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铁铮铮的一条汉子
帅财和赵明正在路口一家兴业银行门口不远待着的时候，熟人阿良就捧着一张笑脸凑了过来，“等牛福吗？他跟两个男的找老戴算账去了！”阿良在召福小区里头是消息最灵通的，而且和谁都熟，长年就是一张笑脸。
“算账？糟！赵叔，咱们赶快过去看看！”帅财说。
赵明点点头。老戴可不是好惹的，长年放高利贷，身边两个凶霸霸的打手，还有一头狼狗，在这一带颇有恶名。
那牛福去惹这种恶人却是为何？那自然是为受欺的好人讨回公道啊！
帅财和赵明的心里都有数。自己的铁哥们嘛，又如何不知他的脾气。牛福是谁呀？他可算得上铁铮铮的一条汉子，为人仗义，凡事不怕出头，虽说是租房客，在召福小区却一向有好名声。唯独有些可惜的是他嘴巴臭，开口说不几句，就是“靠，他奶奶的奶奶”。
不过他也常有文雅的时候，最文雅的话就是“幸福”，说谁谁拣到了一个父亲是幸福，谁谁中了彩票是幸福。说到后来，幸福一词就被他更广泛地运用了，他会说：某某某和某个女孩没谈多久就幸福了，然后就结婚。或者这样说：吃得了饭就活着，哪天吃不了饭，那就幸福了。还别说，挺生动的呢！
后来赵明偶或也跟他说：“福子，你干嘛老爱把幸福挂在口上呢？男人嘛，别让人感觉是贫嘴呀。”赵明大了他十一岁，习惯称他福子。
牛福当即回答，赵叔你不想幸福吗？牛福整天就想着幸福，就想着今后如何幸福，牛福有福，所以不能不想幸福，既然想了幸福，自然就要挂在嘴上，除非哪一天牛福幸福了，这才不说幸福了。
牛福虽然用这一大通话轰了赵叔一炮，但最终多少也接受了一部分赵明的意见，所以后来也就没那么频繁地耍嘴皮，以免让人有贫嘴之嫌呢。
帅财赶回小区路口的时候停了步，他在等赵明，这时也有些人候在小区门口和路边。赵明赶到的时候有人喊了一声，帅财于是拍了他一肩膀，“赵叔，他们回来了！瞧，那边！”
顺着帅财的指头，赵明果然看到了一行三人梗着脖子舞着手臂从那边过来，走在最前面那人正是牛福。
“牛哥状态不错呀，还在练着呢，还正步走。嘻嘻，就差没敲个得胜鼓回来呢！”帅财说。
“这就好啊！好像没人挂彩，好哇！”赵明满意地点头，“嗯，我就说过嘛，福子是福将，又是大力士，谁敢动他！”
说着又感叹一句：“这回福子又做了一件好事喽！”
“这一回牛哥是升级了，整了放高利贷的歹人，这本来是警察管的事呢！”帅财说。
两人这么说着，早迎了过去。路边那些人也都跟牛福他们打招呼。牛福对众人点头摆手还礼，然后在赵明和帅财的身边停住了。“哥们，牛福没有给你们丢脸吧！什么老戴，两个打手，一头疯狗，就动他不得？靠，他奶奶的奶奶，要不是他服输认赔，并且道了歉，我就把他那两个打手，还有那头狼狗，都给幸福了！”
这时跟在牛福后面一位年岁稍长些的强壮男人老何，举着手，放开宏亮的嗓门说：“这是一千块，是老戴答应给老胡疗伤赔偿的，还说老胡欠他的钱可以推迟一个月还，改日还会到老胡家赔礼道歉的！”
“好啊好啊！”人群中有人喝彩。
“你们怎么整赢老戴的，说说吧！”又有人喊道。
“那是牛福的功劳！”老何身边的络腮男人说。他叫建军，也是硬派作风。
“说说吧！”更多人随声附和。
老何看了牛福一眼，就说：“街上不方便，进了小区再说吧。”
等进了小区，牛福说：“各位！我们还要赶快上老胡家，把钱给他，把事也跟他说了。所以怎么整赢老戴嘛，以后再说吧，以后你们可以问我，也可以问老何和建军！”
帅财见此就赶了两步，到牛福身前，“牛哥应该不会忘记昨日兄弟的约定吧！”
“哎呀帅财，说哪里话？才昨天的事，我怎么会忘记？兄弟今天生日，自然是要祝贺，待会儿事了，我和赵叔送你一个生日蛋糕，然后再一起上酒楼幸福去！”
“好，那就一言为定！”
“帅财，昨天已经一言为定了！你忘啦？哈哈！”
牛福笑着跟那两人走了，这一回他反而落在了后头。
人们陆陆续续离开了，帅财和赵明却还在原地踏步候着。这等人嘛，是最难熬的，尤其是帅财，整日里心都是浮在上面，云一般飘忽着，根本就沉不下来，要不是牛福，他才不会待在这里死等着。
