    这件事就算是这样不了了之了,毕竟后宫暗斗之事如过江之鲫般垒多,早已见怪不怪。

    事后,她也没少严厉地指责小四的莽撞脾气,不过这以后,小四倒乖巧了许多。毕竟吃一鳖长一智,安歆知道小四这种聪明人只是缺乏锻炼,但本质上的确是可塑之才。

    隔天,她把精心制好的风筝拿到了永庆宫,当着太皇太后的面将风筝高高放起,安歆看到了这天底下最尊贵之人的笑,慈祥得像她早已去世的姥姥。老人家一开心赏赐了她房里不少东西,安歆知道自己越来越招人眼,恐怕……未来想过安生日子是很难了。不过她还是该吃吃,该睡睡,该干嘛干嘛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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