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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1诉悲凉

    宋漫贞昨夜来春江夜时已经被几位姑娘认出,背地里叽叽咕咕地说那位女扮男装来嫖-妓的“宋公子”又来了,啧啧啧,真是教人恶心啊,两个大姑娘在被窝里能有什么好滋味?男人勾不上床来只好找女人厮混。

    今儿一早这话就传入了主儿的耳里,主儿操了棍子就往临水阁去了。那根棍子跟随主儿多年,看似细细一根却格外结实,把人打昏打残也不会折断,据说是千年灵木最最精华部分砍下磨琢出来的。

    主儿走到临水阁前见一个男人倒在门口,血流了一地。主儿踢了踢那男人,不动,蹲下一探,身子早已冰冷。

    主儿去拉门,拉不开,一脚将那本就是摇摇欲坠的破木门给踹飞出去。春水正对镜梳妆,房内并无宋漫贞的身影。

    主儿站在春水的身边,春水也没瞧她一眼,就像主儿压根不存在一般。

    “门口那人,死了,你可知?”分明棍棒在手,但主儿说话依旧如往常一般,像是在说无关紧要的晚膳菜色。

    “死了?春水不知。”春水捏着一根细细的发簪,那发簪已经看不出曾经是何色泽,现在已经被岁月腐蚀得黯淡无光。

    主儿认出,那是春水十五岁生日时,她送给春水的礼物。

    发簪被春水慢慢翻转,漫不经心地瞧着。

    “真是旧了,以前这发簪我无论如何都是喜欢的要命,最开始不舍得戴,但后来想着若是不戴就无法体现它的价值了,遂每日晨起梳妆之时都要将它戴在头上。时间一长,我发现,这发簪根本不是金的,只是镀上了一层金色而已,里面是铁的,骗人的。”春水把发簪往桌上一压,瞧着主儿说,“亏我之前把它当做宝,可它把我当傻子。”

    主儿眼睛眯起,手中的棍子晃了晃,一时间屋内安静得可怖。

    “宋漫贞呢?”主儿不理会春水的指桑骂槐,继续问道。

    春水不答,站起身要走,主儿一下子把她拽回来了。

    主儿一只手拽着春水,另一只手将那根细细棍子举起,贴在春水的脸庞上:“劲儿这么点,我打死你也是白打。你说实话,那人是不是宋漫贞杀的?”

    春水也没有想要挣扎的意思:“宋漫贞?她是谁?喔?难道是经常来我这临水阁光顾的宋公子?主儿,你真是多心了,昨夜她是来过,但坐了一会儿就走了,那男子是之后才来的。他对我施暴,我才用烛台敲昏他。怎么,他死了吗?”

    “你倒是镇定得很,你可知杀人是要偿命?你要为那宋漫贞顶罪?”

    春水的目光里有一丝的游移,但很快就又恢复了镇定:“若是那男人死了也是我错手杀的,和宋漫贞无关,何来顶罪一说?”

    “你杀不了那个男人,我比谁都清楚。”主儿握着春水的劲儿又加重些,贴着春水的耳边低声道,“你莫如此犯傻,杀人这事不比其他,不是你做的千万别往自己身上揽。性命谁都只有一条,意气用事也不是用在这里的。”

    主儿这话多少有些温度,春水也明白主儿是在为自己好,但她还是把主儿甩开:“一人做事一人担,不用多说了,我会去县衙门自首。”

    “春水!你要逆我的意么!”主儿眼中全是火气,“那个宋漫贞对你到底是有多重要?”

    春水呵呵地笑:“春水从未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自主儿在我房内点上那迷香之后就更没有了。春水贱命一条,但只想死得清清白白。谁待我好谁待我差,我心中已有定数。乾沐青,事已如此,你又何必来我面前再唱这出戏?”