那边已经有人在谈论这事。原来当时牛福三人为老胡过去向老戴讨公道，有些人也跟了过去，所以也就看到了当时的情况，现在说话的天保就是其中之一。
“是牛福要单挑，老戴答应了，后来牛福又说自己力气大，怕伤了人，所以不要武斗，就文斗。老戴问怎么个文斗，牛福说听说你的人还是扳腕子天王，不如以扳腕子决胜负。老戴又答应了。结果牛福扳腕子胜了对方。”天保的声音挺入调。
“就这样比一场扳腕子，决了胜负，老戴就认栽？”另一人说，这人比他大好几岁，都有白头发了。
“他才不呢？那家伙毒着呢，瞅个空，偷偷放了狼狗咬人。要不是牛福好本事，打得狼狗趴下，老戴才不会善罢干休呢！”
“可是他现在照样不会善罢干休！”
“不过至少有所顾忌不是！”
“那倒也是！——咦，对付狼狗可不容易，一下子打趴地上就更不容易！你说，牛福真的很快就打趴狼狗？”
“是我亲眼所见，绝对是千真万确！”
“你说说！”
“那狼狗扑过来的时候，牛福一闪身避开了。接着狼狗又扑来，牛福又闪避，这一回闪过狼狗，身子却撞上了院子一边的葡萄架。牛福大概好火，顺势再用力一撞，也不知道哪个地方断裂了，葡萄架歪倒在一边。那畜生大概受了惊，就不攻牛福，转身向老何扑去，当时好危险呢。”
天保稍停顿了一下，白头发还没说话，旁边就有人急，“啊，那老何怎么办？”
“不急不急，有牛福呢！他真得勇敢，大喊大叫着反扑向狼狗，眼睛瞪得好大，嘴巴张得好大，命都不要一般。那狼狗中了一拳就大叫，后来又被牛福踢了一腿，这才惨叫着倒在地上。这时老戴才认输！”天保又接着说了。
有人听了哈哈大笑，天保于是更加得意，晃着脑袋说牛福真得叫绝！那头狼狗大概从未见过这么疯的人，所以就被幸福了！想来他也是听惯了牛福的幸福吹牛，所以这会儿也活学活用上了。
人群的笑声像锅里煮沸的水，愈是响得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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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明点点头。老戴可不是好惹的，长年放高利贷，身边两个凶霸霸的打手，还有一头狼狗，在这一带颇有恶名。
那牛福去惹这种恶人却是为何？那自然是为受欺的好人讨回公道啊！
帅财和赵明的心里都有数。自己的铁哥们嘛，又如何不知他的脾气。牛福是谁呀？他可算得上铁铮铮的一条汉子，为人仗义，凡事不怕出头，虽说是租房客，在召福小区却一向有好名声。唯独有些可惜的是他嘴巴臭，开口说不几句，就是“靠，他奶奶的奶奶”。
不过他也常有文雅的时候，最文雅的话就是“幸福”，说谁谁拣到了一个父亲是幸福，谁谁中了彩票是幸福。说到后来，幸福一词就被他更广泛地运用了，他会说：某某某和某个女孩没谈多久就幸福了，然后就结婚。或者这样说：吃得了饭就活着，哪天吃不了饭，那就幸福了。还别说，挺生动的呢！
后来赵明偶或也跟他说：“福子，你干嘛老爱把幸福挂在口上呢？男人嘛，别让人感觉是贫嘴呀。”赵明大了他十一岁，习惯称他福子。
牛福当即回答，赵叔你不想幸福吗？牛福整天就想着幸福，就想着今后如何幸福，牛福有福，所以不能不想幸福，既然想了幸福，自然就要挂在嘴上，除非哪一天牛福幸福了，这才不说幸福了。
牛福虽然用这一大通话轰了赵叔一炮，但最终多少也接受了一部分赵明的意见，所以后来也就没那么频繁地耍嘴皮，以免让人有贫嘴之嫌呢。
帅财赶回小区路口的时候停了步，他在等赵明，这时也有些人候在小区门口和路边。赵明赶到的时候有人喊了一声，帅财于是拍了他一肩膀，“赵叔，他们回来了！瞧，那边！”
顺着帅财的指头，赵明果然看到了一行三人梗着脖子舞着手臂从那边过来，走在最前面那人正是牛福。
“牛哥状态不错呀，还在练着呢，还正步走。嘻嘻，就差没敲个得胜鼓回来呢！”帅财说。
“这就好啊！好像没人挂彩，好哇！”赵明满意地点头，“嗯，我就说过嘛，福子是福将，又是大力士，谁敢动他！”
说着又感叹一句：“这回福子又做了一件好事喽！”
“这一回牛哥是升级了，整了放高利贷的歹人，这本来是警察管的事呢！”帅财说。
两人这么说着，早迎了过去。路边那些人也都跟牛福他们打招呼。牛福对众人点头摆手还礼，然后在赵明和帅财的身边停住了。“哥们，牛福没有给你们丢脸吧！什么老戴，两个打手，一头疯狗，就动他不得？靠，他奶奶的奶奶，要不是他服输认赔，并且道了歉，我就把他那两个打手，还有那头狼狗，都给幸福了！”
这时跟在牛福后面一位年岁稍长些的强壮男人老何，举着手，放开宏亮的嗓门说：“这是一千块，是老戴答应给老胡疗伤赔偿的，还说老胡欠他的钱可以推迟一个月还，改日还会到老胡家赔礼道歉的！”
“好啊好啊！”人群中有人喝彩。
“你们怎么整赢老戴的，说说吧！”又有人喊道。
“那是牛福的功劳！”老何身边的络腮男人说。他叫建军，也是硬派作风。
“说说吧！”更多人随声附和。
老何看了牛福一眼，就说：“街上不方便，进了小区再说吧。”
等进了小区，牛福说：“各位！我们还要赶快上老胡家，把钱给他，把事也跟他说了。所以怎么整赢老戴嘛，以后再说吧，以后你们可以问我，也可以问老何和建军！”
帅财见此就赶了两步，到牛福身前，“牛哥应该不会忘记昨日兄弟的约定吧！”
“哎呀帅财，说哪里话？才昨天的事，我怎么会忘记？兄弟今天生日，自然是要祝贺，待会儿事了，我和赵叔送你一个生日蛋糕，然后再一起上酒楼幸福去！”
“好，那就一言为定！”
“帅财，昨天已经一言为定了！你忘啦？哈哈！”
牛福笑着跟那两人走了，这一回他反而落在了后头。
人们陆陆续续离开了，帅财和赵明却还在原地踏步候着。这等人嘛，是最难熬的，尤其是帅财，整日里心都是浮在上面，云一般飘忽着，根本就沉不下来，要不是牛福，他才不会待在这里死等着。
那边已经有人在谈论这事。原来当时牛福三人为老胡过去向老戴讨公道，有些人也跟了过去，所以也就看到了当时的情况，现在说话的天保就是其中之一。
“是牛福要单挑，老戴答应了，后来牛福又说自己力气大，怕伤了人，所以不要武斗，就文斗。老戴问怎么个文斗，牛福说听说你的人还是扳腕子天王，不如以扳腕子决胜负。老戴又答应了。结果牛福扳腕子胜了对方。”天保的声音挺入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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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不呢？那家伙毒着呢，瞅个空，偷偷放了狼狗咬人。要不是牛福好本事，打得狼狗趴下，老戴才不会善罢干休呢！”
“可是他现在照样不会善罢干休！”
“不过至少有所顾忌不是！”
“那倒也是！——咦，对付狼狗可不容易，一下子打趴地上就更不容易！你说，牛福真的很快就打趴狼狗？”
“是我亲眼所见，绝对是千真万确！”
“你说说！”
“那狼狗扑过来的时候，牛福一闪身避开了。接着狼狗又扑来，牛福又闪避，这一回闪过狼狗，身子却撞上了院子一边的葡萄架。牛福大概好火，顺势再用力一撞，也不知道哪个地方断裂了，葡萄架歪倒在一边。那畜生大概受了惊，就不攻牛福，转身向老何扑去，当时好危险呢。”
天保稍停顿了一下，白头发还没说话，旁边就有人急，“啊，那老何怎么办？”
“不急不急，有牛福呢！他真得勇敢，大喊大叫着反扑向狼狗，眼睛瞪得好大，嘴巴张得好大，命都不要一般。那狼狗中了一拳就大叫，后来又被牛福踢了一腿，这才惨叫着倒在地上。这时老戴才认输！”天保又接着说了。
有人听了哈哈大笑，天保于是更加得意，晃着脑袋说牛福真得叫绝！那头狼狗大概从未见过这么疯的人，所以就被幸福了！想来他也是听惯了牛福的幸福吹牛，所以这会儿也活学活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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