    春水执意要出门,主儿从后面快步而上拽着她上楼。春水在她身后又打又踹主儿就是不撒手。

    一路拖至冷瓮,主儿一只手扣住春水的腰另一只手拽着她胡乱挥舞的手臂,用脚踢开冷瓮的门把春水给丢进去。冷瓮里几乎是空空如也,只有一块铁质的破烂桌台,那桌台上还粘着一点些未洗尽的血迹。屋内满是灰尘和霉味。

    春水摔在地上立刻就爬起来想要冲出屋门,主儿双臂一张整个人堵在门口。

    “乾沐青!你给我滚开!”春水急得眼珠子充血冒泪,“我要离开春江夜!是死是活无需你过问!我只求不要再见到你!滚开!”

    主儿没有说话,不管春水如何推搡捶打就定定地站在那里。

    “离开春江夜,你还有什么活路?春水,九年前我救了你,你的命就是我的了,你也曾经说过这句话,莫非你忘记了?我命你不准离开这里,你就不准离开。”

    春水望着主儿的脸庞,明明是一样的人一样的脸,还是妩媚好看的主儿,为什么现下偏偏就那么让人生厌呢?

    “可是,我这条属于你的命,昨晚已经还给你了。现在的春水,属于别人。”

    说这番话之时,春水冒着冷汗的苍白脸庞还是带着笑意的,仿佛在讽刺着主儿的自作多情。

    “属于谁?宋漫贞吗?”

    “已经与你无干。”

    主儿腮帮一咬,用力往前一踏步,春水被她的冲劲挤得摔倒在地。

    主儿反手把门一关,冰冷的屋子里又只剩她们二人。

    “与我无干?”主儿一边说话一边逼近还坐在地上的春水。

    “与我无干?你是狼心狗肺之徒?我这些年是白在你身上花银子了吗现在你有了新的靠山就和我没了干系?你已经忘记我是谁了么!”主儿扯着春水的头发往后下方拽,疼痛感让春水咬着牙不喊疼却只能仰着头看主儿。

    此时的主儿已经不是平日假装镇定从容的她,近距离之下主儿眼中全是锐气,那目光如同马上就要把猎物吞食的野兽。

    春水不知为何,内心却是一片平静,无论主儿怎么威胁她怎么发怒她都没有丝毫感觉了:“我知道,你就是乾沐青,春江夜的主人,九年前从叛军手里把我救回来的,我的救命恩人。可是我也说过,我昨晚就已经死了,现在你对我而言什么都不是。更何况,你有把我当做人看吗?就因为我不接客你就在我屋内点迷香?乾沐青,我春水对你而言不过二十文钱,曹妈妈一个月的工钱也不止这些吧。我忘记你是谁?你何时又记过我是谁呢?”

    “叛军?现如今已经是舒昌八年,你还未改口依旧叫我朝军为叛军,这话若是说出去,你有几条命可活?春水……你始终不是一个听话的姑娘,我真是太讨厌你这张脸了。”主儿欺近过来,压在春水的身上。春水受制于对方,无法起身,只能躺倒在肮脏的地上。主儿捏着春水的脸强行让她看着自己,手中的力气大得让春水眼泪直冒,仿佛脸庞下一刻就会被主儿捏碎,“你以为这么多年我白养着你是为了什么?你以为我看不懂你望着我的时候是何等的眼神?可是那又如何?纵使你对我有百般执念,你浑身上下残缺到如此地步,你觉得你和我哪儿有般配之处?你不为我春江夜赚钱,我念你是父亲是前朝忠臣一代悍将便处处纵容你,但你好像丝毫悔改的意念都没有。得了便宜还盛气得很,我乾沐青是欠着你的吗?”

    主儿的手不留情面地撕扯春水的裙摆,春水瞪大了眼睛不吭声。

    “是我欠着你。”春水却也不反抗哑着嗓子无力地说,她知道就算反抗她也挣脱不了主儿。

    这种事情仿佛每日都在春水身上上演,好像谁来到她面前都要欺身而上,抚摸羞辱她。

    真是奇怪啊,这种身体到底能让人有何欲望可言呢?

    不过也怪不得别人……在主儿的手掌顺着她的大腿往上游移的时候,春水很快就想明白了——我是妓-女嘛,这一切的发生难道不是最最正常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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